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憨子的思绪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一年他十岁,老伯爷送来了一个女孩子,族长交给了他爹和他娘抚养。
他很开心很开心,因为小小的雪雁很漂亮,比村里其他人家的女娃漂亮的多,他很喜欢。
他对他娘说,长大了要娶雪雁做娘子,可他娘却笑话他痴心妄想,因为雪雁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他一个村里莽娃子不配。
后来李宗保也来了,雪雁心里眼里就只有李宗保,无论他怎么讨好雪雁,雪雁都看不到他对她的好,慢慢的他越来越沉默,大家都叫他憨子。
他以为就这样了,他永远配不上雪雁了,谁知道好日子仅仅过了几年,老伯爷病死了,伯府再也没派人送用度过来。
家里日子难过了,曾经精心养育雪雁的爹娘无力负担多一个孩子的吃穿,小小的雪雁也就和村里女娃一样开始干粗活了,吃着照见人影子的糙米汤,穿着补了又补的粗布衣,他感觉他和雪雁终于变得一样,他有资格娶她了。
谁知道雪雁就是不愿意,他不明白,自小一起长大的,他对她就像亲哥哥一样疼爱,她怎么就不肯答应呢?他恨李宗保,都是因为他,没有他夹在中间,雪雁就是自己的。
后来,娘把雪雁许配给了洪秀才,他心里还很幸灾乐祸,李宗保,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娘讨来的聘礼银子他压根不稀罕,他也不想找媳妇,除了雪雁,他谁也不要。他装傻,让别的女人看不上他,自然他娘也没办法逼他成亲。
后来,雪雁和李宗保跑了。
再后面,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雪雁和李宗保藏匿的地方,雪雁怀孕了,他的心被嫉妒啃噬,鬼使神差的去了大洪村……
再后来,雪雁一个人回来了,她那样苍白那样无助,让他心疼到战栗。他以为这一次可以了,雪雁怀了孩子,死了丈夫,嫁不了别人,只能嫁给自己。
谁知道,她就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容大憨子扯着头发呐喊,“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我对她那么好!”
容棠冷冷的道:“你不是对她好,你是纠缠她。”
容大憨子发出灵魂拷问,“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我不配有媳妇吗?我喜欢她,想娶她有什么错!”
容棠则是像看一个小丑一样看他,“你配!你配得上公主!配得上女皇!前提是公主女皇也看得上你。人丑不可憎,可憎的是心也丑了。是你,出卖了他们,直接造成李宗保死亡。是你,疯狂逼婚雪雁,直接造成了雪雁死亡。是你,让李晋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九年的时间里受尽苦难。你又做了什么?你装疯卖傻,让村里人可怜你,逃避劳动,让村里供养你这个废物。你这样的货色,哪怕过个十辈子百辈子,雪雁也看不上你。你以为你砸断了洪秀才的腿,你就替雪雁报仇了?你就不欠她了?过去的九年,你应该有很多机会这么做,你都没有做,为什么?因为你怕死。现在我来了,你打听清楚我护短,必会保你性命,你才敢去做,我说的对不对?”
容大憨子极力的往后缩,极力的蜷缩身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
容棠从鼻孔里轻哼一声,“丑陋的身体里,装着一副卑劣的灵魂,娶雪雁,你也配。马上滚出我的院子,继续去做混吃等死的大憨子,永远不要出现在李晋面前。”
屋门外,小小的李晋微微抖着身子,无声的哭泣。
容大憨子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容大江都看呆了,“这……,没想到啊,一向老老实实的大憨子,也干过这样的蠢事。”
容棠疲惫的揉了揉眼,“大江叔,我得睡会,木工坊那边红契办下来了,你找其他六个村子借点人清理一下场地,先不给工钱,但来开荒清理的,后面优先录用。”
容大江看到容棠熬得发红的眼圈,又心疼又愧疚,可这村子里太多事让他烦心。要说为了全村穿衣吃饭也就算了,偏偏还有那么多腌臜事让人恶心。他真怕世子知道的多了,对容家村失去耐心,放弃村子不管。
他暗自下定决心,做为村长,他以后要强硬起来,村里琐事都自己独力解决,再不让他操这些闲心。
容棠到底没睡成觉,因为有事需要到工部去一趟,早一天解决,早一日造出水龙车,毕竟田地不等人。
他要骑马,容战不让,说颠得慌,最好路上能休息一下。
那坐车吧,容千奇又不让了,说路上坑坑洼洼,车也不稳。
“那怎么办?难道你们几个轮流背着我!”
容棠虽是开玩笑,容千奇却真的拿出来的一件说不上好东西的好东西,是他打造的一把宽大的躺椅,四周用雕花木头围着,底部用竹篾子编得细密紧实,且柔软通风。
“主子坐在上面,咱们抬你进京,保证又快又稳。”
容万里已经插上了两根又长又有弹性的梿树杆,静等着他上轿。
容棠哭笑不得,“这个样子进城门,真是拉风,我这纨绔子弟名声,也算坐实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属下们已经准备好,不好辜负,他索性换了纨绔标配服饰,手上戴几个大宝石戒指,“刷”一下挥开撒金扇子,大喇喇坐了上去。
特制的软轿子稳稳抬了起来,这一回,除了住在镇上当掌柜的容慎,三个护卫都跟着进京。
至于春草,她不想进城,她打算等慧珍去镇上送饭,跟去偷瞄。
容万里和容千奇果然抬的稳,刚一出村子,容棠就睡着了。他手里的扇子啪一声掉在地上,早有准备的容战帮他捡起来,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容万里和容千奇的脚步慢了下来,软轿子微微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嘎吱嘎吱声,恰如催眠曲,照他们这个速度,晃到上京去,至少得两个时辰。
不远处,有响动引起了几人注意,容战纵身迎上去,一卷信纸劈头砸了过来,容战伸手接住,了无声息。
扔了信纸的高志远跑了片刻回头望,容万里怎么不来追他呢?两个人轻功相当,他可享受那种他逃不了,他也追不上,两个人都累劈叉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感觉。
容万里到底没追他,此刻他们三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主子睡一觉,好好休息。
县城里,郑长治接到了上京来信,和崔羡一起看。
“户部右侍郎露出了破绽 ,爹要整治他了。”
崔羡也看了信,丞相姑丈一旦想拉谁下马,那个人就坐不稳位子了。
“可是爹也不想暴露他的立场,他想祸水东引,让淮王或者永王出头,他在最后关头将梁家彻底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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