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0801
☆、大佬
第一本书改编电视剧的爆火让祝乡后续的版权售卖更加顺利。
也让她在挑购买方时更有话语权。
除了第一本书之外, 后续祝乡都不再只凭价格决定卖给谁了。
有时她会说：“这家公司好几个艺人闹出的事情都太龌龊，不卖。”
有时她又会说：“这家公司之前拍的某剧太侮辱智商，不卖。”
有时她还会说：“上次卖的那家公司呀……前期表现还行, 但剧播完后的吃相有点难看, 再观察观察吧。”
甚至有一次，祝乡还将自己一个短篇的版权以让业内跌破眼镜的低价，卖给了一位初出茅庐的导演。
最终这位导演拒绝多方投资、牢牢把握自己拍摄话语权、根据此短篇拍出的电影，夺得当年国内的票房冠军。
让祝乡得到了大量分成, 也让该导演在这一行一举站稳了脚跟。
现在，很多人对祝乡看人的眼光都特别佩服。
祝乡把版权卖给谁, 无数人就觉得可以无脑信任那人、只等待观赏一部精彩的作品。
同理, 也有无数人认为可以无脑信任祝乡的每一篇作品。
信任她的每一部新作都会比上一部更精彩。
祝乡现在是完全不用担心卖版权的事情。
只要她有开新文的意向, 哪怕没有大纲、没有标题, 甚至连写哪个题材都没定，便有无数公司及个人捧着钱找她买。
还会一个比一个贴心地说：
“三年内写完就成。”
“五年就成。”
“十年也没问题。”
但钱够用的祝乡对给自己的新作早早套上枷锁全无兴趣。
祝乡：
“娱乐圈这个地方, 一个公司的今年与三年后, 甚至十年后, 能算是同一个公司吗？”
“虽然一个公司在买下我书的版权后，也可能拖到该公司内部大变样了才开拍，可总比把我写书的时间也放入他们的变动时间强。”
小绒毛花了一晚上时间, 将祝乡在外人眼中一帆风顺的传奇大佬经历了解了个大概。
并得知祝乡现在已经三十九岁了, 距离她的四十岁生日只差五个月。
祝乡发表第一本书、第一本书爆火是发生在她高中毕业的那年暑假。
之后卖出第一本书的版权、根据第一本书拍摄的电视剧爆火则都是发生在她大学时。
小绒毛：人类的四十岁是长这样的吗？看着与不修边幅的二三十岁差不呀。祝乡这可肯定没有化妆加成。
小绒毛总觉得，网页上文字描述的祝乡，与现实中它亲眼看到的祝乡, 差别很大。
另外, 网友们分析祝乡的富有程度，与小绒毛看到的约五六十平方的房子, 以及房子内过分简单的家具，也很不匹配。
小绒毛很想怀疑网上的祝乡与它在现实中看到的祝乡，只是同名，但小绒毛确确实实登入了祝乡的作者后台。
也在电脑的本地文件夹里看到了详细的大纲、背景资料设定、废稿、片段灵感记录、很多合同的电子版、身份证扫描件等。
还在一个邮箱里发现了近万封、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的、包含了祝乡所有文的“稿件备份”。
小绒毛：
虽然说很多人的网络形象与现实形象都差异巨大，但祝乡这差得……
好叭，好歹都是人，没有跨种族。
惊讶的情绪消退后，小绒毛开始爪痒：
如果我用祝乡的身份证开个小号来发文，人类会发现文字后面的是猫吗？
算了，我还是不祸害祝乡的神级名誉啦，另外找个人的身份证来玩……
不行，万一我写的文也混到收入了呢？
哪怕不多，但与其便宜别人，还是给祝乡叭。
告诉祝乡，哪怕她江郎才尽，猫也可以养她。
不知道祝乡得知这个消息后，是会惊喜，还是惊恐。
为了提升靠写文赚钱的几率，我需要先了解这个世界的网文流行风向。
从看网文界顶流祝乡大大的作品开始。
把祝乡的所有文，按发表时间先后顺序全部看一遍。
看完之后如果还有兴趣，再把由她作品改编的电影电视剧也全都看一遍。
这样我就能深刻理解流行的脉搏啦。
还能顺便充分了解此次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类。
但看影视作品我需要找一副耳机呀。
不然开公放祝乡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听到了怎么办？
不过应该不会听到叭。
我的听觉比祝乡灵敏很多，她刚下床我就能发现。
然后在祝乡开门之前暂停播放视频，顺便把笔记本合上避免她在门外看到屏幕光线。
但最好我使用电脑的事情还是能在祝乡面前过明路。
嗯……带有触屏功能的手机平板，猫还能在上面玩点切水果的小游戏。
这种只能键盘操作的电脑，除了踩键盘之外，普通猫好像没有其他玩法了叭？
所以就只能偷偷哒？
接下来几天，小绒毛发现，这种“偷偷使用”好像完全没有难度。
因为在退出电脑上的聊天软件后，祝乡每天只会进入放电脑的房间一次。
主要动作是打扫卫生。
顺便看一看电脑是否依然在正常运行——动作上像是顺便，但祝乡自己才知道这其实是不是核心目的。
祝乡每次检查电脑大致会花半分钟，全过程是：
把笔记本电脑从合盖变为开盖，然后在桌面上动动鼠标，从桌面通过快捷图标打开一个文件夹，接着关掉这个文件夹，最后合上电脑。
——那文件夹名为“暂存”，里面只放了一个空白文档。
每周日祝乡会将电脑重启一次。
可能是因为装的软件非常少，所以即使电脑年龄较大、持续开机时间较长，每次重启的时间却并不长。
连重启带检查也花不了一分钟。
祝乡的检查项目中并不包括查看浏览器记录，也没有检查电脑中是否被新安装了多余软件。
所以小绒毛如果想安装新软件，安装后只要注意别把软件图标放到桌面上，祝乡便很难发现。
小绒毛：
就算发现了，她也联想不到猫身上。
而更可能是怀疑之前安装的某垃圾软件在自动更新时附带了赠品。
怀疑黑客入侵的几率都比怀疑猫的大。
谁让祝乡给那电脑装的寥寥无几的软件里竟然包含了杀毒软件全家桶，还始终让电脑处于联网状态呢？
感觉上，祝乡对写文这事还是有执念的。
她想要继续写，但一写她又感到痛苦。
于是她选择让写文工具保持在随时可工作的状态，自己每天靠近这工具一次，检测自己是否可以重新开工。
很显然的，每一天都不能。
祝乡最多只能做到打开放了用于写文的文档的文件夹，却连打开这空无一字的文档都做不到。
哪怕祝乡对自己说“打开后立刻关掉”，她也下不了打开文档的决心。
从某种角度来说，祝乡对待小绒毛的态度和对待那台工作电脑的很相似。
每天会投喂猫三次，同时自己吃饭；睡觉之前会对猫说晚安。
除此之外的时间便完全放任猫。
如果猫不跑到她面前，她不会呼唤。
如果猫跑到她面前找存在感，她就只看一看，然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主要是发呆。
小绒毛一般只在该吃午餐和晚餐的时间去找祝乡，以防她饮食不规律。
早餐倒不用小绒毛操心。
祝乡现在花了最大力气维持的就是睡眠。
她每天起床的时间都相对固定，起床后上厕所洗漱吃早餐的流程也基本固定。
可以说，即使没有小绒毛，这相对固定的睡眠与早餐也能给祝乡的健康维持个保底分数。
养小绒毛的头几天，祝乡在客厅角落给小绒毛放了猫砂盆。
小绒毛当然没用。
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类的怀疑，小绒毛选择不定时地去按一下厕所冲水按钮。
开始时，祝乡以为那是猫按着玩，还考虑过要不要在按钮位置加个盖，防止猫老是浪费水。
但后来，结合猫砂盆的毫无使用痕迹，祝乡反应过来问小绒毛：
“你直接在厕所里大小便？大小便完了还自己冲水？”
小绒毛：“喵。”
祝乡：“小心栽到坑里呀。”
小绒毛：“喵呜。”
祝乡虽然口头上表达了一下担心，但并没有阻止小绒毛以类人的方式使用厕所。
也没有去观察小绒毛上厕所的全过程。
她只直接将猫砂盆收了起来，又观察了几天确认房间中没有猫屎猫尿的臭味，便彻底放心。
之后每天只管猫的伙食。
再之后，祝乡发现小绒毛能自己拆小包装的猫粮，甚至学会了使用开罐器开猫罐头。
祝乡便只管买猫粮。
她还对小绒毛说：“最好你在把粮吃得差不多了，或者想换口味了时，提醒我一下，以免我忘了买新的。”
小绒毛：
有你这么养猫的吗？幸亏你养的是我。
看来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普通猫，以防你对猫这种生物产生太多误解。
我也有必要拿普通猫当作参考，以防不小心做出太超越普通人承受力的事情。
于是某天，小绒毛趁着夜色出门，靠着敏锐的听力寻摸到了一窝被弃养的小猫。
一共三只，可能就个把月大。
本只打算养一只的小绒毛略微犹豫。
但觉得以祝乡的财力及家中地盘，三只也承受得了。
所以小绒毛干脆带着整窝传送到了祝乡家楼下。
接着一只一只地从放电脑房间的窗户叼进祝乡家。
——不直接传送进房间，当然是怕不小心传送失误砸到特别珍惜睡眠的祝乡。
第二天早上，祝乡起床时，就看到小小的小绒毛正在照顾三只更小的猫吃奶。
第802章 0802
☆、失去了一种能力
奶是用奶粉调的。
幼猫奶粉当然是祝乡买的, 但将奶粉变为液体的且温热的奶……
祝乡看看猫碗，看看放包括奶粉在内的猫粮柜子，再看看瓶装矿泉水, 以及自己常用的、容量仅六百毫升的迷你款烧水壶……
琢磨了一会儿：“这真的是猫能完成的事情吗？”
又很快想通：“既然已经做到了, 那当然就是能完成的。”
午餐时，小绒毛特意为祝乡表演了一遍猫式调奶粉：
打开烧水壶盖子，打开矿泉水瓶盖，将整瓶二百五十毫升的水全倒入烧水壶中。
关上烧水壶盖子, 按下烧水壶开关，将空了的矿泉水瓶扔入垃圾桶。
等水烧开后, 打开烧水壶盖子。
等水温下降到合适程度后, 将猫碗放到烧水壶前面。
拆开一小袋猫用奶粉倒入碗中。
两只爪子抱住烧水壶手柄, 将适量的温水倒入猫碗。
将烧水壶放回原位, 用爪子将猫碗里的奶粉与水搅拌均匀。
把小猫一一叼到桌上、猫碗旁边，开吃。
小绒毛：这款奶粉只能用温水调, 这烧水壶的电源线特别短, 祝乡家里又没有靠近地面的插座, 烧水时烧水壶只能放在桌上，比较麻烦。等这三只可以吃罐头后就简单多啦。
祝乡也觉得小绒毛这样有点累。
于是祝乡买回来一款迷你饮水机。
带有烧水功能，放置在地上, 可以安装小瓶矿泉水。
祝乡：
“以后我每天给你们装一瓶, 你们用来调奶粉也可以，直接喝也可以。”
“烧水开关我不锁，你们自行决定什么时候打开、什么时候关上。”
“不要把自己烫伤了。”
小绒毛：你就没有考虑过亲自帮它们仨调奶粉吗？
祝乡确实没考虑过。
在她的概念中, 被她亲自带回来的只有小绒毛, 所以也只有小绒毛是她的责任。
而那三只是小绒毛带回来的，所以它们是小绒毛的责任。
想通她这个思路后, 小绒毛略感庆幸：还好祝乡没觉得养这三小只的钱也应该由我来赚。那样我大概只能把它们仨放回原位啦。
祝乡还真没往钱的事情上想。
她实现财务自由已经很久，对投资理财又毫无兴趣，钱全放在银行里，对一切投资邀请置若罔闻。
有人私下里抱怨这么多钱让祝乡赚了简直是浪费，钱到她手上就成了死物、完全不流通。
但这也挡不住祝乡的存款额每月增长一大截的现实。
祝乡的花钱速度不仅长期大幅低于赚钱速度，甚至连利息增加速度都追不上。
曾有人试图道德绑架祝乡，让她多做慈善、多捐钱。
祝乡回应：
“我交税了。”
“没少交过一分钱，没拖欠过一秒钟，没使用过任何形式的、合理或不合理的避税手段。”
“我作为高收入公民的义务尽到这里。”
“之后的分配方式，由国家决定。”
相比于娱乐圈内号称经常做慈善、但一查税就暴雷、需补交的税比支出的慈善款多多了的无数人，四舍五入也算半个娱乐圈人士的祝乡的说法虽然听起来比较无情，但绝对更实在。
至少祝乡的读者们从来都力挺祝乡的做法：
“鬼知道哪个慈善机构靠谱，还是按规则纳税，剩下的交给国家去判断吧。”
“大大每天要花那么多时间创作，还要花时间去吸收新信息以保证作品紧跟时代发展。”
“剩下的时间勉勉强强也就只够用来休息。哪里还有空去研究各机构是不是骗子，有没有中饱私囊、欺世盗名。”
“每一个人都应该将精力放在自己专长的事情上。”
“大大的专长就是写作。”
“想做慈善的那些，去找专长是做慈善的人，不要老是来骚扰我们家大大。”
“打断祝神的思路，导致祝神断更，你们负责吗？”
“嘴里喊着‘做慈善’，实际行动却试图断我们的精神食粮，呸，垃圾伪善玩意。”
有人对此很是不满。
但祝乡在娱乐圈里的财神名头太响，愿意为祝乡说话、以争取得到祝乡些许好感、进而提升一点合作几率的人太多，所以不满的人也就只能小小地阴阳怪气几句，不敢明目张胆地真与祝乡杠上。
祝乡的作品质量很高，但并不是一个高产型的作者。
从第一部作品开始，她连载时便经常徘徊在隔日更到周更的区间中。
要是连续两天都有更新，读者们会视为惊喜。
祝乡在更新方面最大的节操是，一更发表后，最迟七天之内，一定会发表下一更。
不会彻底断更，也不会烂尾。
每一本书完结后，祝乡至少会休息一个月。
而对最长的休息时间祝乡没有承诺过。
迄今最长的一次她是休息了半年。
所以，在最新一本完结后，半年之内读者们即使想要看祝乡的新文，也会认为她还处在正常的休息时间内。
即使催促开新，也基本是玩笑性质的。
至少要半年之后，部分读者才会开始担心祝乡会不会今后都不再写文了。
祝乡知道，黎壬及其背后的网站老板苦口婆心阻止她明确宣布封笔，就是想先拖过这半年的缓冲期。
指望她半年后能想通、能再次产生创作欲。
哪怕半年后她依然没想通、依然不动笔，但如果能传递出“还没休息够，等休息够了会再写”的意思，也行。
可祝乡自己知道，很难了。
以前完结一篇文后，祝乡是也会感到疲累、会完全不想再思考剧情、会热爱放空大脑的感觉，但那时候她的心情是轻松的，她是真正进入了休息状态。
在充分的休息之后，她确实就会重新想要忙碌起来。
会调动所有的脑细胞，去编织一个感动自己，也感动读者的新故事。
但这一次，这最后一本书，从第一章起祝乡就意识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对。
祝乡始终很清楚自己这篇文该怎么写。
每一个剧情点也都按计划刺激得读者们嗷嗷尖叫。
剧情节奏、每一句话的用词都在祝乡的计划之内。
没有差错，是祝乡迄今能达到的巅峰。
可祝乡却始终有一种游离在外的感觉。
她写出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剧情，可她的情绪却没有投入其中。
当剧情进行到中途时，祝乡每天打开码字文档甚至会感到恶心。
她对自己编织出的剧情、设计出的人物，没有任何不满。
但叙述剧情、展现人物个性的过程却让祝乡感到了强烈的排斥。
祝乡就这么忍着恶心完成了这篇文的后半部分。
唯一让祝乡庆幸的是，她没有让自己的恶心感影响到故事。
故事，依然是好好的、完整的故事。
糟糕的是，完成之后，祝乡没有感到放松，却只有麻木。
以及，只要一想到再次编织故事，无论什么故事，强烈的恶心感都会再次充满她的心头。
祝乡觉得，自己的创作生涯应该是结束了。
她感觉自己应该已经失去了构建完整故事的能力。
不是想不出故事，而是失去了娓娓道来的情绪。
实际上，在祝乡写倒数第五篇文的后期，就开始出现了这个问题。
后面的倒数第四三二篇，问题越来越严重。
直至最后一篇陷入彻底完蛋。
明明构思之时，都是她喜欢的、投入了充分感情的故事。
但写到快完结时，她却觉得自己只是故事的旁观者。
有时祝乡甚至会对故事产生破坏欲，想要写出所谓的报社结局。
每一次，祝乡都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故事偏离预期。
但每一次控制都让祝乡感到了痛苦。
终于，这份痛苦累积越过了临界，让祝乡的创作欲整个崩盘。
近段时间，祝乡会想，如果自己在第一次产生写报社剧情的念头时，不压抑自己，而就那么写出来，虽然会毁了一本书、毁掉自己累积多年的口碑，但是不是自己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是不是自己就还能写？
但仔细一模拟，祝乡又断定：不会。
那样她只会在结束那本被毁掉的书的同时就封笔。
祝乡：
我不可能接受亲手毁掉在创作之初被我深切喜爱的故事。
那对故事、对我，都太残忍了。
我的自制力让我多写了四本书——至少是三本——足够了。
现在虽然我自己痛苦，但故事好好的。
等我心态调整回来，哪怕无法重新写故事，至少当我回看我写出的故事时，我会感到满足，不会有遗憾或悔恨。
我对得起我的创作生涯。
这样就足够了。
小绒毛不清楚祝乡的内心想法。
虽然有时祝乡会对猫念叨几句自己的烦恼，但不会说得很详细。
而且小绒毛也不太能理解祝乡对自己作品的感情。
一方面，小绒毛自己并没有相同的创作经历。
另一方面，小绒毛近距离、长时间观察过的几位作者，对于创作更多的是擅长、偏好、习惯，但好像并没有寄托非常浓烈的爱。
木柔在写恐怖故事时，情绪当然是强烈的。
可如果有一天木柔对恐怖不那么敏感、不那么想象力丰富、不需要写成故事了，她最多会有点不习惯的惆怅，同时却还会心生很多放松，不会因不舍而痛苦。
木柔本也不是因为喜欢写恐怖故事才写的，那只是她发泄恐惧情绪的一种途径。
换一种方式发泄，或者没情绪需要发泄，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司佑能持之以恒地写超级大长篇，对码字这事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但以他那动不动就往文里大量灌水的作风，这感情实在是被冲得很淡。
第803章 0803
☆、猫写哒
司佑自己亲口说过：
“闲着也是闲着, 没事写几章总能赚些能量嘛。”
“反正写文又不用脑，挺放松的。”
司佑的读者们：“所以我们看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司佑：“看的是放松啊。我不过脑地写，你们不过脑地看。大家都放松。皆大欢喜。”
小绒毛主要只能站在负司的角度理解祝乡：
这就是负司不愿意招为员工的、行业顶尖大佬的风格吗？
在全情投入时, 情绪值一直维持在高位, 难以产能。
一旦崩盘，情绪值改为持续处于低位，也难以产能。
简直就是产能废材。
不过，祝乡的作品很能调动大量读者情绪大起大落, 所以她很适合制造情绪场。
可惜仅仅造了十几年，她好像就无法继续造下去啦。
于是, 在长长的时间线中看她, 祝乡的造情绪场能力依然不够强, 不如尤海汇的持久力。
所以, 祝乡就是一个曾经辉煌过的普通人。
祝乡不知道自家猫给自己盖了“普通人”章，她只负责满足猫的一切需求, 从食物, 到玩具, 到精神食粮。
亲自养猫之后，小绒毛发现，普通猫真的也能学会很多人类以为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
包括而不限于：
在指定坑里大小便；
大小便后按按钮冲水——这一点连很多人类都做不好；
天冷想喝温水时, 按下饮水机烧水开关；
天冷想要个暖和地方窝着时, 打开电热毯开关；
觉得风大时，关窗；
使用开罐器；
每次只拆适合自己一顿吃的猫粮；
看猫片……
是的，小绒毛教会了三只小猫使用电脑看猫相关的视频。
这里面包括的技术含量巨大, 有：
将鼠标移动到特定位置；
辨识浏览器图标；
辨识视频网站图标；
在正确的图标上单击或双击鼠标；
拖动视频进度条；
甚至给UP主点关注；
……
确定三只小猫学会后, 某天，小绒毛将七天之前的浏览记录全部清空, 然后在祝乡照常到放电脑的房间中进行打扫时，小绒毛指挥小猫们开浏览器、开猫视频。
祝乡看着它们的动作，愣神了好一会儿。
直到小猫对着插播的猫零食广告喵喵叫时，祝乡才回神，笑了：“好，给你们买。这台电脑……也给你们当玩具吧。”
之后，祝乡将这电脑中与写作相关的文档全部剪切入了一个移动硬盘里，卸载了聊天软件，删掉了浏览器收藏夹里的作者后台。
最后她再次对猫们说：“好了，它是你们的了。”
小绒毛：你没有清除浏览器中保存的账号密码。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你记录账号密码的文档，并着重记下了你作者号的账号密码。
其实在删收藏时，祝乡有一个想要清除的动作，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保留。
祝乡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否希望猫们把电脑玩坏。
如果坏掉，那确实像是对自己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进行了告别。
但各网站的账号密码祝乡另有备份，写文相关的文件她更是在各种地方反复备份。
祝乡：
如果有一天我还能再次写文，拿台新电脑我很快便能复制入所有资料，顺畅开工。
只要我还有写故事的能力。
问题只在于，这能力已经抛弃了我。
那我留着这工具，还让它保持在随时可工作的状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以前休假时，我总是会关掉电脑、把它锁进柜子里。
等彻底放松、重新有了描述新故事的冲劲儿后，才拿出电脑、投入工作。
现在，当我失去了再工作的能力，却反而让电脑一直保持开机状态。
好像它不关机，我就还有最后一丝重燃创作欲的希望似的。
祝乡叹息出声：“真难看呀……”
小绒毛：“喵？”
祝乡苦笑：“我在说我自己。”
小绒毛：我知道呀。
祝乡：
“你们玩吧。随便玩。玩坏了我再给你们买新的。”
“我小时候刚开始学习使用电脑时，教我的邻居姐姐说‘电子产品，用坏几台自然就精通了。如果老是用得小心翼翼，那就不是在使用工具，而是在被工具奴役’。”
“你们也要成为使用工具、而不是被工具欺负的猫哟。”
小绒毛：你对我们的期待还挺高。
在祝乡面前过了明路后，小绒毛使用起电脑来自然便更肆无忌惮了。
……虽然，好像并没有多少“更”的余地。
在祝乡把电脑正式送给猫玩之前，小绒毛已经看完了祝乡的所有作品及其版权的延伸产物。
充分理解了祝乡写出的故事有多么感情丰沛。
也大致明白了网上的祝乡与现实的祝乡不是南辕北辙，而应该说，祝乡将她几乎全部的热情都放入了文中，才导致现实的、写作之外的她显得寡淡。
祝乡让她故事里的主角去体验她想尝试、但现实尝试起来有障碍、尤其不可能每一种她都去亲身尝试的生活。
比如成为所有考试都考第一的学霸，
成为打架很厉害的混混，
成为调酒师，
成为旅行家，
成为精英律师，
成为小书店老板，
成为拥有几栋楼的包租婆，
成为农业专家，
成为刑警，
……
因为祝乡想要成为的，都是现实中可以存在、只是进行了不少美化或简化的形象，所以将祝乡的作品拍成电视剧电影的成本一般不会太高。
也不用担心五毛特效拖后腿。
主要考验的就是演员们的演技。
只要演员们演技细腻，将书中的氛围表现出来了，拍出的成品就能大热。
小绒毛：
这个情绪场里的观众应该庆幸，他们有很多好演员。
哪怕部分演员的私人作风有问题，但演技方面还是拿得出手的。
要是换成某些整个娱乐圈都在摆烂的情绪场，再好的原作拍出来都只会辣眼睛。
从祝乡原作的字里行间，小绒毛能感觉到祝乡对生活的热情。
她的每一本书都查了很多资料、观察了很多相关人士、实地记录了很多地方特色。
学霸的遣词造句、混混的习惯动作、酒的品类、各地的风景、法律条款、开小店的手续、记账的技巧……
全部都符合人设、符合现实。
读起来又没有硬堆人设的生硬感，也丝毫不枯燥。
祝乡的每一本书，都像是一场亲身经历。
但又比真正从事这个职业的人所经历的更妙趣横生。
祝乡将一个身份的人群所能遇到的有趣事、震撼事集中到一起，挑选出能串成一条线的部分，放到主角身上，构造出一份传奇。
小绒毛也理解了为什么祝乡写得那么慢，且每写完一本书一定需要一场彻底的休息。
小绒毛：
当完整地经历了一段人生后，当然需要散开灵魂、什么都不想地在世界中久久地飘荡一番。
然后才能恢复力气、重新投胎，继续去当劳累奔波的生物。
祝乡现在精神状态会那么差，应该是因为她“遗忘上辈子”的能力太弱啦。
一本本书、一场场人生的经历停留在她的脑中。
她无法彻底放下，这些便成为了她进行新人生的负担。
她被压垮啦。
其实祝乡可以试试像负司老员工这样，度过一段划水的人生。
也就是写一篇主题不明确、故事线随便、主角混日子的文。
比如《养猫人的日常》。
内容为：早上给猫开罐头，中午给猫做饭，晚上给猫加餐。周末试图给猫洗澡，但猫跑得无影无踪，最后只能放弃。
这样的。
没什么意义的生活，但很放松，很休息脑子呀。
当然这种水文想拍成影视剧就很难啦。
日常搞笑风的成功剧虽然不少，但搞笑、幽默也是很费脑子哒。
真正的放松水文是连搞笑都省略，就纯粹写流水账。
可惜，祝乡的职业素养与责任心大概是不允许她这么写的叭。
小绒毛对三只小猫说：“我们来写猫日记好不好？”
小猫没听懂，但立刻回答：“好呀。”
说是小猫，但现在这三只已经长得比小绒毛更大了。
祝乡已经预约了下个月带这三只去做绝育。
顺便再检查一遍看起来健康又聪明的小绒毛这停止生长的病症是否真的没治了。
在小绒毛的教导下，这三只能听懂人类的很多话。
比如它们就听懂了祝乡询问宠物医生：
“小绒毛这病还没有治疗眉目吗？”
“一直保持幼小体态，人类当然觉得它这样很萌，可小绒毛自己的感觉呢？”
“即使身体上没有疼痛，但心理上呢？”
宠物医生的回应基本只有：“实在是查不出病因啊。完全找不到治疗方向。”
因为听懂了，所以三只对小绒毛非常心疼。
它们从被小绒毛照顾，逐渐发展为照顾小绒毛，再发展为尽心竭力地服务小绒毛。
其行为包括而不限于：给小绒毛开罐头、倒水，给小绒毛当猫毯子、猫坐骑……
小绒毛要求它们干什么，它们更是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小绒毛也有点心疼它们仨。
因为，祝乡在询问宠物医生小绒毛的“病情”时没有背着这三只，但在与宠物医生电话预约绝育时是锁着卧室门偷偷说的，只有小绒毛的听力听见了，这三只还全无察觉。
小绒毛长叹一声，在祝乡的作者后台申请了一个小号，名为：猫写哒。
很快被通过，还得到了黎壬的私人站短：大大你放心，除了我和老板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你开小号的事。
小绒毛高冷又很不冷地回站短：以后这个小号相关的事情，就都只通过站短联系叭。
第804章 0804
☆、像是被盗号
小绒毛：我就当没加过你的其他联系方式。站短里不要发私人信息, 一切公事公办就好啦。
黎壬收到这条站短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对站短里减少交流的要求倒是不意外，可……
黎壬：即使除开句末的语气词, 单说这行文风格, 与祝乡差得也太多了吧？
黎壬担心祝乡被盗号，立刻上报给老板。
老板比较淡定，说：
“再看看。”
“如果真是盗号，直接使用祝乡大号就好, 没必要特意申请小号。”
“前台又不可能看出小号与大号的关联。”
“如果小号上发的内容始终没有蹭大号热度的迹象，那祝乡应该就是想要彻底换一个写作风格吧。”
“换一下也好。”
“祝乡以前的写作风格对她自己消耗太大了。”
“现在换了之后, 哪怕扑街, 只要她能借此把心态调整回健康, 大号迟早能重新启用。”
“其实不重启大号也没什么关系。”
“祝乡之前的作品已经足够她以及我们网站, 吃一辈子了。”
“她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调整心态、恢复健康。”
“行文风格不像才好。”
“越不像, 读者越不可能将小号与大号联想到一起, 大号的光环也就不会成为小号的压力。”
“祝乡现在就是需要泄压。”
“以后你联系这个小号就只称呼她为猫写哒。”
这笔名叫起来很有点怪, 不过他们网站经营二十来年，更离谱的、更难念、念起来更耻的笔名不计其数。
念多了自然便习惯了。
老板想了想，又说：
“你找一个这两年新来的编辑。要编辑名里不带黎也不带壬的。”
“日常让新编辑来负责与猫写哒联系, 你把个关就好。”
“祝乡现在应该一看到你的名字就会联想到大号, 接着就会紧张。”
“你最好从她眼前消失。”
黎壬：“……”
老板：
“当然我的号也不方便联系她，因为还是会让她联想到版权、压力。”
“必须找个她不熟的。”
“这个新编辑需要就把猫写哒当作新人写手对待。”
“找个口风紧的。即使发现猫写哒是祝乡小号也能不动声色、不会满世界嚷嚷的那种。”
黎壬：“那我们网站可能只有一个人满足条件。”
老板：“哦？现有编辑里就能找出来吗？我还正想说如果现有编辑里没有就赶紧去招聘一个。”
黎壬一边腹诽“你对你的员工能不能有一个起码的了解？”，一边说：“现在临时招聘来新编辑, 还得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定人品和性格, 不如已经知根知底的老编辑能立刻委以重任。”
老板：“别太老。我们网站的老编辑祝乡都眼熟。”
黎壬：“我说的是砥砺，去年来的。那时候祝乡状态已经有些不对了, 没精力注意我们网站来了新编辑。”
老板回忆了几秒钟才想起来砥砺是谁，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个沉稳内敛的。”
黎壬：“而且砥砺不是祝乡的粉。砥砺偏好天马行空的题材，对祝乡那种带着美化的现实题材不感兴趣。”
老板略微皱眉。
黎壬忙又补充：
“砥砺个人的读书偏好与她的编辑眼光及责任心不冲突。”
“她对祝乡的文能够做出客观评价，”
“虽然评价时冷冰冰的，但好评就是好评，该给好的推荐位时也不会吝啬。”
老板：“先把猫写哒交给砥砺试试。你留心着，如果有不对，及时干预。祝乡现在不能再承受任何压力了。”
黎壬：“我一直都在为了帮祝大大泄压而努力啊。”
老板：“用力过猛，所以她看到你就难受。你离她的生活远点。”
黎壬忍住没怼给自己发工资的人：你行你上啊。
小绒毛暂时没注意到猫写哒这个号后台列出的负责编辑已经换了名字。
它在忙着创建新书。
三只猫围着看小绒毛创建。
小绒毛喵喵喵地给它们解释：“看，点这个，再选这些，最后确认，就创建成功啦。”
三只猫：“但小绒毛，很多字我们都不认识呀，不知道怎么选比较好。”
小绒毛：“不用管好不好，随便一通点，有新书生成了就是成功，不成功就再随便点一遍。反正按键不是很多，多点几次肯定能碰巧成功。”
三只猫：“好像不好玩。”
小绒毛：“我教你们识字你们也说不好玩。”
三只猫：“我们记不住嘛。好难哒。”
小绒毛：“没关系，我没有怪你们。我只是在告诉你们，人类觉得好玩的，与猫觉得好玩的，经常差别很大。”
三只猫：“你喜欢玩人类觉得好玩的？”
小绒毛略显惆怅：“你们说到了关键点。我已经不够猫了。”
三只猫对小绒毛挨挨蹭蹭，安慰小绒毛：
“只要猫猫都爱你，你就还是猫。”
“我们猫最包容啦。”
“可以将猫形的猫当作同类，也可以将人形的猫当作同类，还可以接受猫形人心的同类。”
“四脚猫，两脚猫，都是猫。”
“喵喵喵。”
小绒毛：“喵喵喵。”
小绒毛与三只齐声：“喵喵喵。”
在客厅里玩拼图的祝乡被喵声吸引，转头看向自己曾经的工作室那半开着的门，笑了起来。
终于感觉自己心头的重压稍微松了一点点。
松了这一点之后，祝乡又感到了惆怅：果然必须将工作室彻底让给猫、变为猫的游乐室，断掉我重新开工的后路，我才能放松啊……
理性上，祝乡知道，如果自己真想开工，那么把猫抱出来，那工作室就又成了自己的工作室。
或者，哪怕把这整个房子都让给猫，自己重新买一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就像重新买一台工作电脑，也不过是上午下单、下午收货的小事。
但感性上，祝乡就是觉得，如果原来的工作电脑、原来的工作室没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便结束了。
祝乡不想结束，她还想要继续写更多让她全情投入的故事。
但同时，每一次想到工作时的呼吸困难，以及与心理医生的交流，又都在反复地告诉祝乡：不行了，再强行写她得把命献祭给自己的故事。
关键是，即使献祭，也写不完。
祝乡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百无聊赖地玩拼图。
从小到大，除了写故事之外，祝乡没有找到过其他能让她完全沉浸的事情。
而只要不完全沉浸，祝乡就总觉得自己有一部分生命被浪费了。
偏偏现在她已不再能写故事，于是每时每刻祝乡都觉得自己处在浪费之中。
这让祝乡有些焦虑，却又毫无改善方法。
工作室内，小绒毛已经在自己第一部书的第一章里踩下了一长串的“喵”字。
并告诉三只猫：“喏，这个就是我们的叫声。踩这个、这个和这个键，叫声就上屏啦。”
三只猫轮流试着踩出喵字。
接着小绒毛又教三只猫在喵与喵之间踩出标点符号。
三只猫照做了，但还是说：
“不好玩。”
“胡乱在键盘上踩好玩，但这样规规矩矩地踩不好玩。”
“我们真的不能胡乱踩吗？”
小绒毛在输入框里另起一段，说：“来叭，胡乱踩叭。”
三只猫开开心心地在笔记本电脑自带的键盘上蹦跶，屏幕上出现了大量意义不明的文字。
小绒毛：“得让祝乡把她的机械键盘拿出来。那个踩起来比这种软趴趴的薄膜键盘脚感好多啦。”
三只猫：“拿出来，拿出来。”
当看到输入的字数超过一千，小绒毛让三只猫停下来。
它将猫踩字做了分段，加了些标点，并删减了部分内容。
让猫踩字从“完全读不出含义”，变为“如果脑补能力足够强，大概隐隐约约能读出些意思”。
然后在章节末尾增加一段正常的语句：
人类，听到了吗？猫在对你们说话。你们能理解吗？如果你们不能，那显然不是猫的错，而只能说明——人类，你们该反省啦。
确认章节总字数刚刚好为一千，小绒毛点下“立即发表”，这章便进入了有缘读者都可以看见的公开领域。
当然，因为猫写哒只是一个相当于新手号的小号，所以，没有任何读者累积，没有任何榜单推荐，只能稍微在“最近更新”“最新发表”列表里待一会儿。
如果待在这两个自然榜单期间没有被读者看到，那么便只能期待读者在搜索某些关键词时能意外发现这篇小透明文。
小绒毛：唉，更大的概率是在源源不断的新文新章中被淹没呀。突然好像体会了一点点写手的烦恼。
不过小绒毛又不靠写文吃饭。
所以它在假装烦恼三秒钟后，便和三只猫一起去开罐头了。
相比起来，黎壬为这篇文烦恼的时间便长很多。
虽然将猫写哒这个号交给了后辈负责，但黎壬还是以读者的身份对祝乡小号进行了关注。
当猫写哒发表新文后，黎壬第一时间便发现了。
然后她点进第一章，看完，开始怀疑人生。
黎壬：
不是，这个……这已经不是文风迥异的问题了。
这玩意是个完成了义务教育的人类能写出来的吗？
其实真的是被盗号了吧？
小绒毛的现任负责编辑砥砺也看到了这篇。
黎壬在将猫写哒这个号交给砥砺时，说的是：
“这是一个老作者的小号，放飞用的。”
“可能不会写什么正经东西，你按照正常流程对待就好。”
“数据如果达标了，该给榜单给榜单，该入V入V。”
“如果数据不达标，该关小黑屋就关，该忽略就忽略。”
第805章 0805
☆、要开心哦
砥砺觉得这番嘱咐有点问题。
砥砺：
如果这真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搞特殊对待的号, 为什么要特意说明是“某老作者的小号”？
还有，如果这个号上的文之后数据很好，在进行榜单安排时, 真的不需要与她的大号合并考虑吗？
另外, 按照我们网站的一贯风格，同一个作者的大小号应该是由同一个编辑负责的。这位的大号在谁手上？
砥砺内心有很多疑问，但黎壬是他们网站编辑的总负责人，是她的直属领导, 所以砥砺只是听从安排。
准备等实际遇到问题后再问黎壬，而不是现在便询问假设情况。
黎壬非常满意砥砺这沉默做事的风格, 差一点想暗示她这个小号带好了非常有利于她升职加薪。
但想到老板有关“不要给祝乡增加分毫压力”的着重强调, 黎壬憋住了, 并反省：
我这难以憋住话的性子, 难怪祝乡大大要拒绝与我联系。我还真是个讨人嫌的压力制造器。
因为对猫写哒这个小号有很多疑问，所以砥砺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号发表的新章。
看完后, 不同于黎壬的烦恼, 砥砺笑了, 并觉得自己的疑问被解答了一半。
砥砺：
这好像确实是一个放飞专用小号。
虽然大部分内容近乎乱码，但感觉……很开心？
也许这位作者的大号是写虐文或者严肃文的？
那这小号的秘密可必须保守好了，传出去太崩形象。
也确实可能不适合让负责她大号的编辑同时负责她的小号。
因为那也许会导致她放飞时不够彻底、有所拘束。
我不知道她的大号, 便能对她小号的一切放飞内容接受良好。
只是这种放飞文, 可能受众很少？
尤其如果入V，可能会被部分读者视为骗钱。
但如果不入V、只看个乐呵，好像还不错？
如果她大号已经赚得足够多, 那么小号专写免费文对她应该也算不上负担？
根据小绒毛研究, 一个正经的网文写手，应该有日更的素养。
小绒毛：
其实祝乡不能算很标准的网文写手, 她是偏向出版风哒。
只不过这世界的网文业非常发达，所以祝乡把网文、出版，外加影视动漫改编等多方面的钱都赚啦。
我不能跟她比。
我得有“我是一个扑街网文写手”的自觉。
于是小绒毛敬业地日更一千字。
每一章的第一段是几十个喵字，附加随机放置的标点符号。
最后一段是小绒毛亲自、带有逻辑思维写的正常语句。
中间部分则一般交给三只猫随意踩键盘。
有时三只猫实在嫌弃踩键盘这种机械重复劳动，就小绒毛受累自己踩。
小绒毛已经让祝乡给它们拿出了机械键盘。
还是黑轴、青轴各一把。
祝乡领会猫们想要键盘的过程很简单。
某天早上她在厨房里做早餐，突然听见前工作室内一阵嚣张的响动。
探头进去一看，她放置键盘的柜子被打开，数把键盘掉到了地上。
那些装在盒子里的还好，有些没盒子的以及盒子扣得不很严密的，键帽已经摔飞，还被猫踩来踩去。
祝乡：虽然我现在是正在努力戒打字，但看着曾经的得力助手被如此欺负，还是心疼啊。
小绒毛指挥三只猫将它看中的两把键盘推到离其他键盘远一些的位置。
祝乡猜测：“你们想要玩这两把？”
小绒毛两只前爪一爪搭在一把上，回复：“喵呜。”
于是祝乡便将这两把键盘都放到了桌上，还都连接了电脑。
然后她才把其他摔下来的键盘收拾收拾，重新放入柜子里。
在关上柜门时，祝乡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给柜子加锁，或者把键盘搬到自己卧室去。
——这四只猫很有分寸，很少进她的卧室。即使进了，也主要是叫她出来一起吃饭。
但一想象自己睡觉的房间中摆入好些键盘，祝乡便又心生压力、呼吸困难、可以预见地会失眠，于是祝乡只能苦笑着放弃。
祝乡当时头抵在柜门上，对自己说：
好了，即使没有对外宣布，但封笔的决定在我心里是切切实实下了的。
我舍不得直接把相关的东西扔掉，那么就让猫来帮我吧。
慢慢地毁掉，慢慢地让一切真正结束。
我知道，我这行为很懦弱。
我只能对自己以及对猫保证，无论猫破坏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是我自己的责任。
我绝对不会责怪猫。
绝对只会感谢猫帮助我将心中不够坚决的决定化为现实。
祝乡最终只逐个揉揉四只猫的脑袋，说：“玩吧。要玩得开心哦。”
四只猫齐声：“喵呜。”
后来，祝乡天天听着前工作室内时不时响起的键盘声。
开始时，声音一响起，祝乡便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
总觉得自己手下应该也在敲打键盘。
但几天之后，祝乡已经能比较淡定地旁听。
将这当作“我休假时听别人在工作”。
祝乡：
哦，错了，是听猫在工作。
啊，我比猫还闲。这可就是真的闲了。
祝乡确定，自己心中的重压又轻了一分。
小绒毛觉得，自己这只猫最近是真有点超出常理地忙。
三只猫：“是呀是呀，好忙哒。每天都要踩出一千个字呢。好多。”
小绒毛：“是呀，好多。你们还经常不帮我。”
三只猫：“随便踩键盘有点好玩，可必须踩出字来就不好玩啦。”
小绒毛：“对于不识字的你们，这二者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三只猫：“在心理呀。心态最重要。不能像祝乡那样病啦。”
小绒毛：“行叭。知道防微杜渐，也不是坏事。”
在忙碌与维护心理健康中，祝乡家的猫们迎来了猫生大事的这一天。
祝乡带着它们去了宠物医院。
三只去做绝育手术，一只进行又一次全面体检。
当三只仿若灵魂出窍一般被送出来时，小绒毛的此次体检结果也出来了：
“就是一只健康的、两个月左右大的小猫。”
祝乡指着刚做完手术的三只，说：“但小绒毛比它们仨大一个月左右。”
宠物医生：
“我知道。可不管检查几次，实在就是找不到原因。”
“你放宽心，真的没有检查出任何不健康的迹象。”
“你往好的方面想，很多人巴不得自家猫永远幼小可爱、觉得小可爱一长大就变丑。”
“你这是捡到宝了呀。”
祝乡：“但这是不正常的。”
宠物医生看着小绒毛，问：“你觉得自己正常吗？”
小绒毛：“咪呜。”
宠物医生看向祝乡，说：“瞧，它说它很正常。”
小绒毛：翻译正确。
祝乡：“这不是说正常就真正常的。”
宠物医生：“没有只口头上说呀，多次的检查结果也是正常的。”
祝乡还是皱着眉头。
宠物医生：“可能，小绒毛只是被时间遗忘了而已。冻龄小猫咪。”
小绒毛：虽然冻得有点太早。
宠物医生：
“好了，小绒毛真没问题。”
“即使有问题也不是我们这家医院能解决的。”
“那三只刚手术完的你才需要注意一下。近期的照顾可不能马虎了。”
祝乡以近乎叹气的音调答了声“好”。
让宠物医生觉得，还不如将照顾重任交给小绒毛。
小绒毛：嗯嗯，放心啦，照顾注意事项我都记住啦。还会让它们仨自己也记住哒。
宠物医生：瞧瞧这小小的一只猫，比起人类来，浑身都散发着靠谱的气场。
即使仍然对小绒毛的情况不放心，但祝乡也没有其他办法。
——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顶尖的宠物医院和猫医生了。
祝乡只能带着四只猫又回到了家中。
然后让它们自己照顾自己。
毕竟，小绒毛没有需要照顾的地方，而那三只祝乡依然不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小绒毛也觉得它们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啦，不用它这个当老大的继续劳心劳力。
三只刚被绝育的猫震惊地看着它们的老大，重复老大刚刚的表态：“我们自己照顾自己？”
小绒毛微微昂头：
“不然呢？”
“瞧瞧我们现在的体型差距，你们好意思继续劳累我照顾你们吗？”
“再说我每天还要更文呢。”
“我是有正事要忙的猫，与你们这种吃了睡睡了玩的闲散猫不一样。”
三只猫：“……好叭。”
但三只猫还是不能理解，“在人类的网站上定时发表文章”算什么正事。
三只猫：能换罐头吗？
还真能。
那每天一章九成内容都是胡乱踩出来的文，竟然逐渐也累积了一些读者。
不仅偶尔会收到一两个打赏，收藏量竟也慢慢达到了入V的底线标准。
黎壬：
虽然我是吃这碗饭的，但有时候我必须承认，我也不太能理解当代读者的审美。
所以一篇文会不会爆，再经验丰富的编辑也未必说得准。
得交给无数的读者真金白银地进行投票。
不过我还是觉得，祝乡的这篇放飞文即使入V，顶天了也就是个扑街水平。
——这根本就不是正经文。
砥砺倒觉得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砥砺：
毕竟，再猎奇的玩意都可能形成小众圈子。
我们网站的入V标准并不高。一篇文即使槽点很多，但只要有一两个亮点，且写得足够长，便迟早能摸到V线。
猫写哒更新稳定，而且每章结尾一段恰到好处地能勾引读者怀疑中间的主体段落是猫语密码，第一段则像是解读密码的关键指引。
如果参考第一段，对中间那些密码进行牵强附会的解读，有时还真能解出些东西。
第806章 0806
☆、竟然有那么点吸引力
砥砺：
至少标点符号好像不是乱打的。
说不定猫写哒的大号是写推理悬疑文的大佬？
小绒毛：呼噜。
渐渐的、莫名其妙的、让很多人想不通的, 猫写哒那篇名为《喵喵喵》的文下评论极其活跃。
经常会出现字数比这文单章更多的长评。
长评内容则主要是对每一章的“翻译”。
比如针对正文中的这句：“阿塞隆看我破案，饿着吧，宠爱灵儿, 说话, 能矮胖，恩格爱拍，撤回，概念。”
翻译为：
“一只名叫灵儿的猫在觅食期间, 撞见了一桩案件发生的全过程。”
“一个名叫恩格的人喜欢拍猫，其发现了灵儿的秘密, 帮灵儿报了警。”
“但碍于某些原因, 恩格又撤回了自己的报警, 被一个绰号阿塞隆的侦探盯上了”。
其他读者指出：“还有些字词你没用上。”
翻译者：“唉, 对于猫语，我还有很多需要摸索的。”
小绒毛：
你根本就努力错方向啦, 傻蛋。
那是真乱踩键盘的成果。
为了不连累祝乡, 我在写这篇文之前还特意清干净了祝乡电脑输入法中的词库、自定义短语。
保证不会不小心打出祝乡以前文里的特定词语。
砥砺联系猫写哒商量入V的事情。
这时候, 小绒毛才发现自己的负责编辑换人了。
不过小绒毛不是祝乡，它对黎壬没有特殊感情，对新编辑同样没有。
于是小绒毛公事公办地回复：“好哒, 就按你建议的, 后天入V。”
然后问：“入V当天可以只更一章吗？”
砥砺：“原则上，应该是三章。”
小绒毛：“但没有限制每章字数是吗？”
砥砺不回答这个问题，只将V后注意事项一股脑发过来。
小绒毛：懂啦, 有些潜规则不适合说得太透, 直接做就好啦。
小绒毛回复：“好哒，我会守规矩哒。肯定不做违规的事情、不写违规的内容。”
砥砺：其实就这密码文, 即使要担心违规内容，也应该是担心评论区里过度脑补的读者。正文真没什么担心的余地。
入V当天，小绒毛开文以来第一次没有上传一千字整。
而是传了三三三字乘以三，一共九百九十九字。
读者们：
“猫啊，你这一章拆成三章发的做法也太不遮掩了吧？”
“今天发的这三章，只有第一章的第一段是全‘喵’。”
“也只有第三章的最后一段是正常语言。”
“第二章全是密码。”
“第三章的最后一段还缺了句号。”
“那个句号应该是故意缺的，不然这一章就是三三四字了。”
“前面那么多句号不省略，只拿掉最正常的那段话里的句号。这说明什么？”
“说明如果拿掉前面的某个句号，会影响对密码的正确解读。”
“只有不需要解读的最后一段缺个句号才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也就是，前面那些，果然是真正的密码。”
“需要仔细解读。”
“解读正确就能真正进入猫的世界。”
“喵呜。”
小绒毛：喵呜。
读者们对猫写哒这位作者的昵称就是“猫”。
小绒毛觉得，就凭这个撞对了重点的昵称，这些人类说不定真能在解读它自己也不知道写了些啥的乱码的过程中，参悟某种世间真谛。
虽然入了V，虽然评论区热闹非常，但整体来说，购买《喵喵喵》V章的读者并不算多。
更多的人只是将那些过分脑补当段子看，且觉得V前章节的评论区已经足够体现风格，没必要花钱去看V后的评论区。
——对，即使是花钱的那部分读者，主要也是为了评论区去的，对正文没多大兴趣。
只有当某章评论区里特别精彩的“翻译”传到其他平台时，对应章节才会迎来大涨的购买量。
购买者并不是真关心原乱码长相，而只是想通过阅读原文狗屁不通的内容，来更深入地了解提供精彩“翻译”的大佬脑补能力有多强。
对此，小绒毛表示：防盗工作做得不错。
很多读者鼓动翻译大佬自己开文：“流量主要是你们吸来的，钱却让猫赚了，你们不觉得很亏吗？”
翻译大佬：“养猫有什么亏不亏的？”
其他读者：“猫写哒又不是真的猫。”
翻译大佬：
“但能在文中如此体现猫气质，猫写哒家里肯定有猫。”
“我们很乐意给猫写哒家的猫送去猫罐头。”
“说起来，我们吸引来的流量够每天买一个猫罐头吗？”
其他读者：“得看你们想买的是哪一个品牌的哪一款猫罐头。”
翻译大佬：“还不够买最好吃且最有营养的那款是吧？”
其他读者：
“其实猫天天吃最好的罐头并不健康，容易胖。”
“就像人类也不适合天天大鱼大肉。”
“猫主人自己用新鲜食材做猫饭才最健康。”
小绒毛：
祝乡有做猫饭呀。
她虽然对养猫不上心，但后勤工作还是做得很好哒。
主要是，祝乡没法做她最想做的正事，所以只好用这样那样的琐事来填充不能靠睡觉打发的多余时间。
总之，虽然《喵喵喵》带给小绒毛的收入不够让它们四只猫天天大鱼大肉，但每天吃饱、时不时加个餐还是没问题的。
基本能抵消祝乡花在它们四个身上的伙食费。
——当然，电脑费、键盘费、电费、网费、体检费、绝育费、玩具费等，小绒毛还需继续努力更新。
小绒毛：生活的重担呀。
砥砺拿到的有关猫写哒的资料中不包括这位作者的真实姓名、收款账户。
黎壬告诉砥砺，这个小号的收入会直接合并入其大号内，一起支付给作者。
砥砺：
“两个号的收入分开比较有成就感吧？”
“我并不是想经手她收入转账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既然这位作者专门开这个小号来放松心情，那么小号收入与大号收入的意义对她应该就是不一样的。”
“小号收入虽然可能比大号收入少很多，但小号收入的每一分可能都是一份‘轻松’‘开心’证明？”
黎壬：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可猫写哒之前完全没提过这茬，她的小号后台收款账户那里默认绑定的就是大号的收款账户。”
“如果她自己不主动改，我们也不好凭空给她多变一个账户出来。”
“要不你跟她确认一下？”
“语气尽量公事公办一些。”
“要装得像是你对所有开小号的作者都会如此确认一番那样。”
砥砺：“我对我手上开了小号的作者，确实都会如此确认一番。”
黎壬：“除了猫写哒，你负责的作者里好像就只有一个开了小号？”
砥砺：“是啊。一分之一等于百分之百。”
黎壬：“嗯，对，有道理。快去跟猫写哒确认吧。”
同时，黎壬心里想：
把你安排成祝乡小号的编辑真是超出预期地正确。
你不仅淡定、能控制好奇心、保密能力强，还有那么点冷幽默。
正适合陪祝乡放松心情。
可惜，面对砥砺的贴心提议，小绒毛只觉得她在说废话。
小绒毛：
我倒是想换个收款账户，但也得你们人类先给猫开户呀。
既然实际上猫在你们人类社会无法拥有独立账户，那猫的稿费当然只能转给猫的合伙人类啦。
我借用祝乡而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身份写文，目的不就是不让稿费外流嘛。
我帮祝乡赚钱，祝乡给我们猫买东西，就等于我还是用自己的稿费养自己啦。
砥砺：
“确定混在一起转账？”
“如果你的大号收入比小号收入多很多倍，你每个月收到稿费时可能会缺乏‘小号也有收入’的实感。”
“一起转账时可无法备注‘其中XXX元为小号稿费’。”
小绒毛：
“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没有实感。”
“但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也许会突然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成为一份巨大的惊喜。”
“在惊喜的同时，查阅之前的账目明细，看清每一个月的小号收入、找到小号有收入的第一个月，这份惊喜又会变得踏实。”
“辅助自己回顾建小号以来的所有经历。”
“转账记录笼统，但网站上的收入记录是精确到每一秒钟、每一分钱的呀。”
“我喜欢你们网站高度透明详尽的收入明细记录。”
砥砺：“原来如此。写文确实是一件细水长流的事情。谢谢你的喜欢。祝你写文愉快。”
小绒毛：“我当然会愉快哒。”
次月，小绒毛看到猫写哒账号的上月收入转账完毕后，仔细去观察祝乡的反应。
而祝乡唯一的反应是，奇怪这一天小绒毛带着三只猫怎么特别粘自己。
祝乡：“想换一款罐头？想换一把键盘？想养更多猫？想换电脑？想换电脑桌？想换工作室？”
小绒毛：要不我换一个更聪明一些的合住人叭？
小绒毛给了祝乡一个轻蔑的眼神。
接着便不再管她有没有注意到她最近收到的稿费多出了一点点。
祝乡没有注意到。
实际上，自从实现财务自由之后，祝乡就很少再去看自己每月入账的具体数值。
只要该给自己转钱的几家单位都转了便行。
她最多留意一下这个月收到的是几位数。
至于百十来块的零头增减，祝乡的注意力根本扫不到那儿去——毕竟每日利息都不只这个数。
这种不仔细核对自然存在一些隐患。
比如不老实的家伙如果每次少给祝乡转几万，祝乡多半就不会发现。
尤其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第807章 0807
☆、劳累的工作
另外, 由于与祝乡有金钱往来的各家公司相互之间不可能透露每次应该及实际支付给祝乡的具体金额，所以即使老实的公司想帮祝乡敲打不老实的公司，也没有依据。
只能不定期地提醒祝乡雇专人核对。
以前祝乡最长半年会核对一次, 但不过近几年她实在没心力考虑这些琐事了。
祝乡：
只要他们别过分到直接缩减位数, 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我这破状态，少劳心劳力比什么都强……
与祝乡合作的各家公司指天发誓：
“我们短谁的钱也不可能短财神爷的。”
“财神爷你信我们，我们给你转账只有转多的、没有转少的。”
祝乡：“还不如转少呢。转多的是行贿、洗钱还是栽赃？”
合作的公司们：“……”
祝乡文章的发表网站：
“这方面还是我们最靠谱，精确到分, 绝对不会多、绝对不会少。”
“无论对大神还是对小透明，我们网站在钱的方面从来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祝乡：“是呀, 这样最让我轻松了。所以我才始终没考虑过换一家网站发文。”
小绒毛：
而从这个月起, 这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网站, 也多转给了祝乡一笔不在她认知范围内的钱。
是一个马甲角色借用祝乡身份发的文所收获的稿费哦。
如果我在这文里写入一些违禁内容, 被有关部门盯上了，最终被找上门需要负责的人是祝乡哦。
嘻嘻嘻。
《喵喵喵》在连载三个多月、凑满一百章时迎来了完结。
小绒毛在此文中写的最后一段话是：
一般情况, 猫的寿命比人类的短, 于是人类需要学会对猫告别。所以, 来，各位，现在对猫说再见叭。
读者们：
“再见, 猫猫, 下一本什么时候开？”
“猫大大，这一本写了猫的密码语言，下一本准备写猫的什么特征？”
“我提议写毛茸茸。”
“虽然我想不出来该怎么在文字中体现毛感, 可我相信猫大大一定有办法。”
小绒毛才没有兴趣再写一本。
小绒毛：写文真的太太太累啦。祝乡写了那么多本后才出现严重心理问题, 已经是抗压能力强大的表现。
其他写手要是知道小绒毛的感慨必然要唾弃它：
严格说来你一天只写了一段话，顶多一两百字, 有时才几十字，也算正经写文？
小绒毛：我有读者捧场呀。读者认可了，同行不认可我干嘛要在乎？同行相轻是常态。猫无视你们。
小绒毛配合砥砺完成了《喵喵喵》的结算工作，上了一次完结榜单，让这篇文彻底进入完结文库。
之后，如果没有版权方面的事情，这篇文就是在完结文库里静静地等待有缘人偶尔的购买，每月的稿费则会在次月由网站转入祝乡的账户。
考虑到《喵喵喵》这文基本没有可以影视化、动漫化的内容，连拿去朗读都是折磨朗读者并荼毒听众的耳朵，所以大概率卖不了版权。
即，后续就没有需要小绒毛操心的地方了。
可以让这文安静地每个月赚那么三瓜两枣，直至某天再没有新的购买者。
对《喵喵喵》的后续彻底放心、退出了网站的登录状态、重新恢复为无所事事常规猫之后，小绒毛回到了负司总结区。
然后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本场队友的脸。
小绒毛：啊，对，我这场是有队友哒。
队友在总结区看到小绒毛后，表情上写着“果然是你”。
似乎她在准备区里没来得及看到小绒毛，但在情绪场中对自己队友的情况是有所猜想的。
小绒毛先开口：“虽然已经过期啦，但，你好，队友，我是小绒毛。”
队友：“你好，过期队友，我叫殷逸。”
一人一猫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小绒毛再次先开口：
“我在这个情绪场里有点忙。刚忙得告一段落，回来通道就开啦。”
“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呢。”
“也没有与我的同住人类发生很多互动。”
殷逸露出笑容：“是呀，我这一场也特别忙。很久没有在情绪场里这么忙了。”
负司插嘴：“殷逸先不提，她是真忙，但小绒毛你每天写那么百八十个字真的是很大的负担吗？”
小绒毛：“你不要拿我跟司佑木柔他们比。”
负司：“即使拿你跟祝乡比，即使是在祝乡状态最差的时候，她一周至少也能更个三千字左右，平摊到每一天就是四五百字。”
小绒毛圆睁着眼睛：“我每天更一千字呢。踩出来的乱码我也是一字一字读过，并思考了适合在哪些地方打标点哒。”
负司“呵”了一声。
小绒毛对殷逸说：“我这场成为作者发表文章啦，笔名猫写哒，你呢？”
殷逸：
“成了一家孤儿院的院长。”
“而且竟然还是一家私人孤儿院，不是政府管的。”
“我不仅要想办法赚够孤儿院的日常开销，还要操心我离开后让谁来接手孤儿院。”
“我都不知道我还能这么心软。”
“明明我直接走人便可以过得轻轻松松。”
“在法律意义上，没有人能逼我养那些与我的壳子毫无亲缘关系的小孩。”
“在道德意义上，多半会出现指责我的声音，但我一个情绪场过客，我会在乎吗？”
“可我竟然担下了那份责任。”
“累得要命。”
“与一城的鬼周旋几个月都没这么累。”
“被鬼追杀时我还能找到各种机会耍着鬼玩呢，这回却天天被生活毒打。”
小绒毛：“我这场也养了小孩。把三只猫从猫崽养到成年，最终还把它们托付给了靠谱的人类。”
殷逸：“责任心是劳累的根源啊。”
小绒毛：“是呀。我要是能抛弃日更的责任感，哪至于感到劳累。”
负司冷冰冰地提醒：“这一次的后续剧情特别丰富。”
小绒毛：“你还学会给你的商品加广告啦？”
负司：“我在陈述事实。”
小绒毛：“你在暗示别人家的广告都是虚假宣传？”
负司：“买不买？”
小绒毛：“买呀。不管你加不加广告，不管我的队友买不买，我都是会买的呀。我从来没有不买哪个后续剧情过呀。”
殷逸：“我也要买后续剧情。希望里面能有那帮小崽子长大后的情况。”
小绒毛：“别把希望说出来，负司有可能会专门裁掉那部分。”
负司：“我为什么要浪费能量做那种事情？我看你在空情绪场里是有点憋着了，已经开始产生幻觉。”
小绒毛严肃：“写网文有害心理健康。对人对猫都是。”
后续剧情的大半部分展示的都是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场景。
分别对应小绒毛和殷逸各自经历的后续。
直到最末尾，两个场景才并不算突兀地交织在了一起。
证明一人一猫在该情绪场内原本是有机会碰头的。
先说小绒毛这边的后续。
对于猫写哒在完成一篇文后一直没开新文，从编辑到读者，虽然有一小部分略感失望，但都没有表示惊讶。
读者认为：
“这种乱七八糟的写法，只一篇的话，还能靠着新奇以及厚脸皮吸引到些读者。”
“但第二篇如果依然这么玩，就只会被唾弃了。”
“猫写哒大概根本不具备正经构建故事剧情的能力吧。”
编辑那边则主要是感到欣慰。
砥砺：
经过一篇文的彻底放飞，猫写哒应该已经调整好心态、回归大号创作了吧？
不知道我该不该期待她再次使用这个小号。
对她来说，最好心态一直健康、不需要额外用小号放飞发泄。
对我来说，我还有点想看她下一次的放飞方式。
黎壬很清楚祝乡的大号上没有开新文，说明祝乡的心态并没有调节回到正常。
黎壬：
但祝乡也没有联系我再提封笔的事情。
这至少可以肯定，写《喵喵喵》没有给祝乡带去更多负担。
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因为读者与编辑的淡定，因为《喵喵喵》这文的收入一直只占祝乡总收入的微小零头，更因为祝乡依然排斥去看她的作者后台，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祝乡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名下多了这么一篇文。
小绒毛在离开空情绪场的前一天，郑重带着三只被它养得肥嘟嘟的大猫走到正在研究毛毡的祝乡面前。
让它们三只都将左前爪搭在祝乡的左手上。
被小绒毛把手摆弄成摊开状态的祝乡：“？”
等三只猫都搭好后，小绒毛将自己的两只前爪都搭在祝乡左手上，然后双眼直视祝乡，说：“喵。”
与小绒毛同住一个屋檐下近一年，虽然除了吃饭购物外一般都是各过各的，但祝乡还是与小绒毛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
比如这一刻，祝乡精准意识到小绒毛是在托付。
将三只猫托付给她。
祝乡问小绒毛：“你要……离开了？去哪儿？”
小绒毛点头，回答：“喵呜。”
小绒毛：我回答了是“负司”，但你能听懂吗？
祝乡仿佛听懂了。
她笑着摸摸小绒毛的脑袋，说：“我承诺，只要它们仨能像你在时这般具备自我照顾、自找乐子的能力，我肯定不会短缺它们的吃喝玩乐用品。”
小绒毛完全相信祝乡的责任心。
她每一篇文完整的故事、连她心理出严重问题也保证了故事丝毫不崩，已经扎扎实实地证明了这个。
小绒毛也完全相信三只猫自我照顾的能力。
小绒毛：这些可是我亲自养出来的猫。
所以小绒毛回负司时毫不担心这一家四口。
它自信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第808章 0808
☆、放心托付
后续剧情也证明, 祝乡与四只猫确实相处愉快。
对，小绒毛估错了一点，是四只猫、一家五口。
因为小绒毛魂体离开后, 壳子依然活生生地留在了祝乡家。
小绒毛：呀, 忙昏头，确实是忘了这茬。
不过祝乡明显发现了壳子与原本小绒毛的不同，她甚至给壳子换了一个名字。
然后便以和对待其他三只猫一样的态度对待这只换了芯的猫。
是的，这又是一个让小绒毛意外的点。
祝乡记得“小绒毛”这个名字, 也记得小绒毛的性子与壳子后来表现出的不一样。
其他三只猫也记得这些。
小绒毛：猫能看穿阴阳，记得不奇怪。而祝乡……可能是因为我到情绪场时她才刚捡到壳子、还没给它取名？还是她心态一度糟糕到踩到阴阳线啦？
有时, 祝乡会和四只猫一起出门遛弯。
出门时, 祝乡会在四只猫身上套上牵引绳。
不过这主要只是用来让别人安心的, 证明这四只是有主的、可控的、不会乱扑人的家猫。
四只猫：野猫也不会乱扑人。我们跟傻狗可不一样。
自从当了全职写手之后, 祝乡就越来越宅，与邻居的交流也很少。
但开始和猫一起散步后, 祝乡倒是在附近住户中混出了很多面子情。
邻居们也是这时候才确定祝乡是个网文写手。
这个情绪场中的人从事可以足不出户完成的工作已经很普遍, 所以祝乡的很少出门、出门通常也只是拿快递的生活方式并不会让邻居们诧异。
之前邻居们闲聊时偶尔会猜测祝乡的职业, 猜她是作家的不少，因为：
“看气质就像嘛。文文静静的。”
但即使现在得到了祝乡的确认，大家也只以为祝乡的收入水平马马虎虎。
应该和底层上班族差不多。
这里的房价、祝乡家的装修风格、祝乡的衣着打扮, 以及所养猫的品种, 无一不这么暗示着。
没有人猜到祝乡是当代收入最顶尖的作者之一。
祝乡是她的本名，一般人熟悉的是她的笔名。
虽然随着祝乡作品的本本大卖，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她的本名, 来往时也更习惯直接叫本名, 可这里的“很多人”主要指的是与祝乡有或想要有大笔金钱往来的那些，以及铁杆粉丝。
普通看看小说、电视剧、电影的人, 并不关注这类事。
即使偶尔听说那个著名作者的本名是“祝乡”，也更多地会以为自己见到的这个与那位名人只是重名。
祝乡就不止一次遇到过有人对她说：“你跟那个很火的大作家同名哎。”
祝乡笑笑不接话，或回一句“嗯，真巧”，对方自己便忽略掉这个小发现了。
因为祝乡生活中的打扮谈吐实在普通，根本不像是长期日进斗金的样子。
多数人觉得：月入据说千万的人，怎么还会拿着纸笔认认真真计算购物节最佳凑单折扣呢？
祝乡：啊，我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既然写不了文，那做点日常数学题，也算放松了。
将精力投入进日常琐事、遛猫、闲聊中的祝乡逐渐真正放松下来。
不再一想到文就痛苦，开始能与半生不熟的人聊一聊有趣的小众文。
——大热的文就不必了。祝乡一看那些脑中就会自然拆解出吸金元素，并设想如果由自己来写，会如何组合、描述。然后便又会感到压力。
恢复期的祝乡比较乐意聊软乎乎的、写得比较随意、虽然有一些不适合市场的硬伤、但整体散发着可爱的萌文。
一个特别喜欢祝乡家四只猫的邻居高中生说：“这篇《喵喵喵》你一定不能错过。它真的很特别。是那种……真像猫写的特别。”
祝乡读完了《喵喵喵》及相关的脑补评论，真的被逗笑了。
笑完之后又有一点怀念。
祝乡看着换了名字、开始正常长大的小绒毛的前壳子，心想：
这文的气质很像小绒毛呀。
如果小绒毛能说话，应该就会说出每章最后一段那些内容吧？
祝乡脑中模拟了一下用小绒毛的声线念那些语句，突然来了兴致。
她买了简易的录音设备，将《喵喵喵》每章的第一和最后一段念出来、录下来。
祝乡的嗓音与小绒毛的自然差很多，但她尽力模仿出了小绒毛奶乎乎的骄傲。
花了一个多月不断调整重录后，祝乡对自己的成果比较满意。
她还录下四只猫踩键盘的声音作为背景音。
四只猫用猫语吐槽祝乡听不懂的秘密：
“她怎么跟小绒毛老大一样，喜欢让我们踩键盘呀？”
“对呀，还连续让我们踩好多天。”
“不过她让踩的天数比小绒毛老大要求的少。”
“但都在电脑上留下了我们踩出来的字。”
“还给句子加标点。”
“是这样踩吗？”
“对，就这样，随便踩。小绒毛老大不是把记忆留给你了吗？”
“记忆跟实际做的感觉不一样嘛。”
“她好像没有把成品发出去？”
“真的没发吗？但她打开的那个网页跟小绒毛老大打开的好像呀。”
因为想用电脑记录四只猫踩键盘的成果，所以祝乡时隔一年多，再一次使用了电脑。
依然是她长期当作工作电脑用的那一台，也是小绒毛用来发表《喵喵喵》的那一台。
祝乡还惊讶地发现，这台电脑竟然没有被猫们玩坏，使用起来的感觉与一年多前似乎毫无区别。
祝乡：真是一群意外爱惜东西的猫。
祝乡先在桌面上新建一个本地文档记下四只猫的踩字。
然后她连续好几天犹豫着、感受着自己的心情。
终于，她打开了自己长期发文的网站，输入账号密码进入后台。
很快，祝乡察觉了异样。
一开始时，祝乡以为是网站在这一年多新增了某些功能、做了一定的界面优化。
但仔细一看，祝乡发现了一个“切换作者号”的按钮。
祝乡本着“点一下又不会少章文”的心态，点击，便进入了“猫写哒”这个号。
并看到了该账号下的唯一一篇文：《喵喵喵》。
祝乡的第一反应是：网站抽了？这次抽得也太严重了吧？怎么能让我直接进到其他作者的后台？这个安全度……
一边想着，祝乡一边点击了对安全性要求格外高的收入、提款界面。
看到收款账户还是自己的，她略感安心。
祝乡：还好，没抽到钱的事情上。
但紧接着，祝乡又看到了收入、转账明细。
上面明明白白列出了《喵喵喵》的每月收入，且每月已都将上月的钱转入了祝乡账户。
祝乡愣神了好一会儿，记下猫写哒每个月的稿费数字，并找到猫写哒收到第一笔稿费的月份。
再次点击切换作者号，记下从那个月份起自己真正作者号上每月的稿费转账金额。
然后查看自己银行账户上自那月起，每月从网站收到的稿费转账总额。
最后发现，只有当将猫写哒的每月收入也算上，所有数字才能配平。
祝乡又点开站内短信，看到了猫写哒与编辑砥砺的所有公事公办交流。
以及最初，猫写哒与黎壬的交流。
当然还有申请猫写哒这个小号被批准的记录。
祝乡呆坐在椅子上，愣神许久。
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脑中一片空白。
最终，天黑后，祝乡下载、安装、登录聊天软件，联系了黎壬。
黎壬依然非常热情：“大大好。好久不见。”
祝乡：“关于猫写哒的那个号……”
黎壬：“啊？你依然是准备使用小号而不是大号呀？”
祝乡：“我是该找砥砺吗？”
黎壬：
“不不不，你愿意找我我更高兴。”
“是有什么问题？”
“要开新的放飞文吗？”
“新的放飞题材比较偏？”
“直接发可能被屏蔽？”
“那我也不能给你通融呀。”
“你知道的，盯着我们网站的人很多，不能乱来的。”
“禁写题材就真的是禁写，违反后果会非常严重。”
“我们总得先生存下去，然后才谈得上其他。”
祝乡：哎，这熟悉的自说自话风格。
祝乡问：“你以为我想用什么题材来放飞？”
黎壬：
“一般来说，提到放飞、报社的文，就免不了……”
“黄？”
祝乡：“动物世界的黄能叫黄吗？”
黎壬：
“大大！”
“你应该知道，开小号这种事情，除非你小号上的文全部都偏小众、没激起太多水花，否则就很难避免被扒皮。”
“一旦被发现大小号的关联，你小号上所有的放飞内容都可能成为你的黑历史。”
祝乡：“呵。”
黎壬：
“祝大大！”
“你写《喵喵喵》之前的语气就跟你写正经文期间的很不一样。”
“现在你又切换出一种与之前两种都不一样的语气。”
“你……”
“求求你真的不要写违禁题材。我给您跪下了。”
“要不你硬盘写，别发出来行吗？”
祝乡：“行了，不用担心，我没打算发新文。我是有一些音频想发。”
黎壬不是太信，追问道：“什么音频？”
祝乡：
“我写文这么多年，你当我编辑也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见过我踩黄线吧？”
“哪怕是在这方面管得很松的年代里，我也没写过吧？”
黎壬依然警惕：“以前是以前，小号是小号。小号放飞得跟被魂穿了一般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祝乡将自己给《喵喵喵》第一章做的配音发给黎壬。
五分钟后，黎壬回复：
“是这个啊。你早说嘛，害我误会。”
“你不好用大号相关的账号发是吧？”
“行，我来发。”
第809章 0809
☆、各自安好
黎壬：
“正可以给《喵喵喵》再宣传一波。”
“其实我现在觉得, 《喵喵喵》还是有卖版权的潜力的。”
“我们再推一推试试。”
接着黎壬想起来自己还不确定祝乡心理状态的恢复情况，于是连忙找补：“当然卖不了也没关系，读起来开心已经很好了。”
其实祝乡在登录自己作者账号之前还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大号适不适合发《喵喵喵》音频的问题。
准确地说, 祝乡根本就还没有考虑将这些音频公开发出去的事情。
她只是觉得模仿小绒毛的语调念出来好玩, 录下来娱乐自己的。
祝乡：但现在看来，发出去……可能也好。这可能是小绒毛精心给我留下的巨大财富。
祝乡告诉黎壬：“发的时候，你多加个说明。‘猫写哒’这只猫，叫小绒毛。”
黎壬：“没问题。”
再来说殷逸这边的后续。
小绒毛的离开在祝乡的认知中是“换了灵魂”。
祝乡对这种更换有诸多猜测。
包括猜猫妖、鬼上身、自己出现幻觉, 甚至人格分裂等。
但终究都只是猜。
小绒毛在这情绪场内时，除了祝乡外, 它现实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就是宠物医生了。
而那位医生见到换了灵魂后的壳子时, 说这猫和以前一样健康活泼, 只是查不出病因的长不大问题莫名消失了。
除了祝乡, 没有人能看出来壳子内的灵魂变了。
因为只有自己觉得它变了，因为这种变化发生在自己心理出问题的时期, 所以祝乡难免怀疑自己的判断, 也难以对别人讲述。
可殷逸, 她的魂体回到负司后，给情绪场留下的原主壳子是一具尸体。
也就是，该情绪场内, 在认识殷逸的人的认知中, 也在法律意义上，殷逸这个人已经确定死亡。
没有任何疑问，没留下任何谜题。
殷逸离开前, 给孤儿院开拓了制作手工物品赚生活费的路子。
壳子死后, 该孤儿院按照殷逸的遗嘱，被转到了与孤儿院合作得最良好的一个手工品老板手上。
手工品老板站在壳子的墓前抱怨：
“喂, 雇童工是犯法的啊。”
“以前你把做好的东西卖给我，我可以不管你究竟把东西交给谁做，但现在我直接从孩子们手上收货……”
“你特么想让我这个小破店被查封是不是？不厚道。”
孤儿院里当前最大的孩子说：“叔，以后我交货给你。我成年了。”
手工品老板没好气：
“好好念你的书。”
“那家伙没在你们这群孩子中挑继任者就说明，她看得很清楚。”
“你们这帮孩子任何一个接手这个孤儿院，后果都是要赔上接手者的一生。”
“她不希望看到谁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
顿了顿，手工品老板又说：
“我也不希望。”
“尤其，当这种事情我们有能力避免时。”
“我们希望你们每一个都好好的。”
“行了行了。反正从那家伙接手这孤儿院开始就不收新孩子了，我只要把你们这群养大就大功告成。”
手工品老板看看年龄最小的那个孩子，闭了闭眼，咬牙道：
“哪怕把你们都养到本科毕业，也就是十年而已。”
“就当我收养你们全部了。”
“只给基本生活费和学费的话，我也不是养不起。”
“你们争气点，多拿奖学金。”
年龄第二大的孩子：“叔，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奖学金我们会努力争取，还会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打零工补贴生活费。”
手工品老板：“你们别让我不小心违法，我就谢天谢地。”
祝乡的《喵喵喵》音频发出并戳中大众萌点后，殷逸孤儿院的孩子们敏锐发现了商机。
他们联系祝乡的网站申请授权，希望能制作《喵喵喵》的周边。
尤其询问：“小绒毛有原型吗？”
祝乡被黎壬告知此事后，给那些孩子看了小绒毛及其三只猫手下的照片。
祝乡遗憾：
“小绒毛长不大时，我状态很差。”
“仅有的几次给小绒毛拍照，都是为了咨询宠物医生小绒毛长不大的模样是否是一种病症。”
“那时拍照着重凸显小绒毛的整体体型，没有拍出它的可爱。”
“现在的它当然也是可爱的，但与小绒毛时期的可爱并不是同一种。”
“小绒毛要更骄傲很多，现在的它则有些憨。”
孩子们：“这样已经足够了。我们会做出骄傲的可爱小绒毛。”
孩子们制作出的小绒毛周边很受欢迎。
包括玩偶、图画、木雕等，也包括比祝乡更奶气的《喵喵喵》朗读。
在小绒毛离开空情绪场后，它成为了那个世界的网红猫。
这种红没有影响到壳子分毫，因为随着壳子体型的长大，它身上已经丝毫看不出小绒毛的影子。
祝乡：就是两只完全不同的猫。
而在殷逸离开空情绪场后，她没忍心放任不管的孩子们在健康长大的同时，也发展出了各种技能。
他们成年之后生活平顺。
接手殷逸重任的手工店老板也生意兴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祝乡再没有写过文。
即使她偶尔会写一些有意思的剧情片段发出来，但再没有写过完整故事。
祝乡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实在是没有心力写了呀。在不让自己重新犯病的前提下，写写段子就是极限了。”
黎壬：“唉，虽然，但是……这样也行吧。”
砥砺后来知道了猫写哒是祝乡小号。
但可能是因为她与祝乡不熟，也可能是因为她与小绒毛相对有过直接交流，于是砥砺不像黎壬等人那样毫不怀疑猫写哒的小号属性。
她反而从祝乡的部分举动，尤其小绒毛壳子的改名中，产生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砥砺：
猫写哒的猫，其实真是小绒毛吧？
一只能打字与人交流的猫？
或者所谓的小绒毛其实并不曾存在过，那只是祝乡的幻想？
是祝乡短暂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
幻想自己是猫、模仿猫的心态，会让自己感到轻松很多？
至于发出来的小绒毛照片……跟现在改名了的这只连花纹都不一样。
现在这只的黄毛比例明显比小绒毛的大多了，小绒毛明明主要是白毛。
可能祝乡根本就没养过那么一只长期长不大的猫？
也许祝乡只是曾在不同的时间见过那样长相相似的幼猫几次？
当时思维不清晰的她误以为它们是同一只，还逮它们去医院体检？
在没体检出问题后，她以此为模板，进行幻想，完成自我救赎？
猫写哒可能确实是祝乡的小号。双重意义上的。
小绒毛看完后续剧情后总结点评：“砥砺这个傻瓜编辑为什么不自己也去写文呢？”
殷逸：“脑补能力强，与写出完整故事，可不是一回事。”
小绒毛：“嗯嗯，写文真的好累呀。”
负司：“你也没写过完整故事。你的一百章加起来的内容，也比不上祝乡无法完整写文后偶尔发出的片段剧情量。”
小绒毛：“行啦，总结时间结束，解散叭。”
殷逸：“解散。”
负司：“要不你们再多怀念怀念空情绪场内让你们放心不下的人？”
殷逸：“‘放心不下’这种情绪，和那些人一样，都被我们留在情绪场内了。”
小绒毛：
“对，都留下啦。”
“我们每次初入一个情绪场时，无牵无挂。”
“我们每次离开一个情绪场时，也了却所有牵挂。”
殷逸：“干干净净地入，干干净净地出。”
小绒毛：“绝不拖泥带水。”
小绒毛的第六十一场名为：猫妖。
背景介绍：人心不古，妖孽横行。此为乱世之兆。
个人任务：别说没提醒你……
团队任务：你也得先被个团队接受。
无队友。
小绒毛挠了能量屏幕位置的空气一爪子，哼哼：提醒我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呀。没用的介绍。下一场屏蔽你。
进入情绪场后，小绒毛落在一个植物茂盛的林子里，面前是一只通体雪白、眼眸金色的猫。
小绒毛生前加死后，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贵气的猫。
尤其这猫的眼睛，看起来透出了强大的智慧。
与其他经常傻乐，以及害怕下一顿找不到好吃食物，或者怕被人欺负的猫，很不一样。
小绒毛：比我在镜子中看到的我自己的眼神更加智慧。
漂亮贵气猫开口：“小崽子，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绒毛反应了两秒钟，瞪大眼睛。
因为这只猫说的是人话，不是猫语。
漂亮贵气猫叹了口气，瞬间由猫形变为了人形。
它的人形是与猫形如出一辙的漂亮贵气。
雪白的长袍上有暗金色的绣纹，如墨的及腰长发顺滑披散，眼眸是黑色，但在某些角度又会显现一些金色。
小绒毛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同时明白这一场的场名指的不是自己。
小绒毛：就说嘛，我是猫仙来着……
这一次自称猫仙时，小绒毛难得地有些心虚。
因为论长相、论气场——可能还论能力——小绒毛觉得，自己都不如眼前这只拥有人与猫两种形态的猫。
人形状态的猫俯身将小绒毛提到自己手臂上放稳。
低头与小绒毛的圆眼睛对视时，这猫以无奈中又带点嫌弃的语调说：“怎么傻成这样？”
小绒毛回以人话：“也没有很傻。”
小绒毛：起码人话说得很流利嘛。跟你一样流利。快夸我。
人形猫再次叹气：“初开灵智，既欠缺战斗力，又不懂隐藏自己猫妖的身份。”
第810章 0810
☆、第六十一场——猫妖
人形猫：“这样的你, 是想被其他妖当作零食吃掉，还是想被恐惧妖类的人类打死？”
小绒毛：“……喵？”
人形猫：
“相比起来，还是与人相处对你更安全些。”
“只要你不被人类发现猫妖的身份, 人类就还是很愿意宠爱你的。”
“即使不幸被发现真实身份, 只要能避开猎妖师，你大致也能逃得掉。”
小绒毛给这位人形猫表演了一个瞬移。
瞬间从人形猫的手臂上转移到地面。
证明自己逃跑的能力可强啦。
人形猫淡定地抱着手臂，垂眸看着因瞬移没失误而骄傲挺胸的小绒毛，说：
“你对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美味程度, 真的毫无概念吗？”
“随身带着一个宝藏，不知保护, 却偏偏还活着……”
人形猫圆润的手指甲突然变得尖利, 双眸的金色也越发明显。
他继续说：“与其便宜了别的妖, 还不如我来吃。”
小绒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
它不由自主地炸起了全身的毛。
但理智上, 小绒毛又异常清晰地知道，自己打不过这只人形猫。
小绒毛：
甚至, 如果这只人形猫想拦, 我连用瞬移也跑不掉。
这个情绪场的背景设定到底是个什么武力水平呀……
妖能轻易吊打负司的那种吗？
人形猫瞬间又收起了尖指甲, 双眸也变回为黑色，对小绒毛说：
“你有两个选择。”
“一，伪装成一只普通猫, 隐藏入人类社会中。”
“依仗绝大多数人类对能量的迟钝, 偷偷摸摸地训练好隐藏能量气味的能力。”
“二，堂堂正正地在妖类的地盘当一只小妖。”
“天天生活在战斗之中，通过密集的高强度训练, 迅速掌握隐藏及效率使用能量的能力。”
“如果选择第一种, 训练速度必然会很慢，但安全度比较高。”
“如果选择第二种, 死亡的几率很高，但如果不死，你便会迅速强大起来。”
小绒毛：“能量气味是什么呀？”
人形猫：“你能嗅出我身上的气味吗？形容一下那个味道。”
小绒毛：“……猫味？”
人形猫：“你……是被后天改造出来的妖？”
小绒毛：“我不知道什么是妖。我是说，除了人类编写的故事外，我不知道真正的妖是什么样子哒。”
人形猫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瞬间变回猫形。
同时，在它与小绒毛之间，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似乎通向某个地方。
漂亮贵气猫解释：
“它通向人类社会。会持续开启一分钟。”
“在这一分钟内，你自己选择吧。”
“我不会帮你第二次了。”
“如果一分钟内你不走这条通道去往人类社会，之后你再反悔想去，就自己找路吧。”
小绒毛一只爪子伸入了洞口，问：“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一次呀？”
漂亮贵气猫：
“可能是因为期待吧。”
“如果你能活到圆融运用能量的那一天，你的气味会更好闻，吃起来也会更香、更补。”
“现在的你只是小零食。那时的你，可称为神药。”
小绒毛看看漂亮贵气猫，又看看洞口。
在漂亮贵气猫开始说“距离通道关闭还有十秒，九，八……”时，小绒毛一狠心，跳入通道。
在整个身体被通道吞没的那一刻，小绒毛再次听见了漂亮贵气猫长长的叹息。
接着，小绒毛看到了车水马龙，以及色彩斑斓的灯光，是繁华的现代城市夜景。
小绒毛：……呀，看刚才那只猫的人形打扮，我还以为这一场是古代背景呢。
既然是现代背景，小绒毛觉得事情就简单多啦。
小绒毛先在角落里观察街上众人的衣着打扮、各家店铺的装饰摆设、人们付款的方式、食物的品种……
确认了这次依然是自己最熟悉的那种科技程度、社会结构模式。
连可爱猫咪随机碰瓷的姿势，都是小绒毛最熟的那种。
小绒毛看见一只肥猫对拿着一袋子烤串走过的女生喵喵叫。
女生被吸引了。
她犹犹豫豫地递出一串烤肠给肥猫，又犹犹豫豫地问：“这个你能吃吗？好像不行的吧？”
肥猫用行动证明：行，太行了，没有不行的。
肥猫在女生忐忑的注视下吃完一串带有辣椒的烤肠后，再次对女生喵喵叫：“再来一串。”
女生在她那一袋子中挑了又挑，最后找出一串辣椒相对不那么多的鱿鱼须放到肥猫面前。
依然犹豫着：“应该真的不能吃吧……”
肥猫再次吃完。
然后翻脸无情，转身就走。
女生担忧地看着肥猫敦实的背影，发愁：“要是吃出问题了可怎么办呀……”
肥猫头也不回地说：“喵呜。”出问题了就是命。勇敢的猫会坦然接受一切命运。
女生：“要不你今天跟我回家？这样半夜如果你出现不适反应，我还能送你去医院。”
肥猫极速跑远，含含糊糊地留下一句：“想让我当家猫？做梦去吧，人类。我天生拥有自由的灵魂，就算死，也要死在野外。”
小绒毛：
但你混吃骗喝的这个地方，不是野外呀。
以这里的繁华度判断，凭四条腿想跑到野外得花不少时间叭。
如果那两串烧烤让你食物中毒啦，你死前根本来不及跑出城市。
虽然嫌弃那只肥猫有点傻，但这种傻才是小绒毛习惯风格的猫。
小绒毛：这是普通猫，而不是厉害的猫妖。
想到那只厉害的、拥有人形的猫说它身上有食物般的气味，小绒毛沿着女生来时的路，找到了烧烤摊，在不远处还看到了火锅店。
小绒毛：不知道这种嗅觉方面的浓烈气味能不能掩盖住能量意义上的香味。
小绒毛对“能量香味”有一些想法，对“隐藏能量香味”也有一些方案。
不过实际对不对，还是得等做到了之后询问厉害猫的意见。
小绒毛：
我习惯用能量来时刻维持我体表的清洁。
可以比喻为，我长期用能量在我体表建立了一层清洁水雾。
那些水雾在清洁我皮毛的同时，也会部分蒸发在空气中，被我附近的生物感知到。
如果是对能量不敏感的生物，即使感知到了，也最多觉得我附近的空气比较清新。
而如果是可以吃能量的生物，那种清新大概就等于食物香气叭？
于是小绒毛先尝试克制自己、不保持自己体表的绝对干净。
小绒毛：
每天只花半分钟在这种气味极其混乱的地方做一个整体清洁。
其他时间则靠物理手段来保证脏东西不沾到我身上。
对现在的我来说，避开污水、垃圾等脏东西不算难。
除了必须与地面接触的肉垫无法避免尘土外，身上顶天了就是粘上些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
一天清洁一次不算太难忍。
另外，我还需要学会，在用能量水雾清洁皮毛的同时，不让水雾飘到其他地方。
这除了有利于我的安全外，也是节省能量的一种方式。
就像在发光的同时还发热的灯泡，不如只发光不发热的灯泡节能。
因为我现在的能量收入已经完全能满足我的日常活动需求，所以经常我用起能量来比较豪迈、不够精准、有浪费。
这样不好，我要向节能灯学习。
大略做了一点对过去的反思及对未来的规划后，小绒毛开始像正常猫那样靠近烧烤摊旁边的人群。
作出矜持讨食的模样。
有顾客发现了小绒毛，惊喜地问烧烤摊摊主：“这是你的猫？”
摊主正忙着，没过心地回应：“猫？我没养猫。”
其他顾客说：
“经常在这附近转悠的猫我都见过，这只肯定是新来的。”
“那必然是很新。就它这体型，刚断奶吧？”
“第一次离开猫妈妈独自出来觅食的吗？”
“那我们可一定不能让初入社会的它遭受打击。”
“一定要给它好吃的。”
因为不太敢使用能量隔离，所以小绒毛也不乐意坐到地上，更不愿意直接在地上打滚卖萌。
它就在人类的脚边走来走去，等着看他们愿意给它吃什么。
小绒毛：
如果这些人类足够友好，我以后就天天来这里遮掩气味。
除了烧烤火锅味外，这里这么多人类频繁有着情绪起伏，也就是频繁散发出很多情绪能量。
如果说嗅觉意义上的气味无法遮掩住能量意义上的气味，那么能量总能遮掩能量了叭？
尤其当需要遮掩的与用于遮掩的两种能量都属于情绪能量时。
我是不太能闻出能量的气味，但我知道哪些环境容易产出情绪能量。
片刻后，一人拿着一个奶猫罐头跑过来，打开后放到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哟呵，这附近有宠物用品店的吗？我都没发现，你们人类倒是知道。
其他人类也好奇地问拿罐头来的人是哪儿买的。
拿罐头来的人：
“就那边路口那个小超市。”
“别看那超市规模不大，里面东西挺杂的，有各种惊喜。”
“不管想要什么，去找店主问一问，说不定都有。”
有知情人附和：“对对对，我还在那里买过古董。”
有人震惊：“啥？”
知情人：“古董，鉴定过了，是真品。”
震惊者：“虽然可能很失礼，但我还是想问，多少钱？以及，你付钱买下是在鉴定之前还是之后？”
……
在人类聊天时，小绒毛闻了闻罐头。
说不清的，小绒毛觉得这个罐头的气味和自己之前吃过的无数猫罐头好像有点不一样。
小绒毛：
好像是更香？
不对，不是单纯的香，而应该说是……特别有吸引力。
第811章 0811
☆、用气味遮掩气味
小绒毛看了看罐身上的配料表以及建议零售价, 并结合烧烤的价目表，又否定了刚刚的想法。
小绒毛：
还是不对。这不是食物意义上的、满足味觉和胃的香或吸引力。
这个价位，专给奶猫吃的东西, 能玩的花样很少, 不可能出现我完全没闻过、没吃过的惊艳味道。
食物意义上……
小绒毛尝了一口，悟了：这应该就是能量意义上的好吃。吃下它能直接让身体感到舒适，还能温和地改善皮毛状态。
小绒毛立刻对那家小超市提高了警惕。
小绒毛：
要么我找机会确认那家超市的主人和漂亮贵气猫一样，对我持偏友好的态度。
要么我就需要远离那家超市。
不知道这个烧烤摊以及那个火锅店与那小超市的距离算不算足够远。
如果那小超市的厉害主人懒得出门闲逛的话, 可能这距离便足够了叭？
说不定因为有那小超市的存在，其他妖以及那什么……猎妖师, 会默认这附近都是小超市主人的地盘、不靠近这里？
那我躲在这里就有灯下黑的效果。
先待在附近看看叭。
小绒毛吃完美味罐头, 把空罐头叼到给它买罐头的人面前, 对她打了个饱嗝, 并说：“喵呜。”
那人立刻说：“明天我还请你吃。或者你干脆跟着我回家吧？做我的猫我就天天喂你吃。”
小绒毛：
要是你家里的气味杂乱度能与这里相媲美，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所以, 你家是开火锅店的吗？
你家火锅店生意好吗？
你就住在火锅店楼上吗？
概率太小。
如此猜测的小绒毛摇头晃脑地走回到烧烤摊摊主的左后方。
——就因为它待的这个位置, 之前才让好些人误会它是烧烤摊摊主的猫。
买来罐头的人：“我这是被拒绝了对吧？”
其他人起哄：“对, 猫把吃空的罐头还给你，就是让你好歹有个念想。”
买来罐头的人：“如果我连续投喂它一周呢？它会不会被我的诚意打动？”
小绒毛：
我不觉得你能连续一周买到这样的罐头。
这应该不是普通货，不是光靠钱就能买到哒。
尤其你看着不像出了大价钱的样子……
等等！
她这次能轻松买到,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超市的主人知道这罐是买来喂我, 并看出了我有问题，在对我表达友好？
难道我应该主动去拜访一下那位主人？
小绒毛思考。
小绒毛犹豫。
小绒毛拿不定主意。
直到烧烤摊卖完收摊，小绒毛还没下定决心。
主要是那位漂亮贵气猫带给小绒毛的压迫感让小绒毛印象过分深刻, 导致小绒毛对这个世界非科学力量的防心提得很高。
烧烤摊摊主对小绒毛说：“猫, 谢谢你今天帮我招揽生意。希望明天还能再见到你。”
小绒毛：“喵。”不客气呀，我有时是会顺便客串招财猫哒。
烧烤摊收摊时, 火锅店还在营业。
虽然已经过了客流的最高峰时段，但小绒毛还是溜了进去。
然后对大堂里零散坐着的顾客表示不满意。
小绒毛：
包间里的顾客好像更多一些，但有房间隔着，显得不够热闹。
也许我该试试去小吃街？
不过首先，我得知道规模比较大的小吃街在哪里。
小绒毛在火锅店内闲逛时，一个领班样子的人发现了小绒毛。
他第一时间便面露不满。
但忍了忍，先看了看小绒毛附近，然后问了几个员工，确认小绒毛不是被哪位顾客带进来的，接着他才让空闲的员工把猫赶出去。
并低声呵斥员工们：“注意着点，别让野猫野狗跑进来。我们是做餐饮的，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卫生！”
员工们连连应是。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女员工最先走到小绒毛面前，伸手去抓它。
小绒毛扭头就跑。
直接冲出了火锅店。
小绒毛：这里不友好。即使气味很有遮掩效果也不能再来啦。
出了火锅店后，小绒毛看了眼一家店外挂着的带有时钟功能的招牌，确认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进入了第二天。
然后小绒毛慢慢走向那家应该大有问题的小超市。
超市门口写明了，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
不过店内此刻的冷清程度让猫怀疑，这家店有没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的必要。
小绒毛：
除非，这里还有我看不见的顾客。
但不应该呀。我可是当过阴差的猫。
火锅店的大门是完全敞开的，所以只要避过人眼小绒毛便可以随意进入。
但这家小超市安装的是感应自动门。
虽然不知道这门具体采用的是什么信号感应模式，可很显然，走在地面上的猫并不在门的感应范围内。
小绒毛：嗯……
瞪着门的小绒毛余光看到店内收银台后坐着的人站起身，走到了门边，门开启。
小绒毛站在开启的门外与门内那人对视。
近乎本能的，小绒毛感觉这个人与漂亮贵气猫化出的人形有气质上的相似……
小绒毛：
但是不对呀。理智判断他俩明明差很多。
漂亮贵气猫的人形像古代贵公子，甚至让我误会了这情绪场的时代背景。
但这个人，明显是现代气质。
这衣服，这耳机，这发型，这不耐烦的表情……
门内这人的语气也很不耐烦：“你到底进不进来？要进来就劳烦动一动你那无力的爪子。不进来就赶紧滚。”
小绒毛突然对这人大幅度放下了防备心。
倒不是说小绒毛判断这人肯定不会伤害它，而是……
小绒毛：即使伤害，感觉也是我可以躲、可以逃、可以战斗的那种伤害方式。不是漂亮贵气猫那种让我完全无法反抗的碾压。
小绒毛抬脚走进小超市，口中说：“那就打扰啦。哇，你这超市的地面好干净呀。”
说着，小绒毛轻快地跳到了收银台上。
接着，趴成了一张猫饼。
小绒毛：呼……果然彻底摊开比较舒服。一直保持只四脚着地、其他毛都不沾地面的姿势好累哒。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那人眼角抽了抽，坐回到收银台后面。
此时，超市门已经自动关闭。
小绒毛也确认了超市内真的没有其他人。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靠在椅背上，看着小绒毛，说：“喂，小猫，岸应该警告过你别在人类社会随便开口说人话吧？”
小绒毛：“谁？”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顿了顿，拿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怼到小绒毛面前：“这个。”
然后他手指一滑，让小绒毛看到第二张照片：“或者这个。”
第一张照片是漂亮贵气猫的人形。
第二张是它的猫形。
小绒毛：“啊，它叫岸呀，它没告诉我。”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没告诉’指的是岸没跟你说他的名字，还是没提点你别随便说人话？”
小绒毛：“没告诉名字。”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也就是，你承认岸确实警告过你好好伪装成普通猫，对吧？”
小绒毛：“喵。”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晚了。”
小绒毛：“我叫小绒毛。你呢？告诉我叭。别跟岸一样，以后其他……生物提到你，我都反应不过来。”
放小绒毛进超市的人：“那是你笨。我叫钊。金字旁的那个钊。”
小绒毛：“为什么都是单字呀？”
钊：“因为我们妖没有也不需要姓。”
小绒毛：“我也没有姓，可我的名字是三个字哒。”
钊看着小绒毛，表情甚是复杂。
好像包含了嫌弃、怜悯、不爽、忍耐、负责、想揍等很多种。
小绒毛更换成一个比较规矩的趴姿，问：“我可以向你学习遮掩能量气味的方法吗？”
钊：“不能。”
小绒毛：“这个‘不能’是指你主观上不愿意教，还是客观上教不了？”
钊：“哪种你更能接受？”
小绒毛：“我都可以接受呀。”
钊：“做个比较，排个接受度优先级。”
小绒毛：“没有优先级。就是都可以接受。平级。”
钊：“那还有什么可问的？”
小绒毛：“我好奇。猫都好奇心重。”
钊：“我不觉得。”
小绒毛：“你是什么品种的猫？”
钊这次看小绒毛的眼神是怜悯占绝对主导了。
小绒毛：“在你们的定义中，我这样的是不是类似残疾？”
钊：“不是类似，你就是残疾。残得都快废了。”
小绒毛：“我基本都在人类社会中生活，没发现自己残疾。还觉得我比很多很多猫都厉害。”
钊：“跟那些没开灵智的比？真出息。你怎么不跟塑料袋比呢？”
小绒毛：“咪呜。”
钊深呼吸。
小绒毛：“在你们的定义中，我真的有这么糟吗？”
钊：“我要是你，我会选择死了重新投胎碰运气。”
小绒毛：“要是你投胎成塑料袋了呢？”
钊：“那也是不知道妖的荣耀的塑料袋。至少心理上不会自我唾弃。”
小绒毛：“我也不知道妖的荣耀。且没有自我唾弃。”
钊：
“挺好的。傻乐也是乐。”
“你老老实实混在人类社会，安于当一只看人类眼色吃饭的宠物猫，也不是不能过。”
“且确实会比绝大部分普通猫都过得舒坦。”
小绒毛：“我可以不吃饭。”
钊嗤笑。
小绒毛：“那个罐头我可以一天吃一罐吗？”
钊：
“美得你。”
“我免费送你的就那一罐。”
“如果你想要更多，得拿等价物来与我交易。”
“先声明，人类的钱可没用。”
小绒毛摸了摸自己项圈上的挂坠们，爪子一拍脖颈，将挂坠和项圈都收入魂体中。
第812章 0812
☆、不够热闹的夜晚
钊脸色微变, 抬手在小绒毛上方抓了一把。
小绒毛感觉到自己散发出去的一些能量被钊抓住了、藏起来了。
小绒毛好奇地看向钊。
钊没好气地瞪着小绒毛：“用不好技能就别用。”
小绒毛嘟囔：“我觉得我用得挺好哒。至少达成目的啦。”
钊：“莽莽撞撞、牛嚼牡丹、不知进退。生怕猎妖师不来杀你似的。”
小绒毛：“猎妖师是见妖就杀吗？”
钊：“不然呢？”
小绒毛：“我这样残疾到废的……猫也杀吗？”
钊：“他们会因为杀你特别轻松而高兴。他们甚至杀过没有丝毫妖化征兆、只是格外聪明的猫。并一派欢喜地宣称那叫防患于未然。”
小绒毛：“猎妖师都是人类吗？”
钊骤然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后才挤出一个字：“不。”
小绒毛：“你们的人妖关系好复杂呀，小猫咪不想参与那么复杂的事情。我想靠小吃街的气场掩饰我收敛不好的能量气味，可行吗？”
钊：“人多的地方都可以。”
小绒毛：“人越多、人均情绪波动越大, 效果越好？”
钊：“嗯。”
小绒毛：“谢谢猫妖前辈指点。”
钊：“……我的原形不是猫。残废蠢货。”
小绒毛：“哦。那你是什么？”
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辨认。”
小绒毛：“嘁。猜中了有罐头送吗？”
钊：“滚。”
小绒毛跳下收银台, 向超市大门走去，同时说：“滚啦。”
然后被感应不到小绒毛的感应自动门挡住去路。
小绒毛：嗯……
钊这次没帮小绒毛开门。
他坐在收银台后面懒洋洋地指点：
“你跳一下。跳到大概一米二的位置。”
“在那个高度的滞空时间不低于一秒。”
“不要散发多余的能量。”
小绒毛嘀嘀咕咕：“要求真多。”
钊继续提要求：
“出了这个大门后就不要再说人话。”
“你如果实在有满腹的话憋不住，你就去跟猫说。”
“猫说猫语不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小绒毛发出“呼噜”的声音，蹦高, 滞空，感应门果然打开。
小绒毛落地, 跳出去。
等到感应门关上后, 小绒毛再次蹦高、滞空、开门, 进入超市。
然后又出去。
然后又进来。
接着再出去。
接着再进来。
别说钊想抄起收银台边上的口香糖砸小绒毛了, 连街上寥寥无几的路人都有被这动静吸引来的。
小绒毛见有人类靠近，眼珠一转, 跑掉了。
走到超市门口的人类遗憾地目送小猫远去。
然后想着来都来了, 就干脆走入超市, 准备随便买点什么。
主要是跟超市里值班的人搭话：“那猫天天来你们超市玩吗？”
钊：“今天第一次见。”
顾客：“你们这感应门挺灵敏的，那么小的猫都能感应到。那确实是猫吧？”
钊：“嗯。是猫。很不幸让它掌握了触发感应的技巧。如果它今后老是来把门当玩具，可能需要更改感应设置。”
顾客：“哎, 那多可惜呀。”
钊：“你不是已经拍了视频吗？足够留念了吧？”
顾客：“你看到了呀？但我拍的站位有点远, 那猫又太小了，不怎么清晰。”
他看了看超市大门，问：“你们这儿的监控有对着门口的吧？”
钊面无表情：“很不巧, 监控前天坏了, 还没修。”
顾客半信半疑，但还是拿着付款完毕的一瓶水和一包烟离开了。
在距离超市并不太远的地方, 小绒毛停了下来。
它觉得在这样只偶尔有一两辆车、一两个人经过的街道上走动不够安全。
小绒毛：
要把树叶藏到树林里，而不是放在锃光瓦亮的玻璃台面上。
那么，大半夜哪里人多呢？
如果是在别的情绪场中，我可以放开能量去感应，但在这个情绪场显然不适合那么做。
唉，我离开超市前应该问问钊哪里适合我晚上待的，何必钊一赶我我就走呢？
连被骂残疾废物我都接受啦，还怕一点点驱赶？
真是脸皮厚度没有训练到位。
在小绒毛考虑要不要回超市接受钊更多的嘲讽时，它看到了一个公交站台。
这个时间点自然是没有公交的。
不过站台中有一张简略的地图，每一站的名字也清楚列出。
小绒毛瞅了瞅，发现距离此处一站路的位置有一所大学。
小绒毛：大学宿舍楼，人口密集，爱猫人比例巨大。出发。
到达宿舍楼后，小绒毛发现还有惊喜：有一个寝室内偷偷摸摸聚集了整整二十人。
——这里正常是四人一间寝室，二十人简直是要把寝室塞爆了。
小绒毛：人气旺盛。
但紧接着，小绒毛又发现了不那么美妙的情况：这二十人挤在这里是为了玩灵异游戏。
小绒毛：喂哟，你们这情绪场里有没有鬼我暂时不知道，但肯定有妖怪以及滥杀妖怪的不讲理人类呀。这种环境下，灵异游戏可能成真哒。
满满当当的寝室内，一人低声说：“时间已到，让我们开始吧。”
小绒毛跑过来时没注意时间，但根据它上次看钟表的时间加上自己的活动量大致算算，现在应该是两三点的样子。
小绒毛：灵异故事的标准时间不该是午夜十二点整吗？即使放宽一些，也应该是子时，也就是二十三点到一点之间。两三点算是个什么说法？
小绒毛不解，然后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现在距离天亮也就只差两三个小时啦，我独自在空荡的街道上跑了大概半小时，并没有遇见不讲理的猎妖师或其他妖怪。
说明即使没有人类气味的遮掩，我散发的能量香气也没有岸说的那么吸引力爆棚嘛。
也可能是我控制不使用包括清洁在内的任何能量技能的策略起效啦。
小绒毛略感安心。
而寝室内，宣布时间到的那个人扯开一卷胶带，将一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缠了两圈，然后将这卷胶带递给他右手边的人。
右手边那人同样将胶带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缠两圈。
即，这时候这两人的左手就通过胶带被连在了一起。
之后是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直至第二十人，都重复前面人的动作。
第二十人缠完左手腕后，胶带还略有剩余。
而第二十人位于第一人的左手边，其右手一伸就能抓住第一人缠有胶带的左手。
第二十人似乎有点紧张。
他深呼吸了两次后，右手才扯动剩余的胶带朝第一人按过去。
但是，意外地按空了。
明明寝室内非常拥挤。
明明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可以大致看到身边人的轮廓。
明明第二十人很确定自己是朝第一人的手臂上按去，且第一人没有动。
但第二十人就是按空了。
接着，剩余的胶带脱离了第二十人的右手。
再接着，第二十人感到胶带被用力扯动。
他不由自主地向扯动的方向倒去。
第十九人、十八人等也逐一感到了强烈的拉扯感。
他们不受控制地歪倒、小跑……
小跑？
寝室内众人骇然：房间就这么点大，挤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有空间“跑”？
众人慌乱、挣扎。
而被胶带缠绕连接的左手成了他们行动的最大妨碍。
他们甚至开始感觉，缠住自己左手腕的东西的触感好像变得不再像胶带。
而像是一只手。
冰冷的手。
有人开始吼叫求救，但让他们感到惊愕绝望的是，自己的叫嚷好像除了自己便无人听见。
与自己绑在一起的其他十九人没有应声。
自己也听不见其他十九人应该有的呼喊声。
其他寝室正在睡觉的人没有因为被吵醒而怒喷他们。
平常他们稍微动静大些就会立刻跑来呵斥他们的楼管更是毫无动静。
他们更加慌乱，只能依靠彼此。
让他们略感安心的是，胶带虽然大幅度妨碍了他们的活动，却也保证了他们始终在一起、不会被诡异的力量分开……
有人靠着胶带连接抓住了伙伴的手，触感却一片冰冷。
有人不由地开始怀疑：
与我绑在一起的，真的还是我的朋友吗？
那股诡异的力量能改变寝室空间、能阻止声音传出，那么将胶带缠着的人手替换成其他东西，会困难吗？
我的呼喊之所以得不到分毫回应，到底只是因为声音隔离，还是也因为我身边的都被替换成……
非人了？
想到此，他们越发恐惧。
挣扎的动作更加失去章法。
有人摸到了衣兜里的钥匙，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之当作武器扎向自己接触到的冰冷东西……
站在窗外的小绒毛并不知道这一屋子的人心中有多恐惧。
从小绒毛的视角，它只能看到这帮人突然僵住，然后乱七八糟地扭动。
由于空间太狭小，一会儿这人的胳膊打到那人的肩膀，一会儿那人的脚踢到这人的小腿。
有人跌倒，背部磕到床沿。
有人突然去抓挠自己手腕上的胶带，可不仅没将胶带扯下来，还把自己的手臂抓出道道血痕。
小绒毛：差点以为他们集体疯啦。
之所以没有真如此以为，是因为这样剧烈的活动理应发出很大的声响，但仅仅只隔了一层玻璃窗的小绒毛却并没有听见分毫。
虽然这玻璃窗被关严并锁上了，但毕竟只是学校宿舍、四人寝室的窗户而已，不可能有太强的隔音效果。
——尤其这栋宿舍楼看着可颇有些年头了。
小绒毛：所以就是灵异事件呀。
小绒毛不想惹上传说中的猎妖师，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直接跑掉、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813章 0813
☆、学生寝室
小绒毛：
哪怕宿舍门口的监控拍到我来过这里, 但我一只小猫咪被这场面吓到、逃跑，也很正常叭？
即使猎妖师多疑又刻薄，应该也不会因此便怀疑我是妖？
在小绒毛斟酌之时, 它突然看到寝室内一人摸出了钥匙, 并握住钥匙往身边的人扎去。
按照那个扎的轨迹，大概率会戳入被扎者的眼球。
小绒毛顿了一瞬，两只前爪指甲伸出，猛地用力挠玻璃。
同时口中发出高昂的嚎叫：“喵嗷！”
在能控制的范围内, 小绒毛没有给自己的这两个举动附加半点能量。
小绒毛还抽空看了一眼，确定存款能量数值及本场现有初级能量数值都没有减少, 证明了它的自控应该没有失误。
不过小绒毛现在魂体本身的强度已经非常高, 即使没有能量加成, 它爪子的力度、叫声的分贝都极为可观。
附近寝室立刻传出了动静。
门口值班室的灯也亮起。
发生了灵异问题的寝室内的二十人动作都停顿片刻, 等再动起来时都改变了之前的活动轨迹。
那个握着钥匙乱扎的人手先是顿住，然后收了回来。
差不到五厘米就要被扎中眼球的人无知无觉地眨了眨眼, 姿势从半跪改为了站直。
新姿势下, 即使他再被钥匙扎, 也大概率是扎到胳膊之类的地方。
有可能皮开肉绽，但能治愈。顶多留个无伤大雅的疤。
此外，小绒毛造成的影响还有：窗户玻璃被它挠出裂痕了。
小绒毛淡定收爪：集体寝室用的玻璃质量果然不行呀。
旁边几个寝室有人从窗户探出脑袋, 东张西望, 说：
“刚刚的叫声也太惨了吧？是不是有人在虐猫？”
“刚刚那是惨叫吗？我怎么听着叫得很激情呢？”
“比早上的起床广播还振奋。”
“那是真猫的叫声吗？太大了吧？”
“是不是有谁外放音频？”
“这大半夜的，谁这么无聊？靠，直接被吵清醒了。”
“等等, 除了猫叫声, 你们没有听见那种金属刮玻璃的声音吗？”
“怎么可能没听见。我头都要被那声音刮炸了，现在心脏都还在狂跳。”
“所以是不是有哪只猫从楼上摔下去, 挠到了玻璃？”
楼道中开始有人走动，还有人敲发生了灵异事故的寝室的门。
不久后宿管的声音响起：
“别在楼道里乱跑。”
“声音的事情我们会查。”
“嘿，那谁，别半个身体都探到窗户外面。旁边的别干看着，赶紧把他拉回来。”
“不准点蜡烛！没收。”
“我可不信你们一寝室四个人全都没有充电灯。”
“就算真没有，手机总不可能都没电了吧？”
“这个寝室的人呢？门大开着，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一个学生嚷嚷：
“我举报，五零二窗户外面趴了一只猫。”
“刚刚那个惊醒了我们所有人的嚎叫可能就是它发出来的。”
另一个学生嘲笑：
“知道你没什么知识，但你好歹也该有点常识。”
“那么小一只猫能发出那种音量？你这个体型都吼不出那分贝。”
“肯定是有人用扩音器故意扰民。”
宿管：“什么猫？说了多少次了，寝室里不准养宠物！五零二的，醒了没？醒了就开门。”
一个学生起哄：“没醒就立刻醒过来开门。”
五零二，也就是小绒毛见证了灵异事故发生的那个寝室，悄无声息。
这时候，里面的二十人已经全部清醒。
当然，不是和别的寝一样从睡梦中惊醒，而是从灵异幻觉中惊醒。
醒来后他们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头皮发麻。
小绒毛给他们的内心配音：
这时候要是开门，被宿管骂都是小事啦，甚至被记过都算不上大事。
重点是，被其他人看到他们二十人大半夜挤在一间寝室里，谁知道会脑补出什么情节。
那样就社死啦。
可惜，不开门是不可能哒。
学生宿舍可没太多隐私保护概念。
在疑似发生了事故时，宿管让你开门你不开，第二天，哦，不对，是天亮后，你就得解释你为什么不开啦。
小绒毛从一个学生的手机上看到现在已经四点多钟了。
小绒毛：
虽然我不确定这里的经纬度，但从这个气温判断，天亮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七点。
以楼内很多学生当前的清醒状态，他们很可能天亮前都睡不着。
而天亮后到了准备上第一节课的时间，楼道内更是会有大量人进进出出。
这二十人怎么看也不可能不被察觉地溜出这个拥挤的五零二寝室。
尤其，五零二越是迟迟没动静、不开门、无反应，大家对这间寝室的关注、好奇与脑补就越多。
也就越不会给这寝室“偷偷开门”的机会。
总之，不管是现在开门，还是拖延到天亮后开，都肯定是要社死哒。
宿管倒暂时还没有往社死的方向想。
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久了，一有风吹草动，宿管的第一反应都是“是不是出了安全问题”。
宿管回忆了一下五零二住的是哪几个学生。
然后确信外面这么大动静，正常情况下五零二不可能这么毫无反应，于是宿管心紧，开始拍门：“里面的人没事吧？吱一声。”
拍了几下没反应后，宿管赶紧让学生到一楼去帮忙把备用钥匙拿上来。
听清宿管说话的小绒毛：呀呀呀，开门倒计时。
也听清了宿管说话的五零二内的二十人：
要了命了，这一晚，先是灵异恐怖，这紧接着又来现实恐怖，还给不给活路了？
我们以后再也不玩灵异游戏了还不行吗？
这次放过我们吧……
但现实有它规范的逻辑，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的。
于是拖延到宿管拿到备用钥匙时，五零二里的人还是主动开了门。
五零二内的二十人：主动开门稍微还能留点脸，被开门就真的太像是被抓奸了……
在祈求现实放过他们、大家不要逼他们开门的过程中，这二十人还是做了一些挽救脸面的工作的。
比如，把手腕上缠着的胶带扯掉，用力无声地揉成尽量小的团，塞进垃圾桶底部，上面用其他垃圾遮盖好。
比如，把弄乱的椅子书本水杯零食等东西轻手轻脚地摆回到正常位置，尽量让寝室内不像是发生过事故的。
比如，把乱糟糟的衣服拉扯好，尽量不要让自己显得好像经历过……暧昧的肢体冲突。
比如，尝试把窗外那只猫赶走。
二十人恨恨地瞪着被赶了但不走、他们又因为怕发出太大声音而不敢更用力赶的猫：
如果不是它蹲在那里，这间寝室说不定不会引起特别注意。
小绒毛：“喵呜。”来打我呀，傻瓜人类。
五零二寝室内没有灯光，小绒毛的位置又背对着外界的光线，所以二十人没有看到小绒毛的口型，也没有透过依然锁着的窗户听见小绒毛故意放轻柔的声音。
但二十人还是感受到了猫特有的欠揍嘲讽。
可感受到了、生气了也没用。
他们依然只能放任猫蹲在窗外盯着他们，并硬着头皮打开寝室门，迎接其他人的惊愕与窃窃私语。
宿管看着这一寝室满满当当的人，惊得眼睛明显瞪大。
其他学生中则传出了一些低笑声。
这二十人相约玩灵异游戏的事情并没有瞒得很严密，当宿管站在五零二门口着急时，有些学生其实便已经猜到了五零二不敢开门的原因。
但猜到的人都看热闹地不帮五零二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反而拱火，就为了见证这一幕尴尬。
早有预料看热闹的人：惨。真惨啊。怎么会这么惨呢？啧啧啧。
宿管到底是看多了学生们的离谱操作。
最初的惊愕很快退去，他找回正常状态，不善地看着此刻在五零二寝室内的所有人，说：
“都出来，好好解释一下吧。”
其他学生的窃笑声更大。
现在他们几乎已经忘了这……不知道该叫大晚上还是大早上的，他们是被什么惊醒的了。
不过也有学生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二十个无比尴尬的人身上，而是看到了紧贴着窗玻璃的小绒毛。
即使停止了使用能量维护，小绒毛那一身浅色的干净毛在夜间微弱的光亮下依然明显。
在五零二众人支支吾吾时，一个知道他们今晚原定计划的学生突然看着小绒毛说：“你们所谓的‘灵异游戏’，该不会需要拿猫当祭品吧？”
另一个学生也警惕起来：“你们折磨了那只小猫的妈妈？所以那小猫才扒在你们窗户上不肯离开？”
还没给自己大半夜聚在一起找好借口的五零二众人懵了一下，然后急了：
“跟猫有什么关系？”
“我们哪儿知道这猫是怎么回事。”
有人不信：
“真的？那你们敢不敢让我们进五零二搜一搜？”
“要是让我们搜出猫尸、猫毛、血迹、带血的刀什么的……”
五零二众人这一晚本就大受刺激，此时遭遇完全不在他们预料范围内的怀疑，头脑一热，立刻应了：“搜就搜，搜不出来你们道歉吗？”
其他学生：“可以啊。搜出来了就把你们交给警察，搜不出来我们道歉。就这么说定了。”
五零二众人先一口答应：“行。”
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卧槽，胶带，上面好像有血迹来着。”
看到他们面上突然出现的心虚，怀疑他们虐猫的学生们更加深了怀疑。
好几人气势汹汹进入五零二，仔细搜索。
五零二众人：完了完了完了……
第814章 0814
☆、安全后的社死
这一系列交锋发展得太快, 宿管来不及阻止。
等到要搜虐猫证据的学生走进五零二后，他才忙说：“你们搜归搜，别把人家东西弄乱弄坏了啊。”
学生们：
“放心, 我们又不是土匪。”
“我们可是正义人士。”
忐忑他们发现胶带后会怎么脑补的五零二众人抽空表达了一下不屑：
虽然我们也不清楚窗外那只猫是什么情况, 但我们肯定没有伤害过猫。
连刚刚急着赶走它时，我们也只是对它挥手，没有用任何东西打它。
因为并没有发现明确的危险，所以宿舍楼现在依然处于夜间断电状态。
有学生拿了两个超亮的充电应急灯到五零二, 让五零二的光线前所未有地好。
——真的，因为朝向问题, 哪怕是晴朗的白天且开着寝室灯, 五零二也达不到这个亮度。
宿管看着那两个应急灯：“……”
拿超亮应急灯过来的学生：“这东西不在违禁品清单上。”
宿管：
“我就想知道, 这么亮的灯你们平常拿来做什么？”
“这种亮度看书写作业肯定刺眼, 玩手机电脑就更不合适了。”
拿超亮应急灯过来的学生嘿嘿嘿地笑，蒙混过关的意图明显。
五零二众人绝望：啊啊啊胶带肯定藏不住了。
果然, 搜查者很快找到了揉成团的胶带, 并对上面的血迹提出质疑。
不过因为并没有找到猫尸猫毛, 所以搜查者的态度只是郑重，还不算太激烈。
他们还愿意听五零二众人解释，而不是直接报警。
这时, 宿管突然注意到异常, 对五零二众人开口要求：“你们把袖子都挽高，把小臂都露出来。”
五零二众人僵住。
其他学生见状纷纷帮他们挽袖子。
然后看到了他们手臂上的淤青、抓痕，以及指甲缝里的血迹。
大家傻眼。
之前怀疑他们虐猫的搜查者更是呆住了, 呢喃：“虽然虐猫很糟, 但虐自己、虐人也不是好事啊……”
五零二众人见证据已经完全摊开，自暴自弃地反驳：“谁虐人虐自己了？我们是撞鬼了！”
宿管沉下脸：“你们撞什么了？再说一遍。”
五零二众人：……唉, 就知道说实话肯定要招来严肃批评，说我们传播封建迷信，可……就是像撞鬼了呀……
五零二众人编不出合理的假话，只好将亲历的事实说了一遍。
虽然这事实听上去比假话更不合理。
应该说，这事截至“大半夜聚在一起玩灵异游戏”都是合理的。
但后面那些异常空间、冰冷触感、呼救等不到回应等，就显得很扯淡。
宿管听完后，说：“我必须联系你们的辅导员。”
五零二众人生无可恋：
随便吧。辅导员肯定还会联系我们的家长。
但即使你们判断我们精神出了问题，这也是我们这么二十个人集体出问题。
可能不好用巧合来断案吧？
趁着宿管在楼道里与五零二的人沟通，有学生偷偷摸摸地打开五零二的窗户，把小绒毛放了进来。
小绒毛脚步平稳地走进寝室，并礼貌对给它开窗的学生道谢：“咪呜。”
开窗的学生感动：“哇，好可爱的小奶音。”
其他学生说：
“它看起来不像是受惊的样子，也不害怕这间寝室。”
“所以这里应该确实没有发生过虐猫事件。”
“那么那声巨大的猫叫是怎么回事？”
“首先，我们得确认那真是猫叫。”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不太像。”
“更像狼嚎？”
“其实我也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听过狼嚎，所以判断不出来。”
“我还是觉得像猫叫。只是，应该是一只特别巨大的、有几层楼那么高的大猫在叫。”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五零二那帮讲鬼故事的还等着挨罚呢，你又来扯淡？想一起挨罚是吧？”
“鬼故事另说，五零二那几个胳膊上的伤挺吓人的。”
“衣服遮住的地方可能还有伤。这事应该很难随便敷衍过去。”
“一般吧，主要是出血了看着有点吓人，实际上可能还不如平常打球的撞伤严重。”
“起码他们看起来肯定都没伤到骨头。”
“嗯，都是养几天就能好得差不多的伤。还是能敷衍。”
小绒毛：
是呀，在他们搞出大伤之前，我阻止了他们呀。
现在这些小伤还有机会蒙混过关，要是谁被戳瞎了眼睛，这二十人最轻也得记过，重的后半辈子可能都毁啦。
我帮了他们这么大一个忙，而他们居然不感谢我？
还赶我？
呵，人类。呸呸呸。
一通折腾下来，被猫叫惊醒的众人第一节有课的果然得直接去上课了，第一节没课的倒是勉勉强强可以回寝再睡一小会儿。
而小绒毛被一个全员第一节都没课的寝室给揣了回去。
宿管忙着处理五零二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小动作。
小绒毛：可把我揣回寝室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们寝室内还能常备猫粮？
该寝室内何止没有猫粮，连人粮都找不出几袋没拆封的。
不过去其他寝室串个门，很快，小绒毛面前就有了牛奶、蛋糕、火腿肠、小鱼干以及肉罐头等。
当然，这里的肉罐头是人吃的。
包括午餐肉罐头、清蒸肉罐头、红烧肉罐头、鱼罐头等。
另外还有水果罐头、玉米罐头等。
一个学生拿着一把刀兴致勃勃地看着小绒毛，说：“你要吃哪个？我给你开。”
小绒毛：把刀放下。你们能收集到这么多罐头，就不能顺便借来一个开罐器吗？
小绒毛东瞅瞅西看看，跳下桌，从没关的门跑出去了。
学生们：
“靠，干嘛不关门？”
“谁知道这么高的桌子它说跳就跳。”
“这怎么会想不到呢？五楼的窗户它也说爬就爬了啊。”
“抓住，快抓住。”
“算了吧，寝室里又不让养猫，被宿管看到了麻烦。”
“它如果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喂它，如果它想走，就让它走呗。”
“反正它这颜值，到哪里都容易混到饭吃。”
小绒毛：嗯嗯嗯。
小绒毛跑出宿舍楼时，正遇到出去了一趟、刚重回到宿舍楼的宿管。
宿管：“嘿，三令五申不准养宠物，你们居然还让宠物跑到我面前来了？”
跟着小绒毛下来的学生辩解：
“不是我们养的，它是自己从外面跑进来的。”
“逛了一圈可能觉得没意思，又自己要跑走。”
宿管：“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这么干净的毛，你们告诉我它是野猫？”
学生诚恳：“你真的觉得如果我们养，我们能把它的毛打理得这么干净？”
宿管想到这帮学生寝室里的普遍脏乱，语塞。
一时觉得自己好像被说服了。
宿管：“总之寝室里不准养宠物。”
学生：“没问题，你看那猫已经跑远了。即使我们想养，它也不让我们养。”
跑远的小绒毛决定，自己的近期活动暂时就以这个学校为中心。
小绒毛：
晚上可以混进学生寝室，白天可以混进课堂，或者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游荡。
如果需要求救或求教，跑去钊的超市也花不了很多时间。
大学真是个好地方，附近的配套设施能够满足几乎所有生活需求。
无论对人还是对猫。
不过在安定下来之前，小绒毛觉得自己还有必要观察一件事。
就是对五零二的处理。
小绒毛很确定，当晚聚在五零二寝室的那二十人是真的短暂地陷入了灵异事件中。
小绒毛：
而灵异事件肯定有能量溢出。
如果猎妖师或者捉鬼师什么的，完全没在有关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中露面，那么以后我偶尔泄露能量也就不用太担心。
哪怕我能量泄露时附近刚好有危险的猎妖师，只要我逃得够快、够远，对方也可能跟丢我。
但如果相反，如果有相关人士冒出来严肃处理了这个灵异事件，就说明那些于我而言的危险分子大概真的能全面监控各处的异常能量。
即，我必须更加警惕。
一旦暴露，也许便无处可逃。
对那二十人的观察很快有了结果。
在老师与家长们商量要不要给这二十人找更专业的心理医生时，三个与大学校园画风明显有差异的人走进了学校。
他们先是围着发生了灵异事件的宿舍楼转了一圈，然后直接从宿舍楼外墙爬到了五零二窗外，接着从窗户翻入五零二，再打开五零二的门看了看楼道，最后从窗户跳回到地面。
整个过程中，有人路过了他们附近，但路人们仿佛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三人。
更没有对这三人的奇怪行为表达丝毫诧异。
这导致看见了这仨的小绒毛也不敢让自己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过多停留。
只躲在角落时不时探头匆匆扫他们一眼。
小绒毛确信这三人注意到了它的偷窥，但他们好像并不在意。
小绒毛还听见他们交流说：
“忽略符对那只猫好像没什么效果？”
“忽略符本来就主要是针对人的。”
“对有主人的猫狗的效果也比较好，但对没主人的动物便看缘分了。”
“忽略符对那只猫效果不佳，正说明了它大概率不是妖。”
“能操控能量的妖，尤其是能化人形的妖，受忽略符的影响也比较大。”
“那得是高等级的忽略符。这次用的这种低等级，也就只够骗骗普通人。”
……
这些信息让小绒毛明白了自己的偷窥可以更放肆一些。
不过小绒毛还是选择做出“好奇想看，但又胆小不太敢看”的模样。
维持住了那三人对它的不在意。
第815章 0815
☆、专家
三人离开宿舍楼后, 去了校长办公室。
接着，校长出面将那二十个学生交给了这三人。
校长对老师家长给出的理由是：“这三位就是这方面最优秀的心理医生。”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仨的打扮气质就半点没有心理医生的样子。
但这仨有校长作担保，且出示了合法证件, 并承诺了就在学校内解决、不会把这些学生带出学校, 老师家长们便也找不出理由反对。
家长们：既然不离开学校，那顶天了就是治疗效果不佳，总不会出安全问题。
那二十个学生更不反对。
因为这仨说只要一下午便可以结束此事，比之前家长们商量的一两个月甚至半年内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强多了。
口头上, 这二十个学生已经不敢再跟老师家长们提灵异，只敢顺着老师家长们的话头说是自己学习压力大、开始胡编乱造。
但心里, 他们真不觉得那时在五零二寝室里经历的种种是纯粹的幻觉。
他们：
什么幻觉能二十人一起中招？
而且那把我们唤醒的巨大猫叫, 及抓挠玻璃声音的来源, 不是还没查清楚吗？
只确认了五零二的窗户外侧确实多了几道很深的抓痕。
所以这就是那灵异游戏的成果。
总不可能是那只奶兮兮的小猫叫出来、抓出来的吧？
二十个学生跟着那三个专家进入一间空房间。
专家开门见山：“你们受到了妖物的攻击。”
学生：“……啊？不是……鬼吗？”
一个专家扯了扯嘴角：
“请不要迷信。这世上没有鬼, 只有妖。”
“妖本质上和人一样，是一种生物, 只不过妖的危险度格外高。”
学生：“哦……我们遇到的是什么妖？”
专家：
“你们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实际上, 作为普通人的你们, 对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
“你们需要记住的是，以后不要再玩那类灵异游戏了。”
“虽然很多灵异游戏都是不懂妖的人胡乱编造的, 但其中也夹杂着妖故意传播的诱饵。”
“你们这样的普通人一旦按照诱饵做了, 便很容易成为妖的猎物。”
专家在说“猎物”一词时，语气极为阴冷。
与昨晚二十人在五零二感受到的阴冷如出一辙。
几乎是瞬间，二十人便齐齐对这三个专家产生了不信任感。
不是不相信这三人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而是, 不相信这三人会尽力保护他们的性命。
二十个学生：一口一个“你们普通人”的，架子端得很高嘛。
其实在看到这三人的第一眼, 学生们就敏锐感觉到，这三人近乎刻意地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而此时，学生们确认，那种距离的含义是：这三人不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是同类。
学生：他们可能觉得普通人是蝼蚁？靠，这是什么反派设定？
不过这三人好像并不在乎被学生们当作反派。
或者说，他们不在乎普通人学生的任何想法。
他们只是要求这二十个学生尽量紧密地站到一起，然后他们仨站成三角形将学生们包围起来。
接着三人手上做了一些动作。
二十个学生感到身上产生了一些暖意，将昨晚残留的阴冷彻底驱散。
三位专家通知这二十个学生可以自由活动了、这事结束了。
并给了他们一个电话号码。
专家：
“再次提醒你们，记住，不要再玩那种愚蠢的游戏了。”
“以后如果遇到类似的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
“当然前提是，你们没有在遇到问题的当时立即死亡、还能活到可以播出电话之时。”
“至于播出电话之后，你们能不能撑到救援赶到时，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知道你们昨晚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有多幸运吗？”
“如果是常规情况，你们至少会死一半。”
“另一半即使侥幸活下来，身体与精神却会遭受不可修复的双重重伤。”
“你们的幸运在于，同时吸引到了两只妖。”
“且这两只妖的食谱不大一样。”
“这两只妖几乎在同一时间盯住了你们。”
“但一只的目标是吃你们，它对你们出手了。”
“另一只则偏好吃妖，所以它先蛰伏起来。”
“等到喜欢吃人的那只扑向你们、专注于期待美味时，吃妖的这只才伸出利爪，将吃人的那只一击毙命。”
“你们听见的那声巨大的猫叫，就是喜欢吃人的妖在被喜欢吃妖的妖杀死时发出的。”
“五零二窗户上的抓痕则是吃妖的妖在狩猎时顺便留下的。”
“但凡偏好吃妖的那只妖没有路过，或者选择迟一些动手。”
“比如在偏好吃人的妖嘴里塞满人肉时才攻击。”
“你们现在都不可能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还有闲心质疑我们。”
学生们：“……并没有质疑。”
专家不屑反驳，抬脚便要离开。
学生们：“请等等，那只猫，窗台上那只，是……妖吗？”
学生们指的是小绒毛。
在发现这三个疑似猎妖师的家伙完全不把它当回事、甚至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分析出了神奇的自圆其说解释后，小绒毛的观察行动便越来越大胆。
直至趴在了三人帮学生们解除后遗症的房间的窗台上。
在窗台上趴好时，小绒毛想：只要那三人有攻击或驱赶我的趋势，我立刻就跑。
小绒毛还反复提醒自己：跑时一定、一定不能使用能量技能。
专家瞥了眼小绒毛，然后面露不耐地看向学生们：
“再教你们一件事，妖只要发现了我们，便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没有妖有胆量主动靠近我们。”
“普通猫才会和普通人一样，被好奇心支配，不知死活地凑近危险。”
小绒毛：……哇哦，自负者的脑补能力真是全方位的呀。一旦蔑视了谁，就会蔑视到底，再无怀疑。真妙。
学生们实在很不喜欢这三个专家高傲的态度，但有求于人，还是尽量态度礼貌地问：
“请问该怎么称呼你们？”
“是叫……大师吗？”
“还是天师？”
专家：“现在的大学生就这个水平？难怪会中招妖放出来的诱饵。”
学生们：“……”
专家：“大师天师那类称呼都是骗子才会使用的。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猎妖师。”
小绒毛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更仔细地打量这三人。
又在三人视线扫向它时，身体微动，做出了下一刻便要往窗台下跳的准备姿势。
专家不屑地笑笑，收回视线。
与他们对学生们表达不屑时的态度相差无几。
学生们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于是这二十个学生看向小绒毛的眼神暂时少了恐惧，多了同仇敌忾。
暂时又看不到危险了的小绒毛再次恢复为略显慵懒的趴姿。
它摇了一下尾巴尖，心说：我跟猎妖师肯定不是一路哒。但跟你们这些傻瓜学生可能也成不了同伙哟。
专家：
“这就是一只普通小野猫而已。”
“虽然比起很多猫来，它胆子格外大、好奇心格外重，不过学校里的野猫经常都能如此大胆。”
“因为学校环境对它们友好包容得过分。”
“你们也是。”
“习惯了学校内哄着你们的环境，便以为世间的一切都会给你们让道。”
“以为即使你们犯了错，也顶多不过是挨骂、写检讨的问题。”
“偶尔担心一下记过，也会觉得可以补救、可以求情、还有在毕业前把记过撤销的机会。”
“于是贪图刺激、故意找死。”
小绒毛：哼哼。
学生们憋着气。
专家轻蔑：
“根据经验，作死的普通人只要主动与妖扯上过一次关系，便很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直至死亡的那一次。”
“希望下一次我们再听说你们的消息时，依然只需要猎妖师帮你们清除后遗症，而不是帮你们收尸。”
“祝你们继续好运。”
“也祝我们猎妖师能少一些工作量。”
学生：“昨晚上发生那件事时，这只猫就在我们寝室的窗外。很多人都看到它了。”
专家：
“所以说我很不喜欢给外行人解释。”
“解释了你们也听不出重点。”
“算了，看在你们校长的面子上，我再解释得更傻瓜式一些吧。”
学生：继续忍。
专家：
“我们刚刚说了，你们听到的巨大猫叫声是喜欢吃人的那只妖临死前最后发出的。”
“那么很显然，那是一只猫妖。”
“你们猜，猫妖会不会庇护它地盘内的普通猫呢？”
学生们觉得自己跟上了思路：“所以……这只小猫当时在我们寝室窗外，现在继续盯着我们，是因为在它的认知中，我们害死了它的老大？”
小绒毛：哇，还可以这么解释？
专家：
“准确地说是，这只小猫意识到它的老大在与你们见面后死了。”
“但这小猫大概率没有看到它老大被偏好吃妖的妖杀死的过程。”
“甚至应该根本没看到那只偏好吃妖的妖。”
“但凡它看到了点边角，它现在都应该缩在犄角旮旯里瑟瑟发抖，而不是好奇心爆棚地到处溜达。”
“因为什么真相都不知道，所以它不知恐惧。”
“也所以，它只能盯住它认知中与它老大发生了最后互动的你们，以及五零二寝室，还有去五零二寝室查看的任何人。”
学生有些感动：“虽然它的立场与我们有些矛盾，但，好忠心。”
专家嗤笑：
“只是愚蠢和无能而已。”
“找不到主犯，只能盯住无辜路人。”
“这小猫其实知道自己能盯住的这些人都是无辜的。”
第816章 0816
☆、心理阴影
专家：
“这种有妖长期庇护的普通动物, 对妖类能量其实有一定的认知。”
“它知道杀了它老大的是妖，知道你们与我们都不是妖。”
“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只吃妖的妖得手之后，知道猎妖师肯定已察觉这里的异常, 必然会很快过来, 于是它迅速远逃。”
“别说这只没用的普通猫，就算我们猎妖师，短时间内也很难抓住那只妖，需要花不少时间去搜查。”
“当然, 最终我们肯定会杀死它。”
“不过也有可能，在我们找到它之前, 它死在了别的妖手上。”
“妖吃妖是常态。”
“以这只小猫的能力, 它最多只能怀念有老大庇护的日子, 顺便迁怒无辜路人了。”
“不过实际上它应该感谢吃掉它老大的那只妖。”
“因为妖庇护普通动物可不是做慈善, 或者出于‘同类’情谊，而只是在养储备粮罢了。”
“用自己日常散发的妖力让部分普通动物稍微开启些灵智, 幸运的话, 还能妖化, 这样便成为了比普通动物更美味的食物。”
“懂了吗？这就是妖。”
“没有情谊，只有食欲。”
“都是必须死的怪物。”
二十个学生莫名齐齐打了个哆嗦。
三位猎妖师离开后，二十个学生又被老师家长们嘘寒问暖、严肃批评。
并每人领取了一个写一千字检讨的任务。
老师：“不准相互抄。要是交上来的有两份一样的, 这两个人都得重写。”
学生：咦, 没说不能上网抄？
被老师及家长暂时放过后，二十个学生又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这二十人平常对校长没什么感觉，大致只认为这是一个不常见到的NPC。
不过今天, 他们对校长有些敬畏, 还有些好奇。
二十人：毕竟，连那三个傲得不行的猎妖师也说要给校长面子嘛。
校长和善地对他们笑笑, 开口却直击重点：
“猎妖师的事情在大众层面是秘密。不要轻易对别人说。”
“猎妖师给你们的电话要记好，以后说不定要靠这个救命的。”
“当然最好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
学生：“这世界还是唯物的吗？”
校长：
“当然。”
“猎妖师应该对你们解释过了吧，妖本质上就是一种生物。”
“你们可以将妖理解为，因基因突变而能吸收特殊能量、进而掌握了罕见能力的动物。”
“这种基因突变的副作用是，妖理智混乱、攻击性强，且对人类有巨大恶意。”
“人在妖的食谱上，且排序非常靠前。”
“记住，人与妖势不两立。”
“以后如果你们再遇到妖，千万不要试图与妖沟通讲和，更不要照着妖的规则做事。”
“你们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求救，找来猎妖师杀死妖。”
校长的表情非常严肃：
“如果你们不幸再次遇到妖，一定要牢牢记住这句话：人与妖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这一条是被无数生命检验过的真理。”
“希望你们不要为再次验证它也贡献出你们的性命。”
二十个学生看着校长，不知该如何接口。
校长放柔表情，再次露出和善的笑容，说：
“好了。其实你们不用太深思这件事，平常甚至可以忘了它。”
“或者说，日常最好就是能忘了它。”
“关于妖，关于猎妖师，关于不死不休，只要没倒霉再次遇到，就都忘了吧。”
“不过同时，你们也要忘了那些或真或假的灵异游戏。”
“不要再对那些游戏产生好奇心。”
“更不要再亲身尝试。”
“如果发现别人试图尝试，在保证你们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最好你们还能阻止那些人。”
“对这类事情忘记、不参与，就是普通人最应该做的了。”
“其他的交给猎妖师便好。”
学生：“校长，你也是猎妖师吗？”
校长：
“不。”
“我是几乎每年都能遇到找刺激学生惹到妖的倒霉校长。所以不幸与猎妖师比较熟。”
“更不幸的是，为了尽量避免校内出现被妖杀死的学生，我作为普通人不仅不能忘了与妖相关的事情，还得努力学习如何应对。”
刚找完刺激的二十个学生干笑。
校长：
“好了。这事对你们而言就到此为止。”
“我衷心希望我以后都不会再为了妖的事情与你们谈话。”
二十个学生：“……”
校长：“能给我一个保证吗？”
二十个学生想想昨晚那阴冷绝望的感觉，用力回答：“能。我们保证。”
校长：
“但愿如此。”
“但愿过一段时间、当你们淡忘昨晚的恐惧后，不会反而开始回味、想重温那样的刺激。”
二十个学生现在是真心觉得昨晚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很大、自己应该从此不会再作死，但……
二十个学生：在这方面校长显然比我们更见多识广。他说我们有可能想重温，就可能真有那个几率吧……
此刻趴在校长室窗台上的小绒毛摇头晃脑：
建议给这帮学生进行物理失忆操作。
猎妖师既然有忽略符，就没有记忆消除符吗？
装备不全呀。
学生指着小绒毛说：“那只猫，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跟着我们。”
校长：
“猎妖师已经跟我说了。”
“不用在意，猫的记忆力不怎么样，还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过几天应该就不会跟了。”
“虽然因为受到猫妖的影响，这小猫的身体素质比普通小猫强很多，可能也比普通猫聪明不少，但它性子胆小温顺。”
“也许是由于它曾亲眼见过猫妖杀人的场面，有心理阴影，所以它反而非常抗拒攻击人类。”
“毕竟它还没有妖化，人类在它的食谱上非常靠后。”
“它应该怕血、怕惨叫、怕尸体。”
小绒毛：那三个猎妖师无凭无据的，到底为什么脑补出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呀？
从校长室所在的楼出来，二十人回头张望，果然看见那只猫慢吞吞地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唉声叹气：
“如果它长期这么紧跟着我们，我对昨晚事件的心理阴影可能就无法淡化了。”
“不过好像这样更有利于我的生命安全？”
“但我们有二十人，只要我们分开行动，它最多只能跟一人。”
“或者一寝。”
“可别提寝室了。”
“我简直不敢想象其他人会怎么编排我们昨晚挤在五零二的事情。”
“最惨的是我们四个住五零二的好吗？”
“你们各自回你们的寝室后，其他人不一定想得起来你们也是昨晚的当事人之一。”
“但我们四个进出五零二都会被围观的。”
“也许我们应该申请换一个寝室。”
“来不及了。”
“即使现在换寝，其他人也会把我们的新寝室号与五零二对应。”
“还会说‘看，那就是原五零二的那四人’。”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我们应该找间教室干这事。”
“反正我们学校里有的是老旧楼，很多教室的灵异气氛比宿舍更浓。”
“你当时也只是提了一句，没坚持啊。”
“你为什么不坚持？”
小绒毛跟在这二十人后面，看着他们从气氛和谐的长吁短叹，慢慢变为相互指责。
最后散开，分头觅食去了。
小绒毛左右看看，觉得自己好像没必要费事再跟着他们。
小绒毛：他们对我已经没用了呀。
那二十人觉得小绒毛代表了他们的心理阴影，分开行动也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让多数人能暂时摆脱小绒毛。
可对更多的学生来说，小绒毛这样的猫简直是长在了他们的萌点上。
小绒毛自己都数不清楚它今天遇到多少个试图给它喂食的学生了。
小绒毛：
猎妖师有一点还是没有脑补错的，猫生活在大学校园里，确实容易被学生的宠爱养出胆大属性。
可猎妖师又对校长说我胆小？
哦，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我惧怕血腥，但只要没血腥我就胆子大。
所以说猎妖师到底有什么推测依据呀？
天色渐暗后，小绒毛跑出学校，跑到了昨天那个烧烤摊位置。
昨天给小绒毛投喂了罐头的女生惊喜：
“猫，这里，我正遗憾你今天不在呢。”
“来，送你的罐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女生便把开好的罐头放到了小绒毛面前。
小绒毛一闻就意识到这个外包装与昨天一样的罐头，内容与昨天的却很不一样。
一尝更是验证了自己的判断。
小绒毛：还真说不给就不给呀？小气。
虽然味道完全比不上昨天那罐，但作为普通奶猫罐头其实也算不错了。
所以小绒毛还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小绒毛：好歹也是一个爱猫人的一片心意嘛。呵护一下。
同时小绒毛也认真思考起这个情绪场内“能量食物”的含义。
小绒毛：
以昨天那罐比今天这罐好闻、好吃的部分为参考。
考虑到昨天是钊与我的第一次见面，见面礼不会太寒碜，也不会极端贵重，应该是中等水平。
也就是，能量对食物美味度的加成效果，平均大概能达到昨天那罐的程度。
昨天当这个人类从钊的超市拿着罐头跑向我时，我丝毫没有发现那罐头的特殊之处。
甚至当罐头在我面前被打开后，我也没有第一时间闻出异常。
是后来仔细闻过，才感觉它格外香、格外有吸引力。
更是在吃进嘴里后，才感觉到了那份香的实际意义。
当然，那罐是我在这情绪场内第一次吃到能量食物，所以我对此的辨识速度肯定比熟悉这类食物的原住民妖及猎妖师慢很多。
第817章 0817
☆、傲慢
小绒毛：
但既然钊敢把那罐卖给人类、任由人类在大街上打开, 至少说明了能量食物的香味不是爆炸性的、没有压倒性的霸道、不是在任何地方都会吸引猎妖师。
分辨能量食物需要时间。
也就是，它有隐藏的余地。
且隐藏手段已比较成熟。
没吃过火锅的人路过火锅店外，必然也会被火锅味吸引, 探究这是什么味道、想尝尝这招摇味道对应的食物。
刚吃完火锅的人走在路上, 擦肩而过的路人很容易闻出此人身上的火锅味。
但能量食物通常应该并没有这么高调。
正常情况下，这应该是一种偏内敛的美味。
我初见岸时，习惯性地用能量维持体表清洁。
大概相当于故意在体表涂火锅味。
是把“我是食物，我好吃”贴在了体表, 才让岸觉得我很难躲过前仆后继的追杀。
因为火锅味是真的很难藏。
但当我不散出能量，把能量好好存放在负司员工能量块中, 包括新产出的初级能量也在产出的瞬间进入能量块, 那么其他妖及猎妖师除非能看透负司合同, 否则怎么可能知道我怀揣大笔能量呢？
无论我的能量是什么气味, 以负司对能量的抠唆，它都能严密封锁、不浪费分毫。
——散出气味也是一种浪费。
这情绪场的原住民最多有几率发现我是个魂体、不是只活猫。
但这场我有情绪场借给我使用的原住民猫壳子, 所以我的活物身份有情绪场担保。
妖及猎妖师只有在力量级别达到了他们身处的这个情绪场的层级后, 才能看穿我的披皮。
总结来说, 只要我不主动使用能量，我就可以完美伪装成一只普通猫。
哪怕我表现得格外聪明、强壮，妖在我身上也闻不到食物香气, 猎妖师在我身上也检测不到……可能是妖气叭？
猎妖师应该有检测一只动物是否为妖的精确手段。
跟分析食物成分差不多的、能得到准确数据的手段。
他们应该很信任这种手段。
只要检测不出“妖气”这项核心数据, 那么我的其他表现猎妖师应该都会脑补出其他解释，不会轻易对我喊打喊杀。
送小绒毛罐头的女生蹲在小绒毛面前，看着小绒毛吃, 还试图与小猫咪搭话：
“感觉吃得没有昨天香呀。明明是相同的罐头。”
“是连吃两天就腻了, 还是你之前刚刚吃饱？”
小绒毛：是你被骗啦。不是相同的罐头。
女生：“那我明天给你换一种罐头？”
小绒毛吃完罐头内的最后一口食物，然后一爪子把空罐头朝着垃圾桶的方向拍飞。
接着用拍飞空罐头的爪子轻拍了拍女生的小腿。
最后退到了烧烤摊摊主的左后方打呵欠。
——虽然对自己的能量隐藏效果有了自信, 但小绒毛还是觉得待在气味重、人多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女生懵住：“它什么意思？”
女生的一个同伴猜：“让你像罐头一样滚远点的意思？”
另一个同伴进一步补充：“滚向垃圾桶，最好自己跳进垃圾桶的意思？”
女生震惊：“小猫咪这么暴躁的吗？如果我算作垃圾，那我是什么垃圾类型？”
女生的两个同伴无语地看着她。
女生：“我就……学术地探讨一下。”
同伴：
“可能……不能整个扔？需要拆解一下？”
“头发、骨头什么的应该算干垃圾？”
“内脏、血什么的应该算湿垃圾？”
小绒毛：噫，好危险的话题。
女生和同伴讨论了一会儿，笑成一团。
同伴问女生：“明天还来给这猫送猫粮吗？它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缺食物的。”
女生：“送。我会给它找到最美味的食物，让它对我念念不忘、千方百计跟我回家。”
小绒毛：呼。
小绒毛今天又等到烧烤摊收摊、摊主对它表达感谢后，才前往钊的小超市。
小绒毛：今天就不去火锅店讨嫌啦。
今天的小绒毛熟门熟路地在超市门前蹦高、给自己开门。
进门后它对和昨天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的钊打招呼：“喵。”我又来啦。
钊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绒毛。
明显并不欢迎。
小绒毛：哼。
小绒毛开始逛昨天没顾得上仔细逛的超市。
小绒毛：先把每一件商品都认真嗅一遍，看有没有能量食物。
当小绒毛嗅了约五分之一的商品时，钊终于开口搭理小绒毛了：
“你难道觉得我会把能量食物摆在明面上？”
小绒毛歪头看向钊，开口：“咪？”
钊低头接着看手机，口中夸奖：“很好。保持住。在你能干掉猎妖师之前，最好一直当自己只会喵。”
小绒毛接着嗅商品。
全部嗅完之后，它跳上收银台，然后跳到了钊的肩膀上。
钊抬手，在小绒毛面前做出“弹”的手势。
钊：“自己下去，或者我送你下去。”
小绒毛做好了被弹下去的准备，但还是抓紧时间对钊说：“这个位置方便我小小声对你说话呀。”
钊准备弹猫的手势不变，回应：“我不觉得我与你有什么可说的。”
小绒毛：“我今天见到猎妖师啦。三个。”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钊收回了手，说：“既然你现在活生生地又来打扰我，看来你是蒙混过关了。”
小绒毛：“是哒。我待在他们三个的视线内将近半天，他们笃定我是普通猫。”
小绒毛具体给钊复述了那三个猎妖师的说法。
钊笑起来：“很好。你掌握了对付猎妖师的精髓：利用他们的傲慢。”
小绒毛：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笃定与五零二相关的有两只妖呢？”
“还有，即使他们通过某些检测手段确认了我不是妖，他们就不怀疑我是妖的探子吗？”
钊透过玻璃窗看向超市外，说：
“猎妖师坚信妖都是疯子、怪物。”
“没有思考的理性，没有合作的概念，没有团队，没有相互保护。”
“只有厮杀，只有食欲。”
小绒毛：“哎……”
钊：
“所以说他们傲慢。”
“猎妖师以‘杀妖’为终生使命，可他们却根本不愿意了解妖。”
“他们只凭着古老典籍上的记载，一代又一代地对妖执行‘杀无赦’的行动。”
“不仅看不起妖，还看不起除猎妖师之外的‘普通人’，却自封为人类的守护者。”
“我承认，多数妖确实欠缺理智、放纵自己的欲望。”
“比如看到你这样弱小又美味的小妖，很多妖会毫不犹豫地吃掉你。”
“可这不是妖的全部。”
“久远的古代如何我不清楚，但我成妖以来，见过的规矩生活、精打细算、安分守己的妖真的不少。”
“现在几乎所有人类城市里都有常驻的妖。”
“我们相互通气，形成一张情报网，帮助其他来人类社会好好生活的妖避开猎妖师。”
小绒毛：“所以猎妖师漏掉了很多妖没抓到呀。”
钊：“我还以为你会先问妖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来人类社会生活。”
小绒毛：
“这个我知道。因为人类社会中的生活方便舒适呀。”
“比如最基础的，想吃食物到处都有餐馆、外卖、速食品等。”
“比在野外自己操心杀哪只猎物、如何烹饪方便多啦。”
钊：“大妖想吃什么有小妖上供。”
小绒毛：
“就跟人类花钱雇专属厨师差不多？”
“但在人类社会之外，那只有大妖才能享受。”
“而在人类社会之中，外卖是合适的平替，我这样的柔弱小妖也能使用。”
钊：“你确定你能点外卖？”
小绒毛：
“当然呀。”
“只需要借一部手机、改一下收货地址，并备注下单者不方便接电话、请外卖员把外卖直接放在指定地点，就行啦。”
“收完外卖后即使我把手机还回去，手机主人发现多了一笔下单记录，并顺着收货地址找过来，我也早就拿着外卖跑远啦。”
钊：“还挺熟练。”
小绒毛：“因为我已经在人类社会混了很多很多年了嘛。”
钊：“但你熟悉的人类社会，好像没有猎妖师？”
小绒毛：“这是一个秘密。”
钊笑了一声：
“行了。既然你这回近距离接触猎妖师没有被他们攻击，那么以后也容易蒙混了。”
“猎妖师的傲慢让他们在第一次见到你时错判了你的情况。”
“之后同样是在猎妖师的傲慢中，这一次错判会形成越来越牢固的印象。”
“只要你别在猎妖师面前大量散发妖气，他们就很难再怀疑你。”
“甚至以后你不小心在猎妖师面前散发出少量妖气，猎妖师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其他妖的能量附着在你身上了。”
小绒毛：“但这次错判我的只是这三个猎妖师。”
钊：
“猎妖师内部的情报共享做得很好。”
“你在这次事件中的定位是‘受猫妖庇护的、猫妖死后不死心想要找回猫妖的普通猫。且给事件当事人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
“你是与事件有一些关联的猫。”
“所以那三人会把你写入事件报告中，供其他猎妖师翻阅。”
“说实话，猎妖师的情报共享之强，有时让我觉得他们全体共用一个脑子。”
“任何一个猎妖师的判断，之后都可能在其他猎妖师的行动中体现出来。”
“一只妖只要被某一个猎妖师发现了，那么无论此妖逃到哪里，其遇到的猎妖师都像是与其有过交手经验。”
“每每出手都能直击此妖的要害。”
“猎妖师说妖是疯子，妖又何尝不觉得猎妖师疯狂呢？”
第818章 0818
☆、顾客
钊：
“很多妖怀疑, 猎妖师可能对自身做了改造，实现了对其他猎妖师记忆甚至情感的共享。”
“包括对已死去的部分猎妖师的记忆情感共享。”
“所以猎妖师在面对妖时，才能那么地同仇敌忾。”
小绒毛：“哇, 本来白天时我已经不觉得猎妖师可怕了哒, 但听你这么一说，恐怖感又出来啦。”
钊：“你这个声音就完全听不出恐惧。”
小绒毛：“这是先天条件。除非我体型发生巨大改变，否则改不了啦。”
钊：“‘除非’？”
钊伸手捏住小绒毛的后颈皮，把它提到自己眼前, 问：“你多少岁了？”
小绒毛：“你问的是哪个时间轴？”
小绒毛：
如果按负司的时间轴算，其实也没多大, 就两三岁叭。
而如果以情绪场的时间轴算……
得一场一场相加, 好麻烦哒。
而且我已经记不太清在每一场里度过的时间啦。
钊：“哦？生命核心存放在另一个空间吗？是个好办法, 但也容易被一锅端。”
钊将小绒毛放回到自己的肩膀上。
好像是同意了小绒毛以后也拿他肩膀当落脚点的意思。
小绒毛在钊的左肩上转了个圈, 尾巴扫过钊的侧脸。
钊皱眉：“你别得寸进尺啊。”
小绒毛：“喵。”
这时一位顾客走进超市，一眼就看到了钊肩上的小绒毛。
他原本有些疲惫的神情瞬间发亮, 并举起了手机。
钊：“拍到我的脸就给我删了。”
顾客很好说话地把前面那一段删了。
然后调整角度, 重新拍摄。
只让小绒毛及小绒毛背后架子上的商品入镜。
顾客：“老板你这猫好精神啊。而且眼神看着特别聪明。”
小绒毛昂头：是呀, 就是这么精神、这么聪明。
察觉到小绒毛动静的钊有一肚子吐槽：
作为一只猫妖，被人类这么夸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还有没有点妖的傲慢了？
难怪能把猎妖师完全骗过。
傻得浑然天成。
顾客拍了半分钟后，从货架上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但结账完毕后他依然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又开始拍摄小绒毛。
——当然注意了不拍到钊的脸。
这一次小绒毛也懒得理他了, 在钊的肩膀上趴得稳稳当当。
顾客对钊没话找话：
“老板你这超市除了过年那几天外，好像每天都开通宵。”
“而且好像每天都是作为老板的你亲自值夜班。”
“可我每次来，却都没看到什么顾客。”
“你这通宵开得是不是不太有意义啊？”
钊：“我乐意。”
顾客：“我是想说, 你要不要考虑在超市门口放一两个自动售货机, 晚上就让它们来给少量顾客提供物品？”
钊：“哟，你换工作了？新工作是卖自动售货机？”
顾客：“不, 新工作是自动售货机的售后服务。”
钊：“感觉好像更惨了呢？”
小绒毛同意：“喵。”
顾客：“所以你买吗？我可以给你拿到内部价。”
钊：“滚。我就喜欢夜里独自值班享受清静。我又不靠超市的这点收入生活。”
顾客：“酸了。这超市的店面真是你的啊？这个地段、这个面积的铺子，能卖多少钱？”
钊：“天天为了糊口钱奔波的你，何必打听这个找虐呢？”
顾客唉声叹气地再给小绒毛拍了一段视频。
小绒毛：有完没完了？
顾客又问：“白天它也在超市里吗？”
钊：“不一定。晚上它也不是天天在。不在的时候居多。”
顾客叹气：“我这生活作息，连想看只猫都难。”
钊：“反正只是看，看视频不好吗？难道你还想上手摸？那你需要自己与这只猫商量。”
顾客：
“不用不用，不用摸，看看就好。”
“但看不认识的人拍的猫，与看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猫，感觉很不一样。”
“而且你这只猫真的……看起来格外……机灵。”
小绒毛甩尾巴、略发愁：我真的不会因为显得特别聪明而暴露猫……仙身份吗？猎妖师以及喜欢吃其他妖的妖，真的傲慢到了这个地步吗？
钊淡定：“机灵吗？我怎么觉得它挺蠢的？”
顾客：“猫就是要蠢一些才可爱。”
小绒毛：……呵，人类，夸奖夸得这么敷衍、几秒钟就改口。
这位顾客拖延了一会儿后，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钊继续低头打游戏。
小绒毛继续趴在钊的肩头，一边和钊一起看游戏画面，一边问：“你白天都不在这超市里呀？”
钊：
“我对外说的自己的值班时间是晚十点到早六点。”
“不过实际上我的工作时间是太阳落山后到次日的太阳升起前。”
“这超市楼上的房子也是我的。”
“夜间不到我值班时，我会在楼上注意着超市内的动静，店员遇到问题也可以到二楼来找我。”
“白天我可能在这楼上，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小绒毛正想问对这超市需要注意什么动静，就见又进来了一个顾客。
虽然这位顾客和之前那位一样似乎都与钊有交情，但很明显的，他们的表现有极大差异。
比如，即使他俩都在进超市后的第一时间看向了小绒毛，但前一位顾客是单纯对猫表达喜爱，这一位却是浓重的警惕。
小绒毛：如果这位立刻掏出刀扎向我，我肯定不会惊讶。
这一位顾客的眼睛相对于他的脸来说格外大，且是半透明的白色。
如果不是他还戴了一顶帽沿宽大的帽子，指不定他走在路上会吓到多少人。
或者，会不会惊动猎妖师。
是的，小绒毛基本可以肯定这一位顾客是妖。
小绒毛：他身上这种有点臭的气味也是妖气吗？好在岸说我身上是香哒。
同时，小绒毛还发现，超市内的气场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更加低调。
即使有人路过想买东西，也会忽略这家超市，而选择去更远的地方买。
小绒毛：和那三个猎妖师使用的忽略符有些像。但更强大、稳定。
钊放开手机，靠在椅背上，看向这位妖顾客，冷淡地问：“要什么？”
小绒毛：哦，原来钊的冷淡是对所有妖，不是专针对我的呀。
妖顾客又看了小绒毛几秒钟，好像确认了小绒毛对自己完全不构成威胁，才开口。
他的声音让小绒毛立刻感觉到了湿冷。
小绒毛：他的原形是水生动物吗？
妖顾客看着钊，说：“中品，即食，一斤。”
钊笑了一声，问：“知道规矩吗？”
妖顾客从宽松厚实的衣服中掏出一个木质的盒子，放到钊面前。
钊单手将盒子微微开启一条缝，然后立刻合上。
小绒毛偷偷用力闻，并没有闻到盒子内飘出什么气味。
小绒毛：但显然，钊闻到且确认了。在能量感知上，我与真正的妖差这么多呀？
钊看着妖顾客，说：“不够。”
妖顾客咬牙，说：“连盒子一起。”
钊再次说：“不够。”
妖顾客：“你先赊给我，只要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
钊将木盒在收银台上轻叩出声，打断妖顾客的激动：“我建议你遵守规矩。”
妖顾客沉默了。
钊：“两个选择，一……”
这一次，妖顾客打断了钊的话。
他抬起左手，覆上自己的半张脸，说：“我选二。”
钊：“想清楚。本店不退不换。”
妖顾客没被遮住的半张脸扯出一抹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话音落下，妖顾客左手一收，他的左眼眼眶成了一个空洞。
眼球则被他的左手握住，放到了钊的面前。
小绒毛被惊得脚滑，差点从钊的肩膀摔下去。
妖顾客剩下的右眼扫过小绒毛，口中吐出评价：“蠢猫。”
小绒毛两只前爪紧扒着钊的肩头，努力让自己不掉落，且注意不使用能量。
同时琢磨：
那眼球本来就是假的叭？
所以挖出来没有痛感，也不流血，失去眼球的当事妖还能有闲心鄙视猫。
小绒毛两只后腿用力，重新完整地站回到钊的肩头，虚着眼看向被钊拿起的眼球。
那眼球在钊的手中转动了下，直视小绒毛。
小绒毛差点又踩空。
钊没管小绒毛。
他手一翻，出现了一个刚好够装下那眼球的盒子。
钊将眼球装好，放到妖顾客支付的木盒子旁边。
然后起身，从收银台后走出来。
他走到小包装大米前，拿了包一斤装的，抛给妖顾客。
妖顾客忙将这包大米放入怀中，对钊道谢，然后匆匆走出超市。
在妖顾客走远之后，小绒毛发现超市的气场又恢复了正常。
就是可以接待普通人类顾客的那种正常。
而不知什么时候，收银台上的两个盒子已经消失。
坐在收银台后的钊又重新开始懒洋洋地玩手机游戏。
小绒毛：“夜间的主要顾客是妖呀。”
钊：“嗯。其实来的妖比夜间来买东西的人更少，少很多。不过跟妖做生意，每一单我都大赚。”
小绒毛：“不是公平交易吗？你要了黑心价？”
钊：
“垄断行业啊。”
“我在人类社会开一家是只妖便能来求助的店，不引起猎妖师的怀疑，货品充足，几乎全年无休，价格当然不可能低。”
“这价格包含的不仅是物品本身的价值，还有避开危险、服务及时的成本。”
“就比如刚刚那位。”
“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大吗？”
“当然大。”
“可如果没有我在这里开店，他今天能拿到他急需的、连多等一晚都不行的东西吗？”
“必然不可能。”
“加急当然就得多付费。”
第819章 0819
☆、要遵守规则
钊：
“有些东西, 本身的价值就那么回事，但如果供货及时，有时却能救命。”
“多付的那点钱, 有时买回的就是一条命。”
小绒毛：“坚决不允许赊账是为什么？妖的信誉普遍很差吗？”
钊：“嗯。”
小绒毛：“哎？”
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高贵的理由？”
“妖这种生物, 求着你时，你开什么条件他都能不择手段地达成。”
“一旦他脱离了危机，之前的一切承诺都是屁话。”
“再说还有还账前被猎妖师弄死的风险。”
“我这店立足不容易，可不能做赔本买卖。”
小绒毛：“那你敲诈了妖, 等妖渡过危机后，不会来报复你吗？”
钊：
“所有与我做了交易的妖, 都与我建立了一份契约。”
“契约的核心内容就是无法伤我、伤我的店, 且以后再与我交易时也会严格遵守我店的规矩。”
小绒毛从钊的肩膀上跳到他的手机上, 严肃地看向钊, 问：
“怎么样算‘与你做了交易’。我吃了你一个罐头也算吗？”
钊瞪着小绒毛：“我马上就要通关了。”
小绒毛：“我看到啦。我故意哒。”
钊拿遥控按开超市门，然后在小绒毛去看遥控器时, 他抓住小绒毛, 把它从刚开到一掌宽的门扔了出去。
小绒毛：……喵呜。
小绒毛落地后, 趴在重新关闭的玻璃门上，去看钊的动静。
发现他相当懊恼地盯着手机。
小绒毛：
好像是在懊恼没有及时拦住我、破坏了他的通关大业？
但只是消消乐而已，需要如此投入感情吗？
他难道不只是用游戏这个道具来传达对其他人、其他妖的不屑？
他难道是真的喜欢玩消消乐？
小绒毛不理解。
小绒毛有点震惊。
小绒毛蹦起来, 触发开门感应, 重新进入超市。
钊瞪着小绒毛。
好像在暗示，只要它敢靠近，他肯定会再把它扔出去。
小绒毛尝试讲和：“我帮你通这关？”
钊：“凭你？”
小绒毛：“试试嘛。”
钊：“上来。”
小绒毛跳上收银台。
钊把手机放到小绒毛面前, 并附加警告：“把你的爪子收好, 别把屏幕划花了。”
小绒毛：“好哒。”
小绒毛按下“开始”，全神贯注地进行通关。
失败两次后, 赶在天亮之前做到啦。
小绒毛：呼……
钊收回手机：“行。算你将功赎罪了。”
小绒毛：“能不能顺便告诉我，我与你到底算交易过没有？”
钊：
“所有与我交易了的妖，都会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份束缚。”
“这份束缚在进入这超市、面对我时会清晰到绝对无法忽略。”
小绒毛：“即使我在这方面特别迟钝？”
钊：“是的。哪怕你迟钝得宛如一个人类，你也无法忽略。”
小绒毛：
“那个给了你眼球的顾客所带走的米，含有较高的能量吗？”
“但那包米我闻过，我并没有闻出特别的气味。”
“这是我迟钝，还是那包米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却没发现地被更换过？”
钊：
“都不是。”
“是我在拿起那包米时对它进行了能量加工。”
“这也是我能稳定拥有这间超市的原因之一。”
“我拥有赋予食物额外能量的能力。”
“所以不可能有妖从我手上抢走这超市的经营权。”
“也所以，猎妖师即使踏入这间超市，也搜不到含有妖类能量的物品。”
“我都是现做现卖。”
小绒毛：“不能囚禁你、逼你加工吗？”
钊：“我能加工出治伤救命的药，也能加工出仅满足口腹之欲的美食，还能加工出剧毒。”
小绒毛：“只要你加工出毒，就狠狠折磨你一顿呢？”
钊：“如果我的毒先期显露治疗效果，十年后才显露毒杀效果呢？”
小绒毛：“你这种技能好危险呀。”
钊：
“其实也有比较重的限制，所以大妖都不把我当回事。”
“但不可否认，我在中下层的妖中，近似于神。”
“我制定的交易规则，不仅杜绝了顾客占我便宜的几率，也对顾客保证了，我不会卖给他们假货。”
“维护交易规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所以其他妖才愿意遵守我的规则，并与我一起维护。”
小绒毛：“你这么详细地对我解释这些，真的合适吗？”
钊：“不合适。你可以滚了。以后没事少来。”
小绒毛：“喵咪呜。”
值早班的店员走进超市，先对钊打招呼：“老板早。”
然后看到了从她脚边窜出去的小绒毛。
店员：“哇。这就是传说中来玩我们超市感应门和……的猫吧？”
钊：“什么？”
店员拿出手机给老板看视频还有照片：“它和我们店都红了。我还以为它是老板你专门找来的广告猫。”
钊在店员的手机中看到了昨晚顾客拍摄的小绒毛开感应门的视频。
以及今天凌晨拍的小绒毛站在他肩头的视频。
尤其是后者。
钊：“才几个小时啊，播放量居然这么高了？这么多人晚上不好好睡觉的吗？”
店员有点心疼：“就是说啊，老板你自己上传视频多好。明明是你牺牲自己招待猫，流量却都给别人赚了。”
钊：“那就是一只野猫而已。来不来我们超市我说了不算。要是看了视频的人跑来找我们要猫，我可拿不出来。”
钊看到视频某些弹幕说“猫是把那个男生当玩具了吗？”“人和门一样，都是小猫咪的玩具”，领悟到店员刚刚的句子里省略了什么。
钊：我会被猫玩？呵。除非天底下的猫全都是岸那种级别的怪物。
钊：“好在我值班的晚上都没什么客人。白天你们如果碰上想看猫的顾客，自己看着办吧。”
店员：“哎，老板，那只猫真不是你养的啊？它看着完全不像是野猫哎。”
钊：“那边有个烧烤摊你知道吧？每天下午五六点钟出摊的那个。”
店员：“知道啊，很好吃的，用料也很实在。”
钊：“这两天那只猫都是先蹲守在那烧烤摊附近，等烧烤摊收摊后，才过来我们超市玩。”
店员：“它更喜欢那烧烤摊？那为什么不跟着摊主回家？”
钊：“你去问猫啊。我下班了。白天你们要是被来问猫的顾客骚扰得招架不住，别找我。”
店员：“哦……”
然后她还嘀咕：“视频里小猫咪明明表现得很喜欢你，你居然这么冷酷。”
钊：更冷酷的你还没见识过呢。
在清晨的阳光中，小绒毛回到学校。
发现五零二没关窗户，它钻进去，看到了四个还在睡的人类。
小绒毛：大好的青春，怎么能如此懒惰？就算今天是周六，你们也要打起精神来呀。
小绒毛跳到某张床上。
这里睡的是那次灵异游戏中第一个在手腕上缠胶带的人。
也是那游戏的发现者及召集者。
如果当晚有人死亡或重伤，而这人侥幸活下来了，他必然要被指责一辈子。
哪怕他当时的本意只是招呼伙伴们一起玩一个新鲜游戏而已。
和日常呼朋引伴玩网游相比，并无心态上的不同。
小绒毛站到这人枕边，回忆了下自己当时的叫声。
然后将音量调低到二十分之一，叫：“喵嗷。”
那人猛然惊醒。
并惊慌失措地翻身。
差点翻下床去。
好在小绒毛眼疾爪快，踹了他一脚。
让他贴住了墙，满脸懵地抓着枕头当防身工具。
猫叫声及那人的动静让寝室内的其余三人也惊醒。
他们纷纷询问“怎么了”“又来了吗”“好像挺暖和的”“光线也很好”……
最后终于发现了小绒毛的存在。
小绒毛踩到床的栏杆上，说：“喵呜。”
缠胶带的第一人：“……我就说这只猫有问题。那些猎妖师非说没事。”
其他三人：
“要不给猎妖师打电话？”
“我觉得我们说明情况后，猎妖师不仅不会来帮我们处理猫，还会鄙视我们。”
“不想听他们鄙视。”
“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真的很恶心。”
“但如果再出现那时的那种感觉……”
“应该不会吧？这只猫确实是经过了猎妖师鉴定说它无害的。”
“如果这猫真厉害到能让猎妖师判断出错，那即使我们现在求救，猎妖师可能也处理不了它吧？”
“但它真的盯上我们了。”
缠胶带第一人沉下脸：“看来只能这么办了。”
其他三人：
“喂，老三，你冷静。”
“对，你要冷静，猎妖师说了猫记忆力不好，可能就盯着我们几天而已。”
“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不要冲动。”
“虽然这两天我们过得很煎熬、显得时间很漫长，但其实今天距离事发才刚过了一天多呢。还没满两天。”
“对，我们先忍一周看看。”
小绒毛看着这位被叫作“老三”的男生，轻摇尾巴尖，眼神睥睨：
你想对小猫咪做什么？
小猫咪可是会还手的哟。
你们这些平均战力不到零点五鹅的现代大学生，难道以为自己能打赢猫？
老三枕头一抛，迅猛地在床上摆出了跪姿，给小绒毛磕了一个，口中说：
“猫爷！”
“这事从根子上说是我不知深浅、没事找事，有什么你冲我来。”
“其他人都是被我连累的，你放过他们吧。”
“要杀要剐你都找我。”
小绒毛：“……”
寝室内的其他三人震撼过后，比猫先反应过来：
“老三，你这两天心理压力这么大的吗？”
“这游戏虽然是你找出来的没错，但玩是我们一起决定的，锅当然也该是我们一起背。”
第820章 0820
☆、享受当下
这三人也在床上摆出跪姿, 给小绒毛磕个头，说：
“对，猫, 如果你想报复, 别落下我们。”
“不过事情是在五零二这间寝室内发生的，就不用去找其他寝室的人了。”
老三感动又焦急地看着他的兄弟们，说：“没必要。如果事情能在我这里结束，是最好不过的。”
其他三人：
“让我们干看着？那是对我们心灵的折磨, 还不如让猫折磨我们的身体。”
“对，一份的伤分成四份, 每一份就很轻了。”
“好说我们也是一起熬过了生命危险的交情, 现在也不会退缩。”
小绒毛：……你们都脑补了些什么呀？
小绒毛跳到老三的床和他隔壁床之间的栏杆上。
随着小绒毛的动作, 四个坚定要有难同当、保持跪姿的男生都安静下来, 紧张地看着猫。
小绒毛很有教育他们几句的冲动。
但想到他们握有猎妖师电话，小绒毛最终也只能歪头, 露出疑惑懵懂又带着鄙视人类的神情, 说：“喵？”
老三：“……喵？”
小绒毛：“喵。”
其他三人：
“喵喵？”
“喵？”
“喵呜？”
小绒毛：“嗷呜。”
在一番小绒毛不理解含义的交流后, 四个人类放松了不少，从跪姿改为盘腿坐。
老三跳到了地上，准备去买早饭, 并问小绒毛：
“你需要吃什么？从今天开始, 你的伙食我包了。”
其他三人纠正：“是‘我们’包了。”
小绒毛：
别叭。看你们的生活用品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如果你们一个月起码有十天只能靠食堂救命，你们能喂我什么？
西红柿炒月饼？
老三走出寝室时，看到猫跟在自己身后, 感到很欣慰：是一只讲道理的猫, 同意主要只针对我了。比那些猎妖师好沟通。
接着老三发现，不愿意让猫紧跟他的人太多了。
除了非要与他共同承担危险的室友们外, 还有……
几乎全楼的同学。
以及其他楼的同学。
甚至外校的同学……呸，是竞争对手。
他们表示：“什么？你想独霸猫？还说这是为我们好？呵，我们看起来很傻吗？”
老三无力辩解：“但这只猫有一些神奇……”
众人：
“我们当然看出来了，它特别聪明嘛，好像能听懂人话。”
“猫听懂人话倒不算太稀奇的事情。”
“猫都能听懂人话，差别只在于愿不愿意表现出听懂。”
而老三想要包圆小绒毛的食物，也遭到了拦截。
太多人能提供比老三拿出来的更好的食物。
他们说：
“你居然想给猫吃火腿肠？这玩意也就只配给人吃。”
“排骨？你以为你在养狗吗？”
老三：“不是，亲手做的水煮鸡胸肉是怎么回事？不是刚全面没收过一轮寝室里的小电器吗？你们拿什么煮的？”
其他人：“你一个都没藏下来？这么没用。果然不适合养猫。”
一周后，五零二及那天参与灵异游戏的所有人都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对小绒毛的恐惧，只专注地与其他同学抢夺养猫权。
小绒毛：猫的记忆力好不好另说，反正人类的记忆力是不咋样哒。
其实倒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非常喜欢猫、想投喂猫。
可当身边的人都这么做时，除非是很讨厌猫的人，否则便都乐意参与进来。
向别的同学炫耀“今天是我投喂成功”。
乐趣不在于养猫，而在于和同学们一起玩。
连宿管也一边反复对学生们强调“寝室里不准养宠物”，一边偷偷投喂小绒毛。
小绒毛：哎哟，猫在大学校园里就是这么地好混呀。
不过小绒毛也不是只混吃混喝。
它还仔细思考了“如果不靠负司合同及员工能量块，在这个情绪场内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能量气息”。
每当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些关键点，小绒毛便晚上跑到钊的超市进行确认。
钊不耐烦仔细教导小绒毛，但不介意给小绒毛自己想出来的内容进行点评。
小绒毛还辨认出了一个隐藏得不错的妖。
并跟踪她发现她经常出没在一个管理比较混乱的酒吧。
小绒毛：
如果我在这酒吧里练习能量技能，能量气味会被酒吧内乱糟糟的人的情绪大幅遮掩。
即使遮掩后依然被猎妖师发现、被猎妖师找过来，那只妖也比我更容易吸引猎妖师的注意。
钊肯定了小绒毛的判断：
“那只妖没有全疯，但理智已经所剩无几。”
“长时间待在那酒吧内，正是为了靠酒吧的气场遮掩她的气息。”
“可也快遮不住了。”
“很难说最后是你先因为练习技能而暴露，还是她先因为失控而暴露。”
“你还是小心自己被她连累，或者被她吃掉吧。”
小绒毛：“我会小心哒。”
在钊看来，小绒毛的技能训练非常没有章法。
这猫总是先想出一个需要实现的目标，然后无节制地把能量往那个方向堆。
至于堆能量的过程会浪费多少能量，它不在乎。
而钊熟悉的训练模式却是：先理解能量，进行基础训练，再在基础之上练习组合技，最后发展出自己的专长技能。
比如钊自己，他的专长技能是赋予食物以“高能量”“高治疗效果”“高毒性”等属性，并能以被他赋能过的食物为媒介，制定一定区域内的“规则”。
对于钊，以上整体是一个技能。
但同样的技能如果换成小绒毛来做，它一次只能训练自己赋予猫罐头好吃属性，或者赋予大米治疗属性，并不能全面掌握给“食物”“赋予’“属性”这个能力。
即，小绒毛能做到的每一次训练中，食物品种、属性类型，都是特定的，并不能作为两个有密切联系的大类来整体对待。
无论小绒毛已训练掌握了赋予多少食物以多少属性，当它遇到一种新食物，或者想要赋予一种新属性时，它都需要从头练习一个新技能。
最多就是因为相似技能练习较多，于是新一次的练习进度会较快。
但小绒毛不可能在面对新食物、新属性时一次“赋予”成功。
小绒毛掌握的不会是“赋予”的本质。
小绒毛能训练的始终只有一个个细小的技能点，而不是一套技能。
也不可能在训练“赋予”的同时，去训练“规则制定”。
在小绒毛的训练逻辑中，这二者的差别过于跨界了。
再以小绒毛最熟练的空间技能来说。
小绒毛能瞬移、能造储物空间、能用空间技能破坏锁、能给自己制造挡去污物的屏障，可如果问小绒毛瞬移与储物空间的共通点，它回答不出来。
小绒毛只能从字面上说“那些都是空间技能”。
但其实先训练瞬移、再训练储物空间制造，先训练破坏锁、再训练毛发清洁，或者相反，对小绒毛而言，毫无区别。
在小绒毛的认知里，所有能量技能都是孤立的，学会一个技能对它学会其他技能基本没有促进作用。
钊对小绒毛说：“你的技能完全不成体系。就像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积木，却始终不能把它们拼成城堡。”
小绒毛茫然：“为什么要拼城堡？”
钊：“那才能真正强大。孤立的技能很容易被逐个击破。”
小绒毛：“……哦。”
钊：“啧，完全没懂的样子。”
小绒毛确实不懂。
它自接触能量这个概念开始，从负司那里学到的就不是体系，而是随便。
抓着什么便用什么，用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钊：“你基础没打好。已经在糟糕的路线上走了很久，要纠正，太难了。几乎等于打碎筋骨重塑。”
小绒毛：“你怎么知道需要纠正的是我，而不是你们呢？”
钊：“因为像你这样混乱掌握一个个孤立技能的妖，要么已经疯了，要么走在疯癫的路上。”
小绒毛：“我是例外。”
钊：
“现在看来你确实还没有疯的征兆，这也是岸和我愿意帮你的原因，可……”
“你真的不考虑纠正吗？”
“虽然纠正过程会很煎熬，但只要成功，对你未来千万年的发展都有利。”
小绒毛晃了晃脑袋：
“但我随时可能死掉呀，并不想做长远打算，只想现在、这一刻好好生活。”
“而且我有保证自己不会被能量弄疯的阀门。”
“即使阀门开关掌握在另一个东西手上，但也已经足够啦。”
钊：“……足够了吗？”
小绒毛声音轻快：
“对，足够啦。”
“有些事情，做不做不是看好坏、正误，而是看是否适合。”
“我走在一条可能不很好，但适合我的路上。”
“现实中的很多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对错。”
钊：“你确定？”
小绒毛：“谁知道呢。猫才不愿意想很复杂的事情。”
小绒毛对这个情绪场内的能量隐藏技术逐渐有了更深的了解。
总算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稍微用能量清洁一下自己都担心会有猎妖师或妖冒出来攻击它。
小绒毛：于是我就又可以不间断地维持体表清洁啦。
小绒毛大概能理解钊看它时那种“怎么能完全没有未来规划”的恨铁不成钢眼神，可……
小绒毛：
他并不理解负司员工呀。
虽然如果愿意，负司员工的魂体确实可以长长久久地存在着。
像古任那么长久。
但我们并不是活着哒。
以魂体外形为证，我们的时间已经凝固。
既抛开了过去，也不去想未来。
处在生命轮回的一个中间站。
就应该只享受这么一个暂态。
而且，不做长远考虑、过一场算一场、过一天算一天，真的很轻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