轰鸣声起,纺织厂的车开走了。周若鱼的目光又缓缓落到靠在堂屋门框上的陆秦川脸上,那人见她看过来,眉毛一挑,一副闲闲的表情。
绝对和陆秦川有关,虽然现在仍然是莫名其妙的,但还是觉得分外踏实。
半路来到这个时空,霸着他未婚妻的身子,她也不想求情,不想谈爱,只想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重新活一次,给原主一个交待,给前一世的自己一个交待。
可很多事并不是她想想那般简单,在大丫的事情上她就完全做不到能如一个局外人般清醒,而很显然陆秦川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这边,源源不断地在提供给她帮助,除非是个傻子,才不会动心。
谭影就不如刘文忠好办了,只要刘文忠老婆不说,几个年轻人不说,他明天换一身衣裳又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刘主任。
几乎瘫成一滩泥的谭影坐在地上,被妇女们包围着,没有任何表情。
朱连长走过来,阴沉着脸说:“你身为护士明明知道我媳妇怀着孕,胎相又不是太稳,却故意来制造紧张气氛。我是真不想把你与恶毒两个字连在一起。”
李桂花叉着腰说:“就是,我看她就是居心不良,就是想让嫂子……保不住这个孩子,都是女人,你的心咋就那么恶毒呢?”
“打她,打她!”又有几个女人愤声叫骂。
面皮一旦被撕扯下来,谭影索性不再端着白连花的架子了,她冷笑着环视众军嫂:“打呀,最好能打死我,呵呵。我要死了,你们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你年轻轻的,遇到再大的事也要朝前看,咋就这么想不开走这歪门邪路呢?”
周淑芬坐在床边,由周若鱼扶着,稳定情绪后她反倒是众军嫂中最清醒的一个。
见周淑芬变得精神许多,谭影内心更加不平衡,讥讽着说:“周淑芬,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告诉你,你男人就是欠我的,只要我不死,我就缠着他!”
还没死心,这让人怎么能不动气!
周若鱼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前一世的记忆,妈妈姐弟好几人,但只和二姨关系亲密。
用妈妈的话来说,因为只有她们姐妹是一母同胞,其余都是后妈生的,关系想好也好不起来。那现在几乎可以断定的是,怀着孕的周淑芬没有把肚子里这一胎生下来,而她妈妈幼年记忆中关于母亲早早病逝,极有可能与这一胎的流产造成的。
谭影不管想做什么,目的就是想让周淑芬动气,因为她明明知道大夫再三叮嘱不可劳累,不可动气,而她之前做的及正在做的,就是想激发周淑芬的愤怒!
居然是一计未成,又生一计。这女人是打定了主意想让朱家不得安生了。
周若鱼冷笑:“谭影,你只有一张脸,省着点儿丢,好么?栾城那房子你觉得你还回得去么,就算刘文忠顾念着你,可他老婆能同意把你留她眼皮子底下?”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谭影不禁打了个冷战,而后眼巴巴地看向朱连长:“朱连长,我没有家了,工作可不能丢了,你帮帮我,帮帮我……”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朱连长身上,毕竟这女人作的一系列妖都是因他而起,现在想继续装死是装不得了。
朱连长脸色没有一丝松动,最终终于沉沉开口:“小谭你年纪轻轻,所以我劝你几句,人之所以活得累,并不是拥有的东西太少,而是想要的东西太多。知足天地宽,贪得宇宙隘啊。”
周若鱼惊得嘴巴张得圆圆的,这几句话一直是她妈妈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连语气几乎也是一模一样。
想来这几句话也算是朱家祖训了吧,她想妈妈朱芳玲了。她一定也日日怀念着她,思及此处,她眼中便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气。
“怎么了?”陆秦川低低发问,以手指在她的眼尾摩挲着。
周若鱼吸了下鼻子:“只是没想到朱连长事做得糊涂,这几句话说得却难得清醒,感觉很戳心罢了。”
……这到底是夸老朱还是在骂老朱呢,真心听不出来。
既然朱连长的态度也摆得明明白白的了,军嫂们就吵吵嚷嚷地说要把谭影送公安。
陆秦川摆了摆手:“就交给医院吧,除了只是一出闹剧,并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说她没有爹娘管,但还有组织。后面是交给公安还是送回栾城纺织厂,都由医院定。”
纺织厂家属院的房子,只要刘文忠老婆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让她住了,她若再失去工作她就连基本的医院职工宿舍也住不得了,连个安身立命之所也没有,她还能去哪儿?
谭影急了,不敢怒视陆秦川,却把目光投向周若鱼,声嘶力竭:
“你们这些落井下石的东西,我一个女同志,你们也做得出来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我恨死你们了!”
周若鱼眼底尽是讽刺:“你不喜欢我,恨我,我都没有办法,但想让我改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我是真的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了,呵呵。”
是啊,谭影这根刺拔除了,至少能还她日夜思念的妈妈一个完整的童年,她很难不喜欢上现在的自己,还有帮她实现这个愿望的陆秦川。
高卫国和丁佩佩也走进来,他们在外面都听得明白。怕她再乱攀关系,丁佩佩和几个军嫂将她扶起架到之前陆秦川开过来的吉普车上,由高卫国开着车向着军区医院疾驰而去。
李桂花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嫂子怀着身子,听说又不稳当,再让那骚货气这一场,恐怕不妙啊,大伙儿就都散了吧。”
这话很是招打,却又偏偏一片好意。周若鱼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反反复复,一直等到连李桂花也走了出去。
周淑芬笑着招呼周若鱼坐到她身边:“这女人是有目的的来,我人虽粗却不傻,咱女人的直觉最准,她要做什么我心里也明镜似的。这件事儿得谢谢你和陆营长,让老朱也没再继续被她耍下去。”
周若鱼瞥了一眼站在门口佯装吸烟实则在偷听她们谈话的朱连长,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咱女人不能靠感情和不值钱的诺言活着,现在都七十年代了,赚钱和爱自己才永远是第一位的!周姐,你要好好地活着啊,为了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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