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门开了。

    院落里的雪被打扫的很干净,但黑压压的屋檐上依旧覆盖着一片白色,阳光洒在上面,从而折射了进来。

    就像是倾斜的瀑布,还能在这条光影中看到纷飞的细小颗粒。

    光进来了。

    屋内悄然亮堂了起来。

    只是因为门前高大的军装男人挡着,显得门都逼仄狭小了起来,光只钻进来了一点。

    祝穗岁在这样的光瀑下,微微仰头看向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

    发如墨,肌胜雪,眉目深邃。

    一身绿色军装,男人肩宽窄腰,身高腿长,背对着光的原因,顺着迈入房内的动作,俊美的容颜一半暴露在光中,忽明忽暗间,更显清冷矜贵。

    是陆兰序。

    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祝穗岁有一瞬间的愣神。

    直到男人带着温热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才晃过神来。

    祝穗岁下意识退了一步。

    那双漂亮如玉石雕刻而成的手,落了空。

    彼此之间,因为这个动作,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不过没等祝穗岁思考。

    眼前的男人却是再度伸出了手,温热干燥的手直接覆盖住了她的手,低头看向她的目光深谙,嗓音低低沉沉的在耳畔响起。

    “身体好些了吗?”

    此刻,两人距离很近。

    祝穗岁和陆兰序四目相对,呼吸停滞,竟是有些不敢再看。

    只是慌张落下目光时,却正好看到他脖子处隐隐约约的抓痕。

    这……

    该不会是昨晚上抓的?

    祝穗岁深吸一口气。

    没事没事。

    她现在是个无情的女人。

    只是心里这么想,可眼睛接触到的那一块抓痕,已经是冬日衣服都遮挡不住的了,那脱光衣服后呢?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昨晚活色生香的那一幕。

    男人的体力很好。

    曾经从未解锁过得姿势,在她娇媚的央求下,男人都一一满足了。

    他还真是个学习的好种子,不过两三个姿势后,就开始无师自通了。

    想到这。

    祝穗岁突然气息不稳了起来。

    不是羞涩,也不是尴尬。

    而是觉得可笑。

    他明明这么会。

    可前世竟然一次都没有给过她。

    一招传教士走遍天下。

    祝穗岁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是啊。

    他不爱自己。

    又怎么会愿意呢。

    和她亲密,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这么一想,她对陆兰序的那些眷恋和依赖,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离婚!

    祝穗岁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抽出了手,抬眸再度看向眼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事要和你谈。”

    陆兰序感觉到手上的空落,以为是她不习惯,便不再伸手,温声道“我也有事和你说,今日是冬至,要去爷爷那吃饭,你身体可还吃得消么?”

    冬至?

    闻言。

    祝穗岁一怔。

    这才想起,今天是冬至。

    陆家是大家族,这种团圆的日子,肯定是要大家一起吃饭的。

    想起陆老爷子,祝穗岁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

    老爷子待她极好。

    大概是有亏欠,也或许是真的喜爱她,反正陆老爷子总会把好的留给她,生怕她在陆家受委屈,时不时的就会差人送东西过来,简直把她当成了亲生的孙女。

    她虽然决定离婚,但这是自己和陆兰序的事情,并没有想要断掉跟陆老爷子的感情。

    往后她还是想要孝顺老人家的。

    原先想要说离婚的事情,就不太方便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两人一交谈,必然会影响到晚宴。

    想到这。

    祝穗岁垂下了眼眸,哦了一声“知道了。”

    “你刚刚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陆兰序想起刚刚祝穗岁的话,开口询问。

    等结束晚宴吧。

    就和陆兰序提离婚的事情。

    祝穗岁抿了抿唇“晚上回来再说。”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老人家不高兴。

    也不想现在提了离婚,还要勉强自己和陆兰序去参加晚宴。

    不过。

    他也不一定能参加的成。

    祝穗岁唇角划过一丝自嘲。

    这样的饭局,陆兰序是从来都不会陪自己参加的。

    毕竟任何事情都会比她更重要。

    想到这。

    祝穗岁又看向了陆兰序,笑了下,“你确定你也会去参加?”

    陆兰序敏锐的捕捉到笑容底下的一丝讽刺,微微蹙眉。

    “我会同你一道去。”

    祝穗岁也不记得上辈子,他有没有跟自己一起去了,记忆中是没有的。

    想必这辈子也是一样。

    她没有抱希望,淡淡道“如果是这样,那自然最好。”

    听出语气里的敷衍和不信,陆兰序抿了抿唇,想到过去一年,因为公务繁忙的事情,确实鲜少陪伴妻子,到底是有些愧疚。

    陆兰序便又重复了一遍,“穗穗,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去。”

    会么?

    祝穗岁不想再去管狗男人。

    与其操心这些,还不如操心晚上穿什么。

    见妻子仍旧不信,陆兰序喉结微动,眸光紧盯着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穗穗,是不是我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说了等吃完饭回来,我会和你谈的,现在我不想多说什么。”祝穗岁朝着他笑,但是眼底没什么笑意。

    明明昨晚还那么热情,今日却像是变了个人。

    陆兰序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难道是昨晚将她做进了医院,才惹得她生自己气了?

    祝穗岁不想再和他单独相处了,便主动下了逐客令,“你回来不忙么,去处理公事吧,不用操心我。”

    陆兰序确实还有事要处理,因为祝穗岁生病,他已经晚出门了。

    他感觉到祝穗岁的冷淡,半晌后才沉默开口“我处理完就过来接你。”

    “不用,我还要出去一趟,到时候就直接过去了。”祝穗岁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气氛再度冷却。

    片刻后。

    陆兰序问“家里钱还够用么?”

    他准备从身上掏钱。

    祝穗岁按住了陆兰序的手,“不用了,你之前给的都还有。”

    见祝穗岁坚持,陆兰序拿钱的手顿了顿,只好放弃。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物品,递了过去,“那这个你拿着。”

    “这是?”祝穗岁抬眸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小盒子。

    陆兰序将这个盒子,放到了祝穗岁的手里,解释“是我们给爷爷的礼物。”

    冬至这样的日子,又难得大家这么齐整的聚在一块,自然是要给老人送礼物的。

    祝穗岁打开看了过去。

    却是呼吸一滞。

    只见里面躺着个玉石雕刻成的剔透玉杯,做工极好,很是精致。

    不过令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个玉杯的美丽,而是这个杯子上,竟然有淡淡的红色雾气附着,可是这明明是白绿色啊?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