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玉想象着一对柳颐宽和崔弗这对才子佳人邂逅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点笑意,连说话的语气也轻柔起来。
“你和柳公子就是这样认识的?”
崔弗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其实在这之前,我和颐宽就已经见过面了。”
提到柳颐宽,崔弗的面上泛起两抹红晕,眼神却带着凄楚。
听到这儿,不仅是沈殊玉,连陆明珠也有些诧异,“你是说,你和柳公子在成亲前已经见过两次了?”
“其实,我和颐宽成亲前一共见过三次。”
崔弗将她和柳颐宽邂逅的情形娓娓道来。
“第一次遇见,是在城外的柳溪边,那天我哥哥读书读得烦闷,我们兄妹二人便商议一起去城外散散心。到了城外的柳溪边以后,哥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读书,我就在不远处放风筝。”
她陷入往日的回忆里,神色十分温柔。
“可是我的风筝放得不好,风筝线不小心被我扯断了,那日我身边只带了南枝,她又打水去了,我不想打扰哥哥,便独自去找风筝,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颐宽从远处的树后走出来,他一只手举着风筝,另一只手还捂着头……”
也许是回忆里的那个场景太过有趣,崔弗描述时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是被你的风筝砸到了头吗?”
崔弗点点头,“是啊,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他也在附近读书,我的风筝掉下来后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
她的眼中漾着细密的爱意。
“我赶忙和他道歉,他也没生气,还指着我在风筝上题的诗,夸我的字写得好,又告诫我这里虽然就在城边,可我一个弱女子在此处玩耍不安全,叮嘱我早点回家。”
说到这儿,她的语气带了一点羞涩,“你说,他是不是很好?”
沈殊玉和陆明珠都使劲地点头,“他真的很好,你遇上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崔弗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告诉他,我是陪哥哥一起出来的,我哥哥也同他一样在附近读书。我们聊了聊风筝上的诗和柳溪边的景致,然后才分别,只是没想到,我们很快就再次见面了。”
沈殊玉轻声问道:“第二次见面,就是他和刘令仪在茶楼外不小心惊了你的马车,是吗?”
“对。”
谈到刘令仪,崔弗脸上温柔的神色逐渐消失。
“那天,马儿受惊后他俩来和我道歉,我看到其中一人是颐宽的时候很是惊讶,颐宽看到我也是如此,我们都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就再次遇见。”
“刘令仪自报家门后说都是他的错,和我连连赔罪,我本就没受什么伤,再加上看到他是颐宽的朋友,就更不会计较这件事了。”
陆明珠问道:“刘令仪知道你和柳颐宽认识吗?”
这个问题倒是让崔弗有些困惑,她想了半天才回答,“当时我和颐宽并没有说起第一次见面的事。”
她思索了一会儿当时的情形,继续说道:“当时街上人来人往,颐宽身边又有陌生人,我觉得这不是个寒暄的好时机,便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至于颐宽后来有没有向他提过,我就不清楚了。”
沈殊玉听后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刘令仪心仪于你,结果被柳颐宽捷足先登,他怀恨在心才对柳颐宽痛下杀手?”
“怎么会?!”
崔弗先是瞪大了双眼,继而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我和刘令仪不过是一面之缘,之后再无交集,他也没有上我家提过亲,又怎么会因爱生恨呢?”
这个解释也不无道理,但沈殊玉和陆明珠显然不这么想。
陆明珠道:“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来的莫名其妙,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言下之意,便是不排除刘令仪因情杀人。
陆明珠的话让崔弗沉默下来,心中五味杂陈,沈殊玉怕打断她的思路,便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颐宽第二次遇见后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有一天我娘说有人上门提亲,我当时心里已经有了颐宽,听到有人来提亲,心中不免又急又怕。”
“我娘大约是看出我有些不情愿,便说来提亲的是城东柳家,家世家风如何如何好……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大着胆子跑去前院偷听,结果发现来提亲的人还真是柳家,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
崔弗想起那日的情形,忍不住弯起嘴角。
“媒人走了以后,我爹娘问我愿不愿意,我还能怎么说呢?我自然是愿意的。就这样,我们两家便在去年中秋定了亲选了日子,只等良辰吉日一到我就能嫁给他。”
她的眼中还泛着泪花,但笑容却十分甜美。
“定亲以后成亲之前我们其实还见过一次,那次我到万安寺烧香,就在万安寺里遇到了他,他是听媒人说起我们家有在每月十五到万安寺烧香的习惯,便想去碰碰运气,结果就真的等到了我。”
“他等你做什么?”沈殊玉好奇地问道。
崔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声音细如蚊蝇。
“也没什么,就说提亲之事太过突然,也不知道我愿不愿意,他让我放心嫁过去,说以后会好好待我。”
陆明珠柔和地说道:“这样看来,你俩从相识到定亲,中间似乎没有什么波折,也没有人插手过你们的婚事。”
崔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这样的。”
沈殊玉一时也没什么头绪,便起身随意地在屋子里走一走。
崔弗的房间还是她出嫁前的模样,只是一些随身用的东西昨日被匆匆拿回来,摆放得还不甚整齐。
窗边的一个大鱼缸里游着两只活泼的小金鱼,鱼缸旁边摆着一盆花,只是那花的花枝被拦腰折断,一朵被折下的牡丹花随意地放在花盆里。
那牡丹还不是平常的品种,而是千叶白花的玉楼春。
难道崔弗也和自己一样——喜好牡丹?
沈殊玉好奇地碰了碰花茎上没精打采的嫩叶,“崔小姐,这是玉楼春吧?这花好端端的,怎么被折下来了?”
崔弗解释道:“这是我和颐宽成亲以前他送我的,成亲时被我带去了柳府。出事那天早上府里一片混乱,不知是谁悄悄折断了花枝,我舍不得扔,就把花带回来了。”
谁会把这么名贵的花磋磨成这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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