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春节时期, 已经变成一家人的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过了年。
聂之特别喜欢戚芳, 她们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却意?外聊得?来。
蒋恕也对亲家很喜欢, 他本?身?就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小辛这样的孩子，现在知道人果然是自身?能力又强, 又给了女?儿足够的依靠, 尽管工作太忙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每次沟通都很高效，解决问题而不是回避, 更不会任其发酵成更大的问题。
这年一过，蒋承就开始筹备起二人的婚礼来, 聂之是他有?力的后盾，两人忙前忙后就没停过。
辛莞然原本?希望婚礼就简单些，但既然不用自己出力，那怎么样都行。
她做的事, 除了和蒋承一起选她的婚纱和他的礼服, 就是给姜正阳发邀请：“做我的伴娘可以?吗？”
姜正阳当?然答应，拿到?伴娘服还很惊喜：“这就是蒋总的排面吗？伴娘的衣服都这么奢华。”
蒋承则找游鸿做伴郎。
游鸿苦恼地表示：“我已经做过五六次伴郎了, 再做伴郎我是不是嫁不出去了？”
“哪来的封建迷信？”蒋承吐槽了句, “到?底来不来？”
“来来来，当?然来，但我有?个要求。”游鸿厚着脸皮说, “你给舒楼也发个请帖好?不好?？”
“？”蒋承一脸问号看着他, “你够怂的啊，想找她就找, 还要通过我？”
“我……其实找过了，被婉拒了，这不是还想让你再帮我争取一次机会嘛。”
蒋承顿时来了兴致：“怎么婉拒的？”
“她说‘我们可以?重新从朋友做起’。”
他们是电话联系的，辛莞然就在一旁听着。听到?这，她说：“这也许不是婉拒，是希望在和你做朋友的这段时间多观察观察你有?没有?改变，符不符合她的预期了。她这次说了之后你就没联系过她了吗？”
游鸿感觉到?希望，赶紧让蒋承把手机拿给辛莞然。
蒋承没给，只?是一脸不乐的开了免提。
游鸿：“我确实没联系她了，你觉得?我应该继续找她？”
辛莞然：“因为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婉拒，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再约她见面聊一聊，看看她具体什么态度。游总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我希望我有?。”游鸿还是烦恼，“但我怕一见面我就上头，她又会觉得?我幼稚。”
“那你就控制一下。不过如果和对方在见面的时候真的表示出没有?想法，你就别打扰她了。”辛莞然没什么要说的了，关?上免提，让他们继续聊。
但尽管游鸿还想再问问，蒋承也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挂完电话，蒋承看着在吃冰淇淋的她，巴巴地问：“你不是说做朋友就是做朋友吗？”
辛莞然疑惑一瞬，接着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说她和秦蓦做朋友的事，“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我和秦蓦本?来就是朋友，他不再对我有?异性的好?感，可以?继续做朋友，现在我跟他几乎没联系，你知道的吧？”
蒋承乖巧点头。
“游鸿和舒小姐曾经是恋人，舒小姐对前男友说可以?重新做朋友，也许是有?一丝复合的意?愿。当?然，也许真的只?是想做朋友，但多聊聊总没错。”她说，“以?上，还有?问题吗？”
“道理我都懂。”蒋承撇着嘴，换成别人的事，他也能很清楚，轮到?自己就上头到?只?想啃柠檬了。
辛莞然揪揪他的脸，“你已经是我丈夫了，还在想什么呢？”
蒋承立刻扬起笑脸，他拼命压下去，继续巴巴道：“但你都没叫过我‘老公’。”
“……”辛莞然张口，又闭上，“有?点别扭，叫你老板倒是很顺嘴。”
蒋承往她怀里靠，“老婆老婆……”
他叫得?倒是很自然，也确实叫过很多遍了，有?时候没什么事，但也要叫一声。
“老公。”辛莞然终于也叫了声，好?像不带感情的机器音，她清清嗓，看到?他不算满意?的眼神，“我在适应。”
蒋承摩挲着她无名指，语气是小猫肚皮一样的柔软：“好?，等你慢慢适应。”-
婚礼在蒋家的私人庄园举行，庄园上下都焕然一新，平时就足够华丽，在蒋承和聂之的重新规划下，变得?像个梦幻城堡。
辛莞然第一次看见时，都有?些吃惊。本?身?自从他们的事情曝光以?来，就有?很多说她和蒋承不搭，和蒋家不搭的言论，不知道这些人看到?婚礼现场看到?婚纱，又要作何评价。
不过她已然不在乎，现在再看到?这些，只?觉得?在看关?于别人的事。
婚礼前一天晚上，按照习惯，新婚夫妻不睡一张床。
辛莞然和聂之聊了很久的天。
蒋恕也时不时来房间门口晃悠一圈，假装不经意?地参与对话，让她不要紧张什么的，给她安心感。
“我没有?紧张。”辛莞然说，“倒是蒋承可能比较需要人陪着。”
前两天彩排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蒋恕脸一垮：“哪有?那么脆弱！小辛，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平时蒋承在你面前表现得?不够像个男人？”
“什么叫像个男人？”辛莞然问。
“就是……”蒋恕一时语塞，“平时是他在照顾你还是你在照顾他？”
“可以?说没有?谁照顾谁，也可以?说互相在照顾。”
蒋恕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接着说：“那可不行，他当?然得?多照顾你，当?自己是谁啊。”
聂之拉着小莞的手，看也不看老公一眼地说：“你别理他，管天管地还要管小夫妻的私事。小莞，你们怎么相处，是你们的事。但蒋承那边我才不去陪他呢，就让他紧张着。”
辛莞然笑了笑。
蒋恕灰溜溜走了，去找蒋承，但也没说上什么话，有?点孤单地在庄园外面晃了晃，黑漆漆的差点摔上一跤，好?在没一会聂之就来陪他了，他立刻不觉得?孤独，兴奋聊着明天的事。
阿姨走后，姜正阳很快来了，今晚两人一起睡。
“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
“明天那么多人看着，而且还有?媒体。”
辛莞然摇摇头：“难道我没去过大?场合？难道我没上过媒体？你忘了我大?学?时候还被电视台采访过。”
“那不一样嘛。”但姜正阳看她这回答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紧张的，“到?底为什么我在紧张啊？”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姜正阳莫名有?点想哭，“能看到?你这样幸福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辛莞然：“难道我不幸福过？”
“……我服了你了。”姜正阳的眼泪被憋了回去，甚至笑出声来，“我哪有?这个意?思了，算了算了，总之，恭喜你。”
“谢谢。”她认真道，“也麻烦你来做伴娘了。”
好?友摇摇头：“不要对最好?的朋友说什么‘谢谢’说什么‘麻烦’。”
辛莞然也摇头：“一定要说，辛苦你了。”
姜正阳没再继续争下去，笑着抱了抱她-
蒋承一晚上没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婚礼时有?人来抢婚，惊醒。
半夜翻着手机相册里和她一起拍的那些照片，没有?多少，但翻来覆去地看，看到?再次睡着。
忐忑的心一直到?早上看见辛莞然，才安定下来。
她只?远远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清楚自己的焦虑都不是问题。
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沟通的机会。
到?婚礼要正式开始，两人走到?一起，牵着手迈步走入来宾们的视线当?中。
这条路很短，但也很长，辛莞然在音乐声中对他说：“没睡好?吧？”
“嗯，你呢？”
“睡得?很好?。”辛莞然笑了笑，“但你现在状态很好?，今天很帅，其实是每天都很帅。”
“……不要让我留下脸红的照片啊。”
辛莞然转头看了他一下，没忍住又笑：“那你别脸红啊。”
“这也得?我能控制得?住才行。”蒋承也对她说，“你状态也很好?，很漂亮。”
“你是为了让我也脸红吗？你很难得?逞的。”
“真心话，你是最好?的。”
“我也觉得?，最好?的我，和最好?的你。”辛莞然说完这话，两人抵达了舞台中央，面向宾客。
台下。
高玉宇和秘书办其他人坐在一起，看着台上的人。他下巴快托不住，这辈子竟然能看到?这样的一刻，能看到?蒋总和辛秘书这种表情。
“……好?怪啊，但莫名很配怎么回事。”
“这还是咱辛秘书吗，是咱蒋总吗？”
“蒋总好?呆啊，怎么一副受到?了冲击的表情，好?想知道他们在聊啥。”
洪薇一直在边傻笑边拍照：“就是配啊，新鲜的风味，平时看不见，以?后估计也看不到?，且看且珍惜。现在拍下来说不定以?后能要挟蒋总。”
庄槿也来了，跟共事过的大?家打了招呼，给她们介绍了一下她现在已经接手家里的分公司了，还介绍了自己秘书，“这是我大?学?的学?姐，冯夏，现在是我的秘书。”
冯夏看着台上的两人。之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没想过两人有?这层关?系，她想可能和她工作时太紧张也有?关?系，很难注意?到?环境外的事情。
那时辛莞然在卫生间碰到?她在吐，给了她胃药，还说了些安慰的话，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立刻就对她产生了好?感，并且立志以?她为目标工作。
徐望指责她不如辛秘书机巧，说辛秘书是他的秘书就好?了。
冯夏在心里想，辛秘书就是够聪明才不可能做他的秘书，她和蒋总才是好?的工作伙伴。
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在生活中也如此适配。
冯夏有?些感触，看着他们笑了起来。
温礼坐在位置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是和父母一起来参加的，两人都觉得?他有?些丢人，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真不知道老蒋怎么想的，竟然能同?意?蒋承和一个这么普通的女?孩子结婚。”
“之前他还把这女?孩介绍给我们儿子呢，你说这奇不奇怪，是会下蛊吗？”
温礼擦干鼻涕：“你们也太爱乱评价了，不知道就别乱说行不行。”
“你了解蒋家这样的家庭吗，这就乱评价了？我说，你之前说她挺好?的，该不会是因为喜欢她，现在才哭的吧？”
温礼无语道：“我是不了解，但你们就了解吗？你们连你们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我不喜欢女?性，所以?你们给我安排的相亲，只?是浪费我和对方的时间。”
一向还算听话懂事的儿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二老都诧异不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不喜欢女?性”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后，两人都怒极，可又因为现在是蒋承的婚礼，不敢当?众发作。
温礼也是看准了他们这一点，再加上一时恼怒的驱使，把一直想说没敢说的话，点明出来。
他父母对今天这对新人的评价，也是很多人的评价。辛莞然之前也顾虑这一点，但她现在很坦然。这也给了温礼一些勇气。
接下来，不管父母会说什么，他都会面对。
蒋恕要上台发言。
在他和聂之商量谁做这个家庭的代表时，聂之说：“比起我，还是你在人多的场合发言的情况多些，你去说。”
但没想到?，此刻，蒋恕拿着话筒的手抖得?不行。
聂之在一旁看着：“有?这么紧张吗？”
蒋恕去旁边摸了块喜糖过来要塞进嘴里。
聂之拦住他：“你牙还没好?呢。”
“喜糖，是好?东西?，不会伤牙。”蒋恕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说完把糖塞进嘴里。
聂之也不懂他的逻辑是什么情况，但看他吃了糖确实要好?点。她放心些：“可别搞砸了啊。”
“怎么可能！”他说完，沉默片刻，转头问她，“我们一起上台好?不好?？”
两人还是一起上了台，而且蒋恕说着说着，就开始每断一次句都“嘶”一声。
聂之知道他还是牙不舒服了，接过话筒自己说了起来。
蒋承凑到?辛莞然耳边小声说：“我爸真不是个傻子的。”
她也悄声跟他耳语：“你们真是一家人。”
“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你会被传染吗？”
蒋承说完，原本?以?为她会认真反驳。
但辛莞然说：“那也很好?啊，我有?时候就想当?个傻子。”
蒋承差点笑出声来，“不知道你是在夸还是在骂。”但他立刻就理解了她，她展现出来的始终是完美的样子，有?时候也想放松些，“傻”一点吧。
蒋恕发言时的状况让人完全忽视掉内容，聂之的发言让大?家沉静下来仔细听，到?戚芳发言时，很多人都流下眼泪。
在妈妈眼里，辛莞然是最好?的孩子。她是大?家口中的普通人，但也是她的宝物。
辛莞然眼眶湿润，听完妈妈的话，她觉得?所有?人都不可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蒋承又凑她耳边：“不愧是妈妈大?人，你也不愧是妈妈大?人的宝贝。”
她笑起来，那当?然了。
誓词是两人一起说的：
“从今往后，我们会像现在一样，互相信任，彼此体谅，出现问题一起承担，及时沟通，不生闷气，不让矛盾留到?第二天。”
底下传来笑声。
乍一听有?些奇怪的誓词，和其他婚礼上的都不一样。
对他们而言，那些承诺都没有?意?义，倒是这样更符合他们的模式。
辛莞然没想到?婚戒送上来时，戒指盒是被蒋承从娃娃机里抓到?的黑猫玩偶抱着的。
蒋承：“莞莞是证婚狮的替身?，反正都是猫科动物。”
“还能这样？”辛莞然觉得?有?够新奇，不过本?来不觉得?可爱的玩偶，现在看着它抱着戒指盒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可爱了。
她摸了摸小黑猫的头，拿起戒指盒。
两人给彼此戴上结婚戒指。
蒋承拉起她的手，温暖的手，他问不习惯在外亲密的她：“我可以?吻你吗？”
“可以?。”辛莞然认真回复，“两秒的就行，最好?就碰一下，不然口红会花，你也会弄得?很麻烦。”
“太严谨了吧，五秒是会被判死?刑吗？”不等她回答，蒋承便俯身?吻住她的嘴唇。
不止两秒，也不止五秒，吻到?她咬了下他为止。
辛莞然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你又不听话”的意?味。虽然和他接吻的感觉很好?，可她没办法忘记那么多人看着，起哄的声音更不可能让她无视。
离开舞台，来到?更衣的房间。
蒋承一边协助她脱掉有?些繁重的婚纱，一边听到?她说：
“蒋承，十倍的赔偿。”
他笑道：“是二十秒吗？你数了？”
“差不多吧。”
“老婆，”他叫她，“跟我接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不会真的在数秒吧？”
辛莞然感觉到?后背在变得?放松，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她缓了缓道：“我没有?数秒，但我感觉是二十秒……我的意?思是，我在想，我应该很爱你。”
是蒋承没想过的答案。
他惊喜到?鼻尖瞬间发酸，他顺势将她拥入怀，“怎么办？我也越来越越来越爱你。”
“你锁门了吗？”
“锁了。”
辛莞然牵起他的手，转过身?，踮脚亲吻他的嘴唇。现在她要不在乎时间，和爱人亲密到?最后。
番外一
“你和舒楼约了去云南玩？”
婚礼后的一个月, 蒋承正想着端午假期和辛莞然能去哪玩，就听到这个噩耗。
“有问题吗？”辛莞然反问。
“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的吗？”
“我们只说好?了一起?去，没说什么时间?, 现?在我和舒楼约好?了时间?也约好?了目的地，很合理吧。”
蒋承耳朵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的, 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我也不知道。”辛莞然耸耸肩, “她突然就说很喜欢我, 想跟我一起?旅游，我可能没她喜欢我这么喜欢她，但对她也有好?感, 就答应了。”
“……”蒋承是真的有点破防了，婚礼上?她们才有一点点接触, 说了几句话，联系方式都没加，后来游鸿强行四人约了一次饭，这才真的交换了信息。
然后, 这才多久啊, 就到一起?去旅游的程度了。
蒋承干巴巴笑两声：“被你说得好?像在跟相亲对象接触似的。”
“你自己的误解吧。”辛莞然问，“我和女生出去玩你也不喜欢？”
“哪有的事。”他抱着她的腰, 故作松弛道, “我很大?度啊，你交了新朋友，我很开心呢。”
辛莞然回抱他, “你不想我去的话……”
蒋承眼睛一亮：“你就不去？”
“——就自己忍着, 或者?你也可以和游鸿去玩。”
蒋承的精神立刻被杀死，说了句“谁要?跟他去玩啊”, 就不再说这事，抱着她亲她的脸。
舒楼在和辛莞然互通信息的过程中，终于?在这三十年的人生中发现?了自己的理想型，年龄上?来说是她的妹妹，但却是身边唯一一个符合她心中对伴侣要?求的人。
再次和游鸿联系上?之后，舒楼其?实对他有些改观的，觉得他十年间?变化了不少?。
慢慢的又发现?，变的只是他的外?表，和表现?出来的外?壳，内里还是那个他。
但毕竟是初恋，再加上?这张脸是她喜欢的类型，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和他交往。
舒楼就这样一边忍不住的心动，一边又理智地思考，他们即使重新在一起?了也是分手的下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遇到了辛莞然。
“你和蒋承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旅途中，舒楼好?奇地问。
因为她也不觉得，两人彼此是彼此的理想型。尽管网上?那些说两人看着就不合适的评价很没礼貌，但不得不说有一定道理。
“不知道。”
舒楼诧异挑眉，这不像她会回答的答案。在她看来，辛莞然应该是不管对什么事情的脉络都梳理得很清楚的人。
“嗯，不知道。”辛莞然想了想后，又重复了这个答案，“就是在一起?了。”
“是谁追的谁呢？”
“没有谁追的谁。”辛莞然觉得说“追”不太准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不能给?你参考。”
舒楼摇摇头，当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只是还是很惊讶，原来她在这方面，也不能以纯理性的思维来看。
看她有些凝住的表情，辛莞然问：“你是对我失望了吗？”
“没有。”舒楼说，“只是觉得很神奇。”
“什么神奇？”
“爱情。”
舒楼笑着问：“你有觉得蒋承幼稚的时候吗？”
“有。”她回答说，“有时候觉得可爱，有时候觉得很烦，我就会给?他一巴掌，他就老实了。”
舒楼愣了一下，接着噗的笑出声来，她就没怎么像这样笑过，可想到蒋承挨巴掌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你说的这个巴掌，不是真的巴掌吧？”
“是真的。”
舒楼又愣一下，接着笑得更厉害了，“对了，你好?奇他中学时是什么样的吗？”
“不太好?奇，他现?在什么样比较重要?。不过他说过，他是好?学生。”
“好?学生的确是好?学生，但有些歪门邪道的领导力，初中那会其?他人就很听他话。”舒楼说，“原来现?在也有压制他的人了啊。”
辛莞然也问了她的事：“你和游鸿，想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难道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
“决定权当然在你。”
舒楼想了想，叹口气道：“他不是我的理想型，但他来找我，我又挺开心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想型是理想型，真正的心动是心动。”辛莞然说，“你的理想型是有缺点的人吗？”
“当然不是。”
“但人不可能没有缺点，而且有时候，说不定会因为一个人的缺点心动。”辛莞然理性上?知道蒋承不是个完美?的人，但从不觉得他讨厌。
她的这话，有些开解了舒楼现?在的烦恼。
她怎么就不是因为游鸿在她眼里的缺点心动呢，她讨厌他横冲直撞，但又为他不顾一切来找她而开心，她讨厌他高傲的样子，但现?在看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每句话都经过斟酌，又觉得不是滋味。
舒楼想着，感叹了句：“人真的会为一个人的缺点心动吗……”
“这不是没可能的情况。”辛莞然喝着玫瑰花茶，说，“我不是为游鸿说话，我甚至对他没什么好?感，我还记得他说‘为了猫那么严肃做什么’。”
舒楼回过神来，“什么？是什么情况下说的？我觉得他还不至于?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在知道你喜欢动物的情况下。”
辛莞然说了那时的情况，她和秦蓦因为养猫的事情气氛有些不愉快，他就这么说了。
“那他只是在缓和气氛而已，并不是真的这么想，而且他其?实挺喜欢猫的。”
辛莞然看着她，忽的笑了笑：“你很喜欢他啊。”
下意?识的帮他说话，相信他没有恶意?。
舒楼静了静，也喝起?茶来，看着澄澈的蓝天?，若有所思。
此时此刻，理想型就坐在她面前，辛莞然人很好?，让她极其?舒适，可没有心动的感觉。
舒楼很喜欢摄影，给?辛莞然拍了很多照片。
蒋承最喜欢其?中一张，她安静坐在夕阳下，被金光笼罩的照片。看起?来有些像温礼之前送的礼物，那只金色的蝴蝶。
她不是黑色的，是金色的。
蒋承不得不承认温礼比自己更会看人，可他还是喜欢莞莞这只小黑猫。
又过了一个月，蒋承收到了游鸿的消息，他和舒楼成功复合了。
“这么快？”蒋承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得被折磨个两三年呢。”
游鸿怒：“你是见不得我好?吧？”
“哎？语气这么冲，小心又被甩。”
“我对她能像对你这样吗？”游鸿还是没好?气地说，接着语气变甜，“对了，恩人现?在在做什么，我给?她打电话会打扰她吗？”
“谁？”
“辛莞然呀。”
“什么时候成你恩人了？”蒋承看了正在跟天?南星聊天?的辛莞然一眼，“她现?在没空，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恩人吃个饭。恩人的老公也可以来蹭吃蹭喝一下，我和我宝贝都不会介意?的。”
“……滚。”蒋承挂了电话，走到他的妻子旁边，“游鸿说请吃饭，他和舒楼复合了。舒楼真可怜，我看她后面谈的几个都很好?，偏偏又回来吃这根老草了。”
辛莞然笑了笑，“我觉得他们挺好?的。”
蒋承立马改口：“是挺好?的。你还是他们之间?的丘比特呢，丘老师在跟小可爱聊什么啊？”
“小可爱最近长得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不开心，我在给?它提供情绪价值。”辛莞然还是没忍住走进了玄学这一套，但之前实验下来，发现?对植物夸夸是真有用，肉眼可见的长势喜人。
“我最近也不太好?……”
“那你自己想办法去。”辛莞然让他别来打扰她。
蒋承不打扰，一起?加入天?南星夸夸团。
和破镜重圆的情侣吃完饭，蒋承知道游鸿为什么叫辛莞然恩人了，要?不是她跟舒楼谈了话，舒楼还真得再看上?个两三年的。
吃完饭，蒋承问：“我还从来没问过，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我没有理想型，非要?说的话，就是小时候看动物世界，很喜欢灰狼。”辛莞然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完了，我成替身了。但没事，反正都是犬科动物。”
辛莞然瞥他一眼，“你呢？”
蒋承想了想：“我也没有理想型，你塑造了我理想型的样子，还刚好?填满我的空缺。”
“我不是为了你的空缺长的。”
“我的空缺是为了你生的，严丝合缝的，所以填满了就取不出来了。”
辛莞然想亲亲他，但他们还在外?面，她只能用眼神抚摸他，“好?吧，我承认，我也是为了你长的。”
番外二
姜正阳最近做了个疯子前任半夜摸进她家门的梦后, 就?一直神经紧绷着，一点也不敢放松下来?。
内耗到有点影响日常生活，她开始寻求解决办法。
首先是把菜刀放到枕头底下。
毫无防备的时候也能快速拿到武器, 让她安心很多，但新的问题又出现, 她开始担心睡觉时自己翻身会不会不小心伤到自己。
想了好几天，有天下班回家路上, 她看到单位附近有家巴西柔术馆。
她立刻就?进去了解了下, 在教练的热情之下，先体验了一节课。
明明已经开了好几年的馆，但她竟然才注意到, 相见恨晚。
体验课的感?觉很累，但很有趣, 姜正阳买了月卡，决定先坚持一个月试试看。
辛莞然知道后，也很感?兴趣。下班就?去了同个巴柔馆，和?好友一起上课。
两人都是零基础的新人, 一直被分配在一组, 但进步程度肉眼可见的不同。
为此姜正阳花了更?多时间来?练习，她恨自己之前怎么不多运动运动。
大学时候她们还经常一起去爬山徒步, 现在她就?只待在实验室里?, 下班就?回家躺尸，而辛莞然时不时还在锻炼。
“真没想到小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架势还挺厉害, 很棒！”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 两人尝试了第一次实战后，馆里?的教练夸赞道。
辛莞然道了谢。
姜正阳忙问：“我?呢我?呢？”
“你的基础也越来?越好了, 还记得你刚开始都放不开做动作，现在有进步，继续加油。”
巴柔有很多地?面动作，什?么虾行、龟式，从字面上来?看就?知道要让自己呈动物形态。
刚开始姜正阳也不知道哪来?的偶像包袱，总感?觉很尴尬，有些放不开。
辛莞然就?没这?个烦恼，一心只想着完成动作，哪怕一开始做得不对，被上了头的教练凶几句，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时下了课教练跟她们道歉解释，说语气?太?冲了不好意思。
辛莞然淡淡道：“谢谢你的道歉，但我?并没有在意，以后有问题也麻烦直接指出来?。”
姜正阳跟着“嗯嗯”两句，其实晚上回家躲被窝哭了。上体验课时，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真情实感?地?投入，竟然还为练习不好流泪。
不过现在，两人都顺利进入了状态。
两人换好衣服准备离开时，一个拉着行李箱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他人一看见他，就?激动地?打招呼，“任哥！你终于回来?了！”
姜正阳看了一眼，对方正好看过来?，视线一对上，她心跳猛然加速……好帅一男的。
辛莞然也停下脚步来?看人，不管是从他和?其他人的熟稔程度来?看，还是从他的体态体型来?看，都能?看出他也是馆里?的学员或教练。
正想着，她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
辛莞然看向?不知道为什?么很慌张的姜正阳。
好友催促她：“快走快走。”
她差点以为两人认识。
第二天来?训练时，任寻果然在。不是教练，是学员，棕带。听说他这?两个月被派去印度出差，瘦了一大圈，也没怎么训练，变弱了很多。
但一看到他实战，就?想说，瘦死的棕带也不是白带能?比的。
辛莞然在姜正阳面前打了个响指：“看一会就?行了，别耽误训练。”
“哦。”姜正阳收回视线，转头跟她笑，“你突然变我?教练角色怎么回事?？”
表面上已经回神，实际上注意力还是在那边。
练完一轮，辛莞然说：“昨晚教练才夸你现在能?放得开了，怎么又开始了？你不对劲。”
姜正阳眼神乱飘：“有吗？”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好吧……”她又往任寻那边瞄一眼，悄声说，“我?陷入爱情了。”
辛莞然捏住她的脸掰回来?：“这?才见了一面。”
“两面了。”姜正阳挥开她的手，揉着脸，“救命你现在手劲好大，好痛！”
“抱歉。”
姜正阳苦恼看着她：“要不我?们换个馆吧？”
“为什?么？”
“唔，大帅哥影响我?训练。”
辛莞然不理解她的思路，歪了歪头，但拿出手机来?查看，“换馆不方便，这?里?的教练已经很了解我?们了，而且这?家恰好距离你单位还不远，我?看了另一家在距离17公?里?的地?方，和?你家和?单位都不顺路。”
姜正阳哎呀一声：“我?不是真的想换馆啦。”
“……”辛莞然不管她了，认真训练，跟她对练也不手下留情，逼得姜正阳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姜正阳放不开果然又被教练说了，她注意到任寻看了过来?，有些后悔，还不如好好训练呢。
被训的样子更?丢人了。
“你真的喜欢他吗？”回家路上，辛莞然问。
“不知道，但一瞬间的心动肯定是有的，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你先确认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有就?别想了，没有就?追。”
“……可是我?们才见两面诶。”
“是你说你已经陷入爱情了的。”
姜正阳沉默了，回家翻来?覆去想得半夜睡不着。
第二天浑身不舒服。
这?事?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工作状态，姜正阳下班时决定，今晚就?听好友的，先问个明白。
然而一见到任寻，姜正阳又怂了。
她只是安静地?，观察。
几天后，对方倒是主动跟她打了招呼：“晚上好，今天来?得比平时早啊。”
“啊……是的，今天提前做完了实验，就?先下班了。”
任寻问她是什?么工作，又介绍了他的工作。
“你朋友今天不来?？”
“她要加会班，晚点来?。”
任寻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但被叫去训练了。
姜正阳心想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辛莞然，该不会是喜欢她吧。哎，也是，辛莞然就?是很讨人喜欢，喜欢她也正常，而且训练时不能?戴首饰，他应该也没看到她的婚戒。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这?几天都没睡好，姜正阳一点训练状态也没有。
辛莞然对她这?番猜想的点评是：“荒谬，你只是在给你无法鼓起勇气?找理由。”
馆内的更?衣室是男女混用的，有单独的更?衣间。
被说了之后，姜正阳在里?面沉思了半天。
辛莞然换好衣服出来?，敲了敲她更?衣间的门：“我?戒指不见了，你看看你那有没有。”
“啊？”姜正阳赶紧回过神来?，检查了自己的一堆东西，换好走出去，“我?这?没有，找找其他地?方。”
姜正阳帮着到处找着，任寻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问她在找什?么。
“戒指，戒指不见了。”她慌张地?说。
任寻愣了一下，也帮忙找起来?，最后在一个更?衣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戒指。他走到姜正阳面前：“是这?个吗？”
“对对对！”姜正阳激动道，“谢谢啊。”
“你结婚了？”
“嗯？”她仰头看着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语气?里?似乎有些失落。
“不是。”辛莞然走了过来?，接过戒指擦擦灰戴回无名指上，“这?是我?的婚戒，谢谢你。”
任寻胸口起伏了一下，笑了笑：“这?样啊，不用谢，找到就?好。这?种小物件的确容易弄丢，我?也在馆里?丢过不少东西，还好最后都找到了。”
辛莞然玩笑语气?：“是吗，你也丢过婚戒？”
任寻爽朗地?笑了几声，看了姜正阳一眼，“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婚戒。”
这?不就?问出来?了。
而且辛莞然明显感?觉到，任寻似乎也有点意思。
辛莞然：“对了任哥，我?想问一下，晚上训练完很饿怎么办，你平时练完还会吃东西吗？”
“当然要吃，一般吃个汉堡什?么的，有时候放纵下，吃点烧烤。”任寻抓了抓头发，“那个，不介意的话?，大家等会可以一起聚一下，吃烤肉怎么样？”
当然好。
姜正阳人都傻了，自己上一秒还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下一秒就?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吃夜宵了？
尽管一共有十个人一起。
辛莞然说有问题要问，跟上大部队，把姜正阳和?任寻甩在了后面。
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尴尬。
任寻主动展开话?题：“看你找戒指那么紧张，我?还以为是你的东西。”
“哈哈。”姜正阳干笑两声，“好像有点奇怪哈。”
“不奇怪，挺……”挺可爱的，任寻想说，但好像有些冒犯，他紧急改口，“挺好的，说明你们关系很好。”
确实好，好到好友的助攻来?得猝不及防。
姜正阳清清嗓子，也鼓起勇气?找话?题，问他：“除了巴柔，你平时还玩些什?么啊？”-
“我?今天收到消息，说毛嘉年离开江城了。”
和?法国那边开完视频会议，差不多到下班时间，蒋承签完字，把文件一边交给辛莞然一边说。
辛莞然检查了一遍，“是再也不回来?的那种离开？”
“应该是，他已经入职那边的公?司了。”
“你说，他会是被吓跑的吗？”辛莞然勾起笑，“他一直偷偷跟着姜正阳，肯定也看到她去练巴柔了，说不定怕被她一个裸绞拿下，就?跑了。”
“很有可能?，像他这?样的人，只敢装腔作势，欺软怕硬。”
“那可真是太?好了。其实我?还在想，要是他真找上门来?，恰好我?也在的话?，就?可以不用留情地?把他当敌手，说不定比实战体验感?更?好。”
蒋承星星眼看着她：“我?老婆这?么厉害啦？绞我?一个看看实力。”
“你变态？”
“你才知道？”
辛莞然抱起文件：“说真的，西城的项目你差不多忙完了吧，有时间了，要不要来?玩？”
“要！”蒋承开始碎碎念，“我?早就?想去了，你看看你，一开始一周去两三次，还好，现在几乎天天去，我?们还有贴贴的时间吗？”
项目一忙完，蒋承确实是有了很多贴贴的时间。
——指在馆里?被辛莞然压制得无法动弹。
也就?两三个月时间，怎么这?么强！？
蒋承本身是有些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几天下来?淤青不少，能?看得见的地?方，脖子上手臂上都是。
高玉宇大受震撼，实在没忍住问：“蒋总，您这?些伤又是……？”
蒋承捂着脖子：“很明显吗？但这?次真是正经的，练巴柔练的，你也试试，挺有意思。”
“不了不了不了……”高玉宇连说好几个。这?次是正经练的，那就?是说，以前的不是咯？
他还记得蒋总以前说是去密室逃脱太?沉浸给弄的，现在看来?，他完全不敢细想。
番外三
蒋承计划忙完这次的项目, 给自己和辛莞然放个假，一起出去玩。
他有好多地方想和她一起去，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
辛莞然知道这个消息后, 脑中立刻闪出一个念头：“去野外探险怎么样？”
蒋承眼睛放光：“绝。”
江城到处都是人，不管去哪都是人, 他正好想和她单独亲近大自然。
“对了，游鸿还差我一顿饭, 我们先去京市玩一趟。”蒋承望着她, 有点可怜，“你敢相信我们竟然还没有一起去过?京市。”
他一直很想和她一起去，因为那里有她四年的时间和回忆。
“是吗？”被这么一说, 辛莞然还有些惊讶，想想还真没一起去过?, 不是她不想去就?是突发意外，“但我竟然有种我们去过?好几次的感?觉。”
蒋承托着腮笑：“你是在梦里梦到过?吧？”
“也许是。”
蒋承意外道：“竟然承认了？”
“因为可能真是，只是醒来不记得了。”辛莞然瞥他，“说得我好像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一样, 我一向?实事求是。”
“好好好。”蒋承蹭着她, “你心里有我，潜意识里也有我, 好好好。”
“停, 再说下?去就?烦了。”辛莞然冷着脸把他推开，打开电脑，“别打扰我做计划。”
蒋承稳如老狗, 继续蹭：“这就?开始做计划了, 把你的行动?力分我一点。”
“工作上你有行动?力，生活上我来安排, 你按我计划闭嘴实施就?行。”辛莞然敲着键盘，敲完标题后停下?来指着他，“你发誓，对我的计划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一个字也不准说，全咽下?去。”
蒋承盯着她的手指，准备咬一口。
辛莞然看出他的想法，提前捏住了他的脸，“快发誓。”
“我花四……”
说好是游鸿在京市给他们接风，其实三人坐的同一航班去的京市。
因为舒楼现在大部分都待在江城，游鸿时不时就?跑过?来找她，在自己家的时间还比不上在路上的时间。
对此游鸿毫无怨言不说，还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路上期待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很珍贵，光是想到能见到舒楼，就?觉得幸福。
蒋承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上头的样子。
游鸿用更?甚的眼神看黏在辛莞然身边的人，还要?对她说一句：“你竟然能忍受他这么久，换做是我，早把他拍飞了。”
“这没什么好假设的。”辛莞然淡淡道，毫无意义。
但她心想，游鸿不也黏着舒楼，怎么还看不惯蒋承。后来想明白了，大概是和有的狗狗只喜欢人类不喜欢其它狗狗一样的逻辑。
辛莞然的大学四年是在京市度过?的没错，但城区内，除了自己学校附近，其它地方也没有那么熟悉，倒是对郊区更?熟，因为常和社团的人出去玩。
和游鸿吃完饭，他们就?到了大学。
蒋承把她介绍的每一处地方都看得清楚，想象她那时的样子。两人在深秋的红枫下?漫步，很是惬意。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是这样走过?这条路。”
“怎样？跟你的爱人一起走？”
辛莞然看他一眼，笑了下?：“也是吧。但我想说的是，像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因为我每次经过?这条路，都一定是为了去某个地方。”
她向?来是有目的的人，不做计划外的事，给每一段时间赋予意义，“但现在我们就?只是散步，什么也不干，就?散步。”
蒋承：“可是这种时间才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间。”
“这个‘最’我表示存疑。”辛莞然说完，看向?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也确实不是没有意义的。”
“别说什么意义不意义的，想这个事就?没法好好享受了。”蒋承戳戳她的肩膀，把拳头放到她嘴边当采访的话筒，“现在的开心值有几分？”
辛莞然握住他的手，本想挥开说他“幼稚”，但握住那一刻又?觉得幼稚就?幼稚吧，“八分。你问我剩下?的两分是什么？”
“我先猜一下?，是成记的蛋糕？”
“……没意思?。”辛莞然忽然不想被他完全了解，又?对着一脸得意的他问，“那还有九十分呢？”
蒋承想捏她的鼻子，但只能用眼神抗议，“出题人也太狡猾了吧。”
“你要?交白卷吗？”
“我挣扎一下?，”蒋承想了想，“首先我想排除吃的。”
“巧了，答案就?是吃的。”辛莞然带着他往食堂走去，“我们食堂的排骨年糕非常美味，好久没吃，如果能吃到，我的心情就?是一百分。”
蒋承怨念看着她，“你故意的。”
“对。”她迅速承认了，“因为不能被你拿捏。”
“我才是被你拿捏的那个。”蒋承说的时候，却忍不住想笑，“但排骨年糕真的很好吃吧？”
“反正我觉得你会喜欢。”
“那我肯定喜欢。”蒋承喜欢被她拿捏，她越了解他越好。
可看她的态度，他又?想，这样他对她来说是不是少?了点神秘感?？少?了让她探索的欲望？
去食堂的路上蒋承想了想，那自己要?在什么方面保有神秘感?，可完全想不出来，他已经把全部剖开给她看了。
“你在想什么？”在食堂买好餐食后坐下?，辛莞然问他，“难得有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的时候。”
“我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对我腻了。”他甚至都没想让她先猜一猜。
她抬起手腕晃了晃自己用了很多年的腕表：“不会。”
蒋承：“可我又?不是东西。”
辛莞然被呛了一下?。
“……就?说你笑点很奇怪。”蒋承把纸巾递到她嘴边，要?给她擦。
她接过?自己擦嘴，严肃道：“不管你是不是东西，我都不会腻，至少?不会那么容易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你那副被踩坏的眼镜的。”
“当然是直接扔了。”
“那我有天坏了，也会被果断扔掉吗？”
辛莞然凝视着他，认真回答他这个奇怪的问题：“如果你胳膊坏了，腿坏了，哪怕是脑子坏了，都不会被我扔掉。如果你这里坏了，我会先掏出来剁碎了喂狗，然后再把你扔掉。”
她指着他的心脏。
隔壁桌听?到他们对话的人，纷纷转头过?来偷偷看什么情况，气?氛不太对劲，是要?直面情侣吵架现场吗，好刺激，再来点。
但蒋承听?完已经开心得摇头晃脑了，他拿起餐具：“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吃了口她最推荐的排骨。
“怎么样？”
“我，能说实话吗？”
“请讲。”
“是这几年换了师傅或者配方吗？”
辛莞然也浅尝了口，眉间不自觉拧紧：“看样子是的，我要?去反映一下?，你先吃着。”
她说完就?去找人了。
蒋承乖巧守着饭和位置，等她回来。
她走回来第一句话是：“你会觉得我在找事吗？”
“怎么会，我只觉得很好，好像看见了大学时候的你。”
辛莞然坐下?：“为什么？”
“因为你突然就?不太冷静，没见过?你这样。”
“这是我们学校食堂的招牌，我不能容忍它变这么难吃。”
蒋承笑着看她，他还在一点点了解对他来说很有意思?的她-
蒋承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发誓。
看到她为他们报名的是一个徒步科考队，他人都麻了。
想说两句吧，因为发过?誓所以不能说，差点把他憋死。
他就?想单独和她玩，怎么那么不容易。
他是没问，但辛莞然还是看出了他的不满，解释道：“我对新疆也不了解，还是跟着专业的人一起比较好，保证我们的安全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蒋承僵硬地笑。
好消息是，这一路每天都过?得很丰富，壮丽的景色，靠自己双手收获的珍贵的蘑菇，从同队队员那得到的各色的人生分享，都意义十足。
就?是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倒头就?睡。
蒋承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去南非都没有。在南非好歹是开车，而参加这个活动?，每天至少?两万步起。
辛莞然同样很累，但越累她越兴奋，尤其是在自己并不了解但喜欢的领域，累就?说明她还在突破上限，这让她感?到自由和放松。
活动?终于?结束，他们抵达目的地，上完了最后一堂“课”。
辛莞然问：“你满意吗？”
“能跟你一起，我就?只能回答‘很满意’。”蒋承倒也不是在说假话，只是他有更?想要?的旅程。
“我们下?一个地方是，西双版纳。我对那边挺熟悉，所以不用跟团了。”辛莞然对他笑，“就?我们两个人一起。”
她也有单独和他出行的计划，创造只属于?他们的回忆。
蒋承脸上的疲惫瞬间化为放松，他就?知道她也跟自己心意相通。
飞机上，蒋承恶补了好几部纪录片。一方面是因为她，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了解。
他对这个世界的兴趣，日益加深。只待在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里，看似让他处在人生之巅，实则又?何尝不是限制了他的眼界。
他还产生了好几个念头，云昇完全可以开始相关的项目，能有多少?利益是其次，重要?的是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辛莞然说的没错，在这方面，他的行动?力很足。
念头在脑中逐渐生成，等到他们这次假期结束，他就?打算开始。
参加同个科考活动?的人在网上发了回顾这次活动?的记录，照片中难免出现了辛莞然和蒋承。
这段从一开始并不被看好的感?情，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而且还很少?见像蒋承这种出身的人，出现在这种场景里。
［怎么会每张照片两人都黏在一起啊好好笑，还想看更?多，求求再多发一些！］
［蒋总怎么跟落魄小狗似的，竟然有点磕到了。］
［就?说人家的感?情不用网友操心了。只有我关心这个活动?怎么参加吗，我也好想去哦，感?觉很有意思?。］
经过?时间，大家的态度已然变成了祝福。
但两人在飞机上一个看纪录片一个睡觉，完全不再关心外人的看法。不管好与坏，他们只在乎和彼此的感?情。
抵达昆明，他们又?坐动?车前往西双版纳。
在酒店住了一晚后，第二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热带植物园。
“我妈说没想到你会喜欢植物。”在路上，辛莞然说，“她说像你这样喜欢活动?，以前还是球队的人，竟然喜欢不动?的东西。”
“像你这样看上去安静的人，竟然会喜欢动?物，是不是也挺奇怪的。”蒋承忽然惊喜地咦了一声?，“从这个层面来看，我们更?般配了。”
“牵强。”
“一点也不牵强。”
辛莞然没再反驳，笑了笑。
蒋承自诩对植物很了解，来到这个植物园，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这个世界是探索不完的，他认识到自身的贫瘠。
想要?一天逛完，时间很紧张。辛莞然安排了两天的时间，仔细摸索每一处景色，每一株植物。
尽管辛莞然没有把这当成考试做题，但还是下?意识把所有见过?的植物名字和特性都记住了。
相比起来，蒋承记住的内容不多，只记住了他喜欢的那些，以及长?得过?于?奇怪或者名字很奇葩的。
“明明这是我的爱好的，现在你比我更?了解了。”
辛莞然说：“我记忆好而已，你不用自卑。”
蒋承笑：“我不会自卑，就?是崇拜你。”
“这说出去还挺奇特的，你那么厉害的人，崇拜我。”
蒋承觉得她可值得崇拜了，不过?抛开这一点，就?算她记不住这些，或者对他感?兴趣的事物一点也不感?兴趣，他也会喜欢她。
从植物园出来去酒店的路上，路边冒出一截可疑的头。
蒋承看见的一瞬，脱口而出：“眼镜王蛇。”
辛莞然心里一惊，看过?去，“还真是。”
“真的？我乱说的。”蒋承再次看过?去，“不是说不怎么能看见吗？”
“说明你运气?是真好。”辛莞然迅速拿出手机来拍照，眼镜王蛇在原地静静地打量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它是真的一点也不怕人类啊。”
“我们才应该怕它吧。”
“可是人类杀死它们的数量，比它们杀死人类的数量要?多多了。”辛莞然拍完照，放好手机，“走吧，小心点，别惊到它了。”
两人的视线和蛇的视线互相交汇着，又?快又?稳地离开了地方。
“我做好决定了。”辛莞然突然说。
“什么？”
“我要?跟你走遍世界。”
蒋承心动?了一下?：“为什么？跟我出来一趟，更?爱我了？”
“因为你好像能容易遇到很难遇到的动?物，我要?把你当成一个增加运气?值的道具带在身上。”
“什么嘛。”蒋承弱弱抗议，“不是因为爱我啊。”
“也爱也爱。”略显敷衍。辛莞然看到他腮帮子都鼓起来，笑着蹭蹭他。
周围没什么人，蒋承直接搂她进怀里，瞬间没气?可言。
辛莞然：“不过?你居然能认出来是眼镜王蛇，很厉害嘛，纪录片没白看。”
蒋承扬起下?巴。
“得意什么？”
“不值得得意吗？而且刚才在植物园里，我也认出不少?鸟来。”这在他之前简直不敢想象，竟然一看到就?能说出名字了，不过?他认出来的都是颜色比较鲜艳的鸟，本身确实容易记住。
辛莞然揉揉他的耳朵：“是为了跟我有共同话题，所以努力了吗？”
“当然啊。”他毫不犹豫地答。
辛莞然收回了手，瞥他一眼，似乎是不满意他的答案：“竟然不是因为鸟儿?可爱吗？”
“？”蒋承突然有种做语文题没看准出题老师意图的感?觉，他还觉得自己答得很好呢，“因为鸟儿?更?可爱所以记住，比因为爱你所以记住你的喜好，要?更?好吗？”
“对啊，因为鸟儿?真的很可爱啊。”
蒋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但你更?可爱，怎么办？”
辛莞然被他击出的球命中，一时顿住，接着也笑了笑，“好吧，那倒确实是我更?可爱，嗯……觉得我可爱的你也可爱。”
倒是没想过?她会说这样的话，蒋承眼神融化，将她抱得更?紧。
—
蒋恕去参加老朋友聚会的时候，得知某个朋友抱了孙女，心里在滴血。看到朋友分享的照片，嘴上一边说着“哎哟真可爱”，一边想着：我也想要?！
他把小朋友的照片分享到群里。
【你们快看看，我老朋友的孙女，多可爱啊！】
【这是天使?吧！】
蒋承看完，回复：【是很可爱。】
蒋恕一个问号，心想，就?这样？
辛莞然看到照片要?更?晚一些，刚才正在跟姜正阳吃饭，看到这般暗示，她平静地挑了挑眉毛。
“怎么了？”
“蒋承爸爸在暗示我们要?孩子。”
姜正阳噗了一声?：“有种这一天终于?来了的感?觉。”
调侃完，她又?问：“那你怎么说啊？”
辛莞然正在打字：“直接说，暂时不考虑。”
她回复道：【很可爱，但我和蒋承暂时没有这个意愿，您不用多费心思?在这上面了。】
蒋恕看到，失落地叹了口气?。
她说得直接又?明确，态度也很坚决，他了解辛莞然是比蒋承还坚持自身想法的人，他清楚不管他继续装傻暗示还是什么别的方法，都没有用。
“直接说？”姜正阳惊讶得停下?补口红的动?作，“你对着他爸能直接说？”
“已经是一家人了，怎么不能直接说。而且拖拖拉拉的有什么用？”辛莞然放下?手机，等待她补好口红，一起去结账。
两人走出去，姜正阳问：“他不会坚持吗？不会施压吗？”
“施压也没用，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过?我觉得我说清楚了，他就?不会再继续了。”辛莞然说完补充一句，“至少?以我对岳父的了解来看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当我没说。”
“相信你的判断和做法，我无条件支持你。”姜正阳自认是好友的第一夸夸向?日葵，“不过?你真的没打算要?吗？”
“目前没打算，我和蒋承工作都还挺忙的，如果有孩子，那孩子应该会像我和他小时候一样。”辛莞然说，“虽然我对我的童年并没有什么不满，可我还是希望我孩子能有更?多的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
姜正阳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蒋承也这么想？”
“嗯，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不愧是你，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辛莞然点点头，目前的生活很稳定，没有什么变数，让她感?到很安心。她好奇好友的事：“你和任寻怎么样了？”
姜正阳一边拍她肩膀一下?，一边“哎呀”一声?。
辛莞然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就?开始娇羞的她，“说话就?说话，打我做什么？”
“嘿嘿，很顺利。”
“那就?好。”看到好友完全从上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陷入新的爱情的样子，辛莞然跟着一起觉得很幸福。
回到家，蒋承出来迎接她，表情有些神神秘秘的。
“干坏事了？”
“好事，有个礼物。”
辛莞然看着他跑进卧室，抱了一个纸箱子出来。她疑惑地猜测：“什么礼物，这么大？”
蒋承把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对着她说：“你来打开吧，小心一点，别吓到它。”
“它？”辛莞然紧皱起眉头来，看到纸箱旁边开了个孔，似乎是用来给活物透气?的，她瞬间想到，该不会，是一只小狗吧。
她心跳有些加速，竟然不敢伸手去打开纸箱。
辛莞然坐在沙发边，看着蒋承：“是小狗吗？”
“你希望是小狗吗？”蒋承反问道。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期待，尽管同时还有一些抗拒，一些不安，可更?多的，似乎是希望他用点头来回答她的问题。
她希望吗？
辛莞然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
她觉得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拥有一只新的小狗，可是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呢？
“打开看看吧。”
辛莞然继续犹疑了一会，才打开箱子的顶部，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狗玩偶。
她的肩膀瞬间沉了下?来，满满的失望将她包裹着。
也是，如果里面真的是小狗，那它一定会发出声?音和动?静，她早该察觉到，可大概是内心的期待，让她刻意忽视掉这细节。这一刻她知道，她的确希望里面有一只小狗。
蒋承把小狗玩偶拿了出来，柔声?问道：“我们明天去基地看看？”
辛莞然接过?玩偶，摸了摸，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点头：“好。”
第二天在去基地的路上，辛莞然问他：“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你一直很想要?吧。”蒋承看得出来，她想要?，只是在害怕，觉得还没有办法适应必然会死别这个命题，可她又?那么喜欢。
昨天老爸发了关于?孩子的暗示，蒋承觉得比起孩子，更?重要?的，还是先完成她的这个心愿。
贸然抱回家一只小狗，肯定是不妥的。
说不定会引起她的反感?，对她和小狗都不好。
蒋承就?想到这样一个办法，来帮助她确认自己的心意。
这的确是有用的，她的身体反应不会骗人，知道可能有小狗时，她的期待，和发现只是一个玩偶时，她的失落，都说明她多么渴望一只小狗。
辛莞然也明确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同意了来基地。
“是啊，我一直都很想要?。”她轻轻叹气?，“你说小花看到我有了新的小狗会怎么想？”
蒋承笑了笑：“你连汪星都不相信，难道相信它的灵魂还在？”
辛莞然也被自己笑到，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些矛盾，理智告诉她小狗没了就?是没了，可又?一直觉得它还在身边。
“放心吧，小花肯定希望你有新的陪伴。”
“是啊，是这样没错。”
在救助基地，有很多小猫小狗在等着能去到一个温暖的家庭，渴望得到爱。
辛莞然先和大家见了个面，其中很多熟悉的面孔，她很难选择。
她问：“你希望是只什么样的？”
“我？”
“对啊，你也是我们一家人，你的意见也很重要?。”
蒋承歪了歪头：“但我觉得只要?你喜欢的就?好，我也没有养过?，不知道什么样的比较好。”
“你觉得哪一只跟你有缘分？”辛莞然看着它们。
“这么玄乎？”蒋承伸出手去感?应，有一只黑黄相间的小花狗，立刻凑了过?来，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他扭头看着她：“就?它，怎么样？”
辛莞然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它黑色的鼻头，接着点了头。
它很主动?。
似乎是它选择了他们。
让辛莞然想起小花，也是它先选择了她，主动?接近的她。
金高飞很意外：“你这么快就?选好了？”他还以为以她谨慎的性格，要?选择很久才能做决定呢。
“嗯，选好了。”辛莞然看了看它的资料，看到它的生日，她愣了愣，“它是五月二十出生的？”
“没错，是我负责的，它是第一只出来的宝宝。”
辛莞然点点头，收好资料，看着平平无奇的小狗，但莫名有了一种相熟的感?觉。
办好手续，小狗被放好在后座。辛莞然也坐在后面，陪着它一起，它有些许不安，她知道怎么安抚它。
蒋承开着车，问：“五月二十号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第一次遇到小花，就?是在五月二十。”她自己没注意，但她说话时，不自觉地异常柔软，说完她笑了下?，“太牵强了对吧？”
“它会是小花的转世吗？”
辛莞然笑出声?来，“这实在是不可能的吧。”
她说完静了静，又?说：“但是我愿意这么相信。”
“只要?你相信，那它就?是。”蒋承忽然感?觉更?接近了她的内心。
原来她在和小花的相处中，是这么柔软的。
给家庭的新成员取名字，是一件苦恼的事情。
总不能给它取名叫小花。
蒋承从书架上取下?了很多诗集，来研究取名这回事。
辛莞然却已经想好了，“我想叫它呆呆。”
“……你的取名风格真的很不符合你的做派。”
“我的什么做派？我就?是觉得它很适合这个名字，它真的有点呆。”
具体表现在，来了好几天，还没适应家里的格局，总是横冲直撞，突然冲到他们面前，又?好像一下?忘记为什么要?这么做，头往左歪，又?往右歪，思?考不出结论，就?在两人脚上扑一下?，接着跑走。
简直不知道它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蒋承想了想，觉得这名字虽然显得好像有些敷衍，但的确又?很贴合。他直接叫它：“呆呆。”
小狗在原地做了八百个假动?作后，竟然真的凑过?来了，转了几个圈圈，好像还挺满意这个名字。
“看来它就?应该叫呆呆。”辛莞然蹲下?来摸它不算柔软的毛。
这不是一只传统意义上可爱的小狗，可是它已经被她接纳为一家人，不管它什么样，她都会爱它到底。
戚芳知道家里多了一只呆呆，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感?到欣慰。太好了，她总算是从小花那走出来了。
她想，除了辛莞然自己想清楚了之外，应该也有蒋承的功劳。
戚芳在休息日，来女儿?家里看呆呆。
呆呆一见到她就?很黏她，忽然间异常的听?话，也不呆了，乖巧地贴在她的身上，似乎在仔细感?受她的味道和体温。
辛莞然看到这一幕，竟然差点落下?眼泪。
这一幕似乎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最温暖的那种梦。
“真神奇啊。”戚芳说，“小花不会像这样贴着我的，可能不喜欢我身上的医院的味道，但呆呆竟然跟我这么亲近。”
辛莞然无奈地笑：“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呆呆是小花转世的美梦就?破碎了啊。不过?，本来也不可能，它们是不一样的天使?。”
美梦虽然美，但毕竟是梦，不是现实。
可这样的现实，她也能接受，并且觉得同样美好。
最近家里的晚间活动?，是牵着呆呆一起去散步。
在小区里，两人和很多狗狗家长?交了新朋友。周末还约着一起出去玩飞盘，惬意十足。
呆呆在爸爸妈妈面前很呆，但在狗狗朋友当中，却意外的是好胜的性格，不管什么活动?都冲在最前面，还表现得很好。
蒋承和辛莞然结婚后，从来没主动?在媒体上表现过?什么，但时不时有人偶遇他们放到网上，让人越发好奇他们的相处，想看他们的日常分享。
还有媒体在做正式访问的空隙，问过?蒋承有没有开社交媒体账号的想法。
蒋承的回答是：“完全不考虑。”
但最近，蒋承新开了个账号。
大家原本以为能看到些两人的日常，结果第一条，是狗，还是只看起来不那么可爱的狗。
第十条，还是狗。看熟悉了，渐渐觉得可爱起来。
等等，大家想看的是两人的日常，不是小狗啊。啊，还是说，原来这就?是蒋总的日常吗，负责给老婆养狗！？
番外四
圣诞这天, 云昇公布了一个吉祥物形象。
关注过蒋承账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形象是以?他们家狗子为基础制作的，戴了个圣诞帽,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可爱极了。
很多人一开始都不觉得呆呆有多么可爱, 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花土狗，可越看越喜欢, 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尤其可乐, 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而且，呆呆越长?大越精神，肉眼可见的状态越来越好, 毛发越发顺滑，眼神越发清澈灵动, 足见?它收获了多少用心的照顾和爱意。
辛莞然没想到蒋承快比自己还喜欢呆呆了，下班一回?家就?坐在?地上，抱着呆呆不撒手?。
“这是我的人生初体验啊。”蒋承摸着呆呆的脑袋，光是这种新鲜感?就?不一般, “一个温热的生命就?在?我怀里。”
呆呆在?咬蒋承衬衣袖口的纽扣, 也?不用?力，就?是爱咬。
咬着咬着, 咬到他的手?, 它自己也?没想到似的，惊了一下，回?头看了蒋承一眼。
蒋承从它眼神里看出心虚, 他继续摸着它的头, 柔声地说：“呆呆一点也?不呆了，还知道做错了事。”
“你就?惯着它吧。”
“这怎么就?惯着了, 还没你咬得疼呢。”
辛莞然瞥他一眼，拿上牵引绳，对着呆呆说：“过来，出去玩了。”
“来了。”蒋承把呆呆往旁边一房，积极地凑过去。
辛莞然看着开始犯病的人，面无表情地把牵引绳套上他脖子收紧：“走吧。”
蒋承跟着走到门口，看她开了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立刻抱住她胳膊：“真这样出去啊？”
呆呆已经率先冲到了门外，跑了一圈之后感?觉脖子空落落的，又跑回?来，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看着僵持在?门口的爸爸妈妈。
“不是你想要这样的吗？”辛莞然晃了晃绳子，对着他笑，“期待明天在?头条看见?你的身姿。”
蒋承盯着她看了两?秒，先迈出了家门，“既然你期待，那没办法了。”
这下轮到辛莞然惊讶了，她明明是拉着绳的那个，却被拖着走出去了似的。
电梯门口，辛莞然把他拉了回?来，迅速取下他脖子上的牵引绳，蹲下给呆呆套好。
待她起身时，蒋承直接凑过来亲她，“心软啦？”
“我不想丢我的脸而已。”辛莞然推开他，皱着眉从嘴边扯出来一根狗毛。
两?人盯着狗毛无语了一秒，同一时间笑了出来，辛莞然立刻又严肃道：“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狗。”
“你也?没见?过会做饭的狗吧。”蒋承又亲亲她，“去吧。”
辛莞然“嗯”了声，带着呆呆进了电梯，看着门外蒋承冲着自己笑，她的眼神也?软下来。
下班回?家的分工是蒋承做饭，她先去遛一次狗。等吃完饭，再一起出去遛一次。
呆呆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蒋承早上也?要带它出去玩一次，才能?彻底消磨掉它的体力，以?免它在?该休息的时候来吵他们。
过年期间，一家人在?蒋家跨年。
呆呆一进门就?自来熟，开启巡回?摸头模式，势必让每个人都摸到它的小脑袋。
戚芳也?有空，一起来玩。父母离世?，丈夫也?离世?，自从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女儿两?个人后，已经很久没好好跨过年了。
蒋家每年过年都还算热闹，家里做工的人有的回?老家了，有的不方便回?去或不想回?去的，就?留下来，好像一个大家庭似的过年。
有个阿姨去年开始爱上练字，平时干完活就?写毛笔字，今年她还买了对联纸，想展示一下这一年的学习成果?。
蒋恕和聂之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戚芳也?看着，诧异道：“这才学了一年吗？真厉害。”
被夸奖的阿姨不好意思地笑笑：“写得一般。”
“这很好了，笔法流畅，结构框架也?不错，不过还可以?再好点，多看看贴，再有就?是差点笔力。”
蒋恕看着亲家：“看来你也?懂点啊。”
戚芳拿起毛笔，也?写了一副对联。很久没写，有些生疏，但多年练习的功底还在?。
蒋恕在?一旁叹道：“还以?为你们医生写字都很抽象呢，竟然写这么好。”
“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戚芳忍不住笑道，“但这谈不上好，小时候练过几年而已，很久没握笔了。”
练字的阿姨也?夸赞她的字，两?人借着这个共同话题，深度交流起来。
辛莞然很难得看到妈妈这么放松的样子，不谈论医院的事情，不谈论她的事情，和新朋友聊着兴趣爱好，如此纯粹。
是很久没有过的……和一群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看着妈妈这样子，辛莞然也?不禁露出笑容。
聂之对书法不感?兴趣，恰好呆呆又凑过来蹭她，她便带着呆呆去到院子里玩。
好几个人都跟了过来，呆呆享受着大明星的待遇，一边也?用?心给出粉丝福利。
辛莞然走过去时，看见?聂之和一众阿姨被呆呆的整活逗得合不拢嘴。
“呆呆真的可爱。”聂之仰头对她说，“看得我都想养一只小狗狗了。”
“可是您长?期不在?家。”
“是啊，但我们家里人都喜欢，都是它的家人嘛，肯定会照顾好它的。”聂之说，她的家人，自然指的是面前同样在?跟呆呆玩的阿姨们。
辛莞然听到这话，稍有些意外。
有阿姨说：“以?前小承就?说过想养，但不是丽妹她对这些狗毛什么的过敏嘛，就?没养。”
“说起丽，她在?老家过得还好吧？”聂之问。
阿姨撇着嘴小幅地摇摇头：“她老说给她儿子带孩子好是好，但她儿子理所当然一样使唤她，让她不高兴呢，又不给钱，把她当免费用?人，还不如在?外面工作。”
“就?是就?是，我听她说那些我都跟着气。”
“她还说在?那边不像在?我们这有人聊天，很寂寞呢。”
聂之叹口气：“那她打算回?来吗？”
“回?肯定不能?回?来，孙子还得带呢。”
“这样啊……不过你们跟她说，要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聂之说完，又摸着呆呆笑了下，“啊，那她要是回?来了，岂不是又不能?养狗了。”
大家都笑了笑：“难题啊！”
“我们再商量商量吧，也?不急。”聂之问小莞，“你说怎么办呀？”
“我也?不清楚，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是多带呆呆回?来玩。”
“哈哈哈那更好了！”聂之开心得不行，揉着呆呆的小脑袋。
呆呆也?吐着舌头兴奋地互动。
一家人一起吃完饭，辛莞然跟蒋承到院子里散步。
两?人都喝了点酒，夜里气温有些低，但并不觉得冷。
“刚才我答应妈，多带呆呆回?来玩。”辛莞然说。
“她那么喜欢啊，喜欢就?养一只，等会我跟她说。”
“这事已经讨论过了。”她把刚才提到“丽”的事告诉他。
“是吗。”蒋承声音低了些，“丽姨现在?过得不太开心啊。”
辛莞然转头看着他：“我有些没想到你们和在?家里工作的人关系那么好。”
“毕竟长?期都待在?一起。而且我小时候，丽姨她们对我特别?好。爸妈在?家时间少，没有她们，我得多孤单。”
辛莞然心想，这大概就?是她们两?人小时候同样面临爸妈很忙的情况，性格却截然不同的原因。
他内心有孤独的一面，但因为收获到了足够多的关注和爱，表现出的仍是外放的。
而之所以?他能?收获爱，也?是相互的。他们把对方当家里的一份子看待，对方自然也?没把蒋承纯粹地归类为主人家的孩子。
“怎么了？想什么呢？”蒋承看她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一家都很好。”
蒋承疑惑：“给我们全家发好人卡是什么意思？”
辛莞然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叹一句而已。”
“你和妈妈大人也?很好啊。”
“是啊，我和我妈妈当然也?很好。”辛莞然伸出手?来止住想继续说下去的他，她完全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纯感?叹一句，她换话题，“听到鸟叫了吗？”
蒋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听到了。”
“你确定？我怎么没听到？”
“……你逗我玩呢。”
“对啊，逗老公?玩有错吗？”
蒋承脚步一顿，脸快要笑开花，她平时不叫，只偶尔给他惊喜，每次都让他瞬间忘掉他们刚才在?聊什么。
辛莞然已经走到前面去。
蒋承跟上她，声音里还带着笑：“没有错，老婆做什么都是对的。”
“别?为你的话后悔。”
“绝不会。”
辛莞然放慢一秒脚步，和他并行，挽住他的手?臂，抬头看着惨淡的天空：“没星星，没月亮，真糟糕。”
蒋承说：“那明天我们就?去有星星，有月亮的地方。”
“好，要带上呆呆一起。”
“那是一定的。”
两?人把院子的各个角落转了个遍，回?到屋边时，蒋恕在?练习高尔夫球。
蒋承在?一旁看着，点评道：“真是越努力越心酸。”
蒋恕脸垮下来，正犹豫着是骂他一句还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当没听见?，就?看呆呆把那颗偏离了路线的白球，推进了洞里。
“噢！呆呆！”蒋恕惊喜地叫出声，丝毫没有平日的严肃稳重，“好狗好狗！”
呆呆感?觉到自己做了好事，也?激动地跳起来回?应，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蒋恕又击了一次球，角度比上次更刁钻。
呆呆这次在?球还没停下时就?力挽狂澜，鼻子顶着球进了洞。
“是谁在?取笑我们宝宝呆？”蒋恕板着脸说完，抱起呆呆笑得嘴角要开裂，“真是好宝，是天才，是天使！”
蒋承静静地看着年近花甲的老爹激动得像个傻子，有些不忍直视。
“再来一个，好宝。”蒋恕放下呆呆，又开始击球。
明明是在?训练高尔夫球技术，却莫名间变成了对呆呆控球的训练。
过了一会，呆呆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萎靡，显然是累了。
但蒋恕还没放过它，这种次次都能?进球的感?觉太爽，不能?轻易结束。
蒋承看不下去，蹲下来召唤呆呆。呆呆跳进爸爸怀里，累得像小猪一样呼呼哼哼地喘气。
蒋恕瞪眼看着他们。
“作弊有什么意思，有够没品的。”
“你说我没品！？”
辛莞然坐在?摇椅上，透过窗看着屋内不知道在?聊什么，但很开心的两?位妈妈，又转过头来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这对父子，她笑了笑。
呆呆处在?风暴中心，似乎也?是烦了，向她投来求助一般的眼神。
辛莞然对它伸出手?。
呆呆立刻从爸爸怀里跳出来，朝着妈妈跑来。
她忽然觉得，再没有一个瞬间比此刻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