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魏国公府,还要备礼?”
见朱棣满脸疑惑,朱标缓声说道:
“此次拜访徐叔,乃是托徐叔将你带在身边,教你兵法。”
“你毕竟是大明的皇子,是将来戍边的藩王,我和父皇自然不能看你一直当个大头兵。”
“若仅凭你自己杀敌晋升的话,恐怕在军中蹉跎十几年也到不了徐叔帐内,就更不用说学到什么用兵之道了。”
尽管朱标的话毫不客气,可朱棣却丝毫都不在意。
相反。
当听朱标说,要让自己跟在徐达身边学习兵法。
先前还有些悲伤的朱棣,此时瞬间便兴奋了起来。
原本朱棣只知道徐达乃朝中武将之首,但对这个武将之首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可此次北伐他清楚感受到,什么叫大明第一武将。
徐达在军中,无论将官、士卒,那可都是人人爱戴。
徐达的每道将令,上到国公副将,下到小旗士兵,所有人无不谨遵严从。
能跟在徐达身边学习用兵之道,朱棣自然是求之不得。
若他能像徐达一样,他将来也好帮自己大哥戍卫边疆。
“大哥,若是臣弟能在徐叔帐下学习兵法,将来肯定能为大哥守好北平。”
“嗯。”
看着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的朱棣,朱标微微点头,心中却很是感慨。
要知道,历史上的永乐皇帝登基后,懿文太子的儿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甚至永乐皇帝还在明实录中诋毁懿文太子,言说朱元璋早对太子有所不满,朱元璋中意的储君人选乃是他燕王朱棣。
尽管知道这一切,可朱标却毫不在意。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朱棣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弟弟罢了。
朱棣那少年心性,让他瞬间便能从悲伤不快的情绪中走出。
就连跟着徐达学习用兵之道,朱棣一心想的也都是,将来能为自己驻守大明。
或许有自己在,这个大明便不会有那个夜夜辗转难测,对大哥、对父皇愧疚满怀的永乐皇帝了吧。
而且有自己在,这个大明只会出现一个对兄长忠心耿耿的名将朱棣。
......
太子东宫。
一看到朱标,毛骧连忙上前禀报道:
“殿下,锦衣卫从德庆侯廖永忠家中,搜出龙凤样式的杯盏、屏风。”
“僭用龙凤,此罪甚大,锦衣卫不敢擅专......”
毛骧说完,略显不安的看了眼面前的朱标。
毕竟僭用龙凤乃是谋逆大罪,是要被诛九族的。
哪怕此时朱标一怒之下将廖永忠满门抄斩,毛骧也不觉得意外。
甚至说,朱标严厉彻查,将所有与廖永忠交好的勋贵武将一并揪出来,尽诛九族,这也都在情理之中。
可就在毛骧期待着朱标雷霆震怒的时候。
只见朱标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满不在乎道:
“孤知道了,将廖永忠放了,吩咐他将侵占的土地悉数归还,把所有不法罪行妥善处置即可。”
‘啊?’
毛骧心中惊呼,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锦衣卫手眼通天,毛骧一早便知道朱标最初的目标就是朱亮祖、廖永忠二人。
如今朱亮祖已经伏法,下一个自然就轮到廖永忠了。
毛骧本以为,自己在廖永忠府上搜到龙凤样式的器具,算是为朱标递上了一把刀。
没准还能得到朱标的赏赐与器重。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朱标竟毫不在意,甚至还要放了廖永忠。
巨大落差加上满心疑惑,毛骧愣愣开口道:
“殿下,廖永忠可是犯了僭越大罪,龙凤之物,只能是陛下和.....”
当看到朱标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的瞬间。
毛骧当即闭嘴,慌忙跪在地上。
“微臣失言,请殿下责罚!”
“嗯,起来吧。”
等毛骧再次起身,太子朱标便又换上了那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模样。
只不过毛骧很清楚。
方才朱标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冷厉,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转告廖永忠,让他管住自己贪小的毛病。”
“大军征伐,缴获的财宝他们私吞一些没什么,朝廷体谅将帅辛苦,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器具都敢用,那就先问问自己有几个脑袋!”
“是.....”
毛骧慌忙叩头,惶恐遵旨。
好似要被诛灭九族的人不是廖永忠,而是他毛骧。
哪怕方才朱标一脸平静,语气也很是平淡。
可毛骧听后只感觉后背发麻,整个人好似如坠冰窟般冰冷彻骨。
无他。
只因朱标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廖永忠,更是在提醒他毛骧。
若什么话都敢说,他毛骧还真没有第二个脑袋可以掉。
强烈不安之下,毛骧郑重叩头后便要退出太子东宫。
只不过不等他走出两步,只听朱标沉声问道:
“孤的赏赐,那些勋贵武将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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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骧当即跪在地上,慌忙解释道:
“殿....殿下,锦衣卫在德庆侯府搜到龙凤之物,微臣便进宫禀报,殿下的赏赐.....”
“罢了,此事怪不得你。”
“多.....多谢殿下。”
“下去吧。”
闻言,毛骧再次叩拜,快步走出了太子东宫。
尽管刚刚朱标从未对他展露半点厌恶,可毛骧却依旧感到莫名的胆寒。
与脾气火爆的朱元璋不同。
朱标对人的厌恶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更不会被人觉察。
等真的觉察出来的时候,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所以此时朱标对他越是宽容,毛骧就越发不安。
面对朱标,毛骧只感觉眼前有团浓雾遮挡似的。
惴惴不安,但他却也是无可奈何。
一则,朱标身份贵胄,他毛骧无疑是朱标的掌中玩物,无所遁形。再者说了,他也没有那个脑子和智谋超群的朱标耍心眼儿。
二来,朱标从始至终都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纵然身居检校多年、阅人无数的毛骧,也当真分辨不出朱标是否对他起了杀心。
重重叹了口气,毛骧收拾好情绪,快步朝宫外走去。
只不过等毛骧刚一离开。
目睹方才一切的常氏便缓声说道:
“兄长,这毛骧好似被你吓得不轻。”
“嗯。”
望着殿外的方向,朱标微微点头。
对于毛骧,朱标的态度和老朱一样。
用罢即弃,这便是毛骧的宿命。
锦衣卫再怎么荒唐,最后也只是锦衣卫头子有负圣恩,和皇帝、和太子无关。
尽管朱标也承认,这个借口着实有些蹩脚。
可事实上,借口是否能变成事实,从来都不是可信度能够决定的。
“兄长,臣妾还是有些不解。”
“先前兄长不是打算严惩勋贵不法案吗,怎么对廖永忠竟然如此宽容。”
看着一脸好奇的常氏,朱标心思微动,故作认真道:
“严惩勋贵不法的目的,无非是要他们恪守本分,不再欺压百姓。”
“今日父皇在朝堂上,狠狠敲打了他们一番,想来今后他们也不敢再行什么不法之举。如今目的达到,自然不需杀太多的人了。”
“毕竟这些武将都是能征擅战之人,于国而言也是有用。”
看着常氏恍然大悟,异常认真的样子,朱标轻笑一声,用指尖敲了敲她的额头。
一时吃痛,常氏娇嗔一声忙捂住额头。
“兄长.....”
“傻丫头,这理由你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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