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有的。”谢绝衣道,“外头有太多太多这宫里头没有的东西了。”

    “是吗?”赵时昨反问了一句,语气却有些轻飘飘的,像是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谢绝衣莫名有些失落,原本一些想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一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她垂眸看着手里这一包糖,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很快就重新包好了。

    赵时昨看她一眼,问她:“怎么不吃了?”

    谢绝衣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吃多了也不好,放着吧,下次想吃了再吃。”

    “不过是几颗糖,吃了也就吃了,有什么不好的?”赵时昨嘀咕,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又记起来这人身子弱,娇气,她抿了抿唇,改口,“那你还是少吃些吧。”

    赵时昨很快便又走了。

    她一走,倒是有不少人来了景仁宫,其中就以戴妃为首。

    谢绝衣听见外面的动静,还是让人都进来了。

    只是人全进来了以后,坐在那里,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就是想不明白,前不久分明都还在幸灾乐祸谢绝衣惹上了那位,以至于进宫后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听说赵时昨宿在未央宫的时候,她们还巴不得赵时昨夜夜宿在未央宫。

    这样谢绝衣就永远别想侍寝。

    哪知道这才几日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先是赵时昨把自己私库里的东西流水似的往未央宫里送,没等她们琢磨明白这位梅嫔到底用了何种手段能把那位哄到这个地步。

    梅嫔就成了梅妃,还搬进了景仁宫,皇上的赏赐也跟着一道送了过来。

    到如今,谁还敢幸灾乐祸?想起来前几日背地里幸灾乐祸的自己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着,真像个蠢货。

    她们笑这位宁国送来的美人倒霉,殊不知人家手段可厉害着,也聪明着呢,从十七公主这里下手,皇上如何疼宠这位殿下的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哄住了这位殿下,皇上的恩宠不也跟着来了么?

    谢绝衣发现,这些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变了,变得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妹妹身体可好些了?”戴妃脸上挂着亲热的笑,眼里还透着担忧,“太医如何说的?”

    谢绝衣抿了抿唇,摇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吹了些冷风,躺躺就好了。”

    怎么吹的冷风,在座的人过来时就已经打探清楚了,都知道她是陪着赵时昨在演武场放风筝吹的风。

    那里确实风大,尤其如今入了秋,秋风还凉,换成她们光是在御花园里走一圈都觉得脑袋有些疼呢。

    可又一想到,不过是吹了场风,就从梅嫔成了梅妃娘娘,这风吹的也太值了。

    底下一个谢绝衣都不认识的娘娘就没克制住,酸溜溜开了口:“这手串可真漂亮,咱们进宫这么久了,也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呢。”

    “我记得太后娘娘是有一串差不多的。”戴妃也看见了谢绝衣手腕上悬着的那一串手链,颗颗都是极好的宝石打磨成的,石榴红色,圆润色正,衬得谢绝衣手腕肤如凝脂,让人想不看见都难。

    谢绝衣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珠串,另一只手摸了摸,这珠串用的宝石似乎有些特殊,摸起来并不凉,反倒是温的,她也很喜欢。

    所以赵时昨当时不知道从哪拿出来往她手上戴时,她也没拒绝。

    “殿下的东西。”谢绝衣道,“殿下说这珠串戴着对身体好,就借我戴上了。”

    回忆起当时赵时昨说的话,谢绝衣唇角就有了些清浅的笑意。

    赵时昨原话是:“这玩意儿虽没有本宫抱着你舒服,但本宫不在时,你戴在手上也不错。”

    临走时又看着她手腕上的珠串道:“夜里本宫过来,你别忘记摘了这玩意儿。”

    这珠串瞧着虽然好看,但摸着温润,赵时昨才不喜欢,她喜欢摸着冰凉凉的东西,舒服。

    “原是殿下的东西。”戴妃脸上的笑有些挂不太住,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她猜也是赵时昨的东西,能戴在太后手上的东西,也只有赵时昨或皇上那里最有可能有了。

    若是在皇上那里,只怕也早就送去了赵时昨手上。

    所以,这好东西只可能是赵时昨的。

    “当真是殿下借给妹妹的?”戴妃又不死心,追问。

    谢绝衣有些迟疑。

    赵时昨那态度,分明就是没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她喜欢就给她了,亦或是觉得对她有用的,就也随手给了她。

    戴妃看着她的迟疑,彻底死心了,也是真羡慕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朝谢绝衣问:“妹妹到底是如何做的?竟能与殿下关系这般好……说起来,我虽然进宫比妹妹时间长许多,也见过宫里其他几位殿下,却从未见过十七公主与谁这般好的……”

    “我也是。”

    “何止呢,我未进宫之前便听说过十七公主的一些事儿,与其他几位公主不同,她从未在外头露过面,就连先帝在世时的宫宴她也不曾去,也不曾听说她与谁关系好的。”

    “我也是,进宫后我才第一次瞧见十七公主。”

    “……”

    谢绝衣原本有些盼着这些人赶紧走,可听她们说起来赵时昨,她就改了念头,问道:“可知其中缘由?”

    先帝在时,大家注意力都在几位皇子身上,至于那些个公主,注意她们的确实是少了。

    “十七公主是先帝膝下最小的孩子。”戴妃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先帝对十七公主格外爱护珍重,所以不大让她露面,连有关于十七公主的传闻都少。”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想的和戴妃一样。

    谢绝衣却皱起眉头,觉得说不通。

    她见过深受帝王宠爱的公主到底如何,没见过因为过于爱护而将人藏于深宫,连给外人瞧一眼都不行的。

    真是因为爱护么?

    谢绝衣恍惚想起早间替赵时昨梳头时赵时昨说的话。

    已许多年没人替她梳过头了,原先替赵时昨梳头的是她母妃,也是当今太后,当今太后不再替她梳头后,她便再没有梳过头。

    若是先帝当真爱护她,她身边何至于连个替她梳头的宫人都没有?

    想着这些事,谢绝衣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原本以为可以从这些人口中探听更多有关于赵时昨的事情,可听来听去,无非就是那几个重复的字眼,先帝爱护,如今的嘉帝又格外宠溺,其实她们还挺羡慕的。

    就在这一片声音里,忽而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其实我在进宫之前,都不曾听说过宫里还有位十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