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稿一直到了晚上11点,等何欢走后,张凡有些犹豫,是不是干脆在社里睡一晚。
这时,大门哐当一声,有人进来了。
张凡以为是门卫张大爷,每晚他都会在社里巡逻一遍,看看有没有忘记关灯忘记拔插座的,毕竟出版社别的没有,引火的东西那遍地都是。
“张大爷吗,我还没走,走的话我会关灯拔插座。”
门被推开,伸进来一个脑袋。
“李雪?你还没走?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李雪嘻嘻一笑,拎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我家今天晚上在附近请客吃饭,也弄到刚才才散,我想着你会不会还在社里,就打包了些吃的过来,你晚饭也没吃多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着,把饭盒打开,松鼠桂鱼、软炸虾仁、荷塘月色,还有个汤,用小罐子装着。
“这是松茸鸡汤,特鲜。你先吃,我得下去了,家里人还在等我,这个罐子你别扔,我明天把它还给店里。”
说完,不等张凡说话,一阵风似得出去了。
张凡走到窗边,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出去,上了一辆黑车,灯光太暗,看不清楚是什么。
等车开走了,他打开罐子,一股浓香飘了出来。
如果这时候张凡还不知道李雪的心思,那就不是直男能解释的了。
可是他还在犹豫,因为前世一直没结婚,就是不想女孩跟着自己吃苦,虽然这一世自己有九成九的把握能逆转人生,但在没有实现之前,依然不敢想这些事。
他打开电脑,意外发现企鹅头像在闪烁。
这么晚了谁在发消息。
点开后,是一个阳光男孩的头像,小马哥?
“您好,我是小马,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信息的?”
张凡看了下消息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自己正在审稿,一直没看电脑。
“您好,我是通过渣浪的朋友拿到的,听说您正在bj,所以想见一面,对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先锋电脑报的主编张凡,我们报纸归属信产部,最近要出一些与网络相关的专题,也希望有机会和您了解一下。”
发过去后,头像很快又闪烁。
“太好了,我最近都在京城,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上门拜访,明天下午时间方便吗。”
张凡想了想,报社虽然小,但是出版社大啊,可以用一下出版社的会客厅。
“好的,我们的地址是xxxxxxxxxxxx,电话xxxxxxxxxxx,您到了和门卫说一声,我下来接您。”
阳光男孩发来一个笑脸。
“我应该3点左右到,到时候见。”
张凡回个笑脸,ok。
同一时间,齐社长在家里看完了张凡发来的材料。
“这小子,就得逼,这不就清楚多了,不过说起来这小子的脑袋咋想的,这一条条一件件的,逻辑缜密,思维清晰,人才啊,以前咋没发现。”
他想起赞助那人的电话,刚想拨过去,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算了,明天先把材料理一下,再和他说,本来以为是还个人情,没想到是欠了个更大的。
这个地方再仔细看看,真的会变成这样?”
张凡最终还是没在社里睡,所以他很坦然地迟到了,早上醒的时候已经8点了。
既然已经迟到,那么就不着急了。
张凡在路边小店慢悠悠地吃了碗混沌加油条,然后施施然地在路上边走边看。
初春的京城春暖咋寒,又赶上这两天停了暖气,路上的人大多穿着羽绒服和厚外套,颜色以灰黑为主,加上路边光秃秃的树枝,看上去有些萧瑟。
现在没有嘀嘀,所有的人打车都是在路上招手,有黑车在卖力地招揽着生意。
张凡努力回想前世二十多年后的情景,似乎也是这样,没有什么改变,不同的是人多了,车多了,地铁多了,公交车反而不像现在这么挤,高楼也多了。
张凡已经适应了重生的生活,前世的记忆开始模糊,幸好自己把能想起来的都已经记了下来,免得遗忘。
走进报社,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凡哥,我的已经改完,发你邮件了,速度快吧。”何欢看见他,开始邀功。
“怎么不打印出来?”张凡鸡蛋里挑骨头。
“想打来着,但是这层的打印机一早被编辑室的任务占满了,我看要打十几本书,打到中午都打不完,就先发你电子版了。等那边能打了,我再去打。”
“好吧,你们也快点,今天14号,最迟明天定稿。”
“ok!”“no problem!”“了解した”
“额?何欢,少看点日本小电影,对身体不好。”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看。”
“这里除了你可都是单身,你这是准备躺着出去啊还是躺着出去啊。”
“我错了。”何欢非常干脆地认怂。
张凡进屋后开始审核稿件,陆陆续续地李雪、顾岩、赵萍萍也都把改过的稿件发了过来。
忙碌的上午。
同样忙碌的还有齐社长。
昨晚发完邮件后,一早他就接到老领导的电话。
“小齐,这个材料是一个叫张凡的小伙子写的?”
“老首长,是啊。”
“他今年多大?什么背景?”
“老领导,怎么了?是材料有什么问题吗?”
“唉,问题大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部里来一趟吧。”
齐社长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忐忑。
他带上老花镜,叫上司机,在路上,他把材料又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啊,而且立场还非常正确,多处提出要警惕外来势力的渗透。
汽车沿着西三环,到了复兴路拐上长安街,一直到了西单东面的一幢楼里。
齐社长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到了三楼,在走廊尽头的一处办公室前停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洪钟般的声音。
齐社长开门进去,满脸堆笑“老首长,你这红光满面,是有什么喜事吗?”
房间里坐着的是一位老人,年约六十,头发斑白,精神矍铄。
“小齐,来,坐沙发上。”
老人招呼齐社长坐下,
齐社长坐在沙发上,身形挺直。
“是那份材料有问题吗?”
老人笑了笑,拿出一份材料“你先看看。”
齐社长接过来,材料的封面写着“2000-2005中国互联网发展规划”,还盖着部里的公章和“机密”字样。
“老首长,这材料,我适合看吗?”
“本来不适合,但是我看了你的材料后,请示了党委,你可以看。”
齐社长打开材料,里面的目录林林总总,涉及许多方面。
在他看的时候,老人说道“这份材料是科学院的专家,耗时一年多,整合了大量资料,对我国互联网做的五年规划,你看看,和你的材料是不是颇有类似的地方。”
齐社长越看越心惊,里面许多内容和张凡写的材料不谋而合,如宽带的发展,电信业务的拓展,甚至里面少量涉及的移动互联网,还没有张凡写的清楚。
当然,里面还有大量的内容是张凡没有涉及的,尤其是基础建设部分,但是就交叉的内容来看,雷同度极高。
齐社长看着看着,不知不觉背后湿了一片。
老人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从初步结果来看,张凡并没有什么问题,相反,他的材料里面提出的许多建议是非常中肯的,甚至我们的专家都没考虑到。
还有啊,这个材料的质量很高啊,这种质量的文章,我只在一些中央的报刊上看到过,结构清晰、行文流畅,非常不简单。
这个张凡是你的兵吧,他现在是主编?”
齐社长将赞助的事情说了一下,也透露了赞助人的信息。
老人微微眯了下眼“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更没问题了。那这个张凡最近在做什么?”
“那份报纸去年停刊了,现在他正在做试刊的准备工作,预计月底能出一期报纸。”
“稿子都有了吗?”
“按时间算,这几天就应该定稿了。”
“先拿来我看看。”
“好,我回去就办。他这个报纸我和他说的时候是希望配合移通、电信的成立做的,所以内容上可能会有些偏差。”
“没关系,还有,下个月的会,你让他准备下,可能需要参加。”
“啊?”齐社长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土豆。
那个会议级别极高,他去参加都基本是打酱油的。
“年青人有这样的视野,非常难得,这份材料我会找人再看一下,在会上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当场提当场解答。”
“好,我让他好好准备一下,他需要统一着装吗?”
老人笑了“我不是老古板,年轻人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得体大方就行,用不着和我们一样。”
“知道了,老首长,那我先回去办刚才的事。”
“嗯,不着急,中午陪我吃个饭吧,下午再陪我见几个人,你难得来一趟,也不要急着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