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偏心
    听到春草说让李石娃跟他睡一晚,也没反对,就是特别挑剔的看着他,像看一个小脏猴。

    李石娃讷讷的道:“我洗手洗脸了。”

    “光洗手洗脸可不够,跟在少爷身边的人,都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才行。去打点热水来,把身上洗了。”

    李石娃羞红着脸道:“我,我去别的屋洗。二狗哥等我一下,一会就好。”

    桂二狗头一次听人叫他哥,就是二狗这个名字有点拉胯,心想着明日要让少爷给自己改个名字。

    三太爷领了大丫回家,一路上问了许多问题,大丫都一一回答,末了说,“爷,公子和春草姐姐待我挺好的,和他们吃的一样,还给我扯布做新衣,活也不重。他们都是好人。”

    三太爷打着火石,点燃了烟锅子,吧嗒吧嗒抽着。

    容公子确实是好人,可他的儿子们,能接得住吗?

    回了自家,听到三太奶嘴里骂骂咧咧,指挥着儿媳妇们推磨捻米。

    钱氏一开始还干活,没多大会,二房屋里传出容小宝哼哼唧唧的声音,“娘,我肚子疼。”

    “哎!娘来了。大嫂,你先推着,我一会来。”

    周氏道:“你去照顾小宝吧,我一个人就行,这也没多少。”

    每回都这样,钱氏总有借口躲懒。

    大丫没有吱声,进了磨房帮娘一起推。

    杂物房里,容大山掌着灯找家伙事,被三太奶骂,“天亮了不能找?灯油不要钱吗?”

    容大山为难的道:“娘,咱家做木工的家伙事都不知道放哪了,明天一早找不见,我怎么去大院子做活?总不能在家找半天工具再去吧。”

    三太奶就不说话了,又来挑大丫的错,“你不知道早一点回来的?家里活计这么多,凭你娘一个人做得完吗?”

    大丫嘴皮哆嗦,她心里觉得委屈,自己在大院做活,也不是白做,会给钱的,怎么家里的活也要做?再说家里的活都是娘该做的吗?就算奶是老年人不干了,二叔二婶不也闲在家吗?推磨这样的活,难道不该是男人做更省力吗?

    可是她只敢想,完全不敢说出口,爹和娘都没有意见,自己说,不是找打吗?

    “我知道了奶。”

    三太奶打眼就看见了大丫拿回来的一匹布,嫩绿的荷叶色,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大院那边给的?”

    大丫脸色一变,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奶,这是春草姐姐给的,她说在公子身边做活得穿的干净,不然让别人见了笑话。”

    周氏也停了手道:“娘,这是那边给大丫做衣裳的,你拿去了,明天怎么跟人交代?”

    三太奶横她一眼,“怎么,你们娘俩以为我要贪了这匹布?把老婆子想成什么样了?”

    可惜了,是这么嫩的鲜亮颜色,不然裁几尺,自己也能做件褂子。

    她刚一放下,钱氏闻声走过来,“娘,什么料子,我也看看。”

    上手一摸,细软柔滑,舒服至极,顿时眼前一亮,“娘,这个给小宝做一身里衣,穿着定是十分舒服的。”

    事关孙子,三太奶立马不淡定了,“料子是好料子,就是这颜色不适合男娃子。”

    “那有什么打紧?娘,里衣就穿在里面,谁看得着?在说小宝还小,就是穿了鲜亮颜色,那也没人笑话。”

    “说的也是。”三太奶说着,衣料子又抱了起来。

    大丫的心都提了起来,眼泪汪汪,直看她娘周氏。

    周氏再怎样绵软,这时候也知道替女儿争取,“娘,这衣料子不是咱家买的,是大院那边赏给大丫做衣裳的,给小宝穿上了算怎么回事?不是要被看轻了吗?”

    三太奶又犹豫不定了,她虽然疼孙子,也知道轻重,老头子最重脸面,也不能做的太过。

    钱氏急了,“大嫂说的哪里话?小宝才多大,能用几尺布?这一匹,足够大丫做三身都有剩余。大院那边赏的,也不见得独独赏给大丫,保不齐也是让家里人都分一分呢。该给大丫做衣裳就做,这剩下的,给小宝做一身总行了吧?大嫂,可不是我贪心,小宝毕竟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将来大丫二丫三丫都要靠他撑腰,就是大哥大嫂,不也要靠小宝摔盆打幡的吗?”

    周氏脸色就是一变,成了死灰色。每回都是这样,一但自己想为女儿们争取点什么,弟媳都用这套说辞,也说不清她是当真这样想,还是故意刺激自己,总归到了最后,好处都被二房占干净。

    院子里,容二河就蹲在鸡窝旁,假装数鸡的数目,好似没听见媳妇说了什么。

    容大山也找齐了工具,放在屋门口,听到了这些话,顿了一下,悄没声的进了屋。

    三太奶更不多说,拿起了布匹,“我去堂屋给裁了。大丫的衣裳料子肯定给留足了,剩下的就放我那屋。”

    钱氏笑眯眯,说是放老太太那屋,最后还是会到二房手里。那料子真是好,除了给小宝做一身,拼凑一下,说不定也能给自己做一身。

    见大儿媳妇和大孙女都不说话了,三太奶把料子往腋下一夹,就出了磨房。谁知一个人影迎面而来,批手从她腋下扯了布匹,扔到了周氏脚边。

    三太奶一愣,骂道:“死老头子,你干什么?”三太爷黑着脸,“这是大院那边给大丫的,就只能大丫用,一根丝一根线都不许占。干什么?活不起了,什么便宜都敢划拉?”

    又扭脸骂钱氏,“别生个男娃子就尾巴翘上了天,自以为高人一等了。村里生三个五个男娃子的多了去,也没一个见你这样,就非要占便宜的。想给小宝做好衣裳,自己挣钱买去,别人可不欠了你们。”

    这一通骂,直将钱氏骂愣了,自她进门快十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被骂这么狠。

    更何况也不是一般不疼不痒的骂,而是直击要害,撕了她的脸皮骂,让她这些年仗着生了男丁,明里暗里欺负大嫂的小心思全都露了出来,藏都藏不住。

    装了十年,相安无事了十年,这让她以后怎么再和大嫂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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