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认识?”
周颐再次追问。
“不--认--识。”
桑九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清晰,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是你,那是谁?”
周颐突然泄力松开桑九,失魂落魄的捂着心口,喃喃自语的朝马走去,桑九见他步伐踉跄,身子也摇摇晃晃的,虽担心,但也忍着不过去,可突然他停了下来,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便飘飘然的向前栽倒。
桑九惊了一下,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朝他奔去,在周颐即将倒地的时候,她将他接在了怀里。
“公子……。”
她轻唤一声,却发现周颐已经昏迷,她搭上脉探查一番,虽内力全无,但身体却无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周家用了什么方法暂时控制住了蛊虫,但她知道,一旦他动用真气,蛊虫依然会要了他的命,她得尽快拿到解药才好。
她一个女子自是不能将周颐扶到马上的,往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吃力的背起他,艰难前行,希望尽快找到一个休息之所,再找一些药给她服下,在南风胜的书房看了那么多天书,有许多是与蛊相关的,虽不能解千丝无情蛊,但如何缓解她还是学到了一些。
林中树密且枝叶横斜,地上不是厚厚的树叶就是藤蔓,好几次差点将她绊倒,她不是没想过往回走,可她担心碰上南风胜,万一他发现周颐体内的异常,定然会杀了他,毕竟是周颐亲手杀了他妹妹,这个仇他一定会报,所以她不能回去,只能朝里走。
只是路上实在太难走,加上她体力不支,行到一处斜坡处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虽然极力稳住身形,但周颐实在太重了,二人还是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坡上各种石头撞得二人鼻青脸肿,但桑九顾不上身体疼痛,立刻爬过去查看周颐的伤势,赫然发现他的左腿刚好插到一处尖锐的树根断裂处,鲜血长流。
他左腿在玉城矿脉中本就受过伤,虽好了,但每到阴雨天他就会疼,虽然每次疼他都忍着,可她知道他疼,这次伤的竟然还是左腿,只怕日后会更疼。
“周颐,周颐……。”
桑九轻轻拍着周颐的脸呼唤,可半天都叫不醒,慌乱的她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只是昏迷了,还没死,她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是腿上的伤失血过多才让他昏睡不醒,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他腿上的伤。
那节树根在他的小腿处左右横穿,她仔细看了看,虽然伤势可怖,但好在没伤到骨头。
她迅速的将周颐的腿从树根上拔下来,急忙在自己身上扯了一块布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将周颐拽到自己背上,踉踉跄跄的去找歇脚之处。
入谷时她听南风胜说过,这里有猛兽,若是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只怕她二人都要被野兽吃掉。
好在她运气不错,行了半个时辰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处可以容身的山洞,虽很小,但足以遮风挡雨,而且洞前还有一条小溪流,取水很方便。
桑九欣喜的进入洞中,轻轻将周颐靠在石壁上,然后找了一些草跟树叶铺到地上,好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准备好一切,她将周颐的伤口重新打开,里面依旧往外渗血。
“你的夫君是我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桑九一下握紧了双手。
“当然不是。”
桑九按下心里的悸动,扭头望向已经醒来的周颐。
“你的脸……。”
方才滚下山坡时面纱不知散落在何处,此刻桑九脸上的伤赫然暴露在周颐面前。
“很丑吧!”
桑九有些自卑的低下头。
周颐没回答,而是问道:“你的伤是新伤,看起来不足半年,是谁伤的你?”
“我说是我自己,你信吗?”
桑九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笑着说道,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有些事有些人便不记得了,”周颐悠悠陈述,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伤口处的疼痛,“我梦里一直有个女子,看不清容貌,可我知道她是存在的,家里人告诉我,我成过亲,可那人因我重病便离我而去,我不信,我既然能与她成婚,定然是爱极了她,那怕她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为她寻来,如此,她怎会弃我而去,何况我看上的女子又怎会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你吗?”
桑九只顾埋头处理伤口,对于他的话不否定也不肯定,只听周颐又道:“我伤在半年前,而你的脸也是半年前,你自南安京城而来,而我亦是在那里受的伤,你告诉我,这难道只是巧合?”
桑九依旧不言,周颐却是不死心,继续说:“而且方才我抓住你的手腕,探过你的内息,你体内有我的内力,若不是亲近之人,我是绝不会将我的内力给你的。”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认识我。”
周颐突然坐起拿着手边的一根树枝就朝桑九眼睛戳去,直到离眼珠子一寸的地方才停下,可桑九躲也不躲,只是一门心思的处理伤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颐突然大笑,“你果然认识我,你知道我不会伤你。”
桑九将周颐先前给的药倒在伤口处,重新扯了一块布给他包上,直到打完最后一个结,她才回头,认认真真的盯着周颐问道:“好,你既然说你我认识,那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周颐也同样认真说出了两个字:“菱歌。”
他看过那份休书,落款处写的就是菱歌二字,所以他知道他的妻子名唤菱歌。
桑九听到“菱歌”二字,瞳孔微缩,心里某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的她想哭,可她却笑道:“错了,我叫桑九,桑树的桑,在家里排行老九,所以叫桑九。”
周颐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我就是桑九。”
她打定主意,抵死不认,他就拿自己没办法。
“你接近南风胜到底要做什么?是为了救我?”
周颐有些担忧的问道。
桑九嗤笑一声,“周公子怎么这么自恋,我救你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何况我是被南风胜买回家的,他给我锦衣玉食,我呢心甘情愿服侍他。”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周颐眼中有些愠怒。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嘴长在我身上,你管得着吗?”
桑九撇了撇嘴,转身拿起方才自己顺手采的缓解蛊虫的药递到周颐面前,“我说这是毒药,你吃吗?”
周颐不答,勾唇一笑,直接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口中嚼了起来。
“你……,”桑九语塞,“你就不怕我真的要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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