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喜相当犹豫,膝盖发软,想要顺势跪下呢。
一旁,宋氏突然开口了,“青梅,来顺,你们不用担心,我是真心真意给你们下跪叩首,为的就是感谢你们!”
“你们夫妻两个,与我大恩,救了我女儿,救了我全家性命,别说是给你们磕头,我便是给你们供长生牌位,都是应该的!”
“我,我……”
宋氏激动得不能自已。
艾青梅和柳来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的招了夫人说这样的话,夫妻俩同时拧着眉头,琢磨着怎么问……
只是,话没出口,宋氏已经说了。
她把今日发生的,所以乱七八糟的勾当,当然,着重点是‘拨乱反正’,以及圣上御赐柳长安可入承恩公家谱的事儿都说了。
柳家人的反应……
各有不同。
“什么?二公子居然又认回去了?妄费国公爷那么疼他爱他,把他当成亲孙子,结果,他一点情都不念,可见生来不是个好的,随了宁国公府那支子人了!!”
柳三喜脱口而出。
脸上神色,口中语气,全是鄙视和嫌弃。
她可没忘了,昔日大姐还在宁国公府当差的时候,那位二少爷是怎么作贱辱骂,甚至是陷害大姐的?若不是大姐机灵,她们恐怕早被柳文瑞害死了。
她恨二少爷入骨。
只是,夫人哪怕和离都要带着他,柳三喜不敢多说什么难听话,如今,听见夫人亲口说他‘弃娘另投’了!
柳三喜恨不得直接骂他祖宗,顺便在去圆坛寺买个小人回来,天天扎他,拿鞋底子抽!
至于夫人说的,自家大姐是她生的……
嗯,太恨柳文瑞了,注意力全在这个事儿上,没有听清呢!
但,她没听清,艾青梅却是听得真真的,本能有些惊讶慌乱,她第一个反应,也是女儿要被夺走了,可,下一刻,她便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从心里往外,替长安和宋氏高兴起来。
她拍手,由衷地道:“天啊,原来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来历?长安居然是您的女儿,柳清如是莱氏生的!!”
“莱氏,莱氏,她简直就是个畜生,怎么能那么害人呢?换了人家的孩子,还把她扔到河边!!”
“天可怜见,我捡着长安的时候,她身上的胎衣都没擦干净呢!”
“也是万幸,如今真认回来了。”
“日后有大少爷和余哥儿陪在您身边,他们都是孝顺孩子,您就是等着享福吧!”
艾青梅真挚说着,心里替自家夫人高兴。
从七岁起,她被老太太选中,到宋氏院里当差,从三等小丫鬟做起,一直到贴身大丫鬟,度过了十年光景,宋氏温柔和善,待她极好,后来,她陪着宋氏出嫁,服侍宋氏生产,出嫁后,也给宋氏做心腹,替她掌管大厨房……
两人虽是主仆,相伴相扶,足足二十年!!
艾青梅对宋氏的情感,说句高攀的话,也是当妹妹看的。
夫人命不好,丈夫丈夫是畜生,儿女儿女不孝顺,唯有一个余儿,看着是好孩子,性子又不撑事儿,夫人找她闲聊时,哭着跟她说过,她这辈子,不求余哥儿给有多争气,多孝顺,只要他治好了腿之后,能开开心心的生活,别天天自尽,她就心满意足了。
艾青梅私下,也无数次哭过,夫人的命怎么那么苦?
活了半辈子,挣命生下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贴心的。
但……
“长安是你的孩子啊!”
那她就能放心了。
长安是她教养出来的,最是温柔体贴,孝顺可亲,宋氏认回她,日后膝下有个小闺女,能知冷知热,体贴照顾她,可安她的晚年,至于长安呢?能做国公府的千金,有皇后娘娘当姨母,对一个女孩儿来讲,抬了不知道多少牌面,对她未来是极好的!
“青梅,你,你愿意让长安认我?你,你不反对吗?”
宋氏见艾青梅笑眉笑眼,由衷高兴的样子,不由颤声问。
“这是好事啊,我反对什么?”艾青梅轻笑。
这会儿,柳三喜已经把宋氏扶起来,艾青梅也拉着柳长安的手,把她拽到身边。
几人坐到了大堂里的软榻上。
那边,柳来顺和柳成锦也回过神来了。
柳成锦喃喃,第一句是:“柳文柏残废了?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柳来顺则是庆幸,“原来一直以为莱姨娘是个省心的,没成想,心眼居然那么坏,亏得夫人在府里时那么抬举她,把个小妾纵得跟妹妹一样,结果……”
“呸,不是个好东西!”
“幸好国公爷和老夫人英明,把她揭穿了,要不然,她藏着那样的坏心思,不知道要怎调弄坏心思,利用大姑,咳咳,柳清如对付夫人呢?”
“哎啊,说来,咱们还在那府里时,清如姑娘、柳文柏和二少爷,总是看长安不顺眼,时时找她的麻烦,不会是莱氏暗的窜当的,她早知道长安的身份,是要绝后患呢!”
柳来顺惊呼。
艾青梅一拍大腿,恍然道:“三喜她爹,你说的有道理,长安就是被莱氏扔到宴河边的,只是早些年,长安没进府里,我也没四处喧传过,莱氏不知道,直到长安进府,夫人想起她是昔年您救过,赐下名字的小姑娘,府里人才都知道了!”
“她怕是那会儿就瞄上了长安,要害她呢。”
“莱氏真是虎狼心性,竟然那么早就有害人之心,我,我竟险些连累了长安!”宋氏想着,也觉得莱氏怕是早就有所怀疑,甚至是知情,否则,柳清如她们因何要屡屡针对长安?
那会儿,她不过是个小丫鬟而已,哪里碍得了谁的事呢?
“是莱氏心性恶毒,咱们毫不知情,哪里算计得过她?夫人万万别因为她心里难受,根本不值得!”艾青梅见宋氏满脸悔恨,赶紧安慰她,随后,半是想岔开话题,半也是想真的替养女打听打听,她抿着唇,眼神认真的看着宋氏,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夫人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您日后,是打算跟余哥儿,还有长安好好过日子?”
“那头的二少爷和柳,咳咳,清如姑娘,您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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