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完美的同伙
    你和弗雷维德这段关系的开始,来自于你的主动。

    你刚来福利院的时候受到了很严重的欺负,一个柔弱又残疾的omega,天然会成为别人的目标。

    你试过向大人告状,也试过靠自己的力量反抗,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你醒悟了,你需要一个同盟,一个可以倚靠的靠山。

    弗雷维德是很好的选择。

    他是唯一的alpha,没有人敢招惹他,又性格孤僻,总是独来独往。

    你在食堂观察了弗雷维德好几天,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墙角堵住了他。

    “弗雷维德,我们做朋友吧!”你向他伸出手,露出最甜美天真的笑容。

    而他连多看你一眼也没有,直接越过你走开了。

    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很快调整过来,追了上去:“你一个人肯定很无聊吧,有个朋友陪你一起不好吗?你看看我,又聪明又漂亮又可爱,有我做你的朋友是多么——”

    “滚。”你的一番自荐得到了弗雷维德冷冷的一个字。

    很好,你没有心情再贱下去了,你的笑容瞬间消失了,长发一甩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

    “神经!”

    为了表达你的愤怒,你对弗雷维德横眉冷眼了很久,直到杰夫那群人又来找你的麻烦。

    你实在是没地方藏,只有硬着头皮跑到唯一无人敢侵犯的地方,弗雷维德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角,挤出两滴眼泪。

    “弗雷维德,你能帮帮我吗?”你仗着那时的自己年纪小,用最为可怜的表情和最扭捏的语调的乞求道。

    而弗雷维德低头看了你一眼,开口道:“滚——”

    你的手一抖,下一秒就要变脸,却看见挡在你面前的人忽然惊慌失措地散开了。

    原来不是对你说的啊。

    你抬起头来瞥了弗雷维德一眼,然后攥紧了他的衣角,贴他更近了。

    从那天起,弗雷维德多了个尾巴,而渐渐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变成了他追在你身后,自愿当你的同伙和打手。

    或许从你为了展示你们之间深厚的友谊,在冬天蛮不讲理地把冰冷的手塞到他的手心开始。

    或许从你握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开始。

    或许从他第一次易感期来临开始。

    ……

    你想,你们是完美的同伙,因为彼此需要而报团取暖,那现在也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了——

    “黛拉是最漂亮听话的孩子,每年测验都是a……”院长正在极力推销着你。

    你乖巧地坐在桌对面,以略带羞涩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夫妇,迎接着他们的打量。

    你向来是很会伪装的,你知道这些领养家庭们喜欢什么样的孩子。

    今天的领养家庭塞伦勒夫妇,是一对典型的ao结合。塞伦勒夫人是一名在军部任职的alpha,塞伦勒先生是一位亲切的omega。

    他们的独子去了军校,塞伦勒夫人为了一个人寂寞在家的丈夫着想,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塞伦勒先生显然对你极为喜欢,即使是缺陷omega的身份也没有令他动摇,他看向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妻子,向她征求意见。

    “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孩子……”塞伦勒夫人微拧眉头,没有立刻下决定。

    她有一双蔚蓝深邃的眼睛,在她的目光下似乎所有伪装都无处遁形。你不着痕迹地垂下头,抿了抿嘴,露出难过的神情。

    温柔的塞伦勒先生察觉到你的失望,于心不忍刚想开口,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紧接着你听到了杰夫的惨叫——

    你们纷纷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闹剧,被痛揍的杰夫和同伴,起哄的观众,和那个面无表情的红发少年。

    人群嘈杂鼎沸,可当你的目光落到那个少年身上时,他倏地停下了揍人的手,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你的方向——

    你清晰看见那双深沉的眼瞳,在看见你的一瞬间,蹦发出灼目的光来。

    在那一刻,你的心跳忽然剧烈了起来。

    “弗雷维德!”身旁的院长忽然发出一阵怒吼,你猛地一惊,连忙垂下眼眸,装作害怕的样子转过了身。

    院长跑出去制止这一场闹剧,隔着玻璃你也能听到她的怒吼:“弗雷维德,去禁闭室!马上!”

    身旁的塞伦勒先生望着打斗的场面有些吃惊的抚了抚胸口:“这些孩子太野蛮了……”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你,与那些打人的孩子比起来,你真是太乖巧懂事了。

    “这位先生,请不要害怕。”你怯怯地抬起头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眸湿润明亮,可怜动人。

    而随着你的动作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胳膊上的淤青和伤痕,那位善良英俊的omega立刻惊叫了一声:“哦天哪,你的手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吗?”

    你立马收回了手臂,自卑地把伤痕藏起来,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没有,先生……”

    可眼泪却随着你的声音落了下来,你瘦弱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塞伦勒先生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故作坚强。

    你是这样可怜、乖巧又坚韧,怎能不令人动容,塞伦勒先生坚决要收养你,而塞伦勒夫人最终也没有反对。

    他们当天便要带你走,你没有反对。

    只是在路过禁闭室时,你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到来,禁闭室的门一震,隐隐约约的,你听到弗雷维德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你的名字。

    “黛拉——黛拉——”

    像是一声声魔咒,缠绵了你的步伐,你不由得低下头看着身上的淤青,这些伤痕的始作俑者都是弗雷维德。

    你忽然想起你提出这样莫名的诉求时他不解的眼神,和事后他伏在伤痕上怜惜亲吻的神情,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宁静的湖。

    你忽然感到一阵呼吸急促,这一切是你先开始的。

    是你打破他的孤寂,朝他主动伸出的那只手。

    是你在他每一次因信息素紊乱而痛苦难耐,你不厌其烦地抱着他,慰哄着他,亲吻他的鬓角和脸颊,抚摸他的后颈和脊背。

    ……

    可最后,你只是看了禁闭室大门一眼,终是没有回应这一声声呼唤。

    如果我们不会再见面,告别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也不见,弗雷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