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有点暴躁啊。”
灯火通明的安铂馆内一片寂静,只有那个男生的尖叫声余音绕梁,芬格尔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最后还是直接说道,
“其实想要断电直接向诺玛下一条指令就行了,不用跑去断电的。”
他拿出凯撒给他的昂贵定制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之后对着手机说道:
“诺玛,安铂馆断电。”
轻微的关灯声由远及近,安铂馆内陷入完全的黑暗。
提起手机,在那个阴暗异界待久了的土狗路明非忽然想起了电子设备的便利,他一拍大腿,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试试直接拨打诺诺的电话?”
众人无语,不知道是他们没想到还是不想回答这么幼稚而愚蠢的问题。
路明非从兜里掏出自己的N96,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映照出他苍白的脸,他在通讯录里找到诺诺的号码,拨通,静静的等待。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虽然路明非没开免提,但安铂馆落针可闻的安静氛围还是让通话的提示音传播了出去,没人敢笑。
也没什么好笑的,这并不是一次无用的试探。
电话关机,而不是拨通或者无人接听,这本身就暴露了一部分袭击者的信息了。
首先袭击者很大程度上具有人类的感知与现代知识,如果不是如此,它不会知道如何将手机关机。
其次,袭击者在有意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不然他大可带走诺诺的电话,或者让电话接通给与一次误导。
当然,也有可能是诺诺的电话被打坏了或者单纯的电话没电。
侧面得到的信息让路明非更加焦急,隐藏与伪装并不只代表着袭击者的恐惧,更大的可能是它有着不得不为此伪装的阴暗图谋!
不能再等了!
路明非熄灭了手机,拍拍手,提高音量说道:
“诸位,我们每个人来個简短的自我介绍吧,只需要报号与说一下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我先来,1,路明非。”
最先响应的是芬格尔他,他挠了挠大脑袋,有点苦恼的问道:
“师弟,你这又要干什么,哪家的占卜有这个流程吗?
2,芬格尔。”
馆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安铂馆的宾客们接着几乎不存在的昏暗灯光互相对视,第一时间没人开口。
这时,一道清冷,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来:
“3,零。”
听见这个声音,路明非第一时间想起零清秀精致的锁骨,不禁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
还有一脚踹飞诺顿馆长桌,打断了路明非仪式的那只纤细白丝美腿。
这个漂亮小妞居然也在学生会的宴会上。
事后回想,路明非不得不承认零在很大程度上救了他,因为他当时压根就没有足够的人数与他分担那明显产生了异变的恐怖仪式,如果那一切继续进行下去,最后的结局简直不堪设想。
但路明非也并不感谢零。
虽然仪式进行下去仪式百分之九十九要以失败身死告终,但那不是还有百分之一的成功机会吗?那百分之一的成功率被零抹杀掉了啊!
有零打破僵局之后,路明非吩咐的点名开始进行。
“4,卡特琳娜。”
“5,安娜。”
……
“44,贝利。”
乌云遮蔽了天上的月光,电灯也在路明非的授意下熄灭,安铂馆内几乎没有一丝光源。
路明非借助天地之间存留的微光确定了现场所有人都已经报过号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将系好的领带解开,拿起刚刚学生会女生为他接的清水,先漱了漱口,又将手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随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香炉和三只线香,拿打火机点燃之后摆放在清理干净的餐桌上。
安铂馆外,隐藏在人皮下的怪物正在一步一步实行它的鬼祟阴谋,每拖延一秒局势都有可能变得更糟。
但越是这样,路明非的动作越慢。
他慢条斯理的做完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原本的焦躁也慢慢缓和下来。
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的思路。
“预知梦”场景中的未知的邪物混入了卡塞尔学院,而它混入卡塞尔学院之后不仅没有没有第一时间大肆破坏,反而想要隐藏身份混入学院。
但它的异常无法躲过诺诺这个侧写者的眼睛,所以诺诺在他们的针对下失联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诺诺或者直接找到隐藏的邪物,终结这一切。
而在灵感告诉他,今天不适合使用占卜术之后,路明非决定冒险来个效果更强的——
通神术。
他打算直接沟通某位伟大存在,让祂告诉自己答案!
其实问伟大存在这种过家家似的琐事会有些蠢,也可能招致祂的不满甚至是惩罚。
但路明非现在毕竟是被“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关注着的人,无论哪件不起眼的小事都可能发展成难以想象的大事件,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正常情况下,召唤伟大的旧日支配者或者外神,是需要有对应日期与属相的人牲才行的。
虽然路明非是此道老手,可以通过一些特定的祷词,符咒什么的来缩减过程和条件,但什么祭品都不准备还是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下。
路明非在上次诺顿馆的仪式里,不是已经获得了那位“中黄太乙仙君”的关注吗?与祂联系就好了。
路明非善意的提醒道:
“诸位,接下来的时间请在原地保持不动,实在觉得恐惧难耐的话可以捂住耳朵,但请一定不要发出剧烈的声音或者四处奔逃。”
安铂馆内仍然一片寂静,没人愿意搭理路明非这个神秘,疯癫又暴戾的家伙。
路明非点点头,羔羊就要有羔羊的样子,他对安铂馆内这些人的态度很满意:
“好的,那现在开始吧。”
这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非要这样才行么?”
是零,经历过一次聚会,并深知其恐怖的零。
当然不是非得这样,但又不是不能这样。
路明非勾起嘴角,装作没听见,用抑扬顿挫的语气颂唱:
“鲜于九霄,倬彼云天。
曀曀其夜,参昂维定。
昔时往矣,忽然而已。
四方于缺,维神明兹。
硕人之回,报可恍思。
颠之惧之,自是生之。
配天之名,自神召之……”
香炉上的三根线香,他们燃烧着的红点忽然变成绿色,阵阵浑浊的怪风在安铂馆的大厅里刮起,光滑优美的窗帘挣扎着滚动,发出烈烈的声音。
任何被称为“人”的存在都不应该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可它马上就要无可阻挡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