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戒严,过往行人皆被盘查,东西市与居民区也被逐一搜查,一时间人心惶惶,闭户不出。
陆泉亲率禁卫军在地下暗河线上附近搜查。
京城中每年交易的宅子数量繁多,陛下要查玄凌道长进京前三年的民宅交易,这数量更是巨大,不过好在范围确定,那搜查的数量便可减少一多半。
“咚咚咚。”
陆泉的属下熟练的拍打着一处朴实无华的院门。
“谁呀?”
里面的人许久才应了一声,随后便听到“吱呀”一声,一扇木门被打开。
陆泉就看见一个满头白发且十分瘦弱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此人便是令无疾。
令无疾一见对面侍卫皆是禁卫军的装扮,立刻知晓他们为何而来。
只见他谄媚的笑着拱手施礼:“哟,原来是官爷,不知因何前来?小人可是良民。”
方才敲门的侍卫喝道:“我等奉命搜查刺客,你让开。”
“啊,刺客?”令无疾故作惊讶,“这京城内竟然有刺客,官爷可得赶紧将刺客抓住,否则小民真是惶恐不安呐。”
“别废话,待我等进去查探一番。”侍卫见他废话太多,一把将他推开。
陆泉见令无疾满头白发,加上被人一推便脚下不稳后退两步,气息散乱,不像习武之人,倒像是常年疾病缠身,所以便不放在心上,只是率人进去搜寻。
令无疾扶门站稳,望着鱼贯而入的禁卫军浅笑,接着便揉着应该微痛的胸口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行至院中,陆泉便命人分散找寻。
此处宅院外面看着破旧,但里面却是水榭楼阁,别有洞天。
陆泉环顾四周,又扭头打量了一眼令无疾,问他姓名。
令无疾如实回答。
“这宅子是你的?”
令无疾笑了笑,大人来之前不是都知道了吗?
陆泉被令无疾的话噎住,眉间微蹙,这初宅院位置极佳,内里装饰虽不奢华,但也淡雅脱俗,能有这所宅院的人必然非富即贵,但眼前的这位公子贵气是有,只是这富,着实差点,偌大的府中竟然连个仆人都没有。
“你这府里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还有个小书童。”
“书童何在?”
令无疾微笑着指了指天上,“快正午了,他出去买菜去了。”
陆泉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又盯着他问:“你这么大的院子就只有一个书童?”
“唉,大人也看见了,小人这身体不好,就靠着祖产过日子,这人多了小人可养不起,就只有一个书童跟我作伴。”
令无疾说完揉着方才被推了一下的胸口,故意咳嗽两声。
正说着,陆泉就看到一名十来岁的孩子提着菜篮子从院门口的方向走来,只是这篮子里的菜似乎有点多,不过他没吭声,继续朝里走。
侍卫们不停的在各处敲敲打打,十分细致,令无疾紧张的捏了捏袖中的双手,他怕照这样的寻法,密道会被很快发现。
陆泉走进周颐住的那间屋子,此时里面早已无人,但他还是闻到淡淡的药香。
“令公子平日里住这屋?”
陆泉一面四处打量,一面问令无疾。
“不是,小人住隔壁。”
令无疾站在门口,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面上依旧从容不迫。
“那这间屋子是谁在住?”
“在下夫人。”
“夫人?”
陆泉惊讶回头。
令无疾耸肩笑了笑,“很惊讶吗?在下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早已娶妻。”
陆泉问道:“可你不是说府里只有你与书童二人?”
“唉,”令无疾皱眉难过道,“小人虽已娶妻,可大人您看,小人家道中落,又身负沉疴,自与夫人成亲以来便一直分房睡,夫人不耐寂寞,前年便跟人跑了,但小人心里依然爱着她,所以这里便被原封不动的保存下来,小人每日会来这里小坐片刻,思念夫人。”
令无疾情真意切,陆泉听闻,唏嘘不已,便也不再往下问。
边走边翻看,及到一处柜门前,陆泉忽然驻足,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柜子不简单。
令无疾袖中的手紧紧攥住,紧张的盯着陆泉的手,心里默念他不要打开柜子。
但事与愿违,陆泉迟疑片刻还是将柜门打开。
里面除了衣物便是被褥,陆泉将东西全推到一侧,伸手在柜门后壁摸了摸,又敲了敲,突然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令无疾在门口紧张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袖中的手上也多了几根银针,若是陆泉要再进一步,他便只能让他死了。
但这时他发现陆泉将柜门重新关上,并大喝一声:“此处没有刺客,去别处探查。”
侍卫们闻言,立刻整齐的朝门外走去。
令无疾顿时松了口气,手中的几枚银针也被重新收回袖中。
陆泉提剑离开,但路过令无疾身边时突然驻足耳语两句才离开。
望着陆泉的背影,令无疾神色复杂,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中,他才想起密道中的周颐、菱歌二人。
急匆匆打开柜门,与菱歌将虚弱的周颐扶了出来。
“这个陆大人同你关系很好吗?”
令无疾一边扶着周颐躺下,一边好奇问。
周颐摇摇头,又指了指菱歌,“这个问题你该问她。”
菱歌看向令无疾,“为何这样问?”
令无疾蹙眉,“他走的时候说了两句话,‘立刻将密道封了,让他好好养伤,最近别出城’。”
令无疾话音刚落,菱歌还没反应过来,周颐却神色大变。
“我真是病糊涂了,竟然忘了这回事。”
令无疾与菱歌不知是何事,诧异的盯着周颐。
周颐却不解释,只是急命令无疾先去将密道封死。
片刻后,令无疾从密道上来,拍了拍手上的泥灰。
“好了,这下彻底封死了,这条密道你以后估计也用不成了。”
“以后也无需再用,”周颐笑道,“我忘了他会从密道查过来,看来我师兄将他这徒弟教的很好。”
“哼,是教的不错,”令无疾上下打量周颐一眼,揶揄道,“就是全用在你身上了,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狼狈。”
“咳咳,”周颐尴尬一笑,“我这次是大意了,大意了。”
谁知周颐话音刚落,便开始大口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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