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鹤见玄青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变长,鹤见玄青被人盯上的感觉也越加强盛,眼前也如他意料一般出现了属于他的幻觉。
那是一个早就在他记忆中变得模糊的地方——山田福利院。
现在,这份模糊甚至让鹤见玄青认为早就被遗忘了的记忆,被人强硬的从脑海最深处挖了出来,原原本本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鹤见玄青眯起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矮,他低下头,看了看着自己细瘦到皮包骨的手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这幻觉中,他又成为了曾经弱小又无力的模样。
鹤见玄青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从一群高高兴兴来找他麻烦的大孩子中穿过,直直地朝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似乎都没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身影。
直到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二十二!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要去吃饭啦~”
鹤见玄青停下脚步,朝那边看过去,是小时候的美津也未来。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拉起鹤见玄青的手往食堂走去,声音中有些烦恼。
“二十二,我明天就要跟新的爸爸妈妈离开了,你之前说,你已经找好了新的家庭,他们什么时候来带你走啊,要不要等你离开了,我再和新爸爸妈妈离开呀?”
鹤见玄青看着她:“不用,他一个月后就来了。”
美津也未来离开的一个月后,就是鹤见雅志来福利院挑选小孩的日子。
据鹤见大叔后来说到,他是因为觉得训练场挑出来的小孩子资质太差,没有能入他眼的,这才临时起意,亲自前往日本的各个福利院中挑选看中的小孩,甚至连鹤见雅志这个名字,也是临时起的,后面才完善的身份。
美津也未来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二十二,你今天不高兴吗?为什么一直不笑。”
鹤见玄青定定地看着她:“你希望我现在笑吗?”
“当然!二十二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鹤见玄青看着她,缓缓地弯起眼睛。
“你看,我就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好看……”
不等美津也未来讲完,面前的景象突然变化起来,小女孩踉跄一步栽倒在地上,口鼻处止不住地朝外渗出鲜血,整个人奄奄一息地朝着鹤见玄青看过去。
“二十二,快跑,院长是坏人!”
随后,小女孩无力地垂下手,再没有声息。
鹤见玄青站在原地,朝小女孩的身后看去,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面目狰狞,手中拿着染血棒球棍的山田院长。
“有些假。”鹤见玄青平静地点评着,“山田院长打人的时候,从来都只是用脚踹,没用过棒球棍,福利院里也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场外,负责维护幻术的幻术师眉头皱起,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陷入噩梦中的美津也未来,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朝着鹤见玄青所在的方向看去。
“他好像没怎么受影响,不是说他很在意这个女人吗?”
斯内克坐在一旁,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果然,你的水平还是比不上蜘蛛,不然,那家伙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幻术师咬牙切齿,蜘蛛确实是他们这行最有名的一个,但谁能说明有名就代表着一定厉害?他不服!
想着,幻术师咬咬牙,开始引出鹤见玄青其他记忆,以此来构造新的幻境。
……
鹤见玄青发现自己变大了,他估摸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好像是十四五岁左右。
但他此时的处境并不能称得上好,腹部被子弹打通,左手用不上力气,对面还有一个正拿着手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同龄人。
鹤见玄青看着对方的样貌,努力回忆了一下,对方是他进入训练场后认识的人,是他朋友中的一个。
朋友?想起这个称呼,鹤见玄青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结果扯动了腹部上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玄青,”他的朋友开口了,“你这下没办法逃跑了,等任务完成,我会告诉教练,你是为了救我才死掉的。”
“为什么?”话刚出口,鹤见玄青就想笑了,肯定是没营养的电视剧看多了,他才会意识到这句话其实还挺狗血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教练最开始并没有说过一批人只能活一个不是吗?你和黑泽太强了,只有先解决了你们,我们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这是那一批中其他人的共识,先一起把最厉害的两人拉下马,最后是死是活,全靠他们个人本事。
鹤见玄青垂下眼,不说话了。
反倒是对面那位朋友,犹觉不够一般,凑到鹤见玄青的面前,用一只手用力碾压鹤见玄青的伤口,语气恶劣地说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把你当成朋友了吧?只有你这种又蠢又傻的东西冲在前面,才能为我们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多亏了你,这些年我才能过得如此轻松。”
说着,那位朋友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将手枪抵在鹤见玄青的心口:“再见,玄青。”
不等他扣动扳机,眼睛就迅速变大,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只看到一只插进他胸腔里被染红的手。
手中的枪掉落在地上,那位朋友僵硬地抬头看向他。
“阿善,”鹤见玄青抽回手,用对方的衣服擦干净自己手上的血迹,“你放心,我会继承你的积分的。”
这是训练场一直以来都有的条例,一人死亡,拿到对方身份卡的人可以直接获得对方的所有遗产,包括在训练场获得的积分。
没有身份卡,在训练场里几乎寸步难行,所有人都会随身携带,鹤见玄青很轻易地就从朋友的身上找到了身份卡。
临走前,鹤见玄青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朋友,朝他摆了摆手,就像每一次他离开做任务前做的那样,语气轻快地说道:“再见,阿善。”
接下来,他会碰到的应该就是……
鹤见玄青停下脚步,对上了那人满是杀意的绿色眼睛。
——琴酒,在训练场里独来独往的独狼。
此时,对方的银发混着汗水黏在脸上,靠坐在一处断墙下,意识恍惚,几近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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