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说到后面,察觉身后的小家伙将小脸埋在自己的肩头。不多时,肩膀便湿漉漉的一片。
他翁生翁气的道:“谢谢你,有你这样的...后娘,我也很开心。”
姜暖之听他抽抽噎噎的话,不觉扯了扯嘴角:“我大名叫姜暖之,你们若是不好意思叫我娘,可以叫我阿暖。”
“阿暖...”
“嗯。”
和小二回来的时候,小宝珠还没醒呢。
姜暖之让小二进屋休息,小家伙却不干,跟着姜暖之屁股后面打下手。姜暖之拗不过,便随他了。
刚煮了饭,就见隔壁牛大娘来了。
手上还拎着两个萝卜,一把嗮干了的豆角。
“我琢磨着你家没备冬菜,给你拿了些过来。”
姜暖之诧异,刚刚还觉着这大娘大概不喜欢自己,不想她竟然给自己送东西来了。
“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奔着你,这是给几个孩子们的,瞧孩子们瘦的。”
牛大娘说着,往屋子里头瞧了一眼,当真瞧见了黎戎,便担忧道:“黎小子真的回来了啊?伤的这么重吗?这身上都没一块好肉了。”
姜暖之也没客气,一边接过菜一边道:“我昨儿个在河边将人捡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吊着一口气儿了,不过如今没生命危险了。”
“那便好,留着性命就好啊。”
牛大娘没多留,又闲聊两句就走了。
姜暖之正愁没菜呢,牛大娘这东西送来的正好。
萝卜切丝,一半抓拌腌好。一半水煮萝卜汤。
闷上一锅小米饭。
野鸡蛋打散,锅中放猪油烧热,下入蛋液煸炒香,调味后放入打散的小米,爆炒。趁着锅气未散,撒入葱花,出锅。
因着是小米炒制的,颜色更是金黄,上头还泛着油光,热气腾腾的分外诱人。
黎小二看的眼睛都直了,此时一个劲儿的吸鼻子:“阿暖,好香啊。”
姜暖之也察觉到了他不同以往的亲近,笑着道:“香就多吃些。快去叫妹妹。开饭了。”
然后转头又煮了些粥,准备给黎戎吃的。
黎小二还没进去屋子呢,就见小宝珠耸动着小鼻子就跑了出来。
“哥哥,我好像做梦了,不止梦见爹爹回家了,还梦见后娘给我们做了好多好吃的。”
姜暖之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可得多吃点,别白白做了美梦。”
“嗯。”小家伙答的信誓旦旦。
黎小二咧着嘴角傻乐。
三个人吃饭吃了一半。黎钧平便也回来了。身后果不其然是吕家的马车。
“嗨,少爷我来了,惊不惊喜。”
姜暖之:“惊喜谈不上,但是我挺意外的。就你自己吗?”
“我可是和我爹一同来的,我想着咱们的交情,可是求了我爹好久的。”
说话间,见吕老从马车上下了来。
“姜娘子,又见面了。”
姜暖之即刻上门去接:“您亲自来了?”
“听令公子说,家中有人身患重病,今日又恰巧得空,便过来走一遭。”
而后,见自己儿子看着姜暖之那近乎狂热的视线,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恶狠狠的瞪了吕识株一眼,这才和姜暖之道:“娘子请带路,先看病人要紧。”
姜暖之点头:“请。”
“令郎君这是用过药了?”
吕老给黎戎把脉后,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姜暖之。
姜暖之点头:“是,事急从权,家中买来制金疮药的药中,我取用了松香儿茶冰片各一钱,用了两剂了。”
吕老点头:“不错。”
“这令郎君腿上中的箭伤,猜的不错的话,这箭中怕是有毒。
他想必是处理了一番,奈何处理的不干净,身上存有余毒。
身上各处伤口又拖了太长时间了。
他……好像还从高处摔过。头,腿,手肘,皆有伤处,这...还有被野兽袭击的伤口...如何会伤的这般的重?”
多番检查之后,吕老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他不觉眉头皱的死死的:“奇怪,按理来说,他该是毒入肺腑才是,这余毒虽然不致命,但是他如今身子弱,这毒才是不好处理的。
只是,他这余毒……怎么会是这样?这...娘子可是请过别的医师给令郎君行针了?这人在哪里?”
吕老眉头紧紧的拧着,拿着针的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我们家没有来别人啊,就是阿暖在照顾爹爹。”黎小二说。
听了孩子的话,吕老下意识周身一瞧,就瞧见了还泡在烈酒中的银针,正是他送给姜娘子的。
“这...这...娘子,莫不是你当真会用针?不对,你才这般年岁,我给的针也不多,如何能完成,这怎么可能呢?”
姜暖之被他这般惊讶的样子也弄的有几分不确定:“吕老,可是我施针有何不妥吗?”
身边黎钧平也吓得一跳,心中隐隐有了悔意。
“我爹爹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他早该去找郎中的!先前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着她是通晓医理的样子。不曾想却耽搁了爹爹的身体...一时间,急的眼眶都微微有些泛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姜娘子,你先同我说,令郎君的针,是不是你用的?”
姜暖之点头:“您甭卖关子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您直说。”
“这...怎么能做到呢,你出身何家?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教导出你这般的针法?”吕郎君瞧着姜暖之的眸子中带了几分狂热,又道:“我猜的不错,你是行针将这肺腑中的余毒逼出来了,是也不是?”
姜暖之点头:“嗯对,我想着先清几次毒,外伤倒是可以慢慢养,余毒清理的差不多了,再醒窍。
只是如今判断不出来这个撞击对他的脑子有没有影响,还有这腿,恢复起来怕是也慢...”
“好!好好好!”吕老带着几分激动道:“如此再好不过。
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行针逼毒的吗?
行医的都知道,您家郎君他不是简单的外伤逼毒,而是毒入肺腑后的清毒。要同时封住周身几个大穴,轮回往复一点点逼出余毒...”
“我行医数十载,却仍旧做不到。这操作起来针行的多,转换的也多,速度也必须极快,需要至少两个医师一同进行,要求两人都是大医,对人身体极其了解,且二人默契非常。我父亲和二叔就是靠着这一手行针清毒闻名大荒。当年无数人慕名而来。
后来,二叔没了之后,我吕家也就再没法子做到了,这等绝技也就没落了。”
说罢,他眸子中似有些许怀念,声音颤抖的道:“姜娘子,你可否再次施针,让老夫旁瞧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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