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种感觉,看似亲近又像排斥的感觉,迫得妙白珏在这半空中,悬滞住了他的天引剑。
暗灵?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这样一种持有灵的存在。
六年前的那个夜里,当他追寻着夏侯巍的气息,去往娄州的时候,他就曾在归途中碰上,那些黑里溜湫的怪东西。
那些怪东西给他的感觉,他仍记忆犹新,也就清楚地知道自己体内的持有灵,为什么会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对付喜欢使用暗灵的人,可不能够单纯地使用异灵的力量,要用相应的暗灵之力,才能将对方彻底消除。
“暗灵人的后代,所使用的暗灵之力,跟暗域里的那些牲畜,确有些不同的地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无处不在的自然之灵所排斥。”
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听出了妙白珏灵泉深处传来的那一声呐喊,尹伯期依旧端坐在这屋顶的一隅。
他身上散发而出的,这种气息是暗灵没错,可那也跟暗灵没太多关系了。
当一个人在无尽的岁月洪流里头,一步又一步地走来,那人就已不是旁人所认为的那样了,反而是另一种有了隔阂的生物。
许是这么些隔阂的出现,让尹伯期明智地选择了,拒绝沈盈雨所有的情意。
噔,一阵涟漪从尹伯期身旁激荡而来,触碰到了双眼黑润的妙白珏,和同样警惕的姬纲。
原本寂静的街道上,在这一个琴声的出现之后,凭空跑出了十六个身披金鳞甲的小将。
他们手中的灵器都不一样,有的拿着一把长剑,有的拖着一个链球,而有的则攥着一柄金芒光亮的冷电长枪。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收拾跑来碍事的姬纲和妙白珏。
容不得他们离得姬纲太近的妙白珏,将这天引剑替代成了那把黑芒光润的邪剑,一剑黑芒横扫而去,勉强击碎了最前头的,那个衣着跟金麟军将士无异的小将。
消散而开的金鳞粉,没让妙白珏感到一丝的喜悦,因为剩下的那十五个里头,已有三人欺身袭向了姬纲。
转变灵器的手法,不比妙白珏差劲多少的姬纲,骨子里可是很高傲的,怎会需要妙白珏如此多管闲事。
早些时候,在她手里的那条柔鞭,变成了这一条闪烁着些许绿白光芒的爻叶鞭。
这种鞭子在游鞭门的,两脉分支里属于柔鞭一系,算不得有多高强,只有个十九阶。
拿着十九阶灵器的人,就是十九阶的修为?
不尽然,像那边屋顶上的尹伯期修为不止一阶,却连一阶的灵器都不舍得拿出来,只用了点灵丝当成灵器之用,就摆得姬纲和妙白珏这俩暗灵盟的人,应接不暇。
在这一个由爻叶鞭,盘绕而成的圆形球保护之下,姬纲没费多少灵力,就拦下了那三把锋芒各异的灵器。
这些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人?
姬纲看不透,她想只要解决了,清闲自在的尹伯期,就不会再受到他们的袭扰了。
变了个白光的爻叶鞭,帮着姬纲离开原地之后,投放出了数不清的白叶。
那些白叶直接看来并没有多美,但把它们跟往后退闪的姬纲放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番别有生趣的境界。
美,往往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偶然触碰到的那一刻倾心。
“将军,这里有我们弟兄几个守着就行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儿天都快亮了。”
站在张曻蠡身旁的这个小将,言语关切地劝说了张曻蠡一声。
据他所知,这位张将军在进入东州城的那一刻开始,人家就没打过盹儿了,更别说找个床榻,好好地歇上几个时辰。
“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我能有心思休息嘛?万一跑来个贼人,盗走相关卷宗,或者那个疑似火器门当家人的臭小子,那责任又该谁来扛?”
还很有活力的张曻蠡,哪里有露出半分的疲态。
听不得这个跟随他多年的小将,所说出的懈怠之言,张曻蠡恶狠狠地怒斥了他一顿。
末了,张曻蠡才换了个语气接着说道,
“我们是金麟军的人,从披上军甲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战斗到死,不能够有一丝的大意。我们若背上了个辱没宗族和祖宗的罪名,受苦的还是我们自家的妻儿老小。”
“将军教训的是,属下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修为不及张曻蠡那么浑厚的这个小将,听了张曻蠡这话,老脸忍不住红了半边,却也忍不住偷偷地叹息了一声。
哎,如此兢兢业业,到头来享受快活的,不还是帝尊家的那些二世祖,以及宗门内的那些个嫡系子孙。
就算他们有了相应的军功,也不会有相应的军衔和俸禄在等着他们。
别的人不说,张曻蠡在金麟军里,翻爬了这么多年,撑死撑活爬到了一个副统领的位置,这一辈子就算到头了,不可能再有坐上正位的机会。
为什么呢?没有谁会舍得去提拔他,有个空位出来的话,基本上是留给了嫡系子孙,八辈子都轮不到他们,这些庶出一脉的苦头陀。
“?!”
溜了来的伊葛,料想坐在院子里的那个大汉,就是这些金麟军们的头领。
那人的实力如何?伊葛还看不出来,也不敢贸然用灵识,去探一探人家的灵泉,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他的来意只有一个,去看一下那亮着烛光的屋子里,是否关着马杜那臭小子。
累呀,若非他那小徒弟李端蓉,将马杜从绝域里带了出来,他今晚铁定是不用来这里以身犯险了。
凭着自己从花烬骨那边,学来的这招封界术,伊葛宛若无人地走进了,这个静止了去的小院子。
这样一个静止了时空的秘术,能够撑多久?
对目前的伊葛来说,他勉强能够撑到半盏茶的工夫吧。
时间上稍微是短了点,但也足够伊葛,从这廊道上跑到那间屋子里去了。
施展开自己在这个领域里,所能够施展的最快速度,伊葛顺利地来到了这间屋子里,如愿看到了一个瘫睡在炕头上的人。
理会不得那一点,静止了不动的烛光,伊葛伸手就将那人的正脸从墙边翻了过来。
定心一瞧,他又迟疑地多看了几眼。
这人是马杜么?看起来很像,又没这么老气。
嚯,桌子上的那点烛光,开始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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