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斩朱儁,筑京观
    烈日高升,阳光洒在山间,覆盖了一层鎏金之色。

    轰隆隆——

    狂风肆掠,仿佛是发出悲鸣的战鼓声。

    顺着白雀指着的方向看去,张宁眼中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就算在怎么冷静,数十万黄巾惨死的悲状依旧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朱儁或许是忠臣良将,可越是忠臣良将,就越是阻碍,就必须除掉。

    待董卓入京之后,剩余的忠臣就不用她出手了。

    山下,一阵猛烈的箭雨落下。

    “放!”

    一身戎装的张闿指挥着背嵬军士卒,向汉军的骑兵射击。

    而汉军的骑兵被拒马挡住了去路,来不及减速的被绊倒,摔得人仰马翻,飞来的箭雨很快将他们淹没。

    令朱儁郁闷的是,黄巾军依托密林与拒马,让他引以为傲的骑兵突击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然而他们的噩梦远没有结束。

    “杀!”

    蛰伏了许久的徐晃怒吼着,大斧一横,领着身后人马杀出,与韩当突入,冲击着汉军的后方。

    被追杀了许久的张合与白爵,也回身加入战局。

    两方人马前后夹击,汉军阵型顿时大乱,仿佛是要将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尽。

    “有埋伏!快撤!”

    “快撤!”

    高览看着四周数不清的黄巾军,如坠冰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下一秒,一杆银枪朝他面门刺来。

    “奸诈小人,你屡次害我,今日我便要杀汝泄愤!”

    张合钢牙紧咬,浑身气息汹涌,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

    “当!”

    巨大的力道震的高览双手一麻,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他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张合,却还是强撑着冷笑一声。

    “汝兵败被擒,贪生怕死,现又归降贼寇,又何须我来陷害!还想取吾性命,汝有何能?”

    言语间,对着张合胸口斩去。

    “啊呀呀!”

    张合虎目射出冷然的寒光,内息爆发,挥舞的每一枪都势大力沉。

    铁器铮鸣声不绝,枪来刀往,高览毕竟不同于他人,一时间处于下风却也堪堪挡住。

    不过高览打的痛快了,可苦的麾下士卒无人指挥,被白爵等人围杀的死伤大片。

    猩红的鲜血汇聚如溪流,断臂残肢横飞,清风席卷着血腥味飘到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只是这样的味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

    死人,在这世道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张宁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汉军,眉目一扬,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喝道。

    “白军师,传令下去,山下汉军,一个不留!”

    白雀正在观战,听到这句话后背一凉,连呼吸都变慢了些许。

    此刻眼前的少女散发出一种让他心折的气势,面对尸山血海而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明亮的美眸中俨然有一股睥睨之色,好似千军万马,席卷九州。

    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坚毅与决绝。

    “还有……让他们不要伤了我的马。”

    想要在冀州立足,必须得尽快组建一支骑兵才行。

    白雀重重抱拳,躬身一拜:“谨遵圣女之命!”

    汉军阵中,朱儁被十多名亲兵团团围护在中间,密不透风。

    头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花白的头发披落,浓稠的血液沾在甲胄上,嘴里时不时的喘着粗气。

    战况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朱儁扭过头,苍老浑浊的双眼看着被屠杀而毫无反抗力的汉军士卒,随后看向远处的坡地。

    那里站着一名白衣少女,手持羽扇,让他有一阵恍惚。

    很明显,这里的伏兵定是那少女的手笔。

    几息之后,却是自嘲般的笑了。

    “呵呵,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竟被一个十多岁的女娃算计。”

    死在战场上,对于一名武将来说,算是最好的归宿。

    只是大汉的将来又该如何……

    “将军,我等护卫您杀出去。”亲兵统领眼中闪过热泪,明显是抱有死志。

    朱儁轻轻的摇了摇头,满面悲凉,“魏郡之败,皆在老夫一人,不能为国家除贼,我朱儁已无颜见天子矣,唯有一死!”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亲卫纷纷叫道,四周已经被黄巾军团团围住,几乎不可能冲得出去。

    高览的战马被黄巾士卒砍断马腿,张合一枪洞穿了他的咽喉。

    到处都是汉军的尸首,以及不绝于耳的悲鸣。

    “大势已去……”朱儁眼睛眺望洛阳的方向,苍目含泪,“吾出身寒家,劳本地太守举荐入仕。

    后得天子器重入朝为官,官拜右车骑将军,封钱塘侯,理应战死以谢君恩。

    可汝等非天子近臣,且自谋生路去吧,待老夫死了之后,放下兵器,或可保住性命。”

    说罢,脊背悄然挺得笔直,双腿轻夹马腹,提槊出阵,一如当年那个驰骋沙场的悍将。

    “将军……”

    身后亲卫皆双目灼热,声音哽咽。

    战马四蹄窜动,草地发出一阵沉闷,朱儁厉声大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汉右车骑将军,钱塘侯朱儁在此,张宁女娃,可敢上前答话!”

    此时前方出现一路人马,数百甲胄精良的猛士护卫着一人而来。

    马上坐着的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一尘不染,裹着一件黄色披风,与这样惨烈的战场有些格格不入。

    战局基本结束,也该收尾了。

    “怎么,老将军是要交代遗言了吗?”

    张宁轻笑一声,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胸口处却是微微起伏。

    “哼,此战若不是尔等使奸计,胜负还未可知!”

    一名亲卫怒声叫道,话未说完,便被朱儁抬手止住。

    他看着少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宁,除了长得漂亮一些,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名少女罢了。

    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中,蕴藏着一股满是杀意的怒火。

    良久,朱儁深吸一口气,发出疲惫沙哑的声音。

    “老夫此生杀人无数,死不足惜,今日愿一死,换他们一条生路。”

    身后都是从家乡开始,就追随自己的同乡,朱儁不忍心他们陪着自己死。

    而且他相信,凭自己车骑将军的名头,也足够了。

    不过很快,朱儁发现自己错了。

    “老将军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凭你一条残命,又岂能换得那数十万已死之人的冤魂?”

    张宁轻笑一声,摇着羽扇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老头也真够可笑,还跟她讨价还价来了。

    “宁早已下过令,汉军一个不留。”

    朱儁诧异,想不明白这才不过十多岁的女娃,为何杀心这么重。

    不过他还是不愿意放弃,继续说道。

    “既然你不放过他们,将他们关押起来便是,何至于赶尽杀绝。”

    张宁冷笑。

    “当初你们为何不将数十万黄巾百姓关押?”

    朱儁泄了气。

    “那也可让他们为奴为仆……”

    张宁笑容更盛。

    “你们又给了数十万黄巾百姓为奴为仆的机会了?”

    朱儁默然。

    张宁懒得再废话,小手一挥。

    “传令,将汉军人等,无论死的还是活的,割下耳鼻,砍下头颅,在此地筑成京观,让钱塘侯好好欣赏一下。”

    说罢,徐晃韩当一涌而上,大斧铁枪齐出,朱儁举槊横挡,被巨力砸落下马。

    紧接着黄巾士卒一拥而上,将其用绳索捆了个结实。

    其余的士卒,皆被俘虏。

    如当初在广宗和下曲阳的时候一样,许多人被长枪利刃驱赶着聚在一起。

    只是这一次,阶下囚变成了汉军。

    “住手!”朱儁赤红着双眼,愤怒咆哮:“他们已经手无寸铁,你们不能这么做!”

    没有人理会他,黄巾士卒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几乎喷涌而出,手中战刀不断落下,砍掉汉军的人头。

    张宁背负着手,默然看着这一切,眼角终于滑落一滴泪珠。

    她并不是在为这些吃人的官军悲伤,只是脑中又浮现出投河而亡,化作白骨的数十万百姓的画面。

    一个个鲜活的面孔,最后却化为尘土,消散在这天地。

    “钱塘侯,此景可美?”

    张宁眼中满是讥讽,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笑,不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也不是夏日里热烈的火焰,而是一种深秋里,落叶飘零前的静谧与哀愁。

    清冷的声音,让烈日的暑气冰冷了几分。

    “想来你们是觉得美的吧,大汉的江山,不就是建立在无数百姓血肉之上的吗?”

    “妖女!”朱儁嘶吼着,开始挣扎,“你如此残暴,迟早不得好死,吾虽败,但是大汉是不会败的!”

    只是任由他在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绳索。

    双臂被死死勒住,勒痕逐渐加深,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染红了衣衫。

    “不得好死么……”张宁轻声重复了一句,眼中更显的坚定。

    变革者历来大部分不会有好下场,且前路漫漫,如过独木桥。

    不过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要的,也不仅仅是终结这个乱世这么简单。

    “圣女,您之前不是说善待俘虏吗?为何……”

    似乎是有些不理解张宁前后不一的做法,白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毕竟之前可是刚刚才发布了《优待俘虏及改造》的政令,若是有特殊情况,还是问清楚的好。

    对于这个问题,张宁想都没想就回道。

    “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押解他们回山寨,眼下卢植屯军河内,今日我们便要去袭击卢植的后方,助张雷公一臂之力。”

    不知不觉间,她似乎自己都没有发现,为了达成目的,人命在她的口中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

    不管是善待俘虏,还是杀掉俘虏,都是选择一条更加符合自身利益的做法。

    白雀了然的点了点头,杀掉这些人,是眼下最正确的决定,总不能为了降兵而延误了战机。

    不过张宁杀伐果断的作风,却还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很难想象,她才不到十六岁。

    黄昏时分,一座由数千汉军筑成的京观屹立在魏郡大地,朱儁那杆火红的大纛被扯下,撕的粉碎。

    而朱儁本人,头颅被张闿阁下,然后拴在旗杆上立在京观旁边。

    得胜黄巾士卒们整装待发,准备入城休整一晚,待第二日支援在河内对抗卢植的张雷公。

    张宁翻身上马,月色已至,透过黑暗看向西南方向。

    河内,好像是个很有趣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有一个值得她去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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