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旱魃眼中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作为能在上古兴风作浪的大魔,他岂能不知人族气运的厉害。
四大尸祖原是犼的精血所化。
而犼在上古大战时乃是实力恐怖的大妖圣,单打独斗的能力可排进神魔妖人所有种族的前五。
可就是如此恐怖的犼,承受了三教气运攻击,却被直接斩杀。
如此,后来才有精血化为四大尸祖。
此刻,旱魃第一次慌了。
就好似身体里有某些恐怖的记忆给激活了。
人族气运能杀犼,自然也杀旱魃。
猛然间,
旱魃体内的力量全力爆发。
一拳一拳的攻击在一百零八天罡地煞金刚伏魔法阵上。
“砰!砰!砰!”
每打一次,大阵便要震颤一次,结阵的一百四十四人便要吐出一口血。
这可是集齐了三十六位大宗师,一百零八位顶尖宗师的伏魔法阵。
可在旱魃疯狂的攻击下,大阵居然有了崩碎的征兆。
徐璞叹息一声,身上开始有儒门气运凝聚,一股绝无仅有的浩然之气直冲云霄。
上古大战之后,儒释道三教气运几乎消耗殆尽,其中又以儒门气运消耗更甚。
本就不多的儒门气运散落各地。
徐璞身上的这些儒门气运,乃是他走了无数个地方,读了无数本书,一点一点收集来的。
正因儒门气运不多,所以读书读不出大宗师,甚至纯粹的儒修,连宗师都出不了。
“嗡嗡嗡!!”
徐璞身上的儒门气运灌入大阵,处在崩溃边缘的大阵发出一阵阵嗡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旱魃高大的身躯立时矮小了无数倍,转眼便变成了半人高,且还有缩小的趋势。
“吼!”
旱魃怒吼一声,庞大的尸气自体内溢出,构建大阵的一百四十四人立时面色一白,有种窒息感。
属实是没想到,旱魃的力量居然如此恐怖,就连儒门气运都无法彻底镇压。
“阿弥陀佛。”
渡难念了声佛号,双手合十一步步走向空中大阵,在其脚下,好似有不可见的台阶凝聚。
他来到阵眼所在,盘膝而坐,身体顿时燃烧起金色火焰。
在这关键时刻,他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自我牺牲。
立时,
白龙寺的僧人齐齐双膝下跪,额头虔诚地贴在地上,有念经梵音响彻白龙寺。
渡难以自身性命,再加上白龙寺二十年佛门气运,再度融入大阵。
“嗡!”
一声嗡鸣。
大阵之力达到顶峰,旱魃的身躯瞬间被挤压成指甲盖大小。
阵眼处的舍利子欲要将旱魃融进去,可旱魃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裴礼。”
姜月瑶轻唤一声。
裴礼已等候多时,拿出了玉笛。
……
焚香谷,
此刻已是面目全非,一副大战过后的景象,看不出一丝一毫山谷的痕迹。
原本两侧的岩壁已经倒塌,化作无数残垣断壁。
现场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有僧人,有道人,有江湖人,亦有血冢魔修。
雨停了。
可地上流淌的鲜血一直没停。
“踏!踏!踏!”
裴礼踩在血水中,眉头蹙着。
他预想到这里的大战会很惨烈,不成想居然惨烈至此。
各大势力的强者在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来支援了。
裴礼因为还要使用玉笛帮助镇压旱魃,故而晚了近半个时辰。
旱魃虽说成功镇压,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
儒首身死道消,儒门气运几乎彻底消散,孟恒远首次没听儒首的话,带着儒首返回齐鲁之地安葬。
白龙寺唯一的苦字辈高僧苦玄圆寂,住持渡难圆寂,除此之外,还折损了白龙寺二十年气运。
此后的二十年,白龙寺将无人能入宗师。
气运之说虚无缥缈,起初裴礼只觉得气运根本不存在。
可白泽告诉他,气运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一个人武道能走到何种地步,除了要看武道天赋外,气运也是个很重要的条件。
另外,若是长期与一个气运高之人接触,便能影响自身气运,武道突破也会水到渠成。
此时,天眼通施展,下一瞬便是一愣。
只见,有一人自山谷中走了出来。
是剑宗的谭嘉誉。
此时的谭嘉誉已是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衣衫,尤其是其右臂,空空如也。
他后背背着两把剑,一把过河,一把巨阙。
在其身上,谭佳玲冰冷的尸体躺在他怀里。
裴礼一愣,初次与谭佳玲相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在几个时辰前还是个童心未泯的稚嫩少女,可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既然入了江湖,就该有死亡的觉悟。
这江湖本就是这样,谁都可以死,谁都有可能死。
只是谁也不会想到,会这般突然。
谭嘉誉面无表情的抱着谭佳玲从裴礼身旁走过,犹如行尸走肉。
“你去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礼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响起。
“明州。”
谭嘉誉脚步不停,肩头断口处不断滴血,“我妹想回家了。”
“不等周若云前辈吗?”
“不用。”
脚步声越来越远。
裴礼抬起头,手中的竹竿握紧了几分。
他不知道谭嘉誉兄妹遭遇了什么,但他知道,这种失去至亲的痛,深入骨髓。
没有数年时间,只怕谭嘉誉走不出来。
裴礼叹息一声,脚掌轻踏地面,提着竹竿往深处掠去。
所过之处,无处不可见尸体,残肢断臂更是散落一地。
丁家村。
此时这里一片狼藉,原本挂满枝头的丁香花,此时已是看不见。
丁香树上满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肉眼可见的焦黑,而且都被折断在地上。
有尸体横七竖八地横躺在地上,皆是原本丁家村村民,不下百人。
这些人身上都有伤势,还有魔气残留。
裴礼来到这里时,只见到陷入呆滞的忘川
在忘川怀里,还抱着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叫做丁香的少女。
除此之外,在不远处,还坐着个那个名叫星星的小男孩,正将脑袋埋在双腿之间抽泣。
“那日你问贫僧还会不会来,贫僧想来,但佛祖提醒贫僧是出家人。”
“现在贫僧来了。”
“可你却走了。”
忘川抚摸着丁香苍白的脸,脸上尽是苦笑。
那一日相遇的画面浮上心头。
丁香就好似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从忘川的全世界路过。
裴礼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忘川因为她,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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