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杜信芳回想起谢嫮和她描述的淳于靖发火的情形,皱着眉露出狐疑之色。

    “虽然你闯了祸,但先生也不至于把你赶出去吧?”

    见他不信,沈殊玉眨了眨眼,只好在这件事的天平上又加了一重砝码。

    “因为……”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养伤的那半个多月都躲在裴含章房里。”

    自己只是受伤就惹先生如此生气,说出来杜信芳可能不信,但如果再加上裴含章这件事……

    杜信芳倒吸一口凉气,“裴含章房里?你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待了半个月?”

    沈殊玉只好解释说:“我当时伤得太重不能挪动,把我放到其他地方,他又怕被人发现,我们也是万般无奈,这事不能怪他。”

    杜信芳愣了片刻赶忙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沈殊玉扒拉着手指一个一个数,“除了裴含章,还有你和先生知道……啊!”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纠正了自己刚才的说法,“朱雀和明珠也知道这件事,朱雀去那儿找过我,明珠也去给我治过伤……”

    杜信芳扶额叹气,觉得自己这次出门前没看黄历简直是天大的罪过,他现在不仅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连日来为国家大事操劳的心脏也觉得不好了。

    “所以先生才生气嘛……”沈殊玉小声地补充道。

    抚着怦怦跳的胸口,杜信芳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委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什么祸都敢闯?还什么人都敢信?我看就是先生平时太惯着你了,让你吃点苦头你才能老实。”

    沈殊玉垂着头,乖乖听他教训。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挨过先生的骂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闭门思过了这么久,也算是吃过苦头了。”

    听到她说起养伤的事,杜信芳的火气消减了几分,语气也柔和了一些,“那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哥不用担心。”

    “嗯……”顿了顿,杜信芳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和裴含章是怎么回事?你们俩难道……”

    “我们俩什么也没有!”

    沈殊玉举起右手指着月亮发誓,“我发誓!我当时真的是被逼无奈狗急跳墙才跑到他府上的,我本来也想过去你府上找你帮忙,可我当时伤得太重坚持不到你家,这才不得已找到了他。”

    她急得口不择言,但杜信芳仍是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沈殊玉点头如捣蒜。

    她虽是一再坚持,但杜信芳似乎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他微微皱着眉欲言又止。

    沈殊玉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像幼时一样拉着他的衣袖撒娇,声音软糯地说道:“大哥,我跟他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杜信芳被晃的很是无奈,他侧过头去看沈殊玉,“大哥不是不信你,大哥是怕你们俩将来会有什么牵扯。”

    “将来?”

    沈殊玉不大明白他的话,将来的事自己现在要怎么保证?

    她觑着杜信芳的神色小声问道:“大哥,你是讨厌他吗?”

    “怎么会?”杜信芳摇了摇头,“他家风清正,相貌不凡,为人又聪明机敏,我没有理由讨厌他。”

    但他还是和沈殊玉解释道:“我不想你和他走得太近,因为我听说,早年裴大人曾和宋大人也就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口头定下过儿女亲事。”

    沈殊玉微微一愣,听他继续说道:“要说那只是个传言,可他和宋小姐至今没有各自成家……

    如今裴大人和裴夫人都过世多年了,除了我母亲那一辈的,现在京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可能已经不多了,所以传言究竟是真是假我也不大清楚。”

    他看向坐在一旁怔怔出神的沈殊玉,目光满是兄长对妹妹的疼惜。

    “他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又心肠软,你俩在山庄还时不时要见面,所以我怕你一旦对他生出些情愫……将来说不定会伤心。”

    沈殊玉一点就透——杜信芳怕她动心后又伤心。

    她觉得心口闷闷的,鼻子也有点酸,连眼眶也莫名其妙地湿润起来。

    迎着廊下的烛光,杜信芳看出了她眼中的泪意。

    怕她脸皮薄觉得难堪,他并没有戳破,“你会怪大哥多事吗?”

    沈殊玉使劲摇了摇头,神色恢复如常,“怎么会?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

    出于心疼,杜信芳试图挽救一下眼前的局面,“要不,大哥去找人帮你打听打听,或者干脆直接去问问裴含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沈殊玉一把抓住。

    “别,大哥,你千万别去,我本来就没这个意思,又何必去问?要是他对我本就无意,我以后在他面前何以自处啊?至于打听的话,也不必了。”

    见沈殊玉着急起来,杜信芳赶忙安慰她,“好,你别着急,大哥不去就是了。”

    沈殊玉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的手臂,像是赌气一般说道:“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将来也不会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淳于靖那日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沈殊玉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直处在巨大的危机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她何谈将来?

    裴含章自有他的光明之路,而沈殊玉也习惯了在刀尖起舞,这样的两个人本就不该有交集。

    她抬头看着皎洁明月,像是感慨又像是叹息一般轻声道:“我还是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也许以后我会离开这里。”

    杜信芳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没有答话。

    陪着沈殊玉又坐了一会儿,月亮已挂到了柳梢,杜信芳站起身掸了掸落在袍子上的小飞虫。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

    自杜信芳入朝为官后,沈殊玉就很难再看到他,见他要走,沈殊玉顿时露出不舍之意。

    “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多坐一会儿啊?”

    “你放心,我不走。”

    杜信芳指了指明照堂的方向,“我还有事要和先生说,大哥保证,明早你起来以后也能看到我。”

    沈殊玉这才开心起来,“好啊,不过我还在闭门思过,不方便出门,你明天记得来找我。”

    杜信芳拍了拍她的头,“好。”

    走出缇花小筑后,杜信芳在竹林清幽的香气中缓步而行,他的房间每隔几日就会有小童前去清理打扫,因此就算他今晚临时决定留宿,也不必大张旗鼓的惊动下人,这让他愈发怀念起从前在山庄里悠闲自在的日子。

    不过,怀念归怀念,他此次回来还有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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