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闭嘴!”
刘老蔫本来两只手捂上捂下,最后羞愧的捂脸,闻言顿时快气哭了,冲到伊月寒面前撒泼。
“呜呜呜,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干的!你把我衣服弄哪去了。你害我以后找不到媳妇了,我要去县太爷那告你!”
伊月寒腿一动,屁股一沉,长条凳另一头自动抬起来,顶住了刘老蔫的胸腹,刘老蔫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自己就飞了出去,摔在了人群中。
年轻男女吓的花容失色。
“啊,他飞过来了!”
“快,快躲开,他没穿衣服!”
“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乱说,这不好吧?”长条凳落回了原处,伊月寒坐在上面,上半身丝毫未动,优雅的喝了一口汤。
甄金宝惊疑不定的看向伊月寒,他最是知道这人的神仙手段的,这事肯定是她干的,但是……为什么?
鲁哥扶住刘老蔫,让个手下人脱了外袍给这个可怜的男人遮掩身体,随后怒视伊月寒。
“我要去告官,你们沆瀣一气,不仅不赔我们衣服钱,还用戏法变走了刘老蔫的衣服,害他当众裸、露,丢了清白!到时候定要让县太爷把你这妖人关进大牢!”
伊月寒淡定道:“告官?证据呢?”
“他绊倒那女孩没证据,如今那女孩泼他一身汤也没了证据。至于我变走了他的衣服,呵,你们还是没证据,既然都没证据。那你所说的就只是无稽之谈罢了。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你们素日风评不好,就算到了官府,我也可以告你们一个污蔑、讹诈之罪。”
鲁哥一指周围人。“怎么会没证据。他们可都看见了,那丫头就是把汤泼在了刘老蔫身上,刘老蔫的衣服也是在你来之后没的。”
伊月寒抬眸扫过周围人:“哦?你们都看见了吗?”
众人一对上那双凤眸,就大气也不敢喘,赶忙低头:“没看见,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啊,我家鸡还没喂,我得先回去喂鸡了。”
“对,我家鸭子还没喂!”
“我家八十岁老父母也还没喂……咳咳,还没吃午饭,我得回家做饭去了。”
“哎呦,我肚子疼,借你家茅厕用用!”
“你回自己家拉去,我也肚子疼,我也憋不住了!”
“我妹妹要来家里看看,我得去接一接!”
“我哥哥今天也来我家,我也去接人!”
“我……我表姑妈的三舅的大外甥的堂姐也要来,我也去接!”
围观的热心群众都作鸟兽散,几个呼吸间,鲁哥抬起的手指还没放下,人就走光了。
鲁哥:……刚刚你们怎么没这么勤快呢!
鲁哥不甘心的还想说些什么,然而风吹过,他忽然也感觉身上一阵凉意袭来。鲁哥赶忙低头,结果就看见自己的胸毛正迎风飘摇的和他打招呼。
下一秒,几声尖叫响彻街道,只见鲁哥和他三个手下的衣服也没了,只剩下一条里裤,刘老蔫裹紧外袍,大喊着“鬼啊!”就撒腿狂奔跑了。
鲁哥四人浑身凉飕飕的,哪里还敢和伊月寒争辩,捂着脸跟刘老蔫就跑了。其中一个汉子还边跑边尖叫:“刘老蔫你等等!”
“把我外衣还给我啊,我不借你了!”
伊月寒看也不看他们,继续吃喝,刚刚她隔空催动碎星划破他们的衣服,再用空间把那些碎布收了起来。因为速度极快,他们肉眼不能捕捉,这才以为衣服被凭空变走了。
摊主夫妻眼看着鲁哥等人狼狈逃走,冲着伊月寒连连作揖道谢。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太谢谢了!”
“这碗馄饨就当我们请姑娘的了,姑娘还想吃什么?只管说出来,我们这就给姑娘做!”
吃完馄饨的伊月寒抬手:“不必,我不缺这点钱。”
系统旁白忽然响起:【只见伊月寒手摸入袖中,便在桌上排出三文大钱。】
正想掏钱的伊月寒:……她又不是孔乙己!不对,她连孔乙己都比不上,毕竟孔乙己一出手就是九文大钱,她全身家当就只剩这三文钱了……
不行,不能想了,再想就要掉眼泪了。杀手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qaq
她改了动作,手一翻拍在桌上,三个铜板就凭空出现在了桌上。
自从那次被司空小白偷过,又在行脚商那得了极好看的木匣和新荷包后,伊月寒就喜欢把自己的全副身家放在它们之中,再存于系统空间里,属于非常严密的三层保险。保证就算真正的偷王之王来了,也偷不到她的一枚铜板。
而她只需要意念一动,就可以随时取用藏在木匣、荷包内的钱。
伊月寒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依照那鲁大狗胳膊上的抓痕来看,他肯定背负了人命,如果你们想对付他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虽然除了任务目标外,伊月寒无法明确感知到身边的人是否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作为一个杀手,她还是有些眼力的,一个人的手上沾没沾血,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只要她运力于目,就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个鲁大狗的手臂处有鬼气逸散,活人的身上自然不该有鬼气的,伊月寒‘变’走他们的衣服,也有借机查看的意思。结果就看见那鲁大狗的手臂上果然有几道狭长的伤痕。
这伤痕很独特,经常杀人的朋友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人的抓痕,而且看那间距大小,不是女人就是半大的少年。
正如司空小白和那黑袍鼠妖的妖气不同一样,鬼与鬼之间的鬼气也有很大区别,残留在那伤口处的鬼气掺杂了大量的怨气,是很脏污的灰黑色。正是这些鬼气导致鲁大狗的伤口久久无法愈合,红肿溃烂,泛白流脓。
看到这,事情就已经很明显了,那鲁大狗肯定杀了某个女人或者半大的少年,而且就在近期,他伤口上的鬼气犹如附骨之疽,就算放任不管,那人也活不过一年了。
“什么?人命?!”
甄金宝吓得跳起来,赶紧想要再细问几句,结果一抬头,却发现那位黑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伊月寒溜得飞快,因为职业关系,杀手的道德值被拉到顶也只有九十,只要事情不是发生在她面前,她还是可以当做没看见的。
系统:【这就走啦?】
伊月寒:【给点提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可是要做天下第一杀手的女人,追凶是捕快的活。】
系统小声哔哔:【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转行做捕快的话,咱们早就顶着第一捕快的名头,在皇城吃香喝辣的了?】
伊月寒不屑:【呵,我和你这种没有梦想,只知道吃的饭桶没有话说!】
系统:……她不就提个建议吗?怎么还统身攻击呢!
*
深夜,街道空无一人,万籁俱寂。一阵微风拂过,一个黑衣女人出现在了一条小巷子中,面前是一道高高的围墙,围墙内是一片风格秀丽婉约的亭台楼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邸。
伊月寒仰头看了看被阴云遮住的月亮感慨:【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真是个好天气啊。】
系统:……
【奇怪……】伊月寒运力于目,结果却什么都没看见,不应该啊,她是顺着新任务目标的鬼气追过来的,没道理这宅邸上空这么干净啊。难道是天太黑了,她没看清?
伊月寒再次细看,还是没看出鬼气,如果是一般人,怕是会以为自己找错的地方,但伊月寒却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眯了眯眼睛,随后抬手,猛地咬破手指,没了皮肤的阻隔,浓郁的灵气立刻逸散开来,随着伤口的快速愈合,灵气再次被封在了皮肤之下。另一条街有个飘忽透明的人影忽然停住,深深吸了几口气,好香……奇怪,又没了……
伊月寒把血横抹到眼皮上。血迅速渗入皮肤,下一秒再看那宅邸上空时,虚假的表象被撕开,露出恐怖的内里。
只见这宅邸就好似个大型的煤工厂,突突的往天上直冒黑烟。鬼气森森,妖异非常!
伊月寒伸手抓起一缕风往鼻下一闻,贪婪、愤怒、怨恨无数黏腻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恶臭难闻。这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邸,分明是个恶鬼窝!
伊月寒点开任务面板,再次细看那半透明光屏的任务描述,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穷得叮当响,三十多岁还没成婚的男人在外遇见一个自称逃难来的大美人,把人接回家当媳妇,结果没几天,就被掏心而死的故事。
任务发布者是男人的老父母,而那女人不说美貌,单论那对老夫妻描述的,肤如凝脂,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就可以看出对方必然是出身豪富之家。
这种家庭会出现逃难女子的几率有多低?这样的大美人会看上一个三十多岁,又矮又穷,连长相都在标准线以下的懒汉的几率又有多低?伊月寒都无语,那男人连入赘都没人要,哪来的自信觉得对方会是真心愿意当他媳妇的?
幸亏对方是个鬼,只掏了他一个人的心,万一那女人是犯事官员家里逃出来的女眷,这家人私藏犯人,如果情节严重,一家人可就要整整齐齐进棺材了!
伊月寒对于这种蠢人不做过多评价,她只是回忆起自己之前去实地考察的情形,案发现场残留着腥臭的鬼气,必然是恶鬼作案。
这就有些麻烦了,这宅子内不知藏了多少鬼,弄得鬼气冲天,她要找任务目标,就相当于在墨水池子里摸黑鱼,这可不好找啊……
不过不好找不代表找不到,她接下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
又是一阵风拂过,巷子内的人凭空消失了,而那宅邸内却多了一个人。风吹出了巷子,吹拂过大街上宅邸正门的匾额。上面赫然是甄府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