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0681
☆、不同方向的发展
敖田：
“我的朋友们之所以完全不把我与谷凤往不堪的关系上想, 主要就是因为我与她一看便不是一路人。”
“我再稍微暗示一下我受过谷凤的帮助，他们就会理解为我给谷凤货是为了报恩了。”
“反正谷凤卖出的货虽然精致，但量一直不大。”
“看起来就是个够脱贫的程度, 正好符合‘报答小恩惠’的设定。”
“说实话, 我确实觉得谷凤对我有恩。她的存在分走了你很大一部分注意力。”
“要是没有她，我怀疑你会天天带着一群猫来骚扰我……”
“保持距离！不要动不动就威胁要扑到我身上！”
摆好扑姿的小绒毛纳闷：“你怎么还没有脱敏呀？经常与猫相处你不是应该不那么怕了吗？”
敖田：
“老子都快被你吓成精神病了，还脱敏……”
“我告诉你，以后半夜三更想叫醒我时, 麻烦你站在桌子上、保持距离地叫，不要跳到我枕头上直接用毛爪子拍我的脸。”
“我哪天要是被你吓疯了, 我可不保证我不会直接抄起枕头捂死你！”
小绒毛才不怕, 还挑衅：“来呀来呀来呀。”
星际观众欣慰：
“敖田这位古代土著在主播这里得到的待遇和我们一样呢。”
“他无法从主播这儿得到谷凤母女那样的优待, 我们不会嫉妒他。”
为此, 星际观众额外对敖田进行了打赏。
小绒毛不会贪污，立刻就把属于敖田的打赏实物扔给了敖田。
小绒毛：主要是猫用不上这个。
拿到奇形怪状打赏的敖田：……幸好外星生物不会真身出现在我面前, 不然很难说猫和外星生物究竟哪一个更让我恨得想掐死。
送了打赏的星际观众还不解呢：
“敖田好像不喜欢我们的礼物？”
“不可能啊, 古人应该都喜欢壮阳类的物品。历史教科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应该是因为主播和我们看着他的缘故, 敖田不好意思。”
“主播，你先离开吧，给敖田一点私人空间来尽情欢喜。”
小绒毛这一次特别接受意见, 对敖田说：“好叭, 我出去一下。半小时后回来。”
小绒毛离开敖田的屋子，但偷偷留下了一个迷你拍摄器。
拍摄内容会实时传输到直播系统上，小绒毛将其分享给直播观众一起看。
星际观众：“主播, 你这样很不好。犯法的。”
小绒毛：“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你们不想看吗？”
星际观众：“我们承认我们想看，偷窥他人隐私是人类的劣根性, 但这不能改变‘你这么做很不好’这一客观事实。关键是有可能害这直播被封停。”
小绒毛：“好叭。”
小绒毛停止了对敖田的直播分享，只自己看。
星际观众：
“……”
“其实吧，多数人类还真不会因为被猫偷看而感到被冒犯了。”
“人类介意的只是被其他人类偷看而已。”
“所以多余的只有我们吗？”
“所以该被屏蔽的只有我们。”
小绒毛看了一会儿偷拍画面后，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只能看到小绒毛表情的星际观众抓心挠肝：“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敖田在做什么？”
小绒毛“哼哼”两声，说：“我不会逼你们参与‘虽然符合人性，但很不好，还犯法的事情’哒。这是只由猫看的秘密。”
星际观众拿猫主播没办法，转头去欺负虽然漏洞很多但至少服务态度合格的直播系统：“说好了主播拿不到违法的以及超出它所在时代科技水平的东西。那个拍摄器两条都违反了吧？”
直播系统：
“这种民用拍摄器在这个古代和在星际时代都不是违法物品啊。”
“超出此世界科技水平确实有点，但因为这个拍摄器拍到的内容只能传给我，也就是只能主播使用，所以限制可以适当放宽。”
“只供主播使用的东西，包括清洁、治疗、娱乐、自保等，都可以适当超出此世界科技水平。”
“以使主播生活舒适、心情愉快、乐意工作为原则。”
“这一条是合作条款里明文规定了的。”
小绒毛：“就是呀。没好处谁帮你们打工呀。”
已经查到了这项条款但还是不服的星际观众：
“要是主播拿所谓的‘专供’物品做坏事呢？”
“比如偷窥某公司的机密，接着把机密告诉那公司的对头公司？”
“以你的智能你能及时阻止吗？”
直播系统：“其实是可以的。我的不靠谱程度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高。”
本没打算拿直播系统干坏事的小绒毛好奇心升起，问：“怎么阻止？在我即将把秘密说出口时让我变哑吗？”
直播系统：“那是方案之一。不过请放心，只要主播没做会重度危害世界、危害公共秩序的事情，我们就不会与你解约。”
小绒毛：“我才不担心那个。”
直播系统：“小绒毛主播，你想搞事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
小绒毛：“一般般。放心叭，我对毁灭世界没有兴趣。”
星际观众：“对，主播更有兴趣造宇宙飞船。”
小绒毛：“但你们不肯卖我图纸。”
星际观众：“良心说，我们也买不到图纸。那玩意就不是会公开售卖的品种。”
小绒毛：“最最老款、堪堪能飞出星球的那种都没有吗？”
星际观众：“基础设计原理我们倒是可以买来送给你。”
小绒毛：“快快快，立刻发过来。”
直播系统：“主播，提醒一下，这种超出此世界当前科技的理论材料，你可以看，但你无法分享给此世界土著看。”
星际观众：“但如果主播彻底看懂了、转化为自己的语言，尤其如果能自己动手制造，还是有可能教会原住民的。”
小绒毛：“……”
星际观众：“主播加油。你行的。”
小绒毛：不，我觉得我不行。
小绒毛掐着半小时约定时间回到敖田面前。
星际观众带着满心说不清的期待，却只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敖田。
星际观众不死心：“坐得太端正了，这是心虚的体现。在主播回来之前，敖田肯定试用了。”
敖田瞪视小绒毛：“你还真回来了……你今天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
星际观众细细分析：“这是色厉内荏。”
小绒毛：
“正经事。”
“谷星要来镇上念中学，猫会保护她。你如果方便，也尽量照顾一下她叭。”
“虽然我觉得腿不方便完全不影响用脑子学习，但很多人类好像不这么认为。人类会歧视残疾人。”
敖田：“说得好像我没见过残疾猫被健康猫排挤、欺负似的。”
小绒毛：“嗯？”
敖田：“好，我会留心的。”
小绒毛再推过去几个星际观众给敖田的打赏，以作鼓励。
敖田：“……”
星际观众笃定：“他就是喜欢！”
一周后，星际观众发现，敖田确实喜欢，但喜欢的是这些打赏物品能卖出的价格。
敖田：
“暴利啊。”
“关键是，只要东西管用，买家根本不会深究东西的成分，也不会宣传得人尽皆知，特别适合我高价、低调地卖。”
“打赏的量太少了，猫仙，你帮我问问外星生物，能批量进货吗？”
星际观众：“……嘁，教科书果然没骗人。”
小绒毛看了看各种情趣类物品，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为里面的繁多花样表达了赞叹。
挑拣着向敖田描述后，小绒毛问他除了口服药物之外，要不要也试试卖这些。
星际观众痛心：“小猫咪不要看这些。”
小绒毛：“不要那么大惊小怪，这些东西又不适合猫用。我就看看……咦，你们居然还用猫当情趣道具？”
星际观众：
“哇，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用过的说句实话，对部分人来说可能很刺激，但对多数人来说体感并不舒适。”
“喂，是不是该屏蔽一下？这可是全年龄向的直播，再播这些真的会被封吧？”
“没关系，可以趁机转成成人向。”
直播系统：“不要闹，不要试图更改本系统的基本属性。”
于是敖田仅仅进了一批特殊货后，就得知没有下一批了。
小绒毛：“外星生物说这是全年龄向的交流，这类商品不合适。”
敖田：“要不是我卖货时始终警醒、多次告诉交易方‘货源不稳定’，我早晚要被你坑死。”
小绒毛扭头：“都是外星生物的错。”
星际观众：“嗯嗯嗯，都是星芒公司的错。”
敖田这边在打了一点点带色擦边球后，又回归为售卖正常类型货物，并在用外星生物的货物打开市场后，也积极开发本地货源，将自己的生意不断做大。
而谷凤，准确地说是谷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制造了另一个方向的大惊喜。
小绒毛在给了谷凤电子阅读器后，便会时不时根据谷凤母女的需求给她们补充电子学习资料。
从最初的菜谱，到后来的编织技巧，再到剪纸、雕刻、制衣等，都是星际观众找出来的“古代文献”。
看着这些连提供者自己都不确定真实度、靠谱度的文献在谷凤母女手上变为现实，星际观众产生了强烈的满足感。
是与看着敖田倒买倒卖、不断扩大生意规模不同方向的满足。
于是，星际观众越发积极地给谷星找适用于古代的假肢技术、外骨骼技术，并在直播系统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给谷星提供材料。
星际观众看到，谷星在反复尝试后造出了他们认知中非常简陋但确实可用的辅助行走工具。
第682章 0682
☆、继任者
终于有一天, 谷星靠着自制的下肢外骨骼做到了与健康人无异的走路姿势。
那一天，星际观众欢呼雀跃，为自己养出来的崽自豪。
也就在那一年, 谷星进入大学、组建团队。
多年之后, 谷星的团队完全以本土材料、本土技术批量制造出了外骨骼，接着是假肢，造福了无数人民，星际观众开始傻眼。
星际观众抓着脑袋翻历史书, 想确认这种级别的辅助工具究竟是哪个时代出现的。
星际观众：
“怎么觉得谷星的这些产品已经有人工智能的雏形了呢？”
“好像已经留出了软件接口，只等软件技术发展到位便可以立刻升级？”
“问题是, 这方面的软件技术, 主播所在的那时代连起步都算不上吧？”
“我们的错。我们给谷星看到了这方面的成熟软件。”
“虽然受限于传送规则, 谷星不能直接用, 但她看到了理论资料，她已经能想象了。”
“其实问题不大？没有软件就是没有软件, 留出接口只是派不上用场的多余操作。”
“对, 应该不影响时代发展、只是单纯增加谷星主持项目的成本吧……”
谷星笑眯眯：“嗯, 不影响，我又不懂软件。”
星际观众便当这事翻篇了。
小绒毛：
嘁。装什么无辜。
在技术研发中，一个正确的方向有多重要你们是真不明白吗？
很多科研其实就是在无数次的试错里期待碰巧撞上相对的正确。
而假如, 一开始就知道正确答案、知道终点, 那么即使对过程的认知暂时还是一片空白，也能少走很多弯路，以更快的速度建造出到达终点的结实道路。
将来, 随着谷星在行业内话语权的越来越重, 随着她的决定每一次都被证明是正确，她指出的方向便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追随, 然后……
你们这些星际人挺想看到那场面的叭？仿若爽文对不对？
比起其他科研人员来，谷星的另一个优势是资金。
销售时一直走精品路线的谷凤生意规模远不如敖田，但净利润很高，是谷星的坚实后盾。
而与谷凤母女拥有同一个秘密的敖田也很愿意与谷星合作，甚至自掏腰包给谷星的新产品做推广。
保证谷星的产品只要是允许商用的，便起码能回本、不会在实验室内沉寂。
敖田对谷星说：
“我始终在找可以代替外星生物供货，且货物品质不输给外星生物产品的货源。”
“找到了不少，但我最看好你。”
“因为你是清楚外星生物货物能达到什么水平的，我相信你能在模仿的基础上做好本土化改造。”
谷星：“我会努力不让敖田叔叔你失望的。”
在谷星成为一方大牛后，小绒毛看看谷星这边，又看看敖田那边，最后遗憾地对星际观众说：
“我知道你们更想继续看谷星升级史，但她这边保密级别越来越高，所以我大概只能把直播系统交给敖田的手下。”
“不能直接交给敖田，他太老、已经退休啦。”
“放心，我会尽量给你们挑一个长相漂亮的新主播。”
星际观众：“……什么意思？”
小绒毛：
“就是我要解约的意思呀。”
“我已经给你们播了快五十年啦，早就达成了解约条件。”
“不过说起来，这个直播项目可真长呀。观众数量还居然一直这么多。”
“你们看不腻吗？”
“不是说已经有其他跨时空直播系统被造出来、开始播其他古代了吗？我这边居然没怎么感到被分流。”
星际观众：“等等等等等等，你先别管我们长情与否的问题。你这说换主播就换主播……”
小绒毛惯性强硬：“不需要你们批准。我就是有权换。正经工作没有不让辞职的道理。”
星际观众惯性气弱：
“也是。要是哪份工作不让辞职，劳动局就要动手了。”
“但……好不舍呀……”
小绒毛很不解：“你们是真长情得过分。天天看我这张脸你们真不腻吗？尤其我还经常给你们甩脸色。”
星际观众呜呜呜：“都这时候了，你还嫌弃我们？”
谷凤母女及敖田与外星生物合作几十年，他们身边的人不可能全部都没发现异常。
来历存疑的物资、大摇大摆的猫，只要深究，三人便不可能藏得滴水不漏。
反正谷星崭露头角后是直接向上面摊牌了。
——这也是谷星能发展得快速稳健的原因之一。
敖田这边被国家盯得不算紧，只保证了敖田拿出的每一批货国家都能拿到研究样本。
且当某些货国家需要更多时，敖田会优先供给国家。
在生意做得太大之后，敖田精挑细选了一些人，再经过群猫一段时间的盯梢，确定这些人可信，敖田便告诉了他们外星生物和猫语的事情。
其中一人大惊：“猫果然在暗地里进行着征服我们星球的行动吗？所谓的‘外星生物’就是猫星的猫吧？”
敖田：……年纪大了后，觉得自己是真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敖田：“如果是，你要如何？”
那人：“我觉得挺好的。我不介意被猫统治。”
敖田：“……苗维我告诉你，我们与猫是合作关系。只是合、作、关、系。不是让你去当猫奴的。”
苗维：“嗯嗯嗯，明白，所以猫语翻译器我能拿了吗？”
敖田：猫们在对这家伙的盯梢报告中打优，肯定有私心！
小绒毛：
嘁，明明是你自己提供的名单和评分条件。
猫们总共也只从你名单里否决了一个人而已，其他都是合格、良或者优。
你眼光不错，很难被糟糕的家伙蒙蔽。
苗维确实会用心经营你的公司，也有保密的意识与能力，不会把外星生物、猫帮手的事情到处乱说呀，这评分当然是优啦。
至于苗维的猫奴属性，又不会影响工作，属于额外赠品啦。
小绒毛选中的主播接班人就是苗维。
自从拿到猫语翻译器，苗维便觉得每天都很幸福。
想到自己的工作能给猫打造更美好的家园，零零七苗维都不觉得累。
小绒毛做了决定后，走到苗维面前，说：“小伙子，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苗维知道在所有猫中，小绒毛是最特别的，它是外星货物的唯一中转站。
苗维暗暗想过，其他猫有很大概率都是本星猫，小绒毛才是唯一的外星猫。
苗维：小绒毛孤身来到我们星球，是为猫星的后续部队打前哨的。
苗维郑重回应：“小绒毛，你吩咐。无论什么，我都一定会尽全力给你办妥。”
小绒毛告诉了苗维直播系统的事情，让他同意与直播系统签约。
苗维一脸的大受打击：“那些星际观众……是人形的？”
小绒毛：“形态不一定。以和你差不多的人形为主流。”
苗维：“猫呢？”
小绒毛：“据说有猫兽人。不过也可以化为人形。”
苗维：“小绒毛你是猫兽人？”
小绒毛满脸嫌弃：“说什么傻话？我就是猫。正正经经的猫。没兴趣变人。”
苗维失魂落魄地呢喃：“所以我为什么不是给猫观众做直播呢……”
星际观众：
“……这小子什么意思？还没开始当主播呢，对我们就嫌弃上了？”
“小绒毛该不是以嫌弃度为标准选择继任者的吧？”
“客观地说，对我们嫌弃一些，有利于主播维持自己的主见，让主播不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这是这个直播间最大的魅力之一。”
“对对对，在这个直播间里，我们于主播就只是工具，只配被利用。”
“已经有供着、哄着星际观众的跨时空主播了，不满意这边风气的去那些直播间啊。”
“没挑战。我就要待在这里，看这个新主播能嫌弃我们多久。”
“我们花了五十年都没能扭转小绒毛对我们的态度，但人类没那么固执、容易被利诱。”
“我觉得我们有希望把新主播诱惑得对我们跪舔。”
苗维接手主播账号后，首先面对的就是以上挑衅。
小绒毛告诫苗维：“不忘初心，坚守本心。”
苗维严肃点头：
“我会的。”
“如果我仿徨了，我就去看猫，猫会洗去我内心的污浊。”
“我绝不会让除猫星之外的外星生物侵略本星。”
“无论武力上的，还是文化上的。”
小绒毛赞许：“很好。”
星际观众：
“……不是，新主播，警惕侵略我可以理解，但你加个‘除猫星’是什么意思？”
“物种歧视啊？我提醒你，这在星际时代是犯法的，罪名还挺重。”
苗维蔑视地看向直播画面：“我只遵守本国的法律。不接受跨界执法。”
小绒毛鼓励：“对，就是这样。要始终牢牢稳住自己的立场、本心。”
苗维：“稳住！”
小绒毛放心地回负司了。
接着却在后续剧情中看到，仅仅五年之后，苗维的直播间就因观众人数过低、入不敷出而被关闭了。
小绒毛：“……”
苗维非常忏愧地对敖田、对谷星、对国家部门人员道歉。
一大把年纪的敖田看看国家部门派过来的代表，对苗维说：
“我觉得怪不到你。”
“直播这种东西，刚与小绒毛接触时我们不懂，可以说完全想象不到，但这些年我们自己世界的直播行业也已从萌芽，发展到成熟。”
“我们也看过无数本土主播在一时的兴盛后显露颓势、被观众遗忘。”
“一个娱乐项目，很难长久地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能维持十年的热度都可算是长寿节目了。”
第683章 0683
☆、人类果然不太行呀
敖田：
“尤其在这场娱乐中, 我们还是弱势方、被动方。”
“当作为强势方的星际观众觉得我们不有趣了，抛开我们也很正常。我们没法强求。”
说话比敖田更有份量的谷星也安慰苗维：
“在你之前，小绒毛对于我们世界的直播已经持续了近五十年。”
“我们这时代能带给星际观众的新鲜感已经很少, 留存的观众恐怕多是习惯了天天看到小绒毛。”
“当小绒毛换成你之后, 这直播既没了新鲜感，又没了星际观众投入过长期感情的主播，人气暴跌确实很正常。”
“实际上，你能绞尽脑汁地撑五年, 已经很不容易了。”
苗维反思：
“我觉得，我没能撑更久的主要原因是, 我没有保持住对待外星生物的轻蔑姿态。”
“我没有做到小绒毛提点我做的。我还是被外星生物层出不穷的高科技震住了。”
“我……最终还是跪舔了外星生物。”
“而外星生物觉得, 我这种能轻松征服的人很无趣, 远不如永远骄傲的猫吸引他们。”
谷星：“没关系。我们已从外星生物那里学到的知识不会消失。剩下的路我们能够自己走, 能够走得很好。”
敖田：
“没错，我们公司早就不是离开外星物资便会垮的小作坊了。”
“苗维, 接下来, 你作为看过最多外星科技的人类, 要把控好公司的发展方向啊。”
苗维深呼吸，承诺：“是。”
看完后续剧情的小绒毛摇头：人类果然不太行呀。
负司：
“你为什么不反思是你选人有误呢？”
“你要是选一个类似谷星的天才，或者是足以进入保密部门的坚定人士, 说不定星际观众的兴趣会持续更久。”
小绒毛：
“也只是说不定而已呀。”
“在我感知到你的通道、需要选继任者时, 我身边最让我看得顺眼的就是苗维。”
“其他地方也许有更适合经营星际直播的人类，但他们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没能吸引住我的注意力，这是他们没把握住机会呀。”
“他们自己没有努力到我面前争取, 难道指望我把馅饼塞进他们嘴里吗？”
“人类不可以这么自我中心哒。”
负司：“哦？人类不可以, 但猫可以？”
小绒毛：“是呀。”
理直气壮回答完后，小绒毛问：“我的这份厚脸皮是不是让你想好下一场对我的安排啦？”
负司：“你下一场就知道了。”
小绒毛：“哼哼。”
等到总结时间结束, 小绒毛跑去找席祥毅。
正好席祥毅也刚回到负司，看起来好像很累。
小绒毛好奇：“你的上一个情绪场场名是鼓励师吗？”
席祥毅揉了揉眉心，才说：“嗯。是你去过的那个。我进去后看到了你跑滚轮的视频。”
小绒毛：“然后呢？你颠覆世界了吗？”
席祥毅长叹一口气：
“打了十年的游击。什么都缺，什么都得自己造。”
“教会了大家产能自用，但那情绪场的产能机制从根子上就是自毁式的，所有的建设都建立在了牺牲之上。”
“很多人都很努力，但……我能改变的很有限。”
小绒毛：“啊……”
席祥毅苦笑了一下：
“一两个人的力量在时代中是很渺小的。”
“那情绪场已经有了变革的苗头，但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需要无数的努力、无数的牺牲，再辅以足够的运气，才有成功的可能。”
“可惜，我只能陪他们走一小段路。”
小绒毛：
“你的心理压力太大啦，压得情绪已经难有起伏。”
“这可能就是负司不让你继续待在那情绪场里、导致你不能再多陪那些变革者一段的理由。”
席祥毅：
“嗯。我不够乐观。那世界真的需要鼓励师。”
“鼓励师不仅可以成为上位者压榨底层人民的工具，也可以成为底层人民蓄积反抗力量的工具。”
“幸好我离开前，拉拢鼓励师的事业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小绒毛歪头，不解。
席祥毅戳戳小绒毛的脑袋，说：
“好了。离开了的情绪场就忘了吧。”
“我们应该调整心态、放眼未来。”
“希望下一场负司给我安排个适合养老的场。”
小绒毛：“当小白脸的那种吗？”
席祥毅：“如果金主比较像样，也不是不行。我还能给金主兼职保镖呢，让金主花一份的钱买到两份的服务。”
小绒毛：“你这个梦想很具体呀，也许负司会满足你。”
席祥毅：“先期待一下。我回去睡觉了，回见。”
小绒毛挥挥爪子，然后也回到了自己宿舍。
小绒毛在宿舍床上满足地摊成一张猫饼：好安静呀。终于没有吵个不停的系统和观众啦。工作真麻烦，还是休假好。
小绒毛的第四十九场名为：阁楼。
背景介绍：她在这里。只在这里。还没有被遗忘，但已近乎等于不存在。
个人任务：你也在这里。
团队任务：陪伴。
队友：无。
还没休息够的小绒毛在准备区里继续瘫着，对于任务是一个字都懒得想。
睡得迷迷糊糊时，小绒毛正式进入阁楼情绪场。
在睁开眼睛之前，小绒毛首先闻到了发霉的气味。
多种东西的霉味。
小绒毛睁开眼，看到了发霉的墙面，发霉的布料，发霉的桌子，发霉的摇椅……
以及，发霉的人。
落在窗台上的小绒毛站起身，跳到地上，走到摇椅面前，仰头看向摇椅中枯瘦又油腻的老太太。
——这里的油腻与气质无关，是单纯形容她长期没有得到清洗的外表。
老太太有点呆滞，但并没有丧失思考能力。她的眼睛跟随着小绒毛的动作而活动。
当小绒毛停在摇椅旁看向她时，老太太露出一个缺了很多牙齿的笑容，干枯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腿，说：“小绒毛，上来。”
小绒毛看看老太太腿上那个散发着霉味的油腻毯子，犹豫了下，再看看老太太好像看不清它但明确显出期待的眼睛，小绒毛一狠心，还是跳到了老太太的腿上。
老太太手指落到小绒毛背上，很轻很轻地摸了摸。
摇椅微微前后摇晃，发出细小的吱嘎声，在寂寥中莫名地又透出一丝惬意。
小绒毛快速观察完了老太太所在的这个房间，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场名所指的“阁楼”，而这位老太太则大概率是背景介绍里说的“已近乎等于不存在”的人。
小绒毛：一个不肖子孙不赡养老人的故事吗？
小绒毛盘算了一会儿自己用能量来清洁整个阁楼的消耗，觉得好像可以承受。
小绒毛：
因为我的清洁技能熟练度刷得好高啦。而且稳定度也比空间技能高。
就是需要稍微攒几天初级能量。
一来不想动用存款能量，二来在攒初级能量时也要顺便观察一下这里值不值得清洁。
虽然看任务介绍的意思，老太太不会离开这里、我需要一直陪着她。
一个会长期居住的地方，花点能量进行清洁不亏。
但，万一我对任务的解读有误呢？
万一过两天老太太就被送去养老院了呢？
还是再看看叭。
但我趴的垫子必须先清洁啦。
哪怕这垫子明天就被扔掉，今天它也得是干净哒。
小绒毛一边偷偷地完成对油腻护腿毯子的清洁，一边偷瞄老太太。
满意地看到老太太应该全无察觉。
觉得趴起来舒服了很多的小绒毛又偷偷地开始清洁会接触它毛的老太太的手。
看着那双手变得干爽、苍白、有很多裂纹。
小绒毛：唔，治伤是另一个价钱。
老太太依然无知无觉，只慢慢地、轻轻地摇晃着自己的摇椅。
从又小又脏的窗户透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微弱。
在小绒毛准备去看看电灯还能不能用时，门外传来动静。
接着门上靠近地面位置的一个小门——像是供宠物进出的那种——被推动。
一个装着饭菜的不锈钢盆被放了进来，然后送饭菜的人一个字没说地又离开了。
老太太停下晃动摇椅的动作。
她先把小绒毛放到地上，然后自己扶着摇椅扶手慢慢站起身，摸索着走到门边，拿起不锈钢盆。
再摸索着走到小桌旁，放下不锈钢盆，坐到凳子上，拿起桌上的勺子，开始吃。
小绒毛跳到小桌上，嗅了嗅，发现饭菜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至少很新鲜，没馊，而且软烂、清淡，适合老年人吃。
小绒毛：这不肖子孙好像还有作为人的底线？
老太太咧开嘴笑起来，悄声问猫：“你也要吃吗？”
小绒毛不明白为什么要悄声，但还是回以悄声：“喵。”
老太太舀了一勺子，轻轻晃了一小会儿，等勺中食物变凉后，递向小绒毛。
小绒毛沉默了几秒，还是舔了顶端的几粒米——很小心地完全没有碰到勺子。
小绒毛：嗯……味道确实还行。
老太太见小绒毛没有舔第二下的意思，调转勺子，直接将被小绒毛舔过的那勺送入自己口中，咀嚼，咽下。
小绒毛：
啊……虽然我知道我的舌头很干净，舔时也注意了除被我吃掉的部分外没有碰触食物的其他位置，但你这也太……
显得嫌弃勺子上沾了你口水的我特别矫情。
虽然我也承认我是有点矫情。
老太太完全没有察觉小绒毛内心的纠结，她一勺一勺很慢地把整盆食物都吃光了。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以老年人类的视力，这屋子内几乎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老太太将勺子放到桌上，然后慢慢地摸黑将不锈钢盆放回到紧挨着小门的位置。
第684章 0684
☆、第四十九场——阁楼
接着老太太又摸索着走回摇椅处, 坐进去。
再次慢慢地、轻轻地前后摇动。
大约一个小时后，摇动停止。
小绒毛警惕倾听，确认老太太还在呼吸。
小绒毛：应该是睡着了？就这样睡？
小绒毛转头看向床铺。
那里乱糟糟, 还有着与全屋画风统一的油腻。
床板之上铺了一层不算厚的棕垫, 再上面则是看不出本色的床单，且棕垫内好像有小虫子在爬动。
小绒毛：坐着睡就坐着睡叭……
小绒毛不发出丁点儿声音地从放食盆的小门钻出去，走到楼下，看到了一个很温馨的家。
除了保姆、厨子之外, 有爸爸妈妈、孙子孙女，以及爷爷奶奶。
小绒毛看着那位带着慈祥、满足表情的奶奶, 思考阁楼中的那位老太太在这里究竟是什么角色。
小绒毛一边竖着耳朵留意阁楼内的一切动静, 怕那老太太一不小心就死了, 一边静悄悄地等待这家子全部入睡, 然后开始探索整栋房子。
哦，对了, 这家人还养了一条狗。
那狗疑似已经闻到了小绒毛的气味, 但因为小绒毛及时遮掩, 所以狗好像糊涂了，只哼哼唧唧，没有向主人明确示警。
小绒毛：我的清洁技能是真的厉害, 猫味儿不会被闻到哒。狗鼻子也没用。
一晚上时间, 小绒毛走遍了房子的所有角落，没有看到阁楼老太太的其他存在痕迹。
除了不给阁楼老太太清洁之外，这家人似乎也没有其他恶行。
小绒毛走到狗的面前, 大大方方地对它打招呼：“喵。”
狗有点懵, 好几秒后，才试探着回应：“汪？”
小绒毛用猫语说：“我要在这房子里住一段时间啦。我不会伤害你主人哒, 所以你不要向你主人告发我哟。”
狗继续懵着，明显没有听懂——可能是因为它以前与猫没什么交流，所以没掌握听猫语的技能。
小绒毛改为说人语：“交个朋友？”
狗听懂了这句，回应：“汪！”并附赠摇尾巴。
小绒毛：所以说，养狗到底有什么用呢？
小绒毛：“小声点。以后与我说话时都请小声。”
狗小声：“汪。”
小绒毛：还行，不算太笨。
天亮后，保姆和厨子最先起来。
保姆从阁楼取下了空不锈钢食盆，清洗干净后放置在了柜子里。
厨子做的早餐似乎并没有阁楼老太太的份额。
小绒毛听到，在保姆取食盆后没几分钟，阁楼老太太的摇椅便又轻轻摇动了起来。
这房子的其他地方铺的都是木质地板，唯独阁楼的地面是水泥的。
小绒毛觉得这不算坏事。
小绒毛：
以那阁楼久久不清洁的状况，要是木地板，指不定会长出些什么玩意。
而且水泥地面老太太走起来也不容易打滑。
就是如果摔倒了……哎，那个年纪，那个身体状况，如果摔了，倒在什么地面上都会出大问题呀。
在老太太轻声呼唤“小绒毛”时，小绒毛悄悄钻回到阁楼里，跳到老太太的膝上。
老太太笑道：“你刚刚藏到哪里去啦？”
小绒毛：你猜呀。你这乱糟糟的阁楼里，能供我藏的地方可太多啦。
老太太：“今天天气好像很好的样子，适合你在窗台上晒太阳。”
小绒毛跳到窗台上。
随着阳光越来越明媚，小绒毛一点一点地将窗户玻璃清洁干净，直至可以把窗外的景色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依然没有发现小绒毛的举动。
她只笑眯眯地重复说：“今天的天气真的特别好呀。好久没有这么暖和的阳光了。”
小绒毛：啊嗯。屋子里的霉味是应该晒一晒啦。
小绒毛将窗户推开一小条缝，见老太太好像并不觉得冷，便将窗户推开更多。
老太太“咦”了一声，说：“小绒毛，你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呀。”
小绒毛：嗯……
老太太又笑起来：“越来越像你的妈妈了。”
然后老太太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小绒毛的妈妈、她养的上一只猫，大咪。
小绒毛从老太太的讲述中理清了自己壳子的本场设定：
某天，老太太的老猫大咪叼了一只奶猫——就是小绒毛现在用的这壳子——回来给老太太。
之后大咪便离开，再没有回来阁楼。
按照常识，小绒毛觉得大咪是察觉到自身寿命将尽，所以去了主人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等死。
自己这只小猫未必是大咪的孩子，可能只是大咪怕它离开后它的主人会难过到活不下去，所以偷别的猫的崽子来给主人当个精神支柱。
不过在老太太口中，她的老猫是因为向往世界的广阔，所以去进行环球旅游啦。
老太太笑眯起眼说：
“听说现在的退休老人都喜欢旅游。”
“我身体不好，不能陪大咪旅游，于是大咪便把它的孩子——或者孙子交给我照顾——自己一身轻松地去。”
“我会好好帮大咪带孩子。等待未来有一天，大咪回来告诉我它的旅游见闻。”
小绒毛：唔，你也许还期待大咪定期给你寄明信片？咦，等等，这事我可以办呀。找只大猫在明信片上按个猫爪印、我叼来给你就好了嘛。
小绒毛在阁楼内陪了老太太一整个白天，一直到与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才有人给老太太送来食物。
小绒毛闻出来依然是那位保姆送的。
小绒毛：一天只一顿呀……不过这老太太基本不活动，就……也还好？
阁楼内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上厕所、淋浴、接水都在里面。
最大的问题是，这卫生间内从地面到墙面，全是瓷砖，一沾上水，那滑得哟……
可能就是因为怕滑倒，所以老太太尽量少喝水，似乎完全不考虑洗澡，冲厕所时都小心翼翼的。
老太太好像很努力地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延长自己的寿命，但她却又完全不反抗，甚至丝毫不抱怨这家人对自己的冷漠。
小绒毛：或者，她曾经抱怨过、反抗过，但结果是让她的处境变得更糟？
入夜后，小绒毛确认了一下窗户关好了、没有漏风，然后再次悄悄离开阁楼。
这一回，小绒毛走出了这栋房子，去向附近的猫打探消息。
野猫：
“大咪的主人？”
“哦，住阁楼的那个呀，她住在那里好久了，在大咪还是小猫时她就住那里。”
“她最早是为什么搬进去的？我们也不知道呀。”
“你个崽子打听那么古老的事情做什么？”
“附近哪些老人养了猫？这个我们清楚。”
……
小绒毛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找到一只了解情况的老猫。
这老猫的主人与阁楼老太太是同时代的人。
现在那位主人在对老猫念叨自己年轻时的事情时偶尔会提到阁楼老太太。
老猫：
“据说曾经这还是我们这儿的一个轰动事件。”
“那家的老爷子年轻时开了一家大公司，阁楼那位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当时仅剩的亲人。”
“阁楼那位与哥哥对头公司老总的儿子相恋，还将哥哥公司的机密告诉了自己的恋人，让哥哥公司差点破产。”
“哥哥恨得几乎要与妹妹断绝关系，妹妹却只看得见恋人、一心只想嫁给恋人、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她失败了，因为她以为的恋人从一开始就不爱她、只是想利用她。”
“在她已经被她哥哥防备、拿不到她哥哥公司的更多情报后，那恋人就抛弃了她。”
“还亲自压着她堕掉了当时已经五个月大的胎儿。”
“堕胎后，阁楼那位身体虚弱、无处可去、身无分文。”
“她哥哥到底没忍心，还是把她接回家养着。”
“并把妹妹被严重伤害的恨意添加到公司差点破产的恨意中，向对头公司发起更猛烈的报复。”
“最后报复成功了。”
“再后来，哥哥娶妻、生子，一家人带着阁楼那位过得也算和睦。”
“当时可没让她住阁楼。”
“然后，阁楼那位又陷入了爱河。”
“这一次是单恋。”
“她发现单恋对象特别喜欢小孩子后，便经常带着侄子去见那位单恋对象。”
“哥哥嫂嫂发现后，几次斥责她，她便由明转暗，用玩具、零食诱惑侄子陪她出去。”
“但每次在以侄子为借口与单恋对象说上话后，她就把侄子抛之脑后，随便侄子去哪里玩。”
“终于有一天，侄子失踪了。”
“幸运的是，半个月后，哥哥嫂嫂找回了自己的孩子。”
“不幸的是，在走丢期间，这孩子遭受了虐待，心理创伤直至成年后，甚至直至现在，依然没有彻底痊愈。”
“失踪事件发生之后，哥哥便把妹妹赶出了自己家、断绝往来，更是一分钱都不再给她。”
“妹妹住在哥哥家时，每个月是有零花钱拿的。”
“多年之后，侄子遇到了能治愈他心灵的人，与之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童年阴影很少再发作了。”
“这时候，妹妹狼狈不堪地找到哥哥，恳求他给她一个容身之地、给她一口饭吃。”
“最终，哥哥就让妹妹住在自家阁楼上，直到现在。”
小绒毛：“断绝往来期间，阁楼那位遭遇了什么？”
老猫：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的主人一直住在这里，你如果问断绝往来期间哥哥一家的主要事迹，她还能说出不少。”
“但那段时间不知去向的那位，我主人也不清楚。”
“只是猜测，她大概又被人骗财骗色且一事无成吧。”
“还有人猜阁楼那位在外欠了大笔债，跑到哥哥这里来其实是想让冤大头哥哥帮她还债。”
第685章 0685
☆、一天又一天
老猫：
“不过一直也没听说有追债的找过来。”
“我主人每次提到阁楼那位时, 态度都很复杂。说她‘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她哥哥，也就是那家人现在的老爷子，有能力又重视家人。”
“哥哥的妻子也温柔、大度、事业能力强。”
“如果阁楼那位不作妖, 她哪怕自身没有能力, 靠着哥嫂也完全可以当一辈子骄傲的大小姐。”
“甚至，在她哥嫂退休后，她侄子都能养她。”
“她那个被她害了的侄子，即使心理有病, 工作能力可是比他父母更强。”
“将原本全市知名的公司经营成了全国顶尖。”
小绒毛：“哇，这么厉害？那他们一家子住那里好低调呀。”
老猫：
“心理创伤嘛, 不愿意离开熟悉的环境。”
“总之, 人类都说, 那一家子对阁楼那位是仁至义尽了。”
小绒毛：“即使她死在阁楼上, 别人也不会指责那一家吗？”
老猫：
“好像是。很多人都说那家的老爷子对这个妹妹太心软了。”
“如果说第一次出卖公司机密还可以解释为‘年纪小、无知、被人哄骗’，那么第二次弄丢侄子肯定是罪无可恕。”
“老爷子最终居然还愿意给狠狠坑了自己多次的妹妹饭吃、允许她住进自己家里, 简直是菩萨。”
老猫回忆了一下, 又说：
“对了, 好像住阁楼是她自己要求的。”
“老爷子本来想找个远一点的地方给她租房子，眼不见为净。”
“她说她一个人生活一定又会犯错，她希望哥哥能看管她、将她彻底与外界隔离。”
“一开始时, 老爷子没当回事, 以为妹妹是在装可怜、以退为进。”
“就干脆照她说的给了她一个封闭的阁楼，除了让人定时送饭，什么都不管。”
“等着看她自己熬不住、滚蛋。”
“不料却一年又一年的, 一直这样了。”
小绒毛：“这些消息的真实度有多高？会不会是那家子刻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为了掩盖自己虐待阁楼那位的事实？”
老猫：
“谁知道呢。”
“那位住进阁楼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侄子走丢又被找回是大概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而出卖公司机密则是……五十年前吧？”
“太久远了。对猫来说，已经是好几代之前的故事。”
“即使是寿命比猫长好几倍的人, 记得的也很少啦。”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可能你得问当事人。”
小绒毛：
倒也不是不能问，不过，又好像没必要追求真相？
因为那位老太太看起来并没有离开阁楼的意图。
这附近的住户不少，如果那老太太真想离开，她有很多方式可以发出动静、吸引注意，但附近的所有猫都说她很安静。
老太太虽然很瘦、很脏，但身上没有被殴打或捆绑的痕迹，食物里也没有掺杂药物。
说明，那家人并没有阻止她求救，也没有阻止她逃离。
所以，也许她真是自愿被关？
甚至，还害怕被赶走？
小绒毛带着疑惑回到阁楼，正好老太太醒来。
老太太悄声问小绒毛：“你晚上是不是跑出去玩啦？”
小绒毛发出一声“喵”，然后推开窗户，进出了两遍。
老太太笑眯起眼，轻声说：“走窗户好。不要被这家的主人们发现了。我们不可以打扰到他们。”
小绒毛歪头。
老太太：“但你从窗户跳下去，会不会摔伤呀？”
小绒毛：那必然是不会的呀。
老太太手指摸摸小绒毛的背。
小绒毛将屋内的东西按与自己接触的概率大小排序，逐一进行清洁。
小绒毛：每天清洁一点点，一个月后就大变样啦。
这一天，阁楼内又经历了一个枯燥无味的白日。
老太太就那么坐在摇椅上，看向窗外。
由于摇椅高度和窗户倾斜角度的限制，哪怕小绒毛将窗户玻璃清洁得高度透明了，老太太基本也只能看到云朵，和偶尔飞过的小鸟、偶尔走过的野猫、偶尔飘过的树叶。
再考虑到老太太的视力大概率很糟，所以她其实应该只能看到光亮，什么具体东西都看不清。
但她偏就那么一直看着。
像是在发呆，又像是看得很专注。
像是看着对她而言极为珍贵的东西。
小绒毛迷迷糊糊地睡着，提供给老太太安静的陪伴，也为夜晚的忙碌养精蓄锐。
这一天的夜晚，小绒毛跑到大街上，找到了几个寻猫、寻狗、寻人启事。
顺便还看到了一张通缉告示。
小绒毛先找到了一只走失的猫，送它回到家。
然后在这只猫的指点下，从猫主人的钱夹里取走了寻猫启事里承诺的金额。
——幸好这个情绪场的主流交易方式还是现金。
接着，小绒毛进入里面没人的超市，计算着总价拿了一些适合猫吃的东西。
然后将现金塞入收银台，东西则放入小绒毛本场新制的储物小空间内。
再之后，小绒毛找到给了它有关阁楼老太太及失踪猫情报的猫们，将食物分给它们，并告诉了它们自己赚钱买东西的方式。
猫们吃惊：“我们也可以用这种方式赚钱、自己买东西吗？”
小绒毛：
“当然呀。”
“很多寻猫、寻物启事都无所谓由谁找回东西。”
“只要东西到手了，发出启事的人就会给报酬。”
“不过，如果只由猫出面，那些人类可能会觉得即使不给，猫也无处说理，便赖帐。”
“所以，要么我们自己从人类的钱包里拿，要么，我们得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类合作者。”
“对你们来说，人类合作者的意义更大。”
“因为你们绝大多数都不识字，需要人类合作者给你们念寻物启事上的内容，尤其报酬金额。”
野猫：“那个阁楼老太太可以当这个合作者吗？”
小绒毛：
“可能不行。”
“一来，她不能离开阁楼，没法帮我们去与心眼不好的委托方谈判。”
“二来，即使我们把启事叼到阁楼里请她帮忙看，她的眼睛也可能看不清字。”
“尤其在外面没阳光时，以人类的视觉几乎不可能在那阁楼里看清任何东西。那里一盏能用的灯都没有。”
野猫们唉声叹气。
小绒毛：“人类合作者得慢慢挑。你们可以先找识字的猫，把好说话以及容易偷的委托人的寻物启事做啦。”
野猫：“在找到之前，我们可以把寻物启事都拿来给你看、你帮我们念吗？”
小绒毛：
“可以呀。我白天都在阁楼里。想找我你们就来敲阁楼窗户。”
“不过先声明，每次我帮忙后，我要拿一部分报酬。”
野猫：“应该的。不会让你白帮忙。”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阁楼老太太发现小绒毛越来越忙碌。
除了下雨时外，窗户总是半开着，时不时便会有猫叼着东西钻进来。
有时叼的是纸，有时叼的是食物，有时是玩具。
还有一次是明信片。
小绒毛将明信片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手指摸了明信片一会儿，然后在阳光下将它凑到自己眼前。
凑得很近。
她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阁楼”，“阁楼”旁还盖了一个猫爪印。
老太太发出惊喜的低呼：“大咪。是大咪。大咪的爪子受过伤，伤口就是这样的。”
小绒毛：我可是问了好多认识大咪的猫才仿制出这样像的爪印哟。
老太太又仔细看看明信片上风景照和打印的地址，感慨：
“大咪已经跑出省了呢。这一路上不容易吧。”
小绒毛：
还好啦。因为不用走邮政系统，地址都是随便填哒。
不过那照片是我在文具店里仔细挑的哦。
反正你不出门、不上网，不会发现这种明信片是本市文具店里近期的热卖商品。
老太太很珍惜地将明信片放入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似乎依然没有注意到整个阁楼已经焕然一新。
不再有霉味，不再有油腻，不再有脏乱。
到处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还充满了阳光的温暖。
小绒毛还发现，阁楼内其实是通电的，坏掉的只是灯。
于是小绒毛给老太太找来会自动变换色彩的小夜灯，让夜晚时的阁楼多一点活气。
这种小夜灯的亮度很低，放在靠地面的位置，灯光完全不会从窗户透出去，老太太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
老太太像摸小绒毛一样摸小夜灯，说：“真好……”
老太太每天依然只吃一顿。
小绒毛试过在其他时间给她带食物回来，但老太太都笑眯眯地摇头，说：
“你吃。还不到我吃饭的时间，我不饿。”
小绒毛将完全不能充饥、只够尝个味道的小零食推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将小绒毛抱入怀中，将小零食放入小绒毛口中，说：“你吃。”
小绒毛不懂老太太的固执。
虽然这家人提供给老太太的食物是不差，但几乎天天都是一个样子。
哪怕里面菜的品种有时会发生变化，但煮出来的效果却无限趋近。
这样的东西连吃十几天就要腻得不行，如果之前十几年都是如此，小绒毛是真不能理解老太太的味觉。
除了在吃方面特别固执外，其他方面老太太倒是很配合小绒毛。
小绒毛将整个阁楼变干净，无论老太太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反正她表情丝毫未变地就适应了。
小绒毛邀请猫啊鸟啊的进阁楼里来喝水，老太太毫无意见。
小绒毛在阁楼墙壁贴上一张大地图，用以研究效率完成委托的路线，老太太更是一个字的反对都没有。
第686章 0686
☆、确认死亡
无论小绒毛做什么, 老太太都笑眯眯地看着。
和她看窗外的云朵一样看着。
小绒毛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长时间照顾这个老太太。
小绒毛因她产生了一些情绪起伏、产出了一些初级能量，但小绒毛为了给她及她生活的环境做清洁所花出去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因她而产出的部分。
现在小绒毛晚上到处行侠仗义时产的情绪能量才是大头, 而这些大头能量小绒毛也都补贴在了老太太的阁楼里。
小绒毛并不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这个老太太。
且相信, 如果自己抛下老太太、跑去其他地方生活、某一天得知老太太死了，自己不会有罪恶感。
但小绒毛却还是这么一天天地照顾了下来，始终保持着老太太的清洁。
老太太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被照顾着。
有一天她走到卫生间内，用塑料盆接了少许水, 然后用只剩拇指大的一小块肥皂慢慢清洗自己的右半边脸。
清洗了大约一刻钟后，她在镜子中仔细对比自己的左右脸, 最后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 老太太在晒太阳时突然开口：“不用管排泄物, 太脏了。”
当时趴在窗台上的小绒毛看向她。
老太太的眼睛看向小绒毛的位置, 但视线并没有聚焦。
她只是重复了一遍：“不用管的。”
小绒毛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做着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事情。
依然让老太太干干净净的。
小绒毛：其实, 在能量清洁的意义上, 排泄物和桌上的食物汤汁, 没有区别。而且做惯了后，耗能也就那么回事。
一天一天过去，虽然每天只吃一顿饭, 但食物量并不算少, 老太太却越来越瘦。
小绒毛察觉到了某种迹象，将每月一次的“大咪明信片”频率提升到了每周一次。
每一次收到明信片时，老太太依然是高兴的。
而且高兴得好像很纯粹, 不像与小绒毛说话时越来越多地带上复杂。
从某一天起, 老太太吃盆里食物的速度明显变慢。
小绒毛刚来这个情绪场时，老太太一小时就能吃完整盆。
可逐渐的, 她需要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从傍晚一直吃到午夜。
终于有一天，一直到清晨、到保姆即将来收走食盆时，老太太依然没有吃完。
那天，看到窗外的天光微微发白，老太太几乎是惊惶地将食盆中剩下的食物倒在桌上、将空了的食盆放回到每日的位置。
小绒毛沉默地看着她，又沉默地将桌上的食物清理掉。
等保姆将空食盆收走后，老太太走回到桌边，颤抖的手摸着只剩下干净勺子的桌面，整个人都颓下去了几分。
在这一天之后，老太太再没有硬撑着把食物吃完。
她每天只花一个小时吃饭。
一个小时一到，无论食盆里还剩下多少，她都不吃了。
小绒毛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计时的，但她确实做到了精准。
每天时间到后，老太太会将食盆放回到小门旁，并小声说：“请让它空掉。”
小绒毛实现了她的愿望。
理性上，小绒毛知道，这样做不好。
“吃不完食物”是一个信号。
老太太的哥哥一家接收到这个信号后，他们可能会置之不理，但也可能会把老太太从阁楼带出去送医。
只要哥哥愿意选择后者，那么老太太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好歹也有亲人陪伴。
可如果不让这个信号发出去，那么哥哥一家便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们只会无知无觉地继续保持之前的相处模式，以为老太太还在继续以古怪的方式好好活着。
但小绒毛还是尊重了老太太的意愿。
小绒毛等待着，等着老太太主动向她的哥哥一家发出求救信号。
在又一次收到“大咪明信片”的一天，保姆将食盆放进来后，老太太没有去取。
老太太将所有的“大咪明信片”从抽屉中取出，抱入怀中。
她躺到床上，闭上眼，说：“谢谢你……我该怎么称呼你，小绒毛？”
小绒毛跳到她的枕边，第一次在她面前开口说人话：“我的名字就是小绒毛。你也可以叫我猫仙。”
老太太笑起来，说：“谢谢你，猫仙。虽然我根本不配，但……谢谢你。”
小绒毛：“嗯。”
老太太：“我能知道为什么你愿意来到我的身边，还陪了我这么久吗？”
小绒毛：“我也不知道。当我发现时，我已经在这里啦，之后一直没找到必须离开的理由。这可能是大咪的愿望叭。”
老太太笑得似乎很开心，眼角却滑出泪水：“是啊，我这一辈子，唯一做对的就是……猫啊……”
当天半夜，老太太停止了呼吸。
第二天早上，保姆拿到了没动过的食盆，连忙告诉了家里的主人。
老太太的侄子面色很不好地打开了阁楼的门。
但他在见到阁楼内情况的第一时间便愣住了。
老太太的哥哥、家里的老爷子拨开儿子，虽然也因阁楼内的样子愣了愣神，但他还是快步走了进去。
走到太太床边，看到了妹妹脸上的微笑、怀中的明信片，以及枕边的小猫。
老爷子的妻子留在了门外，看向老太太生前天天都看着的干净明亮的窗户。
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中能看到云朵飘过。
老爷子的孙子、孙女在门外探头探脑，被父母低声呵斥。
两个小孩其实对这位长期住在他们家里、家中长辈却一直不让他们见的姑奶奶很是好奇。
曾经，他俩趁着大人不在时，偷偷从送饭的小门往里看过。
但当时里面阴暗的环境、怪异的气味，以及背光看向他们的枯瘦老人，给他俩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今天，阁楼的大门彻底打开后，他俩开始怀疑，曾经带给他俩恶梦的场面是否是自己的幻想。
老太太被抬出阁楼，很快被确认死亡。
在一场简单的葬礼后，老太太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便彻底消失，却给大众留下了一个非她制造的阁楼谜题。
有看到阁楼样子的人盛赞哥哥一家厚道。
但哥哥一家自己最清楚，那阁楼不应该、不可能是那样的。
一家人关起门来后，保姆支吾着说：“我好像确实很久都没有在取放食盆时闻到霉味了。但我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没闻到的。”
老爷子的妻子对保姆笑笑：“你不需要为此负责。我们从未要求过你确认这个。”
保姆还是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孙子好奇地问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是谁在照顾姑奶奶？姑奶奶真的是他们说的巫女吗？”
老太太的侄子、两个小孩的爸：“不准传播迷信。”
孙女说：“难道是姑奶奶自己把阁楼打扫得那么干净的？好厉害。”
其他人沉默。
片刻后，老爷子问：“那只猫呢？就是她尸体旁边那只。”
老太太的侄子摇头：“它不让我们碰。我最后一次看到它是在……姑姑的墓前。”
孙女：“那只猫好可爱，姑奶奶养得真好。”
老爷子：“……是啊，她要是在养自己时，能和养猫时一样好，也不至于……”
其实，此时的小绒毛就在他们家中，躲在狗窝里，想听他们视角的阁楼老太太故事。
很明显，两个孙辈对阁楼老太太基本一无所知。
侄子及其妻子知道一些，但并不想与别人多聊此话题。
唯独老爷子及其妻子，有可能在独处时深入聊。
小绒毛便等到了两位老人回到卧室独处时。
不负小绒毛的期待，两位老人确实聊了些小绒毛不知道的。
主要是老爷子在说，他的妻子只是当一个优秀的树洞。
老爷子说：
“她小时候真的很可爱。”
“父母去世后，如果不是有她陪着，我根本没有办法振作起来、早就放弃自己了。”
“所以她差点弄垮公司时，我并没有太恨她，因为那公司本也有她至少一半的功劳。”
“她从小就招猫喜欢，而且特别能捡到走丢的猫。”
“有一段时间，我跟她就是靠着她捡走失猫、获得失主感谢礼吃饭的。”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正把一只猫交到失主手上，另一只猫就撞到了她的脚上。”
“她抱起来一看，说‘咦，这个好像是隔壁街寻猫启事上的那只？’”
“刚找回爱猫的失主好奇地跟着她走到隔壁街找到那寻猫启事，正遇到拿着猫照片到处问路人的猫主人，然后她便又收入一份感谢。”
“在她被我赶出家门后，我担心过她能不能活，但只要想到猫，我又觉得不用担心。”
“无论怎样，饭她总是吃得起的。”
“只要别再恋爱脑。”
“结果她果然又恋爱脑了。”
“这一回，身边没有亲人给她坑，她就把自己坑得负债累累。”
“却遇到了猫贩子，救了一群猫。”
“其中包括某省首富千金的猫，还包括一只被间谍利用的、脖子上的偷拍器还没来得及被间谍取走的猫。”
“债还完了，她也终于放弃恋爱了。知道回来求我了。”
“但求我关着她算怎么回事？”
“自控能力要差成什么样才会觉得‘只有彻底不见外人才不会犯糊涂’？”
“十五年啊。”
“她就硬气地在阁楼上待了十五年啊。”
“除了她住进去时阁楼里原有的东西和每天一顿饭，我什么都不给她，她竟然也不出来要？”
“怎么，她还指望我主动对她服软吗？”
“这辈子，是她欠我，不是我欠她！”
第687章 0687
☆、要有自己的事业
妻子拍拍老爷子的背, 让他别动怒，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老爷子缓了口气，叹道：“最终, 还是猫护着她啊。她一辈子遇到过那么多猫, 终于，连会施法术的猫精都遇到了。”
小绒毛：是猫仙呀。
在老爷子用生气掩饰的悲伤中，小绒毛回到了负司。
在后续剧情中看到，某天, 孙子孙女回家告诉长辈他们的大发现：
“我们市里出现了一个寻物猫猫队哦。”
“它们什么都能找到。尤其擅长找猫。”
“谁家丢了猫去请它们帮忙，最多一天, 就能找回猫。”
“不过付猫猫报酬时不能小气, 不然找回的猫会被猫猫队拐走哦。”
老爷子闻言, 呆愣了好一会儿。
孙子孙女继续说：
“为了与人类交流, 猫猫队有几个人类合作者。”
“这些合作者会帮猫猫筛选委托项目，还教猫猫们认报酬数字。”
老爷子：“人类合作者里有女性吗？”
孙女奇怪地看着爷爷, 回答：“男女都有呀, 猫又不在乎人类的性别……应该是不在乎的吧。”
老爷子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 又长叹一声。
孙子：“爷爷，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哎。”
老爷子板起脸：
“谈恋爱没有？”
“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谈恋爱时绝对不准抛开作为人的自尊、责任感与道德底线。”
“而且, 应该优先发展自己的事业。”
孙子孙女同时叫起来：“这哪儿跟哪儿啊？话题根本接不上呀。”
负司总结区里, 看完后续剧情的小绒毛长长地叹了口气。
负司评价：“叹得太假、太装模作样了。”
小绒毛：
“其实我还是不确定那位阁楼老太太是不是罪有应得。”
“即使知情人都说她是自找的，但……那些说法真的是真相吗？”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那老太太都放弃了对外发声, 好的坏的都任由外人述说、扭曲, 或者美化。”
负司：“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提供前置剧情？”
小绒毛：“我现在没在跟你讨论买卖问题, 我们来聊聊人类的赎罪方式。”
负司：“我只对人类的产能效率有兴趣。阁楼老太太那种整天整天发呆的，完全不在我的员工备选名单内。她那位哥哥还有点考察价值，可惜太老了。”
小绒毛：“利益至上会显得没情趣呀。”
负司：“我为什么要跟一只猫讲情趣？”
小绒毛：
“我这一场好累，照顾一个老人的最后一段时光很辛苦。”
“所以下一场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在物质生活方面特别享受哒？”
“我想躺平。”
负司：
“又不是我让你辛劳照顾那老太太的，我为什么要补偿你？”
“别说你们经常无视我发布的任务，哪怕你这次严格照着我发布的任务做，我也只要求了‘陪伴’。”
“谁让你打扫卫生了？”
“你花那么多初级能量给那老太太保持清洁，我还心疼呢。那些本来该是我的收入。”
小绒毛：
“我也觉得为了清洁的事情花那么多能量不太值。”
“不过我一边花能量，一边也因为心疼以及看老太太的反应而产出了很多能量。”
“所以，亏得也不是太多。”
“关键是，这一次我系统地训练了自己维持外物清洁的能力。”
“以后再落到脏兮兮的情绪场里，我就能快速给自己打理出一个干净的猫窝啦。”
负司：“所以说我懒得管你们这些老员工。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主意特别正。”
小绒毛：“下一场的承诺？”
负司：“滚。”
进入第五十场的准备区，小绒毛欢快地对席祥毅打招呼：“哟，又成队友啦。”
席祥毅沉吟片刻，问：“关于这一场，负司有提前跟你说什么吗？”
小绒毛：“我上一场当了护工，在总结区里我向负司申请这一场要躺着，负司让我滚。”
席祥毅：
“我上一场是一家暴发户的三儿子，上有精明强干的哥哥和姐姐，下有嘴甜讨喜的弟弟。”
“家里人除了记得定时给我打零花钱之外，经常会不小心忘了我。”
“所以我过上了不缺钱又无人打扰的悠闲养老生活。”
小绒毛：“哇，我也要。”
席祥毅：
“我是在告诉你，负司不可能让我连续两场都养老。”
“再说上一场我悠闲得过头，到后期我自己都觉得骨头在发痒、必须做点正经事了。”
小绒毛：“但你被安排成需要辛苦的角色，不代表与你同队的我不能躺呀。”
席祥毅：“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在我忙忙碌碌时，你忍心只看着？”
小绒毛呲牙笑：
“猫忍心。”
“就算实在不忍心，我也可以选择不看呀。”
“你忙你的，我躺我的，我们就当没组队。”
小绒毛的第五十场名为：大小姐。
背景介绍：骄傲的，矜贵的，天生应该被服从的。
个人任务：听话。争宠。排除异己。
团队任务：
为了保证大小姐的生活舒心，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
该团队内的成员无论相互之间如何勾心斗角，都绝不能耽误大小姐的事。
小绒毛：“这确实像是一个我可以躺、你必须忙的事情。”
席祥毅：“因为你是宠物，我是……保镖吗？”
小绒毛看着席祥毅的身材，说：“男宠也行？”
席祥毅：“小猫咪被人类社会污染了呀。”
小绒毛不走心地发出“呜呜呜”。
正式进入大小姐情绪场后，席祥毅和小绒毛落在同一个房间中。
不同的是，小绒毛趴在一个精致的猫窝里，而席祥毅正和几个原住民一起站着，被一位管家打扮的女士训话。
席祥毅：虽然细节不同，但怎么觉得这个场面有那么点点眼熟呢？
管家女士：
“舒娇小姐对生活品质要求较高，但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反复无常的人。”
“她提出的要求必然都是具体的、合理的、能做到的。”
“且只要我们做到了、做得符合要求了，哪怕舒娇小姐发现最终做出来的实际效果与她预期的不同，她也必然会给我们奖励，绝不会反口说她的要求其实不是这样的。”
“如果舒娇小姐下达的命令出了错，舒娇小姐会自己承认，绝不会把她的错误推卸到我们身上。”
“只要我们是照着舒娇小姐的指示做事，那么即使所做的事情惹出了麻烦，舒娇小姐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推我们出去背锅。”
“舒娇小姐是一个严格的雇主，也是一个有担当、赏罚分明、大方的雇主。”
“只要是愿意且有能力认真工作的人，便必然可以在舒娇小姐这里得到满意的报酬。”
“但是，如果只想在这里索取好处、占便宜，却根本没有工作能力，还自以为是，那么舒娇小姐也必然会让这样的人付出代价。”
“我必须承认，外界传言中舒娇小姐的恶劣行径并不全是谣言，有一些是舒娇小姐实际对惹怒她的人做过的。”
“希望你们不会成为下一个惹怒舒娇小姐的人。”
“舒娇小姐只需要一个十人的保镖队伍，但陆陆续续已经有超过五百位自称业务能力出色的保镖在舒娇小姐这里工作过了。”
“迄今能稳定工作一个月以上而不被开除的，仅有五人。”
“希望你们能填上剩余空缺。频繁地找新人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实习期间，你们的工资日结。”
“如果几天后你们自己不想干了、主动辞职，你们已到手的工资是你们的，另外舒娇小姐会赠送你们一份告别礼物。”
“如果你们是做砸了事、被舒娇小姐开除的，那么不仅没有告别礼物，你们做砸的那件事还可能会导致你们需要支付赔偿。”
“你们到手的工资未必够付赔偿费。”
席祥毅一边听着，一边整理好了自己获得的壳子记忆。
简单来说，站在打工者的角度，舒娇小姐是一位外界评价两极分化的雇主。
正如管家女士所言，舒娇小姐的要求既高且严。
打工者态度与能力哪一样稍有问题便会达不到舒娇小姐的要求。
但与此对应的，舒娇小姐支付的报酬也对得起她的苛刻。
所以，即使舒娇小姐身边的团队成员更换频繁，但还是不断地有打工者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这个团队。
甚至，各行业还总结出了“即使不能长久留在舒娇小姐身边，但至少不得罪她、可以将打工收入完全带走、不赔钱”的行事守则。
以席祥毅壳子所在的保镖行业举例。
舒娇小姐需要的保镖是，在绝对保证她安全的同时，又要尽可能的没有存在感、不限制她的行动。
既要阻止危险人物、可疑人物伤到她，又不能因为顾虑危险而阻止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舒娇小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要求里存在矛盾。
因为有时候，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舒娇小姐就是需要主动靠近一些危险人物。
而她与危险人物靠得越近，保镖的保护压力自然越大。
所以，如果在某场会面之前，某保镖主动对她说：“那种场面，假如对方攻击，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我辞职。”
舒娇小姐会理解地批准，并赠送告别礼物。
但如果某保镖对她说的是：“只要你与对方始终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就不会出问题。”
结果舒娇小姐一直维持了足够的距离，但她还是受伤了，那么她的治伤费及后续的调养费就必须由这个保镖出。
第688章 0688
☆、第五十场——大小姐
而假如保镖说的是：“不要与那人见面。只要见面我就保护不好你。”
舒娇小姐会有礼地辞退这位保镖, 并送上告别礼物。
当过舒娇小姐保镖、现已换雇主的前辈对有意竞争舒娇小姐保镖工作的后辈说：
“总之，舒娇小姐最要求手下人具备的，是对自身能力有准确的认知。”
“什么事情做得到、什么事情做不到, 一定要能精准区分。”
“当舒娇小姐安排任务给你时, 你说‘没问题’，然后做到了，你就能得赏。”
“你看完任务后的第一时间说‘做不到。要退出’，舒娇小姐也能接受, 还会赠送你安抚小礼物。”
“舒娇小姐唯一不能忍的是，你说‘没问题’, 结果后面没时间换人时你弄出来一堆问题。”
“‘自知之明’。舒娇小姐最看重的就是这个。”
“办事能力都是排第二位的。”
“办事能力差点, 但知进退、不坏事, 在舒娇小姐那里也能拿到工作岗位。”
“哪怕岗位的重要度低一些, 但工资依然很可观。”
“舒娇小姐手下就没有低工资的工作，无非是高与特别高的区别。”
“在那大小姐身边高强度工作几年后, 攒的钱便够直接退休。”
“有能力, 但自视过高、夸下的海口远大于实际能力, 舒娇小姐能让这种人倾家荡产。”
“对于我们这些只图赚钱的打工人，在舒娇小姐那里做事，原则就是谦虚、谨慎、没把握的统统说办不到！”
席祥毅觉得“自知之明’这一点他是没问题的, 就是不知道舒娇小姐时不时就必须见一见的危险人物们, 到底是怎么个危险法。
席祥毅：毕竟保镖这份工作，不可能只躲。总得解决几场危险，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进而才能涨工资啊。
这一次, 舒娇小姐是因为两天前的一场事故而一次开除了五名保镖，所以管家女士便张罗着新招来了包括席祥毅在内的五人。
由于一次更换的人太多, 管家女士才会进行这场训话。
平常一次换一两人都是由保镖队长指点后辈的。
舒娇小姐现任的保镖队长是这位大小姐有生以来最满意的保镖，已经在舒娇小姐身边待了近三年。
舒娇小姐曾公开感慨过：“要是能再给我九个秦队长这样水平的保镖，我就不用在更换保镖的事情上费神了。得省我多少事啊。”
业内人士对此表示：
咋怎么敢想呢？
秦队长那资历、那能力，当国家元首的保镖都够格。
也就是他眼睛有旧伤、不适合高强度工作、想退休养老、又不想太无所事事，才会去保护你个小姑娘。
但凡有点野心的，谁围着你打转啊？
虽然你有公主的命，奈何你想要的是女皇的待遇。
对新来的人类员工训话完毕后，管家女士又看向在精致猫窝里趴得舒舒服服的小绒毛。
小绒毛升起警惕：喵？
管家女士：“舒娇小姐对宠物的要求，相对于人类来，其实已经足够低。偏偏始终没有哪怕一只宠物能完全达到。”
小绒毛：
等等，你这样看着我说话的意思是指望我，一只猫，听懂并遵守吗？
我知道我能听懂，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
管家女士：
“舒娇小姐不喜欢宠物太粘着她，但当她需要与宠物互动时，宠物不能不理她。”
“舒娇小姐尤其不喜欢属于她的宠物与别人的亲近度高于与她的。”
“如果你对舒娇小姐高冷，你就应该对其他人更高冷。”
“如果你对其他人撒娇，却对舒娇小姐不理不睬，那么你就被开除了。”
小绒毛震惊：……喂，当宠物还有“被开除”这种说法吗？一般不是叫“弃养”吗？
席祥毅：哇喔。
席祥毅身边的保镖同事们相互挤眉弄眼，还有做口型说“好严格”之类的。
管家女士继续对小绒毛说：
“把你交给我的人说，你听懂人类语言没有问题，甚至还认识常用文字。”
“作为宠物，舒娇小姐不需要你很有学问，但需要你能听懂并遵守基本的指令。”
“比如定点上厕所，比如不准把食物叼到窝里吃。”
“比如除非舒娇小姐邀请，否则不准上她的床。”
小绒毛：“……”
管家女士：“我举例的这些你能做到吗？做得到就‘喵’一声。”
小绒毛沉默。
管家女士皱眉。
眼见着小绒毛好像在见到舒娇小姐之前就要被开除了——或者叫面试失败——席祥毅出声：
“女士，我能表达一下我关于这只猫的看法吗？”
管家女士有点诧异地看向席祥毅，但还是点了头：“你说。”
席祥毅：
“我认为你刚才的举例有歧义，且不够详细，让猫无法准确判断自己能不能做到。”
“比如第一条‘定点上厕所’，这里的‘定点’是指固定的地点还是时间点？”
“我理解的是前者，但要解释成后者似乎也有几率。”
“而如果是后者，如果猫无法确定将来自己身边能不能轻松找到计时工具，那么它就很难在此时提前承诺自己‘能做到’。”
“即使解释成前者，如果那个厕所的设计猫使用起来很困难，甚至有危险，那么猫不愿意承诺、希望舒娇小姐更改厕所设计，也应该是可以商量的一件事情吧？”
管家女士沉默了，而席祥毅的保镖同事们看席祥毅的眼神……好像是觉得席祥毅被猫妖附体了。
席祥毅不为所动，继续对管家女士说：“舒娇小姐应该会允许宠物就它难以适应的问题提出商量吧？”
管家女士回神，坚定道：“这是当然的。舒娇小姐从来都是一个擅于听取正确意见的人。”
席祥毅：
“那么，我认为，不妨请舒娇小姐将对猫的要求当着猫的面，按照制定合同条款的标准，说得更具体、更明确、更没有歧义一些。”
“另外，既然据说这只猫能识字，那么可以考虑给它一些字卡，让它能更清晰地表达它的诉求。”
“光是让它回应‘听懂了’‘没听懂’‘能做到’或‘做不到’，太粗略了。”
“既浪费了这猫的技能，又与舒娇小姐的精致不匹配，还容易产生沟通上的歧义。”
“对了，我确认一下，这只猫只是能听懂人话、看懂文字，但它自己并不会说人话、写文字吧？”
“还是，其实它能写简单字？”
管家女士：
“不，应该是真不能写。”
“如果能写，哪怕只会划个‘一’字，把它交给我的人也应该会邀功。”
席祥毅：
“可以考虑以后教它？”
“既然能认，应该就能学会写。至少学会写一二三应该很容易。”
“尤其它还这么小，一看就很有学习潜力。”
小绒毛：你可闭嘴叭，同事。我这场是来躺平的，不是来当工作猫哒。
管家女士考虑片刻，缓缓点头：“也有道理。”
其他保镖：“……”
管家女士看向席祥毅，问：“你喜欢猫？”
席祥毅：“刚刚你对这只猫说的要求我都听见了。我保证我与这只猫的亲近程度绝不会超过舒娇小姐与这只的。”
席祥毅：同事间的基本配合默契还是有的。
小绒毛：哼哼，是呀，你要是再鼓动管家给猫找事做，猫一根毛都不会想理你。
管家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席祥毅，说：“希望你说到做到。”
席祥毅：“基本素质。”
管家女士让一个女仆抱起小绒毛，然后管家女士带着新宠物与新保镖去见舒娇小姐。
趁着管家女士背对着他们，其他四名新保镖给席祥毅打手势：
兄弟，你可太有胆了。
你这番行为，虽然可以让管家和大小姐特别注意你、给你更多表现机会。
但如果你接下来表现不佳，你也会更快速地被开除。
席祥毅顿了一下，比划：手语都很溜啊。
保镖同事：
这不是应该的嘛。
那位大小姐换了那么多批保镖，特别专业的、特别无能的都已经被从可选名单中排除。
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专业度不特别拔尖、但有一技之长、大致像个样子的。
舒娇小姐厌恶吵闹，我们这些专业度一般般的保镖想在舒娇小姐附近聊天当然得精通手语。
席祥毅：不知道秦队长的手语掌握度如何。
保镖同事：
听说也很优秀。
不过秦队长那种人物太顶尖了，已经超出了“常规保镖”的范畴。
对，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跟秦队长比，容易伤自尊。
走到一扇门前，管家女士停下脚步，手语聊天的保镖们立刻收敛肢体动作、变得一派严肃。
管家女士：“多听、多做事、少说话。尤其不要说废话。舒娇小姐厌恶无意义的闲聊。”
包括席祥毅在内，五个保镖声音不大地齐声道：“是。”
——声音不大是因为管家女士之前训话时还说过：“舒娇小姐厌恶喧哗。应答的声音能听清便够，不需要气势。”
管家女士点头，打开门。
新保镖和新宠物很快亲眼看到，舒娇小姐是一位长相漂亮、打扮精致的少女。
有些过于精致了。
席祥毅觉得，舒娇小姐此刻所在的这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一种混合着偶像剧与二次元的感觉。
而走廊和之前训话的房间却都是正常三次元的、只是比较贵的风格。
舒娇小姐看向进来的人和猫，没说话，只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阅。
管家女士便让女仆带着五个保镖去隔壁找秦队长，而小绒毛和猫窝一起被留在了舒娇小姐面前的桌上。
第689章 0689
☆、相互试探
舒娇小姐拿起旁边莹润剔透的瓷杯喝了一口茶, 听着管家女士阐述席祥毅之前的建议。
舒娇小姐笑了一下：“如果这只猫真具备与人交流、讨价还价的能力，我倒是很乐意仔细倾听它对生活环境的要求。”
小绒毛斟酌：
我要不要为了日常物品的好用度而暴露自己与人类沟通无障碍的能力呢？
还是不要了叭？
适当地比普通猫表现得聪明一点就好啦。
如果表现得过于聪明，可能会被安排复杂的任务。
舒娇小姐领着小绒毛进入了猫房间。
是专门的猫房间。
内里的一切物品都是为猫, 而且是幼猫, 设计的。
可比负司宿舍贴心多了。
舒娇小姐：“先来说上厕所的问题。喏，那里是猫厕所，你试用一下，哪里有使用难度你指出来。”
这个猫厕所是一个单独的小隔间, 隔间的门和墙有透明和不透明两种模式。
不透明模式下，猫的排泄过程不用被外面的人类看见。
小绒毛进去后, 试用了包括冲水、烘干等几个开关, 然后出来, 对舒娇小姐点头。
舒娇小姐：“这个点头我理解为你对它全无修改需求。”
小绒毛再次点头表达她理解得没错。
舒娇小姐：“很好。那么, 当你在家时，都在这个固定地点上厕所, 你能做到吗？”
小绒毛又一次点头。
舒娇小姐：
“当我带着你出门时, 我会携带与这个造型、功能完全一样的移动式厕所, 你排泄时也需要进入里面。”
“当然，如果你内急时，附近半分钟路程内都没有你的专属厕所, 你可以不遵守这个规则。”
小绒毛算了一下正常猫半分钟能跑的区域, 继续点头，继续认可舒娇小姐的要求。
舒娇小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得做到。”
小绒毛接着点头：反正我根本不需要排泄。你不可能在违规地方找到我的排泄物哒。
舒娇小姐：“那么, 我们再来说桂女士对你说过的有关食物的要求。”
桂女士就是管家女士。
舒娇小姐：
“我希望你完全在碗盘里吃东西。”
“不要将食物碎屑掉在桌上、地上, 更不要拖入窝中。”
“即使每天都会有人清理你的猫窝，我也没有办法忍受床上可能满是食物碎屑的样子。一秒钟都不行。”
“光想想都觉得脏。脏掉的宠物不能要。”
小绒毛：但我在窝里吃东西也可以保证碎屑不沾到床铺上呀。可惜, 我现在要伪装成普通的小猫咪，不能让你见证我的神奇。
于是小绒毛再次对舒娇小姐点头。
舒娇小姐：“一次提太多要求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先用三天时间看看你能不能做好这两条最基本的吧。”
小绒毛：来叭，猫接受你的挑战。
席祥毅那边，他见到了在壳子记忆中赫赫有名的秦队长。
从外表看，秦队长是一个格外普通的男人。
长相、气质、打扮、肢体动作等都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类型。
如果能力合格，他确实应该能够完美达成舒娇小姐需要的“保护她，但丝毫不打扰她”的要求。
秦队长挨个打量新来的五个队友，视线在席祥毅身上停留得略微久一些，然后说：“来，先摸个底吧。”
席祥毅是被摸底的最后一个。
而结果，秦队长没有摸出席祥毅的底。
席祥毅倒是摸出了秦队长的底。
这不奇怪。
席祥毅在还活着时战斗素养便大致与秦队长相当。
死后在负司情绪场中，席祥毅多数时间都没有像其他员工那样摆烂，而是有好好地学习、实践、总结、提升自我，担任挑剔雇主的保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保护者的职位上，论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席祥毅都远胜过秦队长。
连装略逊一筹，席祥毅都能装得滴水不漏。
——席祥毅必然不可能初来乍到就挑战秦队长的权威。
席祥毅对当大小姐的保镖队长没什么兴趣，就是想做点工作、别闲着罢了。
秦队长对席祥毅表现出来的战力将信将疑。
他没有找到席祥毅伪装的直接破绽，可秦队长直觉席祥毅隐藏了什么。
秦队长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无数次地救了自己的命。
不过有没有藏一手，与是否适合当舒娇小姐的保镖倒不直接相关。
秦队长以前也遇到过心中另有图谋、只是将舒娇小姐当跳板的人。
甚至连秦队长自己，也是来舒娇小姐身边攒退休金的，对那位大小姐谈不上忠诚。
实际上，舒娇小姐也并不要求队伍忠于她，只要求他们对得起她给出的工资。
其实，不喜欢舒娇小姐的人不少，可要说与她有严重利益冲突、需要在她身边安放间谍、谋害她性命的人，着实不多。
因为舒娇小姐的地位比较微妙。
舒娇小姐能花的钱很多，但这些钱来自她的父母、兄姐，严格说来都不属于她。
她住的房子、穿戴的昂贵饰品、屋内的高价摆件、服务团队的工资，几乎没有落在舒娇小姐名下的。
如果她突然死了，除了衣服等消耗品外，舒娇小姐本身基本谈不上遗产。
种种迹象表明，舒娇小姐的父母兄姐虽然完全不吝啬给她花钱，却似乎并不在乎她。
舒娇小姐曾经历过三次绑架，但她的父母没有为她耽误哪怕一场常规会议，她的兄姐没有为她耽误哪怕一场朋友间的闲聊聚会。
他们将救她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警方，好像完全无所谓这个女儿、妹妹是否被撕票。
舒娇小姐的父亲舒先生说：“没有能力自救的人恐怕不适合我们家。”
舒娇小姐无法反驳。
因为舒娇小姐亲眼看到过，更受父母重视的兄姐生病时，父母也没有给予他们关怀，医生都得他们自己叫。
舒娇小姐：可能，这就是舒家吧。
于是，舒娇小姐用钱尽可能给自己打造让她舒适的团队。
这个团队中有帮她做正事的，有陪她玩的，有保护她安全的，有提供她刺激的……
总之，就是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现阶段，打造进度距离完美还很遥远。
但至少，舒娇小姐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生病时只能自己打电话找医生了。
也基本不用担心自己被绑架后没人为救自己而努力了。
舒娇小姐：
维持这个团队运转的钱虽然从本质上说不是我出的，但团队中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如果我没了，我的父母兄姐可没兴趣保留这个团队。
也不会把这团队中的人挪到他们的团队去。
因为他们的团队都要求忠诚度，我雇的这些人都是看钱，他们是看不上我的团队成员的。
所以我的团队成员，但凡有点自知之明，都应该知道，只有保护好我，我团队里的所有人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我不好过了，就等于伤全团队的钱。
秦队长问席祥毅：“你会伤害舒娇小姐吗？”
席祥毅失笑：“这么直接？”
秦队长：
“在舒娇小姐身边，能拿到很多好处，舒娇小姐也并不禁止我们另攀高枝。”
“只要我们在跳槽之前把舒娇小姐这边的工作交接清楚、跳槽后不胡乱编排前雇主的私事，舒娇小姐便绝不会阻拦我们辞职。”
“有时甚至愿意主动给我们牵线搭桥。”
“这是一个好雇主。”
席祥毅：“我尊重好雇主，也会尽我所能不让好雇主受到伤害。”
秦队长对所有新保镖说：
“作为舒娇小姐的保镖，我们的工作量并不大。”
“多数时间，舒娇小姐都是待在这个房子里，而这里安装了顶尖的安保系统。”
“监控室时刻都需要至少两个人值班，确保没有危险分子潜入房子内。”
“在人手不足时，可以请管家女士临时安排保镖队之外的人代班。”
“舒娇小姐十米之内的位置必须时刻跟着至少两名保镖。”
“但一般舒娇小姐并不想看到我们直接出现在她眼前，所以我们需要待在她隔壁房间，或者走廊、窗外。”
“以能听清舒娇小姐的呼救为准——如果有呼救的话。”
一个新保镖说：“有点像暗卫？”
秦队长：“舒娇小姐倒是希望我们有暗卫的躲藏本事。”
另一个新保镖：“我们对这位雇主的称呼一定得是‘舒娇小姐’吗？‘舒小姐’‘大小姐’‘雇主’这些行吗？”
秦队长：
“当然不行。”
“舒家这一代有两位舒小姐，另一位舒小姐才是舒家的大小姐。”
“正式场合提到‘舒家大小姐’时一定是指那位。”
“而‘雇主’，严格说来，支付我们工资的不是舒娇小姐。”
“所以称呼‘雇主’有时会显得指代不明确，有时更是会像在暗讽舒娇小姐不配命令我们。”
席祥毅面上不显，但内心愣了一下，因为这情况与场名不太对应。
席祥毅：难道我和小绒毛需要跳个槽？不要吧，太麻烦了。打工而已，只要钱给够、事能做，雇主是谁有什么关系呢？
但出于对负司任务微弱的负责任心态，席祥毅还是追问了一句：“可我确实听过有人把舒娇小姐称为‘大小姐’的。”
秦队长：“那个就跟说某人是‘小公主’一样，是比较戏谑或者带着抱怨的称呼方式，不能拿到决定你工资高低的人面前说。”
另一个新保镖领悟：“就是私下里我们还是可以这么戏谑，但不可以被舒娇小姐及可能向舒娇小姐告密的人——比如管家女士——听见。”
秦队长：“管家那不叫告密，她是真心维护舒娇小姐，会积极清除舒娇小姐身边的隐患。她也有权限不请示舒娇小姐、直接开除部分不重要的人。”
第690章 0690
☆、考验
秦队长：
“在这里, 告密的情况不多。”
“因为舒娇小姐不喜欢听人嚼舌根，也没兴趣给服务她的人主持公道。”
“我们私底下相互怎么撕扯，舒娇小姐不会管, 她只管我们有没有耽误她的事。”
“当舒娇小姐需要谁服务她时, 如果那人没服务得让她满意，她就会开除那人。”
“无论服务不到位的理由是什么。”
“妨碍我们工作效果的问题是我们自己需要解决的，舒娇小姐不会帮我们解决。”
“舒娇小姐雇我们是让我们给她办事，不是她给我们办事。”
新保镖：“那要陷害团队里某人、让其被开除, 岂不是很容易？”
秦队长：
“是很容易。”
“但你需要祈祷你的陷害行为没有被舒娇小姐发现。”
“一旦被发现，你就会被认定是‘故意害舒娇小姐得不到满意服务’。同样是开除待遇。”
接着, 秦队长又给新保镖们讲了前几批保镖被开除的原因。
不少原因这批新保镖在来之前已有所耳闻, 只是没有秦队长讲的这么详细、客观。
看得出来, 秦队长是真的很希望他们这批新保镖能留得久一些。
秦队长：“隔三差五就培训一次新人很麻烦啊。”
资历没有秦队长久、但也已经算在舒娇小姐保镖队伍中初步站稳脚跟的老保镖笑道：
“这就是完全没有被开除压力、深受舒娇小姐信任的资深员工的底气啊。”
“不怕新人与自己竞争, 一心只希望有更多人来帮自己分担工作量。”
秦队长摇头：
“在这里工作久了你们就会知道，没必要去争夺舒娇小姐的宠爱, 那不涨工资。”
“舒娇小姐不养闲人, 她给谁发了工资, 就肯定会给其安排工作。”
“工作成果才是决定工资高低的唯一标准。”
“即使舒娇小姐真对某人很有好感，她也是给人安排工作，然后根据工作量与工作效果发钱。”
“最受舒娇小姐信任的管家女士就是实例。”
新保镖们还在听秦队长口头分享工作经验, 小绒毛已经在亲身体会舒娇小姐将工作量、任务完成度与酬劳绝对挂钩的风格。
下午茶是舒娇小姐对小绒毛的第一个考验。
舒娇小姐让人给小绒毛送上一小碗奶糊糊, 并在小绒毛开吃之前提出要求：
“不准吃到桌上，不要弄脏毛。开始吃吧。”
小绒毛：听起来像是摆好考卷后要求考生开始答题？
小绒毛略微疑惑了一小下，便信心十足地开吃。
小绒毛吃东西的动作并不矜持, 没有半分小心谨慎, 跟在玩似的。
但吃完之后，舒娇小姐确实看见桌上、毛上都没有粘到食物。
舒娇小姐非常满意, 推了一部手机到小绒毛面前，说：
“里面已经下载了一些软件，并注册了账号，包括一个可用于收付款的账户。”
“以后你的工资、奖金都会打入这个账户中。”
“既然你识字，那么你可以用它网购你想要但我觉得你不需要的东西。”
“我觉得你需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买。”
“你自己买的东西，我看了后如果觉得是你的必需品，我也可以给你报账。”
小绒毛用肉垫按了一会儿手机，然后两只前爪围绕着手机划了一个尽量大的方框。
舒娇小姐：“嗯？”
小绒毛再划了一遍，然后是第三遍、第四遍。
很明显是在有意传达某特定信息，不是乱动。
舒娇小姐看向旁边的一个女仆。
女仆机敏回应：
“我猜，它是想要一个大号的手机。可能平板更好。”
“虽然小绒毛体型很小，但它用来操作手机的肉垫不如人的手指灵活，图标大些它才能按准。”
小绒毛：呸，我可灵活啦，我就是想要能让我在上面打滚的工具。
舒娇小姐点头：“挑几款大号的平板，让它自己选。”
小绒毛选了一个可触屏操作的笔记本电脑。
小绒毛：有时候，用键盘比点图标更方便。
舒娇小姐：“哟，你要是能用键盘打出字来……我就给你雇个家教。”
小绒毛：……你真的是在鼓励我打字吗？
笔记本被划入小绒毛名下后，舒娇小姐让人给小绒毛安装好输入法。
然后舒娇小姐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在小绒毛面前亲手敲出“舒娇”二字。
敲完后，舒娇小姐看向小绒毛，说：“学会了吗？如果你学会敲出我的名字，我就……”
小绒毛：你要是再说雇家教，你一辈子都别想看到猫敲出来。
舒娇小姐笑了一下，让管家女士把席祥毅叫过来，对他说：
“上一次，针对与这只猫相处的方式，你提出了颇有价值的建议。”
“那么，这一次，你能告诉我该奖励它什么吗？”
“它好像有点排斥家教。”
席祥毅：“可能极少有小孩子喜欢上学吧？家教于小猫不是奖励，而是处罚。”
席祥毅：
尤其家教来了会教小绒毛什么呢？
在家教不知道小绒毛实力、小绒毛也不打算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大概是……
一加一等于二？这是椅子、那是柜子、那是苹果？
对于一只正正经经本科毕业的猫，这等于上刑。
舒娇小姐饶有兴味地看着席祥毅，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小绒毛看作人类孩童？”
席祥毅：“如果它真的足够聪明，那么将它看作自由散漫的青少年也许更合适。”
舒娇小姐：“保镖行当里还有你这样童心未泯的？”
席祥毅一时分不清这位小姐是在嘲讽，还是因见识少而发出无知感慨。
反正就席祥毅现在待的那个十人保镖队中，已知有热爱古早言情小说的、沉迷二次元手办的、重度毛绒控的……
席祥毅觉得给自己弄个“猫控”加“喜欢童话故事”的人设，毫无违和，特别能融入队伍氛围。
席祥毅对舒娇小姐礼貌微笑。
舒娇小姐：“但桂女士应该已经提醒过你了吧，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宠物比起我来更亲近别人。”
席祥毅：
“请您放心。”
“哪怕撇开职业道德不说，虽然我确实喜欢猫，但我并没有打算亲自养猫。”
“我更偏好偶尔喂一喂、逗一逗，不会与猫建立过分亲密的感情。”
小绒毛：我同意你逗了吗？
舒娇小姐注意到小绒毛此刻看向席祥毅的、不那么良善的眼神。
小绒毛在舒娇小姐看向自己的第一时间便回看向她，并用爪子点点席祥毅，然后做了个挥爪的动作。
舒娇小姐为小绒毛的这个反应挑眉。
也注意到小绒毛举动的席祥毅：……喂，猫同事，你确定自己没有演过头吗？
舒娇小姐重新看向席祥毅，问：“你觉得它这是在表达斩立决的意思吗？”
席祥毅：“我想它只是在表达对我的不屑？”
舒娇小姐似乎颇有兴趣地继续与席祥毅探讨：“但如果只是表达不屑，光是眼神就够了吧？它鄙视的眼神非常传神。”
席祥毅：“猫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卓绝。”
舒娇小姐低笑：“你很有意思。有没有兴趣转岗？”
席祥毅：“请问新岗位是？”
舒娇小姐：“男仆吧。正好我的贴身男仆还缺一个。上个月辞退一人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补上。”
席祥毅：“我能问问男仆的主要工作内容吗？”
舒娇小姐：
“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想坐下你就给我搬椅子，我想看远处你就给我递望远镜，我即将走过的路上有石子你就先一步给我清理掉。”
“具体怎么分工，你们男仆女仆团自己商量。”
“当然，你是新来的，你进入男仆团后，一开始肯定只会得到边缘工作。”
“但，与小绒毛相关的事情，我应该会优先找你。”
“你站在猫立场上的发言很有意思。”
席祥毅：不，其实我是想问，男仆有没有兼职暖床工作。虽然我是亲口说过可以尝试当小白脸，但如果金主是你这个刚成年不久的、还在上大学的少女就……不太行。
这个问题席祥毅不好问出口，观察在场的男仆女仆以及管家也暂时没找到答案。
小绒毛：思想复杂的人类呀。
舒娇小姐很体贴：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回复我。”
“你有当保镖的身手，如果你更愿意待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现在，让我们说回到本次的主题：该给猫什么奖励？”
席祥毅：“如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就给钱吧。反正已经给它开好了账户。”
舒娇小姐：“这个答案就有些没趣了。”
席祥毅：“但简单、可反复使用。而且稳妥。即使不能给猫惊喜，至少也不会让猫反感。”
舒娇小姐：“前提是，猫真的会花钱。”
席祥毅：“会不会花……试试才能确定。”
舒娇小姐让席祥毅暂时以保镖的身份待在她可见的位置，和她一起观察猫。
于是席祥毅刚刚被安排的正经保镖工作——比如轮班看监控等——就只能搁置了。
得到通知的秦队长有点遗憾地看着席祥毅：“虽然说男仆干得好的话，是更容易加薪，但犯错被开除的几率也更大。相对而言，我们保镖队这边，只要不遇到事故，人员变动就很小。”
席祥毅：“已更换数百人的小变动？”
秦队长：“但男仆女仆已经更换了上千人。”
席祥毅：这位舒小姐还真挺费人的。但人员更换这么频繁，其实根本建立不起团队啊。能给自己提供舒心服务的人员，是需要培养的，不是碰运气地满天下找。
第691章 0691
☆、换岗位
席祥毅：“舒娇小姐换了多少宠物？”
秦队长：“应该也有上百只了。”
席祥毅：很好, 也许我和小绒毛会同一天被辞退。那样我与它就可以结伴去找下一份工作了。比如，去舒家真正的大小姐那里试试？
小绒毛不知道队友已经开始谋算退路了，它对自己在舒娇小姐这里的职位稳固度颇有信心, 因为……
小绒毛：
我是这样特别的一只猫呀。
如果连我都不能满足这位大小姐的要求, 那只能说明她根本不是诚心想养宠物。
我，是宠物界的巅峰。
小绒毛信心十足地当着舒娇小姐的面开始逛购物网。
引得房间中所有人都一边工作一边偷看，同时还要注意不让雇主舒娇小姐发现他们工作不够专心。
去秦队长那边交接完少少工作后回来的席祥毅苦于没有机会提醒小绒毛：
作为宠物，想不被舒娇小姐开除, 就不要表现得太像人。
以舒娇小姐的财力，如果她想养人类当宠物, 她直接就养了, 犯不着大费周章地去搜寻无限趋近于人的猫。
猫之所以比人更适合当宠物, 就是因为猫不像人又戳中了人类萌点的那些特质。
席祥毅试图避过舒娇小姐的视线给小绒毛使眼色、传递暗示。
但小绒毛根本不看他。
小绒毛现在对席队友的兴趣还没有对舒娇小姐衣服上的绣纹大。
席祥毅安慰自己：如此地不讲情面、如此地自行其是, 大概已经证明了小绒毛还没有被人类完全同化、依然是一只自我中心的猫吧？
小绒毛浏览购物网的速度很快，基本只看图。
看到好玩的图, 它就停下来多瞅一会儿。
不久后, 舒娇小姐便自认领会到了猫逛购物网的原理。
舒娇小姐对管家女士说：“它确实比一般猫聪明。是否识字还有待观察, 但识图肯定没有问题。”
管家女士：“印着猫图案的猫粮很容易吸引猫的眼球。”
小绒毛在售卖大号毛绒玩具熊的界面点下“立即购买”，然后“确定”，最后掌纹支付, 下单成功。
舒娇小姐轻轻拍掌：“不愧是当前全世界发展最好的购物网, 简明到连猫都能用。”
小绒毛：
听起来像段广告词？
不过操作确实很简单。还得感谢你事先帮我设置好了掌纹支付和收货地址，让我只用按两下，不用输入文字。
说起来, 默认收货地址就是这个房子的地址吗？我记住啦。以后我即使在外面走丢了, 也能自己找回来。
舒娇小姐：“这个玩具我可以给你报销。不过它有些过分廉价了，你要不要考虑另选一款质量更好的？或者定制一个？”
小绒毛：
为什么你们这些有钱人总觉得定制的一定比机器量产的好、贵的一定比便宜的好呢？
很多东西的核心成本是有上限哒, 超过那个上限之上的价格其实都是与实用性无关的附加值。
比如名气、情怀、故事。
我是实用主义的猫，秉持“够用就行”的原则。
舒娇小姐看向席祥毅：“翻译一下小绒毛的这个反应？”
席祥毅：“……不能说人话的猫没有办法清晰表达出定制要求吧？人类定义中的‘质量’与猫认知中的‘好玩’也无关？至于人类看重的品牌、品味、高端，猫更是不屑一顾？”
舒娇小姐：“简单总结就是它鄙视了我的提议。”
席祥毅：呃……对。但猫鄙视人真的很正常，不用介意。
舒娇小姐给席祥毅安排了一个近期任务：教会小绒毛用键盘打出她的名字。
席祥毅：“……”
舒娇小姐：
“我不限定你这个任务的完成时间。你慢慢教。”
“小绒毛单独打出舒或娇字，我就奖励你两个月的薪水。”
“当它一次性完整打出我的名字，则奖励两年的薪水。”
“你教会它打其他字也行，一个字算一个月薪水。”
席祥毅看向小绒毛：要不，你配合一下，奖励我们对半分？
小绒毛撇头：现在看来，猫买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是可以报销哒。猫对额外的金钱奖励并不渴求。
席祥毅：我也不渴求啊。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回负司了，所以我攒根本带不走的钱做什么？但当可以薅老板羊毛时，作为员工实在很难不心动啊。
舒娇小姐：“总觉得你与小绒毛之间有我无法涉足的默契。”
席祥毅正色：
“是这样的，对猫来说，有些人是适合欺压、鄙视的对象，有些人则是需要傲娇、讨好的对象。”
“虽然面对这两种人时，猫看起来都是骄傲的，但内里的情绪核心并不一样。”
舒娇小姐：“哦？”
席祥毅想了想，还是觉得作为一个打工人，并不适合对雇主说教，更不适合给雇主画大饼，于是他只说：“我会努力教小绒毛的。”
之后，席祥毅在舒娇小姐服务团队中的地位就奇妙了起来。
舒娇小姐的宠物一直都安排有专人照顾，且照顾者的人数从不低于三人。
但那些人主要是照顾宠物的吃喝拉撒，以及负责清洁、陪玩等。
教导宠物学习的人也有，但一般是训练握手、跟随、安静、拿小物件给主人等。
偶尔教识字、教算数也更适合归属于训练条件反射。
比如在宠物面前的纸上写出一个“二”字，宠物便叼来两根木棍这类。
教宠物用键盘敲字，这着实有点超纲了。
尤其，舒娇小姐还希望席祥毅顺便教会小绒毛点开可输入文字的文档。
席祥毅似模似样地表示：
“其实就是想办法建立条件反射。”
“我只要让小绒毛知道依次敲击键盘上哪几个按键后它能得到奖赏，它就有几率记住。”
“让它点击文档图标更是小问题。我可以把文档图标改成……小绒毛喜欢吃什么？”
舒娇小姐看向负责给小绒毛喂食的女仆。
女仆：“抱歉，小绒毛来这里的时间还短，我还没有完全摸清小绒毛的食物偏好。目前我只能说，幼猫专用罐头它都爱吃，厨师自制的猫粮它都兴趣不大。”
席祥毅：“那就把文档图标改成罐头模样，让小绒毛在电脑桌面上一看到那图标就下意识想点一点。”
舒娇小姐：“听上去确实具有可操作性。不过还是需要小绒毛实际敲出字来后，才能证明你的计划有效。先声明，随便踩键盘敲出一堆乱码，中间夹几个字，可不作数。”
席祥毅：“明白。是告诉它敲‘一’，它真的敲出‘一’，且告诉十次它便能敲出十次，每次都没有多余的其他字，才作数。”
舒娇小姐：“好，就这么考核。”
席祥毅：“但仔细想想，这么考核过分考验耐性。”
舒娇小姐：“我看你的耐性还不错。”
席祥毅：“不是我的，我是说猫的。猫配合人类一次两次就是施舍，配合三次四次是恩赐，配合十次……”
小绒毛：做你们人类的白日梦。
舒娇小姐：
“那就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我一向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你可以想办法用小绒毛渴望的、无法拒绝的奖励来诱惑它。”
“只要诱惑有效，给小绒毛的奖励物品我都给你报销。”
“价格不是问题，唯一的要求是‘有效’。”
在舒娇小姐的示意下，管家女士对席祥毅补充：
“如果诱惑无效，则成本需要你自己承担。”
“请不要试图把你的私人物品放入报销清单中。”
“请始终记住，我们这个团队里有非常优秀的审核人员。”
席祥毅看向坐在房间角落位置观察舒娇小姐周遭一切的“记录员”。
席祥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写起居注。
由于席祥毅找不到任何空隙与小绒毛单独私聊，于是他只能想法子在不引起舒娇小姐怀疑的前提下、以舒娇小姐能听懂表层但想不到深意的方式与小绒毛沟通。
比如，席祥毅一手搭在与小绒毛同款的笔记本的键盘上，一手握着猫罐头，对小绒毛说：
“我的手指按下哪个键，你就在你的笔记本上也按下哪个。”
“你每按对一个键，我就请你吃一勺罐头。”
这种言语诱惑听上去真的很正常，几乎每个养猫人都与自己的猫有过类似的“商量”。
只是商量的结果通常都不会让养猫人如愿。
尤其，席祥毅面对的困难还不只是猫的不屑。
负责喂猫的女仆说：“为了健康，小绒毛每天的食物是有严格安排的，品种和量都不能随意改变。”
舒娇小姐：“是的。进食要听营养师的。连我都遵守，我的猫当然也不能乱吃。”
席祥毅帮小绒毛争取：“但是，舒娇小姐，你的每日菜谱比小绒毛的丰富很多。你每一餐都可以在上百种符合营养要求的食物中挑选，而小绒毛并没有如此多样的选项。”
舒娇小姐接受意见：“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负责喂猫的女仆：“请放心，这只是因为我们照顾小绒毛的时间还短。最多两周，我们保证会让小绒毛可选择的菜谱丰富起来。”
席祥毅：
“我猜，小绒毛的玩具也有严格的限制？”
“只要是它玩起来健康的，它都有玩耍权。”
“而如果是有害它健康的，则即使小绒毛喜欢，我也无权以之作为奖励诱惑它？”
舒娇小姐：“当然。”
席祥毅并不需要全天守着小绒毛。
当席祥毅想不到诱惑小绒毛学习且足够健康的方法时，舒娇小姐允许席祥毅去其他地方找灵感。
舒娇小姐：“出远门玩也可以。但玩回来之后得让我看到效果。”
第692章 0692
☆、默契
舒娇小姐：
“我不限制小绒毛切实打出来字来的时间, 但我需要定期看到它在这方面有进步、有继续教下去的必要。”
“如果一个月后，小绒毛在打字方面依然毫无进步，你就被开除了。
握住了席祥毅职业生涯命脉的小绒毛：嘻嘻嘻。
在舒娇小姐看不见的地方, 服务这位小姐的团队成员对席祥毅表达同情：
“工资寄托在猫的表现上, 真是惨。”
“你说你一开始时为什么要那么积极地在猫事情上发表看法呢？”
“打工人说话时真的要谨慎啊。”
秦队长也来安慰这个入他队伍不到一天就转岗的短暂队友：
“你作为猫老师被开除后，还是可以回来当保镖的。”
“我很看好你当保镖的实力。”
“有我的推荐，加之你又不是在保镖工作上达不到舒娇小姐的要求，舒娇小姐会接受的。”
席祥毅：“谢谢, 秦队长，这个安慰让我感到很踏实。不过我觉得, 小绒毛能帮我留下猫老师的工作。”
秦队长：“猫打字, 还连打十次不出错？你知道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学不会打字吗？”
席祥毅：“那是畏惧学习而已。花一个月时间只学一个字的打法, 没有难度的。这甚至不需要智商, 真只需要建立条件反射。”
秦队长：“那是猫，不是狗。给狗建立条件反射有逻辑可循, 给猫建立……”
席祥毅自信状：“小绒毛是特别的。”
席祥毅的自信是有依据的：
我留下, 小绒毛遇到麻烦时我能准确地帮它解决。
如果我走了, 它想偷偷摸摸做点坏事去哪里找帮手？
舒娇小姐团队中的其他人可不会认为值得冒着被开除的风险、背着舒娇小姐帮猫。
在部分人的真同情，和部分人的幸灾乐祸中，三周后, 小绒毛打出了“舒娇”。
是包括了笔记本开机、点开文档、敲击键盘完整过程的打出“舒娇”这个名字。
且该过程重复完成了十次。绝对不可能是碰巧。
所有人都震惊了。
舒娇小姐看向一旁淡定微笑的席祥毅：“如果我没弄错, 你好像甚至还没有找到不违反我养猫规则、又足够吸引小绒毛兴趣的奖励？”
席祥毅：“是的，我只是利用了猫的好奇心。”
舒娇小姐：“就凭你每天重复在小绒毛面前做开机、开文档、打字的动作，便足以引动小绒毛的强烈好奇？猫不是猴子, 猫并不太喜欢模仿人类吧？”
席祥毅：“其实, 我与猫长时间、近距离相处的经验也不多，不太能总结出教猫技巧。要不, 您再养一只猫，我一起教，对比看看？”
舒娇小姐一口拒绝：“不。我喜欢独一无二。别的猫能不能学会打字我不管，总之，你要把小绒毛训练到写出文章来。”
席祥毅：“……啊？”
舒娇小姐：“夸我的文章。”
席祥毅：“……”
舒娇小姐：
“你可以把夸奖稿写好，然后一句一句地给小绒毛训练条件反射。”
“稿子的字数……标准点，就八百字吧。小学生都能完成的字数。”
“既然很多权威文献中都说猫的智商不输给人类几岁的孩子，那么小绒毛只背下别人写好的八百字文章应该不难？”
席祥毅：“……”
小绒毛：
队友，要不我们还是辞职叭？
大概是我完成前一个任务的的效率刺激得她过于亢奋，导致这位小姐的任务难度提升速度太激进啦。
虽然在她这里打工收入很好，但我俩结伴出去卖艺收入也不可能低呀。
我这么稀罕的猫，在哪里都容易赚打赏。
席祥毅与小绒毛心有灵犀，也开始考虑辞职。
毕竟，打工人最怕的就是老板动不动拍脑袋下天马行空的任务。
不过除了辞职外，席祥毅还多了一条转岗的路。
席祥毅：保镖工作相对来说任务内容比较固定，能出的事故不至于太魔幻？
舒娇小姐给出新任务后，话锋一转：“这个是选做题。做到了有大奖，做不到也不算你失职。”
席祥毅：“……多谢……体谅？”
小绒毛天天好吃好喝地看着席祥毅假装苦恼其实也好吃好喝地生活。
就在小绒毛以为舒娇小姐给席祥毅出难题是为了看他苦恼、实际等同于调戏时，小绒毛和席祥毅见到了舒娇小姐的……男朋友。
其实用“男朋友”这个称呼席祥毅感觉有点奇怪……
不不不，席祥毅对舒娇小姐绝对没有半点遐思，也不存在与舒娇小姐的男朋友争风吃醋的问题。
席祥毅感觉奇怪的点在于，这人与舒娇小姐相处的方式，以及舒娇小姐服务团队对待这位的方式，让席祥毅觉得可能更适合称呼他为……
小绒毛在文档上打下“面首”一词。
席祥毅：嗯。对。
因为席祥毅教小绒毛打字的过程相当枯燥，所以舒娇小姐在最初的兴头过去后，便懒得天天看，只每周检查一次小绒毛的学习新成果。
围绕着舒娇小姐活动的团队自然也对小绒毛的学习过程有所忽略。
这便给了小绒毛很多搞小动作的机会。
小绒毛会视心情在检查日时选择给舒娇小姐表演新词或者重复打出“舒娇”。
小绒毛：近期来看，只要打出“舒娇”，我和席祥毅的保底待遇就有啦。
席祥毅假装致力于培养小绒毛习惯打“舒娇小姐”，舒娇小姐对这个小目标表达了期待和有耐心等待。
总之，当小绒毛打出“面首”一词时，舒娇小姐及其团队中的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在小绒毛附近。
当席祥毅抬手把小绒毛电脑文档里的这两个字删掉后，舒娇小姐也几乎不可能过后查到。
对此，看到这个词的、负责给小绒毛打扫卫生的女仆大大松了口气。
席祥毅无语地看向她。
女仆悄声拜托席祥毅：“请不要让舒娇小姐或者管家女士知道我们私下里那么形容舒娇小姐的新男友。”
席祥毅：“不是，‘你们用这个词形容了’与‘小绒毛打出这个词’，有直接关联吗？难道你们认为小绒毛听一听就能自己打出来？”
席祥毅：虽然，是的，它能。
女仆沉思片刻，然后恍然：“对哦，你给它示范后它才能打出来，所以你是共犯。你当然不会告密，那等于卖了你自己。”
席祥毅无所谓被冠上“共犯”的罪名，他也确实不可能去向舒娇小姐打小报告，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
女仆一脸的认真：“因为我们私下里一致认为，小绒毛已经成精了。它其实什么字都能打，你也知道它能。你教它只是在给它打掩护、混工资。证据是，你教得很敷衍。”
席祥毅觉得自己有点冤：“我每天选一个词重复打上千遍，而且都是在小绒毛盯向我键盘或屏幕时打，每次还一边打一边对小绒毛说话。这也算敷衍？”
女仆神秘一笑：“放心，在这个团队里待久了你的演技会好的。舒娇小姐不会长时间盯着哪个员工，你不容易在舒娇小姐面前暴露。”
席祥毅看向小绒毛，问：“我的演技真的很差吗？”
小绒毛点开平板看猫片，敷衍地哼哼了两声：
那么较真做什么？够用就行啦。只要把老板骗过去了，你管同事有没有发现呢。
女仆指点席祥毅：“你看你现在的表现，明显就是觉得小绒毛能听懂，且毫不怀疑小绒毛不回应是因为懒或不屑，而不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席祥毅：“不回应也是一种回应。”
女仆：“小绒毛都学会给它喜欢的视频点赞、点踩、收藏，甚至打赏了，我是真的不信它还没掌握拼音输入法。”
席祥毅：“其实吧，拼音输入法真的比前述操作更复杂。而且你不觉得小绒毛是在乱踩图标吗？它经常闭着眼睛在平板上走来走去。”
女仆：“可能舒娇小姐依然是这么认为的吧。”
小绒毛：是不是所有员工都或多或少觉得老板是傻瓜、很容易骗？
席祥毅向难得愿意多说两句工作之外事情的女仆打听：“舒娇小姐迄今同一时间拥有面首的数量上限是多少？”
女仆瞬间收起脸上的笑，低头继续清洁工作。
席祥毅：你这演技也不怎么样啊。小绒毛这么爱干净的猫，还懒洋洋的长时间趴在平板面前不动，你有什么可持续打扫的？
但席祥毅还是识趣地不再追问，因为他比女仆更先听见管家女士脚步声。
管家女士给席祥毅带来了一个临时新任务：
“抱着小绒毛，陪舒娇小姐和李先生出去参加一个聚会。”
“如果你能保证小绒毛不乱跑，就最好不要用猫包。”
“李先生”指的就是那位面首。
席祥毅利落执行，拿着猫包在小绒毛面前晃了一下，小绒毛摇头，席祥毅便将猫包排除出需携带物品名单。
负责清洁的女仆脸上立刻浮现：我就说吧。
被管家女士安排来帮席祥毅收拾猫用外出物品的其他人也对席祥毅与小绒毛商量的行动毫无诧异反应。
等管家女士离开去安排其他事情后，席祥毅仿若自言自语般说：“围绕着猫，是不是已经建立了一套默契？”
有几人发出低笑声。
其中一人更友好地开口：“围绕不同的事情，都分别建立了默契。”
当席祥毅抱着小绒毛站到舒娇小姐身边时，面首李先生先看了席祥毅的脸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席祥毅的身材。
第693章 0693
☆、玩
仅两秒钟时间, 李先生便仿佛确认了什么，接着像是把席祥毅当作一个摆件般地不再将注意力分给他分毫，只做出惊喜状地看着小绒毛, 说：
“娇娇, 这就是那只聪明又不会长大的贵族猫？”
从来都是土猫身份的小绒毛：嗯？贵族？
正在审视自己的身材为什么不值得面首警惕的席祥毅：唔？这次还有这猫设？
——席祥毅倒是不奇怪面首先生不把他的脸当威胁，因为一向对美丑感觉不深的席祥毅在第一次看到面首的那张脸时都被惊艳到了。
那种美……就很美。
席祥毅：哎哟，我欣赏美人的词汇量是真不行。
舒娇小姐不在意地回答：“不会长大已经得到了证实。至于其他宣传特征，还需要继续观察。”
席祥毅：所以, 你定义中的“聪明猫”该能做到什么？不是真要给你打出一篇八百字的夸奖文章吧？
面首先生：“血统证书呢？”
舒娇小姐：
“你问问桂女士，我也不记得放哪儿了。”
“血统倒不重要, 我真是见多了高贵的傻瓜宠物。”
“比较起来, 皮实些的平民宠物显得更为可爱。”
面首先生满脸崇敬地看着舒娇小姐。
席祥毅好像有点理解自己的演技为什么会被评价为差了。
席祥毅：我的演技过于内敛, 缺乏形于外的激昂。
小绒毛让席祥毅给它拿好平板, 它打开前置摄像头，仔仔细细观察自己的样貌。
小绒毛：没错, 还是我的小土猫样呀。虽然说是混血小土猫, 但应该没有混到贵族猫血统叭？
面首先生语调又是惊喜：“哇, 它会使用摄像头拍自己。”
小绒毛：何止，我还会拍美颜照呢。
舒娇小姐：“这个技能算不上稀奇吧？我在不少视频里都看过宠物与主人视频互动的场面。”
面首先生：
“那些视频很有一部分是演的，少数真实的主要也是宠物主人远程遥控摄像头, 或者宠物身边有其他照料者。”
“那些宠物需要做的只是站到可以与主人互动的区域而已。与小绒毛这样的自主控制不是一个级别。”
舒娇小姐：“我的宠物, 自然应该能将演的变为现实。就像你也实现了人类对于美人的一切幻想。”
面首先生面露娇羞，整个人美得越发惊心动魄。
席祥毅：这两人看着还挺般配的。一个气势强，一个颜值高；一个喜欢排场, 一个很能捧场。祝愿他俩长长久久。
舒娇小姐带着面首和宠物猫, 以及精简版的外出服务团队，到达了聚会场地。
按照聚会惯例, 服务团队需要去其他房间待命，舒娇小姐直接带去见塑料朋友的只有面首和宠物。
不过这一次，舒娇小姐剥夺了席祥毅歇着的机会，而是让他跟着自己、与面首先生分立自己的左右。
面首先生对席祥毅的态度立刻重新郑重了几分。
席祥毅表示自己很无辜。
等见到参加聚会的其他少爷小姐们后，席祥毅发现自己确实很无辜。
因为其实他只是来当猫架子的。
毕竟，舒娇小姐自己不可能长时间抱着猫，面首先生需要全身心投入到为舒娇小姐捧场的工作中，也不太能顾上猫。
所以，当然便需要有一个人专职照料猫。
一个打扮比舒娇小姐精致，但气势不如舒娇小姐的少女看了眼席祥毅，对舒娇小姐说：
“你又把照顾宠物的团队换了一批？”
“娇娇啊，不是表姐我说你，只靠更换是建不了优秀团队的，你得给他们时间成长。”
“连对不直接服务你的宠物团队你都这么挑剔，将来遇到事你一时拿不出钱来了，你可能会发现，除了桂女士，也许再加上秦队长，你一个能使唤动的人都没有。”
舒娇小姐：
“哦？所以表姐你不出钱的话，能使唤动多少人？”
“或者我该这么问，即使你出钱，你能使唤动多少人？”
“你对他们都满意吗？”
说到“满意”这个词时，舒娇小姐的视线仿若不经意地在表姐的男伴脸上扫过。
这位男伴的长相别说和面首李先生比了，如果不化妆，他怕是连表姐都不如。
表姐看了看面首李先生，表情有点难看。
她的男伴表情也有点僵。
不等表姐想出反击的词，舒娇小姐接受了另一位塑料姐妹的战书，与其宠物比赛服从性。
规则很简单，先撒一地东西，并将所有东西的名称放入签筒，然后两位主人轮流抽签，说出签上的名称。
一分钟内，如果宠物将对应东西叼到主人手上，则加三分；
如果整个过程在三十秒内完成，则加四分；
如果是十秒钟内完成，就是五分。
同样是一分钟内，如果宠物叼住了指定东西，但只移动了几步，在把东西交到主人手上前便放弃，则加两分；
如果宠物把错误的东西叼回给主人，也是两分；
如果宠物叼错了东西，且东西没到主人手上，为零分；
如果宠物听到指令后完全不动，则扣一分。
舒娇小姐的对手说：
“后面一两分的记分规则都是废话，以我们宠物的优秀度，比速度就好了。”
“东西有点多，看它们的眼力和对常识的掌握程度了。”
“舒娇，你已经教会你的宠物辨认这些东西了吧？它不至于把玉与玻璃混淆对不对？”
席祥毅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杯子，听到有人在向自己的男伴或女伴科普。
左边那个是玉的，右边那个是玻璃的。玻璃的那个就是仿玉的那个做的。
还有人轻点着那个玻璃杯子，说：“做来玩的而已。在这种光线下看着像，其实上手一摸立刻露馅。”
地上的物品里摆了好些这样外观极其相似但材料差别非常大的东西。
就算让人类限时听指令拿东西，都未必能保证全对。
——周围知情者虽然说了某些东西的真假，但也有很多没说，且说了的部分里还有专门混淆视听的。
席祥毅对此最主要的感慨是：真品和仿品的价格差异很大啊。
物品是在场的少爷小姐们拿出来的。
说好了只要宠物拿对、放到了其主人的手上，东西就送给宠物了。
以席祥毅这段时间对舒娇小姐的了解，说了给宠物的东西，她肯定不会截胡。
席祥毅：所以这个比赛如果顺利，猫马上就能赚够在本次情绪场里生活的退休金了。
小绒毛看看那些东西，再看看自己的对手，面露沉思。
舒娇小姐：“席祥毅，你有什么要替小绒毛说的吗？”
席祥毅看着对手那四脚着地站立时有半人高的、名为啸天的成年犬，说：
“这里不少东西的体积、重量都比小绒毛还大，小绒毛即使搬动也会因为吃力而速度缓慢。”
“且还会被多种东西挡路、不得不绕路，导致更加缓慢。”
“除非每次指的都是舒娇小姐面前的物品，否则小绒毛几乎不可能达到十秒钟要求。”
“相对的，啸天咬住东西、回头一甩，东西就能到达其主手上。”
“哪怕啸天选择先跑到其主面前再交东西，它一步也相当于小绒毛的十几步。”
“且啸天还可以从东西的上方越过、完全不绕路、只走直线。”
“啸天在速度方面的优势太巨大了。”
舒娇小姐看向对面的王姓小姐，问：“你坚持要以现在的记分模式比吗？”
王小姐轻笑：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改一改模式岂不是显得我在欺负一只小猫？”
“这样吧，小绒毛找到东西后，不用把东西送到你手上，只要将东西推动一厘米就是五分。”
“啸天的记分规则不变。”
王小姐问自己的宠物狗：“啸天，你没有意见吧？”
啸天发出一声沉稳的“汪”。
席祥毅看啸天这只狗很顺眼，但觉得它来陪这群少爷小姐玩阴阳怪气的游戏有点浪费英才。
席祥毅：相对来说，小绒毛陪他们玩就没有违和感。因为，猫与人，还指不定谁玩谁呢。
舒娇小姐又问席祥毅：“这个更改你觉得如何？”
席祥毅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喵”。
席祥毅翻译：“可以接受。”
舒娇小姐：“那就开始吧。”
舒娇小姐和王小姐分别在被搬到物品堆两侧的椅子上落座，遥遥对望。
啸天端正地蹲坐在王小姐所坐椅子的左侧。
小绒毛以与啸天同款的蹲坐姿势待在舒娇小姐所坐椅子的左边扶手上。
——这个位置能让小绒毛与啸天大致平视。
舒娇小姐与王小姐的亲友团分别聚在两人的身后，给两人的宠物鼓劲。
席祥毅的观察结论是：舒娇小姐的亲友团人更多，但王小姐的亲友团更感情投入。
对了，按照赌约，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那方提出一个要求。
只要该要求不违法、不违反道德，则输方便必须完成。
这个要求可以由胜方的宠物主人提，胜方主人也可以将该权利转给自己亲友团中的一人。
而完成要求的人可以是输方的宠物主人，或者由输方主人在自己的亲友团中指定一人。
当前，两方的亲友团其实都觉得啸天的胜率更大。
只是有些人想要与舒娇小姐共同承担输的压力、获得舒娇小姐的好感，以在未来从舒娇小姐那里获取利益。
而有的人更想现在立刻向舒娇小姐提出要求、直接将利益拿到手。
是的，亲友团虽然分成了两方，但两方的重点目标都是舒娇小姐，王小姐则更像个陪衬。
第694章 0694
☆、势均力敌
席祥毅找了许久, 发现“单纯想看舒娇小姐输”的人，还不到十个。
其中该愿望最强烈的是被舒娇小姐称为“表姐”的那位。
其次才是亲身上场与舒娇小姐打擂台的王小姐。
席祥毅：富二代的圈子真是复杂啊。
舒娇小姐和王小姐先各自扔了一次骰子，因王小姐扔出的数字更大, 于是王小姐获得先抽签的权利。
虽然无论谁先谁后, 最终两方抽签的数量，即宠物需要找到的物品数量都一样，但王小姐似乎还是觉得这个先手暗示了她今日必胜的局面。
王小姐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展开抽到的纸条, 然后笑容更大，念道：“翡翠貔貅。”
席祥毅记得提供这个的是王小姐亲友团中的一人。
席祥毅：看来啸天对那貔貅很熟。
果然, 王小姐刚一念完, 啸天立刻冲入物品区, 完全没有绕弯地准确跑向目标物。
啸天那在宠物中被明确归入“大型”的身躯跑动起来灵活轻巧。
即使物品的放置较为密集, 啸天的每一次落爪也都没有碰到非目标物分毫。
席祥毅必须承认，之前自己在阐述小绒毛相对于啸天的劣势时, 比较偏颇。
只着重强调了小绒毛肯定输给啸天的地方, 却只字不提规则中不利于啸天的条件。
物品摆放区对于小绒毛足够宽敞, 部分区域甚至够小绒毛打两个滚，但啸天走在其中却束手束脚，稍不留神脚下便可能被绊到。
席祥毅：
不过, 我的职责只是帮我负责的猫说话。
有责任帮啸天说话的是王小姐。
也不知道她完全不帮啸天争取优势的做法是单纯对啸天过分有信心、觉得啸天的实力无懈可击。
还是, 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这场的胜负。
啸天在十秒钟之内将翡翠貔貅交到了王小姐手中，给了王小姐一个开门红。
王小姐非常满意地轻摸狗头，同时示意该舒娇小姐上了。
舒娇小姐抽出自己的题目：小叶紫檀手串。
席祥毅略感放心。
那玩意是决定开启这场比赛后, 众人看着一个少爷从手腕上取下来的。
取时那少爷还强调“这是正经的小叶紫檀”, 席祥毅相信小绒毛当时也听清了，不会不认得。
果然, 小绒毛听完后，略微调整姿势，对着目标物一个飞扑。
落地时便完成了大半路程，然后再跑动几下，便到达目标物面前。
最后小绒毛爪子一拨，目标物在地上略做滑动，撞到了旁边的一个五彩小花瓶上，发出一声脆响。
记分员喊道：“小绒毛也得五分。”
王小姐笑意略收，开始准备抽下一个题目。
席祥毅则在舒娇小姐的示意中走入物品区，捡起小绒毛的战利品小叶紫檀手串，将之放到己方的战利品摆放架上。
小绒毛跑回到舒娇小姐所坐的椅子前，接着吭哧吭哧地爬回到椅子扶手上。
爬动过程吸引了全场关注。
——小绒毛上一回是被席祥毅抱放到扶手上的。
王小姐拿着抽到的新签，没急着展开，对舒娇小姐说：“你的这个宠物仆人，有点失职啊。”
正津津有味欣赏小绒毛表演柔弱的席祥毅：“……”
舒娇小姐：“当猫想自己爬一爬时，仆人该做的就是守在一旁。怎么，你的仆人有代替你运动的习惯吗？那倒是难怪了。”
体态略有些丰腴的王小姐听懂了舒娇小姐的暗指，捏皱了手中的签。
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王小姐扯出一个笑容，展开签，声调略有些古怪地念出上面的内容。
席祥毅一边看着比赛进行了一轮又一轮，一边有点犯困。
两只宠物都表现完美，次次都是五分。
从结果来说，这相当地不可思议。
让不少原本将注意力只放在思考“如何从舒娇小姐那里获取好处”的人都为这两只宠物表达了惊叹。
可在详细知晓小绒毛底细、又略微猜到王小姐那边可能有作弊的席祥毅看来，着实……像在拍戏。
还是演员不走心的拍戏。
席祥毅：小绒毛，你知道舒娇小姐已经完全看出你能听懂人话了吗？
当比赛第三十轮结束时，王小姐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舒娇小姐却还气定神闲地轻喝了一口茶。
放下茶杯后，在王小姐的手再次伸向签筒之前，舒娇小姐开口：“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王小姐立刻让抱着签筒的人走远些，笑容有些僵地回应：“确实是。没想到会这么势均力敌，要分出胜负看来得花相当长的时间。”
舒娇小姐：
“可能是规则设置有问题。”
“一般考试时，为了显出区分度，题目设置总会分为简单、中等难度、高难度。”
“简单题目用来给所有学生一个保底的面子。”
“中等难题将不想学与认真学的学生分开。”
“高难度将普通优秀与需要重点培养的学霸分开。”
“我们这场游戏的问题就在于，企图用简单题目来区分两个学霸的水平。”
“满分与满分，有什么好比的呢？”
一人咳嗽了声，说：
“但一开始时，我们以为这是一场学霸与……学渣的较量。”
“我是说，小绒毛非常可爱，作为带来好心情的宠物非常合格，只是，它看着不像是能……比赛的。”
舒娇小姐：“宠物和人一样，不可貌相，对吧？”
在场众人纷纷表示受教了。
回到住处后，席祥毅向同事们请教当代富二代们究竟喜欢玩什么。
席祥毅：“今天这一场游戏花的钱是也够我一辈子工资了，但总觉得……挺克制的。没有想象中那种肆无忌惮的炫富。就……炫得很低调。”
秦队长：“可能是因为半个月前飙车出了人命吧。让他们暂时只敢玩点静态的。”
席祥毅及在场的其他听众：“嗯？”
秦队长看着这些人：“你们都不知道？”
几人齐齐摇头。
秦队长叹气：
“虽然说这事与舒娇小姐是没有直接关系吧，但本市的富二代圈子就这么大，其中某一个出了大事，谁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影响到舒娇小姐。”
“不存在完全不影响的可能。”
“所以我们还是得耳听八方啊。不能闭门只盯我们自己家的监控。”
席祥毅几人点头称是。
然后席祥毅反应过来：“好像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保镖了。”
秦队长看向席祥毅：
“错。你现在作为宠物的附件，比正经保镖更能紧跟舒娇小姐而不被她嫌弃碍事。”
“就比如今天这个场合。如果游戏过程中出事了，保镖们赶过去至少也得花半分钟。”
“你却能在几秒钟之内护住舒娇小姐，甚至在事情发生之前便将舒娇小姐拦在危险之外。”
“你要善用你的优势啊。做了保镖的工作你是能额外拿到保镖奖金的。”
“当然在你实际做出来之前，你没有双倍工资可拿。”
席祥毅思考：我到底有没有必要辛苦地加做一份兼职？
另一边，舒娇小姐在与小绒毛谈心：“来，解释一下，你在敲出我的名字后，为什么始终不肯加上‘小姐’这个后缀？”
小绒毛：我就是希望把这个肯定能讨到你欢心的行动用在我需要哄你开心的时候，不浪费在不怎么产生效益的日常嘛。
小绒毛扭过头，开始挠桌子。
舒娇小姐吩咐管家女士：“从明天开始，扣掉小绒毛菜谱里的鲜鱼类。”
管家女士：“是。”
小绒毛顿住爪子，想了想，觉得那些从它没记住名字的某地专线空运过来的鲜鱼虽然美味，但并没有美味到能刺激它改变行动计划的程度。
小绒毛：
很好吃，但不是非吃不可。
虽然不想让负司得意，但负司商城里卖的食物全部便宜又好吃。
负司从来没有在公司的食宿条件上苛待过它的员工们。
于是小绒毛慢条斯理地继续挠桌子。
每挠一次，木质的桌面便多几道痕迹。
舒娇小姐改为扣席祥毅的工资。
理由是，他至今没有找到“小绒毛非常想要的东西”。
席祥毅：“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猫就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呢？”
舒娇小姐：“这么无欲无求？”
席祥毅：“是当稍微努点力就能获得好东西时，就随便努力一下；当需要非常费力才能获得好东西时，次一等或者次几等的东西也能将就用。并不是缺了极品好东西就过不下去。”
舒娇小姐：“所以，理解并认可了猫思维的你，找不到目标物品也不着急，有可能被我开除也随便努力一下就放弃？”
席祥毅觉得这个话自己就不太好接了。
但席祥毅发现，舒娇小姐对自己和小绒毛的容忍度还挺高的。
他俩来后，席祥毅已经看到舒娇小姐开除了三十名以上的员工。
理由包括而不限于“收拾东西前没洗手”“脚步声太大”“花粉过敏”“发质太差”……
席祥毅都没明白屡屡被舒娇小姐指出问题的自己凭什么还没被开除。
秦队长：“所以说，有专业技术的人与工作内容可以被轻易替代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的。”
席祥毅：“你指的专业技术……应该不是保镖技能吧？”
秦队长：“我当然是指你与小绒毛狼狈为奸的技能。”
席祥毅：“嗯？”
秦队长：“你和小绒毛有共同的秘密。与小绒毛能如此聪明有关，也与你不在乎会不会被开除有关。
席祥毅：“很明显吗？”
秦队长：“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出来。”
第695章 0695
☆、缓慢地腐蚀
秦队长：“你俩就不像是想要隐瞒的样子。即使小绒毛突然开口说人话我也不会吃惊。”
席祥毅给秦队长鼓掌。
秦队长：“你这反应就让我拿不准小绒毛是真能说人话, 还是你可以用腹语给小绒毛配音了。”
席祥毅：“我不会腹语。”
秦队长：“哦？”
为舒娇小姐工作的日子意外地悠闲。
或者说，席祥毅和小绒毛意外地在舒娇小姐的服务团队中找到了一个没有上升空间但待遇很有保障的位置。
舒娇小姐确定了小绒毛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猫仙属性，于是她不可能赶走小绒毛, 连带的也就不会赶走仙仆席祥毅。
席祥毅：“您这个理解方向……”
舒娇小姐：“我看到了, 你和小绒毛身上有仙气。我一直在收集能散发仙气的人进入我的团队，你俩是仙气最浓郁的。”
席祥毅：“……可能，那个叫能量。”
舒娇小姐：“都行。总之，那是可以让人长寿的东西对不对？”
席祥毅：“也可以这么说吧……”
小绒毛：“但我们不会告诉你怎么利用能量来延长寿命, 因为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舒娇小姐看着说人话的小绒毛，神情平静中透出愉悦, 问：“所以, 你的长不大是被动技能？”
小绒毛：“这其实是一种诅咒哦。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嘛。”
舒娇小姐：
“故事？那是嫉妒。”
“因为读故事的人不可能长生不老, 于是也没有长生不老能力的写故事者便说‘长生不老不是好事’, 以讨好读者。”
“至于实际上那是不是好事，谁知道呢。反正也无从验证。”
“随便说说, 把钱赚到就足够了。”
席祥毅：“如果你坚信长生不老是好事, 而你又无法从我和小绒毛这里得到长生不老的秘诀, 你会……如何呢？”
舒娇小姐：
“不如何。我留你们在身边是为了观察、自己寻找答案，不是指望你们直接告诉我惊天秘密。”
“这样大的秘密，如果不是我亲自研究出来, 却是听别人说的, 我可不敢相信。”
于是小绒毛和席祥毅便一边被观察，一边按自己的节奏生活。
顺便旁观舒娇小姐及其塑料朋友们的生活。
偶尔还将舒娇小姐从绑架等袭击中救下来，多拿一份工资。
如此这般, 当一人一猫回到负司总结区时, 略感心虚。
席祥毅：好像这一场的产能不咋样？
小绒毛：休假休过头啦，下一场会遭遇反噬叭？
负司的声音在总结区内响起：“这场好玩吗？”
小绒毛：“先买后续剧情。”
负司：“没有。”
小绒毛瞪圆眼睛：“固定流程为什么会缺失？”
负司：“什么固定流程？本来就有少部分场次没有后续剧情。”
小绒毛低头想了想, 想起来员工论坛里确实提过这事。
小绒毛嘟囔：“但我经历的场一般都有后续剧情呀。”
负司：“惯得你。”
小绒毛：“哼。”
席祥毅：“我以为这一场我会有大量工作。但实际上度假的感觉与上一场太相似了。”
负司：
“我也很好奇，你都那么迫不及待想大量工作了，为什么自己不动起来，而就一直在舒娇的团队里闲着？”
“辞职另找一份工作很难吗？”
席祥毅：“但舒娇小姐发现能量的事情后，便不愿意我和小绒毛离开了。”
负司：
“所以你们拼命离开、她带人拼命阻止，这不就冲突起来了吗？”
“这不就产生了大量的斗争活动了吗？然后不就自然产出大量能量了吗？”
“你俩安安生生地在她身边当宠物，她不动你们就也不动，她想观察你们就任由她观察。”
“你们如此逆来顺受，却指责我没给你们的出差活动制造波澜？”
席祥毅反省。
负司继续教育：“你们都是经历了几十个情绪场的成熟员工了，要学会自己找事做、找情绪刺激点。不能老是等着我给你们喂饭。”
席祥毅：“要自己给自己布置任务。”
负司：“对。席祥毅，这一点你还是新手菜鸟时做得很好，但现在呢？”
小绒毛：“越来越融入进负司员工混日子的气场。”
负司：
“猫闭嘴，还没说到你。”
“席祥毅，别被猫打岔了，继续说正事。”
“你现在每一场的准备计划书、总结倒是还坚持在写，但你自己对比一下前十场和近十场的写法，你自己说你最近是不是越写越儿戏了？”
“写得跟我发布给猫的任务说明似的。”
小绒毛：“喵？”
负司：“让你先闭嘴啊。”
小绒毛：“是你先提到我哒。”
席祥毅：“但是，我认真写计划书和总结时，负司你对我的重视度好像不如现在啊。”
小绒毛抢答：“你现在的心态普通人化啦，其实比你以前有点紧绷的军人状态更适合产能，负司当然会觉得现在的你更有用。”
席祥毅：“这几乎是在指责我已经失去了军人的素质。”
小绒毛：
“是环境问题。”
“军人强调集体，可在负司里，在情绪场里，你往往没有战友，只有需要你保护的人。”
“或者干脆全无牵挂地单打独斗，甚至完全不需要斗、只用瘫着。”
“长时间脱离战场、不需战斗的生活，自然会腐蚀人的意志。”
“这不一定是坏事。”
“你在情绪场里经历的时间加起来已经远远大于你的活人岁月，你发生一些触及根本的改变也不奇怪。”
“只要你依然心怀正义，依然愿意保护弱者，依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没有失去你自己的核心。”
席祥毅：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在负司里当员工久了后，经历了太多各种各样的情绪场后，我真的还是我吗？”
“如果全是高危险度的情绪场还好些，但略带着扭曲感的生活类情绪场太多，一点一点的侵蚀下，我，我们……还能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吗？”
负司：
“为什么要执着于‘记住’、执着于‘不变’呢？”
“世间万事万物本来就是会不断变化的呀。”
“对生物来说，当疲惫到极致、无法再‘活’下去时，只要散开灵魂，让灵魂因子们满世界飘荡、跨世界飘荡，就能逐渐彻底放松了。”
“灵魂因子们飘腻了后又会再停下来，其中契合度高那些组合到一起，重新成为生物的灵魂，重新‘活’一遍、累一遍。”
“生物、世界、能量，就是这样循环的。”
小绒毛：“世间最大的不变就是‘万事万物都在变化’。”
席祥毅：“你俩一唱一和的还挺默契。”
小绒毛严肃脸：“这对猫可不是夸奖。”
负司：“人本来就不是在夸奖，而只是在说事实。”
小绒毛把身体扭成麻花去看天——那方向像是此刻传出负司声音的位置。
席祥毅：“其实，负司的主意识可能正被你踩在脚下。”
小绒毛：“没事，我只是想拉伸一下筋骨。”
负司：“呵，真以为猫的柔韧性好到不会骨折吗？”
小绒毛：“反正我没折过。”
负司：“别老是企图用言语引导我给你安排的下一场的方向。有时候我会顺从引导，有时候我会反着来，更多的时候会与你的引导无关。”
小绒毛：“试试又不会少一条小鱼干。”
负司：“说得好像你很喜欢小鱼干似的。”
小绒毛：“席祥毅，你下一场会试着给自己安排额外任务吗？”
席祥毅：“我不确定。我好像已经开始享受悠闲度日的感觉了。其实前面两场我也没有完全闲着，还是研究了各种机械的。”
小绒毛：“只是机械，又不是枪械。”
席祥毅：
“那没办法，有些资料不是随便什么身份都能看到的，有些实物更不是随便什么身份都能摸到的。”
“而我在不少情绪场里被安排的身份并不适合参军。”
“比如上一场，年龄大了。”
“又比如再上一场，家庭背景过不了审。”
“也许我应该考虑成为一个自研机械大佬。”
小绒毛：“独立造飞机？”
席祥毅：“如果只追求飞上天，那难度不大。”
小绒毛：“独立造宇宙飞船？”
席祥毅：“这个的学习之路就漫长了。”
小绒毛的第五十一场名为：招财猫。
背景介绍：想要财运吗？来拜它吧。
个人任务：呼噜。
团队任务：无。
无队友。
小绒毛绝不相信负司会直接给它安排一个被人类无限膜拜的身份。
小绒毛：
虽然猫本身就是被很多人当作主子拜的，但与“发财”放到一起，猫还是会逊色哒。
我虽然以我猫的身份为傲，但我不傻、不贪婪，不会追求不属于我的待遇。
小绒毛带着警惕之心正式入场。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精致小店。
店内卖的是年轻女孩常用的小装饰品，包括发圈发箍发夹耳钉手环挂件等。
看起来走的是青春平价路线，应该比较吸引学生群体。
小绒毛待在店门口的收银台上。
在花了两秒钟粗略观察完环境后，小绒毛略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放下对“这次的壳子是一个不能动的摆件”的担忧。
小绒毛：还好，还好，我依然是活生生、能跑能跳能吃能闹的猫。不是那种摆在桌子上规律摇爪子的玩具。
在小绒毛动来动去时，刚进店以及正准备离开的顾客都被它吸引。
好几人举起手机对准小绒毛。
小绒毛呲溜一下躲到了一个装着零碎物品的盒子后面。
第696章 0696
☆、第五十一场——招财猫
小绒毛：嘁, 能让你们随便拍照吗？要收肖像费哒。
想拍照的女学生们发出失望以及被萌到了的“啊”声。
店长本正在店里靠内侧位置回答一个顾客有关商品的疑问，听见门口的动静走过来，温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个女生说：“店长姐姐, 你新养的猫好可爱。”
店长看到了从盒子后面探出脑袋的、看向自己的小绒毛, 笑道：
“不好说它算不算是我的猫。”
“这是我邻居家的猫生的崽子，邻居想送出去，就跟我商量说放一只到我店内，看我的客人里有没有谁想领养。”
“邻居觉得, 我店的客人基本都是年轻女孩子，是最喜欢毛茸茸小猫咪的群体。”
女生：“咦, 就是说, 我们有机会成为这只猫的主人吗？”
店长：
“我刚才之所以说‘不好说’, 是因为养了两天后, 我也觉得这只猫特别可爱，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我自己养算了。”
“我甚至已经给它取好了名字, 叫‘小绒毛’。”
“邻居说得对, 年轻女孩子果然都很难拒绝小猫咪。”
女生们：
“哎, 店长姐姐，你这可太不厚道了。”
“店长姐姐，你邻居家的猫崽子还有多的、没送完的吗？”
店长：“不清楚, 我来问问吧。你们是真心想要吗？可别邻居把猫崽子送过来你们又反悔说不要了。”
女生们：
“嗯……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呢。”
“但小绒毛真的好可爱呀。”
“可真猫毕竟不是毛绒玩具, 带回家后不是随便摆在桌子上就完事的。”
店长看到刚向她询问商品问题的女孩拿着选好的东西走过来了。
店长对那女孩点点头，坐到收银台后面帮她结账。
然后看到这女孩也加入进“要不要养真猫”的话题中。
店长由着她们堵在店门口讨论，自己则拿出手机, 在聊天软件中找到邻居。
小绒毛从盒子后面走出来, 走到店长旁边，去看她的手机界面。
小绒毛：很好, 手机看样子正发展到我最熟悉的模式。
店长见小绒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便微微调整了一下手机方向，以更方便小绒毛看。
店长点开邻居的朋友圈，指着一张照片对小绒毛说：“这是你的妈妈和兄弟姐妹哦。”
小绒毛毫无波澜：哦。
倒是旁边的女生们都围过来纷纷表示要看猫照。
然后齐齐发出感叹：“好可爱呀。”
小绒毛：是呀是呀，但你们未必能养好猫。见色起意的家伙往往并不靠谱。
在女生们的监督下，店长给邻居发消息：“你家的猫崽还有多的吗？”
邻居秒回：“还有两只。你那能都送出去吗？”
并贴心地发来两只的照片。
店长给女生们看照片，说：“还有两只哦。”
这些女生很心动，又还是有点犹豫。
店长：
“你们都是学生，要么住校，要么与父母同住。”
“住校肯定不方便养宠物，而与父母同住的，需要征求父母的意见。”
“这样吧，你们今天先回去与家里人商量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好吗？”
“我请邻居把这两只猫留到明天，等你们都确定不要了，我再继续帮邻居找其他领养者。”
女生们：“谢谢店长姐姐。”
等这些女生恋恋不舍地离开后，店长点了点小绒毛的鼻子，笑道：“真是一块活招牌。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要养猫。”
小绒毛：天赋技能啦。猫天生就是一种这么有吸引力的生物。
店长在手机里与邻居商量好明天再带两只猫来店里的事情，并告诉邻居前面那只猫她决定自己养了。
邻居：“并不是很意外。小猫确实让人爱不释手。”
店长：
“小绒毛特别乖。”
“我刚把它放收银台上时还担心它咬东西，或者掉到地上。”
“结果它就只是在桌上慢慢走。有时会嗅一嗅桌上的物品，但完全不搞破坏。”
邻居带着丰富的养猫经验语重心长道：
“因为它还小，又是初到一个陌生环境，所以害怕、谨慎、收敛了所有躁动。”
“你养一两个月再看，上房揭瓦常规操作。”
“你那一店的零碎玩意，它能全给你薅地上去。”
小绒毛：偏见。就是有天生懒得搞破坏的猫。也有我这样历尽千帆后沉稳内敛的猫。
进出小店的客人不算很多，但小绒毛粗略一算，每两次结账之间的时间差好像极少有超过十分钟的。
也就是说，每十分钟店长便至少有一笔收入。
虽然多数都是十几二十块甚至几块钱的小东西，但加起来每日的净收入也还过得去吧？
尤其，根据店长与熟客们的交流推测，这个店面好像是这位店长自己的。
即是说，她没有房租负担，开店似乎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小绒毛：比舒娇小姐接地气很多的白富美？
到下午快五点时，店长关了店，将小绒毛装入斜挎式的单肩猫包中。
她带着猫包去了菜市场，接着又带着猫、拎着菜回到家。
小绒毛从猫包有点狭小的透明窗口观察店长的住处：
距离她的店和菜市场都不远。
附近有公交站、地铁口，出行很方便。
小区内外的绿化都做得不错，建筑不算很新，但干净整洁。
可能是因为旁边有一个幼儿园，所以有半条街的墙上画着很有童趣的画。
小绒毛还看到了一个派出所，且，派出所门口一左一右蹲着两只成年猫。
小绒毛：哇，这地方要想当警猫还挺有竞争压力哒？
店长没注意到小绒毛的观察。
她步子轻快地回到自己家，将小绒毛从猫包中放出来，然后去做饭。
很快，店长自己及小绒毛的晚餐都端上了桌。
小绒毛：下厨很熟练，不是舒娇小姐那种惯于被人伺候的。
小绒毛尝了尝给自己的糊状食物。
店长在成品湿猫粮中添加了一些新鲜食材，算是半自制品。
味道算不上惊艳，但已经足够日常食用了。
小绒毛对自己的这个新同居者表达了满意。
吃完饭后不久，店长的手机上收到邻居发来的确认信息：“你明天是要把两只猫都带到你店里去吧？”
店长：“是这个打算。有什么问题吗？”
对话框里“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几分钟，但最后邻居只发来一句话：
“你有空现在过来看一下这两只吗？”
店长倒是不介意。
虽然现在是晚上，虽然与她加了通讯好友的邻居是成年单身男性，不过这位男邻居是和他父母一起住的，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妹妹。
所以，即使不考虑两家邻居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的因素，去邻居家中也并不会让店长有安全或名声方面的顾虑。
店长回了一个“好”，然后带着小绒毛走出了家门。
这时候邻居家的房门已经打开。
邻居小伙一手抱着一只小猫站在门口，一只大猫站在他的脚边，正对他发出威胁的哈气声。
旁边，还有邻居妹妹在给大猫配音：“抢孩子了。卖孩子了。还有没有天理啊！苍天啊，大地啊……”
邻居小伙瞪了妹妹一眼，用提问打断她的抒情：“作业写完了吗你？”
妹妹的表情瞬间调整为乖巧：“我有一道题不会，正想问你来着。”
邻居小伙：“你把题目背一遍。”
妹妹：“是几何题呀。”
邻居小伙：“几何题就没有文字题干了吗？”
妹妹转移话题，热情地对店长打招呼：“谷姐姐。”
店长笑着对小女孩点头，顺嘴问道：“苒苒已经开始学几何了吗？”
妹妹：“嗯呐。严重感觉拔苗助长。”
邻居小伙：“扯淡。”
妹妹：“你上周对着我试卷的最后一题挠了半小时的头。头皮屑都掉我桌上了。”
邻居小伙恼怒：“我那是一时想不起来怎么用你已知的知识点来解题。”
小绒毛：是呀是呀，总不能什么题目都用微积分嘛。
店长笑盈盈地看着这对年龄差距颇大的兄妹互动。
邻居大婶，也就是兄妹俩的亲妈探出脑袋，对店长打招呼：“小谷啊，进来坐呀。”
说着还瞪了儿子一眼，骂道：“把人叫过来就在门口说事？礼貌呢？”
邻居小伙：“几句话就完事了。进一趟门还得跟你们客气半天，麻不麻烦？”
邻居大婶：“嘿，小崽子怎么说话呢？”
邻居小伙有恃无恐，托着两只小猫崽在亲妈面前晃了晃：“喏，这才是小崽子。我正为这两只小崽子的事操碎了心。”
邻居大婶看向店长谷姚：
“这猫真的好送吗？都是小土猫，不值钱，长得也一般。”
“尤其长大了之后，可能看起来还有点丑。”
谷姚：
“你知道的，我那店的客人基本都是年轻女孩，对这种毛茸茸最没有抵抗力。光说送出去是很容易的。”
“但我比较担心，她们带走猫后，过一段时间兴头过了，就不好好养猫。”
“尤其有些带走后还打算在宿舍里背着宿管偷偷养，一旦被发现，多半会把猫随便往外一扔了事。”
邻居大婶：
“是这个问题。”
“我们并不要求以多精细的方式养猫，也不会去详细追踪每一个从我家带走猫的人的饲养情况。”
“但是，至少别虐待猫。”
“我是说，打骂、不给饭吃的那种虐待。”
“至于说什么进口猫粮、人不在家也为了猫开空调，不强求。”
邻居小伙：“空调还是要开的吧？这两年的夏天，不开空调是真的能热死猫。”
第697章 0697
☆、教后辈
邻居大婶：“给个水垫什么的就好了。土猫没那么娇贵。”
邻居小伙欲言又止。
谷姚给出解决方案：
“我会尽量在熟客里挑选。”
“熟客们的人品我多数都有概念, 而且熟客从我这里接走猫后，再来我店时，我可以通过观察她们的神情, 大致判断猫的情况。”
“都是心思还不深的年轻女孩, 如果把一只活生生的猫养病了、伤了、死了，见到我时肯定会露出心虚。”
“甚至，干脆不敢踏进我的店了。”
“只要养猫者还正正常常地来我店里消费，就说明她自觉把猫养得很好。”
邻居小伙：“头半年多注意一下就好, 之后生死由命吧。虽然说起来薄情，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送出去, 我们也就没打算负担小猫的一辈子。”
说到这里, 邻居小伙突然想到什么, 有些紧张地问谷姚：“对于经过你手送出去的猫, 你会有强烈的责任感吗？会因为给它们挑错了主人而内疚吗？”
谷姚自己也不太确定：“多多少少是会有点的吧。”
邻居小伙迟疑：“那要不这两只还是我自己去找愿意养的人？”
苒苒妹妹：“是啊，哥哥铁石心肠, 才不会为了小猫遭遇的不幸而动容。”
邻居小伙看向妹妹：“你这么怜惜小猫, 那你亲手养它们全部啊。”
妹妹转过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烦恼了。绝育解千愁。所以, 其实家里再多养两只也压力不大吧？”
后一句她是看着亲妈问的。
亲妈对儿女一视同仁，全部该怼就怼：“你决定要留下它们你就自己照料。别丢给我就完事。我照料你们爷仨已经够忙的了。”
妹妹放弃，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小绒毛：呵, 人类对猫的爱啊, 经常就只停留在口头而已。
邻居小伙看向谷姚：“话题完全被带偏了，我找你来主要是想给你展示一下这两只猫的问题。”
他说着，托着猫走出他家门。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邻居小伙的走动, 两只幼猫先是紧紧抱住邻居小伙的手臂, 然后开始可怜兮兮地叫。
接着越叫越大声，抱手臂的前爪伸出并不锋利的爪尖、陷入邻居小伙的衣袖中。
邻居小伙停下脚步, 退回到自己家门口。
两只幼猫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但好像还是更想挣脱邻居小伙的怀抱、跑回到在呼唤它们的妈妈的身边。
谷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面露恍然：“啊，对，很多猫都是很怕出门的。”
邻居小伙看着谷姚怀中一派悠然的小绒毛，说：“这一只应该算特例。就因为它离家时太淡定了，我都忘了猫是一种多矫情的生物。”
小绒毛：怎么说话呢？你应该说“猫是一种情绪容易敏感、需要精心呵护的生物”。
邻居小伙：“你这只像它妈妈。我家的老猫也是不怎么怕出门的——但它现在怕我把它的两只胆小崽带出门。”
谷姚：
“如果一出门就很焦虑的话，便不适合带到我店里让客人们挑了。”
“要不，我拿照片去给客人们看，如果有人特别喜欢，我带她们过来你家挑？”
“‘需要专程跑一趟’这也可以筛掉只是凑热闹、其实养猫之心不坚定的类型。”
邻居小伙：
“你说的也是一种方案。”
“另一种方案是，让它俩紧跟着你这只。”
“它俩跟着老猫时也是愿意主动稍微走出家门的，所以如果有一只它们熟悉的大胆猫领着，也许它俩就不会那么怕了。”
谷姚：“那就试试？”
说着，谷姚将小绒毛放到地上。
邻居小伙也把与小绒毛此次壳子一母同胞的两只猫放到地上。
两只小猫脚踩着地面后，立刻迫不及待躲到猫妈妈身侧，但当小绒毛“喵”了一声后，它俩回头，看向小绒毛，圆圆的眼睛中透出疑惑。
小绒毛慢条斯理地再次“喵”。
两只小猫先后也发出轻轻的“喵”。
小绒毛又一次回应它们“喵”。
两只小猫更大声些地“喵”。
小绒毛悠闲踱步，同时“喵”。
两只小猫看向大猫，对着大猫“喵”。
大猫看着门内外的这三只都是它亲生的崽子，几秒钟之后，转身进屋了。
两只小猫跟着大猫跑了几步，又停下，转回到门口，对小绒毛“喵”。
小绒毛与两只小猫喵来喵去一会儿后，两只小猫走出了家门，向小绒毛靠近。
邻居小伙握拳、低声：“成了。”
谷姚举着手机给这三只拍照，同时说：“真想知道它们的交流内容。”
小绒毛：求我呀。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告诉你。
第二天，谷姚将三只小猫放入一个大猫包里，全部带入店中。
到店后，在小绒毛的带领下，两只胆小猫自己走出猫包、走到收银台上。
但之后两只缩在一起，惶惑地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小绒毛没有与它们毛挨毛地贴着，但始终保持在距离它们不到半米的位置，并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喵”给它们打气。
其实小绒毛鼓励它们的话语很简单，总结来说就是：
人类都是猫的仆从。可以将人类社会视为服务猫的组织。
两只小猫说不上信不信的，因为它俩根本没有理解小绒毛的话。
它俩愿意跟着小绒毛只是被它强者的气场所吸引。
它俩的妈妈自从被绝育后，对崽子们的态度就明显冷淡了很多，最多只关心一下它俩死没死。
养它俩的那一家人也总是在说“养大些、养到不容易夭折了就把它们送人”。
哪怕它俩不理解什么是绝育，也听不懂人话，但毫无疑问清晰感觉到了妈妈和那家人对它俩的不上心和驱赶。
所以它俩很缺乏安全感。
现在遇到一个气味熟悉、且乐意带着它俩的厉害猫，它俩自然愿意模仿小绒毛的动作去动。
即使它俩有点困惑：
好像就在一天之前，这个小绒毛还和它俩一样会因为妈妈的冷淡而不安。
哪怕它比它俩胆大一点，敢于主动走出门，也依然对外界有一点畏惧。
为什么仅仅离开了一天，它便好像气场比妈妈更强大，仿佛已经掌控了全世界？
不过小小的猫脑袋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它俩只要确定了这只是它俩的兄弟、这只现在很厉害，便足够获得安心。
两只小猫：等我们有了名字和主人后，就也会变得和小绒毛一样厉害叭？
小绒毛没有否定这两只小猫的憧憬。
因为从始至终，小绒毛都没有在这两只面前表现过诸如空间瞬移、说人话等正常猫办不到的技能。
小绒毛觉得，“在人类面前闲庭信步、颐指气使”是所有猫都能做到的。
只要遇到一个愿意宠猫的人类伙伴，且猫自己愿意放开胆子。
而前者可以促成后者的发生。
小绒毛：所以问题就只剩下了，给它俩找个享受被猫欺负待遇的好人。
这方面小绒毛自认还是有点眼光的。
小绒毛：
我挑中的人类，哪怕不会数年如一日地爱猫如命，但至少可以肯定不会虐待猫，不会遗弃猫。
他们会一直给猫一点生活空间，并一直给猫提供生存基础物资。
爱不爱是感情问题。人类的感情比较多变，即使此刻的深爱是真，也不代表五年十年后不会无爱。
而是否持续照顾是责任感、人品的问题。
人类成年后，只要没有遭遇大变故，那么责任心与人品便很难发生质变。
小绒毛教两只小猫：
“挑人类伙伴时，不要看他们现在对你们表现出的喜欢有多浓烈。”
“而要思考，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喜欢你们了，他们会如何对待你们。”
“简单说来，我们要思考最糟的情况。”
“我自己有强悍的生存能力，自信别说得不到人类照顾，哪怕与人类为敌，我也能让自己生活舒适。”
“但这样的我也必须承认，很多猫，比如你俩，如果离开人类，很难在城市里生活好。”
“从小便习惯了当宠物猫的你们，基本已经失去了自己谋生的能力。”
“于是，你们在挑选人类伙伴时，就必须优先考虑他们的下限。”
“很多时候，上限不过是锦上添花。”
“每顿是吃几百块钱的罐头，还是吃平均下来可能只几毛钱的水煮鸡胸肉，猫窝是定制镶钻的，还是拿草编鸡窝凑合，只要都干净，那么其实对多数猫的差别便不是很大。”
“但有没有定时提供食物，对部分猫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所以，要挑选即使不爱我们了，也会承认我们是他们的所有物、他们有责任让我们吃饱不受冻的人类家庭。”
两只猫往相对的方向歪脑袋。
两颗小脑袋碰到一起，看向小绒毛的视线中透出一模一样的茫然。
好些昨天就得到消息、今天特意过来的顾客看着小小一只的小绒毛教导两只和它一样大的猫，被萌得心都要化了。
顾客：
“小绒毛是大哥猫吧？”
“长兄如父。”
谷姚想起来自己根本还不知道小绒毛的性别。
谷姚：不过也不要紧吧？反正将来都是要绝育的。绝育后就都等于无性别了。
小绒毛并不知道谷姚的想法，但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
区区宠物医院可奈何不了小绒毛。
手术刀举到它面前了，小绒毛再瞬移也来得及。
而“瞬移消失”可以给宠物医院留下一个奇幻传说故事，可能会让部分人类相信“猫仙因为人类的失礼举动而使用了仙法”。
当然，一只猫仙的脱身，对每年数量庞大的普通猫绝育手术大概产生不了多少影响。
第698章 0698
☆、面试官
今天来凑热闹看小猫的人很多, 男女都有，但真正准备带走小猫的只有几个。
其他本来也想要小猫的人纷纷因为“家里有人对猫毛过敏”“家里人上班都太忙了，没时间照顾猫”“租屋不让养猫”等原因退出竞争。
至于住学校宿舍的那些, 只要是谷姚知道的, 便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竞争资格。
谷姚笑眯眯地看着那几个熟客，说：
“我连你们的宿舍号都知道。”
“几个月前你们学校校庆时，你们需要装饰物又脱不开身，可是我亲自去你们宿舍送东西的。”
“你们现在试图欺骗我说你们不住校？”
这几位讪讪：“也许我们最近刚搬出来？”
谷姚：“哦？那能透露一下新住址吗？我给你们寄一份搬家贺礼过去？”
掰不下去的熟客撒娇：“店长姐姐。”
谷姚：“好啦。给小猫找主人对人类来说也许像是娱乐, 但对小猫来说，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大事。都严肃点。”
顾客们：
“对对对, 猫选主人和古时候女子嫁人是差不多的。”
“一旦托付错人, 很可能一辈子就毁了。”
“猫与人可不是好离婚的。”
“好像古时候养猫和娶妻一样, 都是要下聘礼的。”
“有些朝代还要写纳猫契。”
“有一个专门的词, 叫‘聘猫’。”
“我也知道这个。”
“如果是聘家猫生的小猫，比如店长姐姐的这两只, 聘礼就需要给主人。一般是给盐或者糖什么的。”
“如果是聘野猫生的小猫, 聘礼就需要给猫妈妈。这时候聘礼一般是小鱼。”
“好浪漫。”
“这体现的是古人对待猫的郑重。”
谷姚：“是的。这一次我们要效仿古人, 郑重对待。”
小绒毛蹲坐在两只小猫的前面，与众人对视。
谷姚想了想，试探着说：“猫妈妈因为被绝育而无心俗事, 所以现在, 小绒毛暂时担任它的这两只……兄弟姐妹的监护……猫。只有得到了小绒毛的许可，申请者才能抱走小猫。”
小绒毛赞许地对谷姚点了下头。
顾客：“这仨真的是同一个妈在同一胎中生下来的吗？”
小绒毛：这位发出质疑的同学，你出局啦。
另一个有意者对质疑者说：
“那两只只是胆子比较小, 等熟悉了新家后, 肯定能表现出聪明劲儿。”
“猫一般都是聪明的。”
“不过其实不那么聪明也没关系，傻也有傻的可爱处。”
“我还就喜欢傻一点的猫。聪明猫——比如小绒毛——看人类的眼神太鄙视了。”
小绒毛：……算啦, 先不删掉你的申请资格。毕竟不是我找饲养者。你嫌弃我与这两只小傻猫无关。
出于好玩，有意聘猫者逐一到小绒毛面前现场口述自己聘猫的理由，并说清了会给出的聘礼。
说着说着，有人觉得不过瘾，干脆上网查了查纳猫契的格式，然后跑去不远处的文具店买了一包A4纸，分给同好们一起来写。
有对谷姚店内商品没兴趣的路人见到这一幕，也进来凑热闹、参与竞争。
谷姚看着莫名越来越投入的这帮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买纸的钱我来出吧。”
第一个去买纸、现在正对着手机专心模仿纳猫契格式的人一口拒绝：“准备聘猫的人是我们，哪有聘书还要猫主人出纸钱的道理。”
其他写或者叫画纳猫契的人纷纷附和：
“对对对，没道理。”
“再说一包纸才几个钱，不用那么较真啦。”
“是的，我们今天只对猫认真，其他事情都可以随意一点。”
很快，有人第一个画完纳猫契，高兴地放到小绒毛面前。
这时候，谷姚已经站到收银台后，就守在三只猫的旁边，但交纳猫契的人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小绒毛，偶尔看两眼待被聘的小猫，并没有把纳猫契交给谷姚看的意思。
谷姚：好吧，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两只小猫的主人或长辈，他们聘猫确实不需要经过我同意。
小绒毛低头看向纳猫契。
小绒毛：画得……勉勉强强。可惜，人不行。身上一股子狗味儿，家里肯定养了狗。
小绒毛用爪尖在这张纳猫契的空白处划出一个叉，然后将整张纸拨到左侧。
第一个送上纳猫契的人：“……哎？”
谷姚尝试翻译：“应该是你出局的意思。”
第一个送上纳猫契的人：“为什么？我承诺的给猫待遇不诚挚吗？”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探头看了一眼，嗤笑：“你那字，别说猫了，我这个人辨认起来都吃力。小绒毛看不懂这些字，不知道你给出了什么优厚条件，八成是因为你猫画得太丑才否决你。”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不服：“哪里丑了？我好歹也算是学过的。”
小绒毛：确实不能说丑，只是比起猫来，神韵更像是傻狗。虽然说养狗的人不一定养不好猫，但以这两只的胆子，暂时真的不适合与狗一起生活。尤其是特别闹腾的小型犬。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把自己的作品放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考虑了一下，没有在这张上做标记，只是将它拨到了右侧，与前面那张做好分类。
第二个完成纳猫契的人自觉领会了猫意：“应该是‘先留下，待观察’的意思。如果之后没有比我条件更好的聘猫人，我应该就能带走猫了。”
围观顺便拍视频的人：“这么玄乎？这只是一只猫啊。说得跟面试主考官似的。”
第三个完成纳猫契的人：“严肃点。不相信猫的神通，为什么还要来聘猫？”
拍视频的人怔了怔，辩解：“我本来就没打算聘啊，我只是来记录稀奇的。”
第四个完成纳猫契的人：“看到猫都不想聘的人，站远点，别扰乱了猫的萌系气场。”
拍视频的人沉默片刻，转头在谷姚店内拿了些东西，然后到收银台来找谷姚结账。
结账完毕，拍视频的人理直气壮：“我是本店顾客，理所当然可以待在这里。与你们这些只围着猫转、不仅不给店长花钱、还妨碍店长做生意的白嫖党不在一个层面。”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并第一个惨遭淘汰的人立刻也到货架上拿了东西，并结账。
谷姚没有立刻给她结，而是劝道：“理性消费呀。今天我就是专门来给两只小猫找主人的，已经做好了销售额降低的心理准备。”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
“有心理准备不代表真要看着坏事成真。”
“而且我拿的本来也是我想要买的。”
“虽然如果那个人不提，我可能不会今天买，但过两天，或者下周，肯定也会买。”
“没有跟那个拍视频的家伙似的，为了争一口气而乱花钱买自己用不上的。”
拍视频的人：“嘿……”
第一个完成纳猫契的人睨着拍视频的人，问：“难道你一个男生还用得上指甲油？还是粉色的。”
拍视频的人语塞了一下，然后说：“我送给女朋友。”
拍视频的人的一个熟人笑道：“醒醒，你没有女朋友。”
拍视频的人没好气地看向拆台的熟人：“我送给你行了吧？”
拆台的熟人“哎哟”一声，手拍上胸口，故作震惊地说：“兄弟，我才知道……但我与你是不会有结果的。”
小绒毛没理会人类的戏精附体，它专注地一张一张处理纳猫契。
纳猫契上的文字内容倒是其次。
小绒毛的重点工作是通过观察人类写纳猫契时的态度，以及这个人神态、举止、衣着、与他人交谈的方式等，判断其是否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虽然现在的小绒毛对人类的理解已经颇深，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出结论，老实说小绒毛也有点吃力。
小绒毛：
好在大家都不赶时间，并不是今天便非要带走猫。
我完全可以给疑似合格的人打上空间标记，等入夜后传送到他们家中，做进一步核实。
更好在，需要送出去的猫仅有两只，而大致合格的人，现在已经有八个啦。
如果当前这概率持续下去，今天关店之前，合格人数应该可以突破二十。
十里挑一的比例，从合格中挑出良好，应该不难。
毕竟我也没指望养猫者把这两只宠成猫公主猫王子，只要不会轻易遗弃就行。
挤在店内的人看着小绒毛把画叉的纳猫契放一堆、不做记号的放另一堆。
每一张的分类都没有出错。
逐渐的，人类的态度从“一小半认真、主要还是闹着玩”，转为真正的“严肃、认真、忐忑”。
有几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仿佛真的在被面试。”
纳猫契被画叉的人：“我们是当场被判不合格的。”
纳猫契没被做记号的人：“我们是被告知回去等通知的——但被录用的几率不大。竞争者太多了，总共却只挑两人。”
有人趁着小绒毛转头去放不合格纳猫契的机会，试图将自己没被审阅的纳猫契偷偷直接塞进等通知的那一堆。
但刚塞入一个角，就被小绒毛一爪按住。
小绒毛双眼幽幽地盯着做偷摸举动的人，带动在场所有人也都盯向此人。
做偷摸举动的人讪笑。
夹在指尖的纳猫契继续塞肯定不行，但从小绒毛的肉垫下抽回来好像也不太妥。
小绒毛凭着肉垫的摩擦力把她那张纳猫契从她犹豫不决的指尖薅走，在空白处划上一个比其他叉大一号的叉，放入叉堆里。
做偷摸举动失败的人嘤嘤嘤地退到自己朋友身边。
第699章 0699
☆、流量
她的朋友无奈：
“都跟你说了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得罪猫判官嘛。”
“而且你看看等通知的那堆的张数, 就算你侥幸成功塞进去，也最多有十分之一的机会被挑中。”
“以你单选题四选一靠蒙从来蒙不中的运气，你期待什么呢？”
做偷摸举动失败的人：“期待万一呀。万一我以前的霉运都是为今天的走运做铺垫呢？”
有人纳闷：“猫‘判官’又是什么称呼？”
有人认可：
“差不多吧。感觉小绒毛好像真的看透了我们的前世今生。”
“只有完全通过了审判的人, 才有资格竞争养猫岗位。”
“这已经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面试, 而是直击灵魂的筛查。”
其他人：
“……等等，这本来也不是工作面试啊。这只是来申请养猫的。”
“啊，对哦，纳猫契不是写着玩的, 如果被选中，是真的要把一只活生生的猫聘回家……”
“哦, 我的纳猫契已经被叉掉了, 那没事了, 我没耽误小猫寻找合适的主人。”
“小绒毛判官看人真准。”
小绒毛：要叫猫仙呀。判官好像是鬼神那一类哒？
又过了一会儿, 有人问谷姚：
“今天看样子是选不出猫主人了。”
“我的纳猫契被放在了等通知那一堆，明后天我可能没空过来这边, 如果我被选上, 你会电话告诉我吧？”
“我在纳猫契上留了手机号。”
谷姚：“这是肯定的。即使最终没有选中你, 我也会给你发条短信告诉你这个结果。”
那人道谢，然后便先离开了。
另有人看着这位离开的背影，突然说：“我们要不要看一下等通知那一堆纳猫契上是不是都写了电话号码？是不是没写的全被直接画叉了？”
因为怕被小绒毛误会又有作弊意图, 所以大家请谷姚帮忙看。
谷姚等小绒毛点头之后, 才一张一张地去翻等通知的纳猫契。
同时，小绒毛自己回忆了一下，发现：哎, 还真是呀。虽然这并不在我的挑选标准内, 但，果然, 有诚意养猫的人是有明显共通点哒。
谷姚把翻完的纳猫契整理好、重新放回原位，对等待答案的众人宣布：“确实都有。”
有之前被画叉的人好像找到了通关密码，立刻重新画了一张纳猫契，信心满满地放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面无表情地画叉、放左边。
被二次拒绝的人非常失落：“为什么呀。”
小绒毛：因为我之前判断要不要拒绝根本就不是看有没有电话号码呀。这个共通点属于意外发现。你个学渣抄错答案还觉得老师不公平吗？
等快到关店时间，谷姚宣布这次选猫主人活动第一阶段结束。
谷姚：
“接下来几天，小绒毛会在等通知的那些人中挑选最合适的两位。”
“定下人选后，等通知的大家都会得到中选或落选的通知。”
“我还会将中选者的纳猫契复印一份，遮挡私人信息后贴在店内，供有兴趣的顾客看。”
有意犹未尽的人举手发问：“在中选者名单出来之前，还可以继续交纳猫契吗？”
谷姚没料到大家的热情这么高，无奈地看向小绒毛。
小绒毛沉稳点头。
谷姚不太有底气地翻译：“可以。”
好些人欢呼。
谷姚心中嘀咕：真的可以吗？别最后收不了场。
当天晚上带着三只小猫回家时，谷姚得到了邻居家妹妹的恭喜：“猫选妃活动好热闹。上热搜了呢。”
谷姚也看到了本地热搜，正头疼：“怎么还有外地网友嚷嚷要快递纳猫契过来参与竞争？我应该说了中选者需要亲自来我店里接猫吧？不会邮寄猫的。”
邻居妹妹正色：“就是。活生生的小动物怎么可能用快递寄呢？太残忍了。”
邻居小伙倒是觉得问题不大：“反正现在挑选权完全在我们手上。我们不选外地的，就挑常去谷姐店内的客人。这些肯定是本地人、肯定能自己到店内来取猫。”
邻居妹妹纠正：“是小绒毛选，不是我们选。”
邻居小伙看向妹妹，一时没吭声，大概是根本不信猫真能在这种事情上做决定。
谷姚：
“小绒毛留下待二次挑选的那些纳猫契，写的人有不是我店顾客的。”
“但我今天与他们都略微交谈过，确定他们都是在附近住家或工作的。”
“写纳猫契是临时起意，我店的位置也少有外地游客来，所以在拿回来的这堆纳猫契里随便挑，应该都不存在邮寄猫的问题。”
邻居小伙没忍住吐槽：“纳猫契相当于婚书，应该是双方已定下关系，至少是双方意向比较大后才写的，不是当简历用的。”
谷姚：“现代人临时玩一玩，倒不用追求完全复古。”
邻居妹妹：“是的。古代的东西出现在现代，当然需要适应新时代特色。新时代就是流行竞争上岗。”
邻居小伙又看了一眼热搜标题，说：“新时代没有选妃。”
邻居妹妹：“人没有。猫可以有。”
谷姚：“今天这两只没能送出去，是放回你们家，还是我带回我家？”
邻居小伙：“不麻烦的话，就你带回家吧。让它们多感受小绒毛的霸气。”
谷姚：“我觉得它们确实应该是感受到了。至少今天在店内、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中吃东西吃得很香。下午时还学会了帮忙把被小绒毛划叉的纳猫契叼到拒绝堆里。”
邻居妹妹：“明天周六，再现场收一次纳猫契吧？我想去看现场。”
谷姚：“不，明天我准备关店。这个热度，我怕明天来的人太多，要是因为拥挤而出点事故，那就麻烦了。”
邻居小伙：“谨慎点好。反正我们的目的只是把猫送出去而已，现在已经找到足够多愿意收猫的人了，是超额完成任务，不必再节外生枝。”
邻居妹妹心疼：“但这是流量呀。流量。这个时代，流量就是王道。”
邻居小伙：“你平常都学了些什么？”
邻居妹妹：“学习与时俱进。”
谷姚：“流量虽然是有很高的价值，但也要能消化才能为自己所用。如果消化不了，伤了身，那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安全第一。”
邻居妹妹为这两个白白浪费机会的人唉声叹气。
晚饭后，谷姚独自溜达到自己的店，在玻璃门内侧贴了一张纸，上面写：
忙于为猫选主人，暂停营业。
如有新的纳猫契，可从门缝塞入店内。
但只有当现有纳猫契在二次筛选后全都不合适时，才可能会从新纳猫契中挑选。
重新锁好店门后，谷姚再检查了一遍新增说明，确认上面无错别字、无歧义。
就在谷姚专注阅读时，身后一声有点飘渺的“店长姐姐”吓得谷姚抖了一下。
谷姚回头，与因为谷姚的反应而也有点受惊的女生对上视线。
谷姚呼出一口气：“是小方啊。”
这是谷姚店里以前的常客。
之所以强调“以前”，是因为小方常来的时间截止到她毕业之时。
去年毕业后小方的工作地点虽然还在本市，但距离这里坐公交车的话要近两个小时，所以就很少来了。
小方：“抱歉，我不该突然出声。”
谷姚：“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是竞争猫主人这事的热度太高了，我有点愁，总担心会失控。哦，你可能不知道，我店里今天……”
小方打断道：“我知道。”
同时还拿出一张谷姚这一整天看得无比眼熟的纳猫契。
谷姚：……今天最开始提出画纳猫契的是哪一位来着？如果真出事了我一定要把那人拉下水。
小方态度带着些小心：“我看视频上说还在继续收的？”
小方又看了看玻璃门上贴的说明，问：“那我塞到店里，你稍后统一来收？”
谷姚叹了口气，对小方伸出手：“给我吧。老顾客还是要有优待的。但能不能通过我给不了你保证。这事基本是猫说了算。”
小方：“谢谢。我在上面写了详细地址和电话，猫随时可以来视察。”
谷姚：
对哦。有养猫意愿的人当着小绒毛的面写纳猫契，小绒毛可以直接观察那个人。
但把写好的纳猫契塞店里，我明天来统一拿回家给小绒毛看，小绒毛怎么判断这批它没见过的人的性情是否适合养猫？
所以果然还是只能从今天白天收到的那些纳猫契中挑吧？
谷姚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有人在对着她的店拍照。
还有人直接走到谷姚面前问：“你就是这家猫店的老板？”
没有持续追踪热搜发展的谷姚：……啊，原来连店名都给我改了吗？
谷姚微笑：“是的。不过这两天暂停营业了，要等把两只猫都送出去后才会继续营业。”
问话的人：“这两天新塞进去的纳猫契真的还有几率被选中吗？”
谷姚：“几率比较低，但确实不为零。”
问话的人有点失望，但好在并不激动，让谷姚顺利地带着小方离开。
谷姚带上小方是想多给这位熟客一个机会，让小绒毛见一见她，让她真正进入候选名单。
在谷姚的印象中，小方是一个内敛温柔责任心强的人，猫交到小方手上谷姚很放心。
另外，小方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谷姚觉得有一只猫陪伴可能对小方有好处。
谷姚：就是不知道小绒毛会不会不接受需要猫照顾的人类。
小方沉默地跟着谷姚走了一段，在已经能看到谷姚所住小区时，小方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第700章 0700
☆、二次筛选
谷姚并不阻拦, 只问道：“你今天是特意为了猫过来的吗？”
小方：“也不全是。我的一个亲戚今年考上了我母校，我……”
小方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 再次说：“我得走了。如果我被选中, 你联系我。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猫。”
谷姚答应了，并在小方的配合下给她录了一段向猫打招呼的视频，准备给小绒毛检阅。
小方：“那三只猫真的像热搜视频上的那么通人性吗？”
谷姚：“虽然我觉得小绒毛未必认为‘通人性’算夸奖，但, 是的，它们仨确实可以成为人类的贴心小棉袄。”
小方露出一个笑容。
告别小方、回到家后, 谷姚立刻给小绒毛播放小方的打招呼视频, 同时将小方的纳猫契放到小绒毛面前。
谷姚：
“这张纳猫契就是这个女孩子写的哦。字很漂亮吧？”
“你别看她在视频里好像有点没精神的样子, 她毕业以前其实是一个很意气风发的人。”
“虽然行事上内敛低调, 但总能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在同学老师中的评价都非常好。还吸引了很多崇拜者。”
“现在不知道是工作还是家庭方面出了点问题。”
“不过看她的打扮，还有皮肤状态, 物质条件应该没有故障, 肯定有条件养猫。”
小绒毛：我们猫本来就很好养。
小绒毛将小方的纳猫契不做标记地放入需二次筛选的堆里。
这时, 谷姚才发现，桌上多出几张被画叉的纳猫契。
而白天关店前，所有被拒绝的纳猫契要么被原主拿走, 要么被放在收银台下面的小箱子里, 都没有带回家。
谷姚：“哇，我出去这一会儿你已经加班开始筛第二轮了吗？”
小绒毛叹气：是呀，好辛苦哒。
两只吃饱喝足的小猫蹭在小绒毛旁边咪喵叫。
谷姚揉揉两只的脑袋, 说：“要谢谢哥哥哦——也可能是姐姐。”
小绒毛对着两只喵, 意思是：别听人类哒，要叫我猫仙大大。
两只齐声喵, 意思是：猫仙仙。
小绒毛：小孩子原来真的喜欢说叠字呀？
谷姚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发现被叉掉的纳猫契又多了两张。
但接下来谷姚在客厅里待了快一个小时，小绒毛只是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并没有继续处理纳猫契的意思。
谷姚悟了：“二次筛选的方式是人类不能看的吗？”
小绒毛：嗯哼。
两只小猫：“喵喵。”
谷姚：“好吧，那我去卧室了。卧室门会留条缝。我躺在床上从那条缝看不到你们这个位置，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从那条缝钻进来叫我。”
小绒毛：“喵。”
两只小猫：“喵喵。”
谷姚：“真奇怪。明明体型几乎一样，怎么就有种‘威武大猫与它的两只小幼崽’画面感呢？”
小绒毛：说明你这个人类透过表象看到了猫的本质。
等谷姚当真进卧室后不出来了，小绒毛抖抖毛，继续工作。
小绒毛这阶段的工作方式确实不适合给谷姚看，因为它是传送到写纳猫契的人的家里。
小绒毛：
猫毕竟是一种多数都很宅的动物，所以住家环境至关重要。
最好这位人类伙伴也比较宅。
白天要上学或者工作赚钱没办法，晚饭之后尽量就不要有太多社交活动啦，窝在家里抱着猫刷视频或者打游戏就很好。
退一步说，即使晚饭后依然忙碌，也最好是在家里加班。
总之，得给予猫充分的陪伴。
所以，当谷姚晚饭后到店里去贴纸时，小绒毛就随机抽取纳猫契。
在脑中将挑出来的纳猫契与写纳猫契的人联系到一起，认真回忆对方身上的气息，唤醒自己留在对方身上的空间印记，接着传送。
当然，有传送失败的。
毕竟给陌生人打印记、追踪气息这些技能小绒毛还很生疏。
不过失败也没关系。
因为小绒毛在谷姚家里打的印记是稳固的。
所以即使小绒毛不小心把自己传送到不知名地点，它也可以传送回谷姚家，再继续尝试找写纳猫契的人就好啦。
在某次成功的传送中，小绒毛发现写的纳猫契进入二轮筛选的某人正在一个非常热闹的酒吧里与人高声谈笑，还大口喝酒。
小绒毛：
这酒吧的声音太吵了，猫耳朵都要聋掉啦，扣分。
酒的气味好浓，酒精度数太高，回家后有撒酒疯的危险，扣分。
玩得这么投入，可能要到凌晨才会回家，养了猫如果忘记提前给猫准备晚饭，那猫就要饿到第二天啦，扣分。
两秒钟不到扣了三次分后，小绒毛毫不留恋地传送回谷姚家，把此人对应的纳猫契给叉掉。
小绒毛不知道的是，它离开后，有人揉揉眼睛，对身边的人说：
“我刚刚看到那里有一只猫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他身边的人：“嗯？”
看到小绒毛的人：“真的。是一只……在发光的小白猫。”
他身边的人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抬手拍拍这人的脑袋：
“你不能再喝了。那是镜子反光。”
“你看到没，那里，那个妹子手上的化妆镜，反射的光就落在你说的位置。”
看到小绒毛的人自己也不确定起来，又盯了一会儿，摸脑袋：“好像是哦。”
在另一次成功的传送中，小绒毛看到了一场打劫。
被打劫者正是写纳猫契的人。
小绒毛先扫了一眼被打劫者手中的购物袋，发现里面是新鲜的蔬果还有肉。
小绒毛：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有点晚啦，但会自己回家做饭，而不是直接点外卖，那么就有亲手做猫饭的几率。可以进入第三轮筛选。
评价完毕后，小绒毛猛地一个飞跃，狠狠一脚踹到打劫者的额头上。
接着在落地的同时确认打劫者昏迷而没死亡，小绒毛便放心传送回谷姚家，留下被打劫者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闪过了一个白色的……毛团子？
被打劫者报了警。
警方调了附近的监控，但只有一处画面略微拍到了那个浅色影子。
和警察一起看监控的被打劫者：“对对对，就是这个。是毛茸茸的吧？还有尾巴对不对？”
警察看着那清晰度相当糟糕的画面，首先肯定了砸晕打劫者的不是这位被打劫的报案者。
警察接着问从迷茫中回神之后便显得几乎算是兴高采烈的报案者：“你对这个救了你的……东西，好像有想法？”
报案者：“我觉得它是我白天见过的一只猫。”
说着，报案者给警察看他白天在谷姚店里拍的照片，指着小绒毛对警察们介绍：
“就是这只。又可爱又神气对不对？”
“我很想养它。可惜这只是店长的，它护着的那两只才是店长准备选人赠送的。”
一个警察恍然：“白天上了热搜的那个。纳猫契。”
报案者仿佛找到了知音，连声道：“对对对。我也写了。我那份还通过了初筛。”
一个白天忙于工作、没时间刷热搜的警察没跟上节奏，疑惑：“纳什么妾？”
听着像是在挑战法律。
知情的警察一边纠正“是契。契约的契。我发音这么不标准吗？”一边给同事科普有关猫的热搜，还播放了热搜视频。
警察们看着看着，开始对比热搜上的小绒毛与模糊监控上砸中抢劫者的那个白影的相似度。
最后专业评价：“除了没法解释它是怎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外，确实很像。”
一个警察还把监控录像停在某个画面上，并局部放大，点着形容为马赛克都算抬举的一处，语气笃定地说：“这里的黄色斑点和小绒毛身上的形状和位置都很像。”
报案者盯了画面好一会儿，然后看向其他警察，带着浓重疑惑地问：“黄色？斑点？”
指出斑点位置的警察：“在昏黄灯光下，毛色与白天看上去肯定差别很大，再加上这个像素，你脑中逆推还原一下，就是黄色斑点没错。”
报案者：“对不起，我不具备这个逆推还原的技能。”
指出斑点位置的警察：“那你就姑且相信我的判断？”
报案者接受了此建议，立刻重新将心情调整回高兴的节奏：“小绒毛救了我，至少说明它觉得我值得它救，所以，我被它托付小猫的几率提升了吧？”
警察们不是很懂这位的脑回路。
警察们：
即使忽略掉猫千里迢迢……
哦，也没多远，就隔了一个区。
但即使救他的真是那位小绒毛，小绒毛为什么要把其他小猫托付给一个需要猫救助的、貌似不太有能力自我保护的人类呢？
难道小绒毛和它的猫兄弟姐妹都是特别喜欢做慈善的猫吗？
猫找主人难道不都是指望被人类妥善照顾吗？
难道还有猫更喜欢照顾人类？
最终，报案者在派出所里做好笔录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后，直到入睡时，他还对拥有小猫充满了期待。
而第二天一早，他发现关于纳猫契有了新热搜：
猫灵
这条热搜的大致内容是：一晚上有数十人声称自己看到了猫。
其中有近一半肯定地说自己看到的就是小绒毛。
另有一小半则不那么确定，只说自己看到了浅色的小猫。
还有一部分连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猫都不确定，只说看到了浅色的、小小的影子闪过。
这些人的共同点是，要么自己交过纳猫契给小绒毛，要么当时正与自己待在一起的亲朋中有人交过。
所以大家互通信息后一致认为，这是小绒毛在对他们进行第二轮观察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