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洗一回澡,折寿十年
    余溪风从窗户往外看,她觉得自己太残忍。

    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杀一个与自己有交集的人,这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他会很清晰地意识到,对面有父母,有家人。

    和自己一样,有几十年的生命轨迹。

    杀一个人而已,她完全可以自己处理。

    杀萧台是杀,何源对她来说也一样。

    可是她还是让章秋去了。

    她不是圣人,她护不住一个会在关键时候,对敌人心软的人。

    余溪风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冰水压下了心里的不适。

    如果是蔡老头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他是一位心地仁慈的长者。

    他看出了余溪风对生父的杀意,也看出了她的软弱。

    他既没有要求自己,与生父和解,也没有逼自己挥出那把刀。

    蔡老头只是默默地把刀接了过去。

    余溪风突然觉得坐立难安起来。

    她在逼着蔡老头的孙子,去习惯杀人这件事情。

    还是与他一起长大的何源。

    房车外,何源与章秋面对面。

    何源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蔡老头是不是死了?”他道,“他该死。”

    他没有手段对付余溪风,却能精准地踩中章秋的痛点。

    何源看着章秋的神情,笑得更开心了。

    “蔡老头没有对不起你。”章秋道。

    “哈哈——你们都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多有本事啊,余溪风有枪,有功夫,你有药,有脸,总是有人青睐你的,你哪里会知道我的苦。”

    何源咳出一口血。

    何源的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却只是抓住了一把沙子。

    像是他徒劳的一生。

    章秋声音喑哑:“你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觉得,所有人都欠你的?”

    所有人都欠他的。

    何源想。

    他本该有风光的,叫人艳羡的一生。

    至少至少,也该是衣食无忧的优渥生活。

    为什么?

    “你凭什么……”何源的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章秋下意识地走近一步。

    何源猛起弹起,他的齿间满是鲜血,正要恶狠狠地咬过来。

    章秋背在身后的菜刀也砍了过去。

    这一次,鲜血没有溅到章秋的身上。

    他看着何源,眼里却没有何源。

    “你算计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老头身上。”

    蔡老头是与何源一路往北来的。

    虽然蔡老头没有提过这一路的细节,但想也知道,必然是心力交瘁。

    何源无论如何,都是蔡老头眼皮底下长起来的晚辈,同章秋一样。

    护着何源,未尝不是一种期盼。

    期盼有人像自己一样,能够在力所能及之处,照拂一下章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在蔡老头眼里,章秋永远还是那个在他视线范围里的孩子。

    章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

    何源死不瞑目。

    他眼珠外突,面容定格在这一瞬,像是塌掉的泥塑。

    章秋盖上他的眼睛。

    房车里,余溪风注视着这一切。

    她没有催促,在房车上默默地等。

    等到章秋处理好情绪,甚至给何源挖了一个浅坑。

    等章秋弄好这一切,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回到车上,朝余溪风笑了一下:“走了。”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余溪风提起手刹:“把安全带系好。”

    他们重新回到了据点。

    那批狼肉,房车里堆不下,章秋给转移到了山洞里。

    苍灰蹲在山洞门口,脸上写着心虚。

    章秋拽了一根树枝下来:“你是不是偷吃肉了?”

    苍灰嗷了一声,调头就跑。

    “记吃不记打,狗东西。”章秋骂道。

    余溪风笑笑:“算了,就当看门费了,把东西搬一搬,车里都没地下脚了。”

    “我收拾猪去,还是说,你想杀猪也行。”

    余溪风:“……”

    她就该把东西全部收进空间,让章秋连根毛也沾不上。

    余溪风把葡萄拖出去,挂到树上,一边期待空间出品的葡萄干,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

    葡萄干挂上去后,不到两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空间出品的葡萄,虽然不是巨峰,但大小也非常可观,吃起来甜津津的。

    挂在树上,看着都赏心悦目。

    小橘爬上了树,围着葡萄转了几圈,闻闻走了,苍灰巴巴地蹲在下面看。

    余溪风问章秋:“苍灰能吃葡萄吗?”

    “猫狗都不能吃,狼,我不知道啊。”章秋问。

    他以前也没想不开要养狼。

    葡萄干挂在树上,吸引来不少鸟盘旋。

    这葡萄百来斤,晒干之后缩水许多,平日里,余溪风路过便顺手摘两个下来尝尝味道。

    还真没剩下多少。

    再被鸟叼走,就更叫人心痛了。

    余溪风本来想扎个稻草人试试。

    疆山里刚长出来的草木,在越来越盛的高温下,又死的七七八八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枯草枯枝满地都是。

    余溪风和章秋每天傍晚,都会把周围的枯枝给清一清。

    清路是一方面,也是预防有可能的山火,至少给据点门口,要清出一条隔离带来。

    这些堆积下来的草扎十个稻草人都绰绰有余。

    但余溪风把这个活交给了章秋。

    驱赶鸟,只许用弩箭。

    她少一个葡萄干,就给章秋扣一分。

    扣满十分,章秋就去给苍灰和小橘洗个澡。

    苍灰和小橘太能掉毛了,身上一薅就是一把,把房车都搞故障了一次。

    只能多洗一洗,多薅一薅。

    偏偏这两个家伙洗澡都不配合,一个凭借力量,拖着绳子和头蛮牛一样,死活不往水里去。

    一个在水里跟下油锅一样,好好一只猫,比猴还能上窜下跳。

    洗一回澡,折寿十年。

    章秋提着弩箭每天打鸟,打完不算,还得把这些射出去的箭矢一一捡回来。

    苍灰高兴时,会帮着章秋一起捡。

    不高兴的时候,就甩着尾巴和余溪风一起看,不时还嗷两声。

    刚开始十打九空,章秋洗澡洗的猫嫌狗憎。

    渐渐地,能打下来几只。

    章秋把死鸟挂在树上,效果不错,过来蹭吃蹭喝的野鸟少了许多。

    章秋腾出手来,打算晒一些肉干。

    猪肉切成薄片,用盐和酱料腌制,然后煮熟了晒干。

    最开始晒在空地上,一天少一片。

    章秋抓着苍灰打了一顿。

    把晒肉的地点转移到了房车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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