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他或许察觉到了我意图,或许没有,反正不重要,因为我身上携带的疒气多还是少同样不重要,它单纯就是个引子,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冰心”。
我正思量,一股软绵绵、暖融融的风紧贴着我吹了过去,古怪就古怪在我们车门紧闭、车窗也是关死的,它却异常分明地从车外涌来——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刹梭潮?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之前在刹梭海第一次接触刹梭,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不由转头去看江洗秋,却见他脸色异乎寻常的难看,额角冷汗更是涔涔往外冒,比先前余昧推开那扇门时的反应还要大。
按理说他有双保险在身,怎么也能更从容地应对才是,我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当时余昧用我的血混合“冰心”确实可以解除“冰心”的副作用,但那是在玉化开始之后,他们却在“冰心”生效前喝了我的血,搞不好它先一步失效了;而我的血原本对刹梭有一定的抵御作用,和“冰心”一前一后服用反而让它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一句话,这哪是什么双保险,分明是“正正得负”。
“麻烦了。”估计江洗秋也回味过来了,一边往我这边扫一边问照峰:“你感觉怎么样?”
照峰有些迟缓地张了张嘴,都没来得及开口一头栽倒在座位上,浑然失去了意识。
我凑近一打量发现他脸颊发青,俨然呈现出一种熟悉的通透感——和江洗秋的情况不同,照峰体内的“冰心”不仅没有失效,反而还有点过量,以致他的身体出现了玉化。
这未免太奇怪了 ,他俩服用的剂量差不多,总不至于人和人的体质相差这么大……难不成还是因为我的血?他们一个摄取的多一个摄取的少,这是唯一的不同。
可为什么是江洗秋体内的“冰心”失了效?有没有可能他的步骤没有错,问题出在量上,换言之无论是抵御刹梭还是消除“冰心”的副作用,它都和使用冰心本身一样,在量上需要非常精确的控制?
当然,无论如何事情都正朝着我设想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当江洗秋将手里的刀和另外一剂“冰心”一并抛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主动权已经到了我这边。
“用你的血混合喂给他喝,至于多少你应该有经验吧?”他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在我看来多少有些故作镇定,如果他能亲自动手,就绝不会装腔作势地和我在这浪费时间,我敢打包票他现在肯定不好受。
所以,我没有动。
他大概也清楚我不为所动的原因,果断换了副嘴脸:“你现在袖手旁观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们,以你现在的状态,你一个人能走出这片荒漠?”
我承认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我更不想让他称心如意。
“我可以等你死了再救他,或者等他死了再救你。”我感觉自己特别像一个反派,“要不你自己选,我一定说到做到。”
“你在记恨我之前用丁迅思和林亦的命胁迫你,可惜我并不认为你会照你说的这么做。”他比我想象的要冷静。
“第一,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就算我们坏事做尽你也只会寄希望于防盗办将我们绳之以法,而不会选择将我们手刃;第二,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要真这么做了,无论我和照峰谁能活下来,最后都会杀了你报仇泄愤,这和直接坐视不管最后死于孤立无援没什么两样。”
“我听明白了,你在骂我死板又愚蠢。”我认真地看着他,“可万一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只想拉两个垫背的呢?”
“你是不怕死,但同样你很惜命,这不矛盾。”他也注视着我,“无论是见死不救还是报复性地给我出难题,都不是你会去做的,你有别的打算,或者说你一开始就有自己的计划。”
“比如?”我下意识想移开视线。
“比如——”他笑道,“继续和我们耗在这里,以便五〇三或者防盗办的人捷足先登。”
我就知道我的这点心思瞒不过他,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我干脆不理会他,靠着座椅准备闭目养神,别说沐浴在这股看不见的刹梭潮中还挺舒服的,我眼睛一合就有点想打瞌睡。
怎料他话锋一转,突然问我:“钟峦、徐飞、典宁、邱忆棠,这四位都是你的朋友吧?”
我一下坐直了身体,他笑容中多了几分胜券在握:“咱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也不是岱鼎,既然我决定来找你,就绝不会给你任何拒绝我的机会。”
“他们四个身手不在你之下。”我怀疑他又在讹我,“你想用他们威胁我,还不如用我威胁他们。”
“你不信他们在我手里?”他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储物格,“你自己看。”
我将信将疑地打开,入眼就是四枚徽章,这玩意儿赵蓬清他们都能仿,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但很快我看到了垫在它们底下的笔记本,是如此的眼熟,我拿出来翻开到某一页,几朵手绘的望女花霎时映入眼帘。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满意一笑:“请吧,劳烦了。”
“我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我不以为意地将东西放了回去,“你不会觉得是个人都能拿来要挟我吧?”
“能不能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它说了算。”他指了指我心口,“我只负责提醒你,你在这拖得越久,他们面临的危险就会越大,再如果我和照峰有个三长两短,且不论你走不走得出这浮屠淖尔,他们绝对死路一条。”
我越看越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刺眼,最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给了他一拳,他被我打得一头撞在车窗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特别想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我这么做了,万一哪天我和他易地而处,我遭到的报复可能是加倍的,有时候该留一线还是得留一线。
恰巧我手心的鲜血重新沁了出来,我咬开“冰心”的盖子,也不管量多量少,将它们混匀了一股脑灌进照峰嘴里,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也就过了三四分钟,他脸上几近透明的青灰色迅速褪去,人也逐渐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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