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冷哼,“对,别人都点了,就你没点,你在旁边看着,你最洁身自好了。”
穆迩抬高了音量,“当然了!”
骗谁呢!希洛一点也不信他。
他现在懒得和他纠缠,只想把对方撵走,纠缠中无意间瞟到站在不远处的顾承砚。
穆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叫着让顾承砚过来替他作证。
顾承砚慢悠悠走过来,客气地喊了声皇后殿下,希洛看着他,礼貌地点点头,“顾上将。”
似乎也在等他的答案。
顾承砚十分记仇,耸耸肩,“我和服务生亲完就抱着去房间了,也不是一直和陛下在一起。”
穆迩听完脸都扭曲了,妈个巴子你个叛徒!
希洛面如寒冰,冷冷地瞪了穆迩一眼,穆迩还要上前解释,希洛已经先一步把门关上了。
“砰!”
穆迩差点撞到鼻子。
他指了指顾承砚,但现在没空和他计较。
他也有点恼了,“夫妻之间的信任呢?我说了我没出轨!你一点都不相信我!”
“凭什么把我关外面,这也是我的寝宫,里面还有我的东西呢!”
“咔嚓。”门又开了,里面飞出一个木乃伊牙缸,直直砸到穆迩的鼻子,顾承砚往旁边撤了半步,堪堪和牙刷擦肩而过。
穆迩捂着鼻子,看清砸到自己的东西后瞬间怒了。
“——这是咱俩的情侣款!你就这么把我的扔了?你怎么不扔你的金字塔?这不是你当初求着我换牙杯的时候了……嗷!”
一阵噼里啪啦,一堆锅碗瓢盆被接连扔出来,穆迩差点被砸晕。
顾承砚看着一个盆底印着血盆大口图案的脸盆,啧啧两声,不敢恭维皇帝陛下的猎奇审美。
穆迩骂骂咧咧爬起来,捡起脸盆又凑到门边,腆着脸说:“老婆你扔错了,这是你的洗脚盆。”
顾承砚:“……”
一条手臂从门内伸出来迅速把盆抽走,又扔出一个粉色hellokitty脸盆。
顾承砚:“…………”
所以为什么帝国皇宫里还有这么质朴的生活用品。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对帝后每天躲在寝宫里打洗脚水的样子。
穆迩看着满地狼藉,好说歹说也没求得希洛心软,脸上十分无光,忍不住放了个狠话,“希洛,你不想和我过了吗?你这样把我推出去,就不怕我真被什么小妖精勾走?”
殿内没了动静,穆迩屏息以待,他也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但他在赌希洛心软舍不得。
门开了,大敞着,穆迩松了口气,刚要上前,一床厚棉被飞了出来,穆迩眼前一黑,被砸的倒退了四五步。
“咣!”门又关死了。
穆迩看看被子,又看看紧闭的门,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嘴巴张了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半晌,他大吼:“这是我们结婚时候的囍被——!”
“你怎么能把这个扔出来?!你想赶我走?你要跟我一刀两断吗?!”穆迩胸口不断起伏,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好!我走!你信不信我真的出轨给你看!”
穆迩抱着被子一步三回头,吼道:“咱俩走着瞧!”
帝后吵架,宫人早都跑远了。顾承砚微微叹口气,让弗兰收拾这一地狼藉,自己则出于人道主义帮忙端了个盆。
穆迩抱着厚重的被子哼哧哼哧回到隔壁空置的卡拉宫,顾承砚对这里也熟门熟路了,每次希洛把穆迩赶出来,穆迩都在这里住。
或者跑去顾承砚的上将宅邸找他喝酒。
穆迩小心翼翼的把那床囍被放到柜子里,失魂落魄地走来走去,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伤感的情绪却愈发浓郁。
顾承砚掏了掏耳朵,心说要开始了。
——他不爱我了。
“他不爱我了!”穆迩语气中透着崩溃。
——他变了。
“他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承砚心道从我认识你们起,皇后就是这个性子。
穆迩落寞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擦了把眼泪。
还得有一句:
——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顾承砚,你说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该不会还惦记着他的那个竹马吧?”
“他的竹马不是你吗?”顾承砚问。
穆迩静默一秒,瞬间抬高音量,“我……我当然是他的竹马!”
但要说天降可能也算。
竹马vs天降,还不是看希洛心中谁的分量更重?
眼见着皇帝陛下又要陷入被老婆抛弃的惶恐之中,顾承砚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来找你说正事,这几天在狂鲨俱乐部查出不少东西。”
穆迩转头幽怨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可是替你深入敌营探查消息的。”
“哼,我看你挺享受。”
“分明是有献身精神。”
“之前可没见你这么有''''献身''''精神。”穆迩撇撇嘴。
顾承砚没搭话,穆迩起身,两人准备去政务殿。
·
耿诺偷偷溜回宿舍睡了一觉,宿舍狭窄的小床可真比豪华套房里的大床舒服多了,耿诺在那张大床上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晚都像在船舶上飘荡。
都要晕船了。
顾承砚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难得的闲暇,还刚好轮到耿诺工作日轮休,虽然不能离开这里,但是终于能脱下这身羞耻的衣服,换上正经工作服了。
正经工作服就是他刚来的时候看到何飞穿的,燕尾西装搭配白衬衫,虽然西装外套也做了明显收腰效果,但到底比那只能遮一半身子的衣服强多了。
他在这里工作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几乎没有熟识的人,也就何飞愿意和他说话,其他人,尤其是omega,对他都不太友善。
耿诺想方设法打探到一些消息,也收集了很多机械零件,但是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从这里逃出去。
别说十成,五成都没有。
耿诺把钱重新汇集起来拿到宿舍,数了几遍,是一笔很可观的数字。
顾上将似乎找到了打赏的乐趣,时不时就给他塞几张票子,有时候直接把他裤子扒了塞一叠,也不管具体有多少。
他极为喜欢看耿诺的各种反应。
逃又逃不掉,反抗又反抗不了,看在钱的份上,耿诺忍了。
他把钱全部塞在自己来的时候带的黑色布包里,这是他受尽欺辱换来的,一张都不能丢。
够给父亲用好几次医疗舱呢。
等他收拾好,宿舍突然传来敲门声,耿诺赶紧把包塞到床底,若无其事地过去开门。
是何飞。
自从陪在顾上将身边,耿诺见何飞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方突然来找他,还有点惊讶。
“怎么了?”耿诺侧身让他进来。
何飞今天穿的也是燕尾服,看来也是工作日轮休。“天呀,不知道的还以为顾上将亲临你这小宿舍了呢。”
他一进门就被强大的alpha气息熏得腿肚子直打哆嗦。
这就像是打在耿诺身上深深的烙印,时刻彰显着顾上将的存在感。
耿诺对此一无所知,迷茫道:“为什么这么说?”
“还装傻,”何飞暧昧地睨了他一眼,“哦忘了你是beta,闻不到。你可知道,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顾上将的气息。”他托住脸颊,一脸痴迷艳羡,“好威武好气派哦。”
耿诺眼角抽搐,皱着眉抬起胳膊,小心翼翼闻了闻自己,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何飞的描述让他浑身不自在,赶紧过去把窗户打开了。
“你今天也轮休?怎么不在屋里休息?”耿诺拉开窗户,他们的宿舍没有向阳的,没有什么亮光能从窗户透进来,也仅仅能起到一个通风的作用。
何飞摇摇头,“工作日轮休只是当天不用给客人服务,别的还要做的。”
“别的?要做什么?”耿诺以为只是不能离开这里。
皮克斯果然是黑心资本家。简直把人当驴使。
耿诺侧开让何飞进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好像没事。”
何飞说:“我就是来给你‘安排’的。”
“?”耿诺一脸茫然。
“其实,我今天收到的通知,是来给你做专职培训。”
“培训?”耿诺不解道,“刚来的时候不是都做过了吗?”
何飞神情也有些怪异,欲言又止:“是因为俱乐部收到一条客人对你的投诉……”
“??”耿诺警惕道:“谁投诉我?”
袁冰清?还是哪个看我不爽的omega?不对,是客人,难道是之前上酒的时候摸我屁股的?
还是说根本就是皮克斯为了整我杜撰的?
“会不会扣钱?!”这是当务之急的问题。
耿诺一脸痛心疾首,我就知道皮克斯这老贼不会这么老实……
“哦不会,老板只是让我给你做个培训。”
“那就好……”耿诺松口气。
“所以,到底是什么投诉?”
“是顾上将。”何飞不知从哪掏出一双筷子,“顾上将跟老板说……你笑得不好看,老板让我来教你怎么笑。”
耿诺:“???”
……不是,他有病吧!
耿诺气得头顶都要冒青烟了。
我又没朝他笑过!凭什么嫌我笑得不好看。
他天天把我欺负哭这样那样还不够,现在卖了屁股还要卖笑吗?
真是个坏家伙。
何飞看出耿诺不高兴,但是职责所在,还是分给他一根筷子。
耿诺气恼道:“我不干!”
何飞为难道:“这是老板的命令。”
耿诺气得跺脚,叫嚣道:“你就去告诉皮克斯,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一个beta……他一个beta!
为了活命委曲求全去讨好一个alpha已经很可悲了,现在连怎么笑都要练习,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是男子汉大beta,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何飞向他解释,“也不是老板故意为难你,主要是顾上将临走前交代了,如果回来你笑得不好的话,就……”
耿诺梗着脖子,“就怎样?”
何飞说:“就不再给你小费了。”
耿诺:“……”
好嘛,死死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他很想硬气地说一句:“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现实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要是说扣他工资的话,耿诺还真不怕,皮克斯那里的月薪他原本也不指望拿,就打算趁逃跑前能在顾承砚身上捞多少是多少。
顾承砚出手还算大方,可他要是不再给小费,之后岂不是只能白白被他欺负了?
耿诺堪堪忍住冲到嘴边的脏话,再不忿也只能老实接过筷子。
他拿着筷子横竖比划两下,问:“这怎么练啊?”
何飞耐心讲解,说什么中位笑线,露出八颗牙齿才是最雅观最好看的笑,听得耿诺云里雾里。何飞见他一脸茫然,就把另一根横着衔在自己齿间,给他做示范。
耿诺照着他的样子叼着筷子,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什么叫小狗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