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如同自己一般灰头土脸,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一整套生活厨房式烹饪用品在怡然自得的像是回到家中一样……
实在是出奇离谱又招人愤怒!
无论在哪里这两个上岸者都像脱离了苦难与烦忧的姿态,足以令圣徒再次醒来后,叹息前往生命终点时闻到一股以为是死亡前错觉的热食香味,再被沉重而预想到堆积成山的王国事物负压在身上后,感到身处两极的绝望与差别。
摧毁这一切,撕碎属于他人美好的冲动因子不断从血液里翻涌而起,以致扭曲了面容。
她憎怨、愤恨,自己不如这一切……风素琳心里空落无比,她恼怒,甚至想与她们一同化为灰烬,残害掉眼前生命便能弥补一些愧疚和忏悔。
便可毫无犹豫地举起铳枪,在癫狂而遮掩了面容的素发下愤怒满布的红眼,凛然决然地扣动扳机。
圣徒也有属于罪恶的一面,谁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真是无趣。”见面就奔着杀人手段而来的,重樱看了同样是愤怒的。
自地而起,凭空凝聚的冰霜,她的法术已是凭手掂来,硝烟气味在水雾的洗礼中消散,实体的铳弹自轨迹中穿梭冰雨里被打乱混散,冲击碎粒元素改变轨迹。
扬起的烟尘甚至在这场最后较量中都被压在地面不得动弹,视野里一片清朗,唯有风素琳的自身仍站在原地,却少了她手上那把伴随自己许久的铳枪。
“怎么……会……这样?”
如同失去魂魄的躯壳,她踱步而走,却又在原地转了两下,她不懂自己所经历是怎样的一番打击。
也许她根本就不适合作为一名圣徒,从走上这条道路就是错误的。
否定自己……否定自己!不是这样!我不对!
眼睛和瞳孔在涣散里跳动,脑门上的血管砰砰直跳,既不朝着两人走来,也不再展开进攻。
她魔怔般的责怪自己,没有能力来解决任何一个问题!仰望天空,那里只有一片暗沉,黑暗还有冰冷,只会带给人窒息而毫无希望的感觉。
“哈……哈哈哈!死吧,都死,不要了……都死吧!”太痛苦了,这一切都失去掌控的感觉,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挽救自己?!
也许就该这样,死去,此刻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的逞强与自尊了……
结束这一切,她抽出细剑。
“让我去死好了!”
“风圣徒且慢!在我们面前发疯没有什么意义……”
“请考虑一下所有在王国内接受圣徒所管辖的公民!”
韦瑟可不希望吃到一半的时候,面前摆了具尸体,如果是重樱的话,大概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吧……
他斜着问了一句话,得到了缄默一阵后回复:“随你。”
“我们本来就不想与圣徒所为敌,而且随着现在枢机的离开,王国秩序需要熟悉的人来维持……不妨用旁边的那桶清水将脸洗一洗,如果你想好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够坐在一张桌子用餐。”
他又小心地补上一句:“还请不要激动,我们也并无恶意。”
“都只是我的负担……我什么都做不到。”细剑触及颈脖,她有了一点点犹豫,太廉价的死去,主动选择这样的死法,也无法有所悔悟。
“那与你之间的约定,看来是人生记忆中的一句惋惜了。”
“什么?”她想不明白,自己与上岸者何曾有过约定,她现在觉得身体冰冷,仿佛失去所有的希望。也没有什么能够将自己拯救。
“我们希望你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外面的景色……?”圣徒思考来处,一下无法理解归去。
“也许外面也很美好,对你来说从未见过,应该看上一眼。而那个契机已经快要到了,必不久远的将来。”他仍是卖着关子,不肯告知风素琳真正的救赎之道。
“自顾自地说话,你们很讨厌,真的!”她低下头,眼泪顺着视线朦胧起来,也许彷徨与错乱是她此刻最好的表达,圣徒又将如何往远方走去:“我又有什么值得你们说这么多的价值,圣徒所的枢机莫名其妙的死亡,跟随着执行任务的圣徒只有一个活着回去!短时间内,仍是按照王国程序来走,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囚禁室接受调查。”
“不如说我们与圣徒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的争斗……单纯只是来风之王国旅行的游客罢了……至于你回去要如何处理这些事,我们无法给予过多的协助。”
韦瑟也不曾想到这一路之上的艰险,还有王国对于外来者的提防与监视,竟然到达堪称残酷的地步。
但自己和大小姐的目的,也完成了。
他忽然有所感叹,走过的命运里,它就像是一个漩涡,偶有湍流,亦有宁静,最后脱离其中但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希望或是不希望的方式,皆有可能。
脆生生近似拒绝的冷淡语气开口道的重樱:“如果你还有那么点心情,这顿饭桌上多一双筷子也未尝不可。圣徒,要坐下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其实心中非常不愿意,但邀请风素琳也许能完全解决和韦瑟一起在这个国度里遭受到监视与追捕的问题。如果只是一顿饭的交易,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以吗?我明明开枪了……你们难道不想把我杀掉?圣徒对你们是祸害与妨碍吧?”
“风素琳小姐。”重樱带着点无奈的语气,手肘顶在用坚实精美玉白石雕刻的餐桌上撑着侧脸,指着站立的人反问道:“如果你该死的话,你能活到今天吗?说到底圣徒对我们也是徒有其事的追捕,又在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掌握了我们的行踪?”
她不满为什么这位圣徒仍然是这么的愚钝:“况且作为圣徒所重要人物,在阻碍我们行动中发挥着关键作用的圣徒,你倒不如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一个显眼的目标。”
一番话将风素琳唬住,还有点将信将疑的圣徒最后尝试般问一句:“那这顿饭,是必须要吃了?”
剑尖缓缓垂下,她又有所不甘地握紧,自己就好像马戏团里的演员一样,在陌生人面前泄露了怯态,想要自刎的冲动就像是一个笑话,她的伪装被看破亦不想承认自己胆小。
内心的复杂与失措,令风素琳失去了往日的干脆利落,最后将剑尖往鞘中收回蓦然静立。
重樱撇了撇嘴:“你可以选择从这里走回去,不吃的。只要你能扛到那个时候,我拍手叫好。”
但这番话让风素琳明白再凭着圣徒身份逞强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摆出属于自己的气势,坐下来与这两位看起来知道许多即将发生的大事的上岸者交流……
“那……我就接受了!谢谢你们。”
“水还有擦拭的毛巾都在那边为你准备好了,风圣徒。”韦瑟先是为这位女士准备了进入餐桌前相应的礼仪,起码不至于让圣徒灰头土脸缺少仪态进入餐桌。
风素琳走到背身面对两人的地方,她好奇地看着桶里的清水,伸手往里面倒一点出来,洗了洗双手又搅拌了一下……
居然真的是清水,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其实有着法术的她在打理上已经不需要像普通人一般花费大量清水和时间,风将尘埃一并带去是最为简单而快捷的方法。
伸出指尖,水流顺着她的旨意,在风的法术中往上延伸,化为一点点气流将发丝里的尘埃带走。
将法术同样应用到了细节之处的圣徒,发丝顺从着气流往下梳整,只稍一会就变得光泽而柔顺,不再刚从冰冷的地面起身时那么凌乱。
是意外地觉得法术好用的时候呢……
风素琳内心低低感叹了一声,反手把褪下来的发箍再绑回去,为自己灰质的发丝编了一个发型。
服饰上的破洞看来是暂时的没办法处理了,衣袖和领口的沾上的灰尘,用风难以吹散,但沾上水再洗一洗还是能够将大部分污渍去除。
把自己打理勉强能够觉得让上岸者里那位少女应该也挑不出太多毛病的地步——至少维护了圣徒所表面的形象,她转身往回走。
“咦?还要做菜吗?”风素琳看到韦瑟又点着了魔法石开始加热,似乎还有刚从冰冻中拿出的食物,冰块封冻住它们的表面冻得梆硬,用锤子敲打敲打可能也不太能分开的程度。
而那位少女手上闪耀着湛蓝的光彩,将封固在冷冻食物表面的冰块化作水分尽数驱散。
让它们变成了常温状态下的样子。
“既然多了一个圣徒,那么再多做一点菜不是更好吗?”
“真是让人好奇,为什么两位可以随时随地找出一大堆生火做饭的厨具……”风素琳观察着两人身上的物品并没有发现特异之处。
也许这也是上岸者其中一个秘密吧大概,但油与辣的香味似乎已经从炒制的酱料中渐渐开始往外面弥漫出来,诱人地勾动了这位圣徒进食的想法。
她觉得这些似乎也不是那么无关紧要,听到了一个回答:“一些特殊而稀有的储存道具。”
“对了……你?”圣徒想起来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自己既然要吃饭,那么至少也要知道请客主人的名字吧?
可她一时半会都没想起来,从哪里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那时候在圣徒所的审判室里给出的名字……是真的吗?
“你们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很抱歉。”
韦瑟先把自己介绍过去给她,重樱则只告诉了一个名字,得到圣徒的回应:“我叫风素琳,不过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针对我的调查不少吧。”
“风圣徒还是太警惕了,不过是圣徒们的职业习惯也能够理解。”
“那个,我有可以帮上忙的事情吗?站在一边看着两位做事,不是很好意思。”
“应邀的客人还是好好等待吧,如果你还没有及时补充水分,或者去解决生理需要,都可以先处理一下,简易的卫生间搭建在了那边,请你自便。”
成为了施法者,也不能够避免各种的需要,身为人类的身体结构天然决定是如此。
但风素琳在圣徒所的训练下,早已经有超乎一般忍耐的魄力,否则是无法在执行圣徒所任务的时候长时间蹲伏或抓捕。
“好……好的。”自觉应该比这两个人年长的圣徒,完全没有在这一刻能够掌握主动权,唯有接受了安排以及拿起一杯水呷上几口,安静坐在了一边开始等待。
令她觉得这一段时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似乎与自己过往所有的生活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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