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条路不会是光明坦途
    “天色不早了,本皇子还有事,便不久留了。”说着,萧祁云拉着杜筠婉转身就走。由始至终,那只钳制的大手就未曾放开过一刻。

    哎?哎哎?还不放手吗?杜筠婉满心诧异。

    他不是要走吗?一直拉着她作甚?

    杜筠婉满心狐疑,试图挣脱那紧紧钳制着她的手,然而一切皆是徒劳。她的手心被牢牢握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们来到杜府大门前,在杜筠婉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萧祁云终于撒了手。

    “怎么?抢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不痛快吗?”萧祁云挑眉看向杜筠婉,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痛快……”杜筠婉撇撇嘴,声音细若蚊蝇,透着无奈。

    “你不太高兴?”萧祁云微微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杜筠婉,仿佛想要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怎么会……”杜筠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是如此的勉强,比哭还难看。

    萧祁云有些疑惑地凑近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不想与她为敌?”

    “嗯。”杜筠婉沉默良久,才轻轻地应了一声。她低垂着头,额前的几缕碎发随风飘动,遮住了她脸上复杂的神情。

    “呵!傻丫头……”萧祁云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去抢她的东西,她就能在皇宫里照拂你?”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刺向杜筠婉,带着浓浓的不屑。

    杜筠婉摇摇头,倔强地不肯再多说一句。她可从来没指望杜淑慧的照拂,只要别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可如今,她大喇喇地明抢她的宝贝,虽然是萧祁云出的手,但杜淑慧一定会把账都算在她的头上。

    哎!这明显是在“帮”她树敌啊!

    “小丫头片子?”萧祁云的脸突然凑近,他的双眸如同深潭一般深邃,有能洞悉人心的魔力。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发丝搅得她眼睛酥酥麻麻。

    他的声音低沉,满是蛊惑之意:“既然你选了进宫便要明白,这条路不会是光明坦途,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神看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样一个娇小柔弱的丫头,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让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心疼之感。这种感觉仿佛是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心弦,却又留下了久久难以消散的震颤。

    他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形容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感觉,在沉思许久之后,姑且将其称作“怜悯”之心吧。

    直到他转身离开,杜筠婉也只是低眉顺眼地静静侍立着,偶尔回应一个浅浅的、怯怯懦懦的微笑。他知道,当他上了马车后,她的眼神定会瞬间变得灵动起来。

    “主子,咱们刚上马车,那杜二小姐就像只欢快的狍子,蹦着跑回去了。”临渊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向车内的萧祁云说道。

    萧祁云听闻,不禁笑了笑,有些许无奈,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临渊走时,神色严肃地点了四人留下,那四个侍卫如同门神一般矗立在那里,目光如炬。监督着小周氏三人一点一点清理着物件。杜淑慧试图上前阻拦,却被侍卫威慑的眼神给逼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想护又护不住,心态彻底崩溃,她的心在滴血,恨得脑仁疼。

    真是艰难的一天!

    傍晚时,杜筠婉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个侍卫搬回来的物件,摆满了她的小屋子。若是装马车,估计也能装上两三车呢!

    啧啧啧!杜大人勤俭节约,怎生个女儿这般能嚯嚯?

    杜筠婉暗暗咋舌,头疼着这么些东西,她得往哪儿搁?

    粟米看着这些也很头疼:“婉姐儿,这些……真的都要带去皇宫?”

    “带什么带!”杜筠婉咂咂嘴,“你又不去帮我整理,指望我一个人弄啊?岂不累死了!”说着,她无奈地甩了甩衣袖。

    “要不然……奴婢还是陪您进宫吧……”粟米弱弱地问,她是真的担心杜筠婉一个人去皇宫,那深不可测的地方,小姐会不会受欺负。

    “不怕被人偷家啊!”杜筠婉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逗趣,她当然知道粟米在担心什么。

    只是,她也怕。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她,她怕带着粟米,这单纯的丫头会受伤,会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

    “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守着我的东西!记住!万事不可冲动!”杜筠婉神色郑重,而后又一脸宠溺地捏了捏粟米的脸颊,“乖乖等我回来接你!”

    “那让秋荷陪你去吧!奴婢真不放心你一个人……”粟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和焦虑,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着杜筠婉的衣袖,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不了,”杜筠婉很坚决,“这一次我得独自面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粟米知道,此事已不容再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个……那个药碗,奴婢藏起来了。”粟米小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做得很好!这次意外太多,没用上也无关紧要,总之结果已经达成就好。”杜筠婉微笑着返回内室,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秋荷望着这些东西,无奈地挠了挠头,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夜里,杜筠婉做梦了。梦中,母亲搂着自己坐在门槛上,望着别院的明月,那温婉的面容轻笑着,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宸乾殿的回廊下有一棵苦楝树,那里的月色很美很美... ...”

    小小的杜筠婉依靠在娘亲的身边,懵懵懂懂地问:“娘亲,皇宫里很美吗?”

    “蒸入黄梅雨,寒收苦楝风。”母亲的眼神中透着怀念与眷恋,仿佛那棵苦楝树和那片月色承载着她无数的情思。

    醒来时,母亲的声音还在杜筠婉的耳畔不断回响,如梦如幻,带着一种让人心醉的魔力。她仿佛能看到那棵苦楝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下一地斑驳的月影,那月色如水,如梦如诗,美得让人心悸。

    “二小姐,醒了吗?”秋荷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举着一身新衣裳进了屋。

    “哪来的?”杜筠婉一边洗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她的眼神还有些惺忪,并未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那身衣裳上。

    “就是昨日的那一堆物件里翻出来的啊!”秋荷兴奋地将衣服展开,“大小姐的身量比您高,衣服略长,奴婢……奴婢就连夜改了改,二小姐,您这要进宫了,我们可不能穿得太寒酸,让人看低了去!”

    一瞬间,杜筠婉的心头又似被堵了,堵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两个小丫头这般好!怎么都让她给遇上了呢?真是!

    “谢谢你,秋荷。”杜筠婉起身,她轻柔地舒展着双臂,任由小丫头兴奋不已地把衣服给自己套上去。秋荷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完成一件极为重要的使命。

    粟米笑了笑,接着说道:“婉姐儿,奴婢和秋荷挑了些您可能用的上的,给您装了半车带着,其余的就都锁进小仓库了。”

    “嗯。”杜筠婉并不大操心,她深知粟米和秋荷做事向来妥帖。

    马车摇啊摇,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那节奏仿佛一首古老而悠长的歌谣。车中的杜筠婉随着颠簸的节奏微微晃动着身子,心情也如同这摇晃的马车一般起伏不定。

    终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停在了神武门前,杜筠婉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马车。她刚一站稳,便迫不及待地抬头四顾。

    那高耸威严的宫门,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镶嵌的金色门钉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宫廷的神秘与尊贵。她的视线缓缓移向两侧,长长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尽头,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宫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了望塔,守卫们身姿挺拔,神色肃穆。再往远处看,宫殿的飞檐斗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那翘起的檐角仿佛欲展翅高飞的鸟儿,威严灵动。杜筠婉望着这宏伟而陌生的景象,心中不禁一阵紧张。

    “娘亲,我要入宫了... ...”杜筠婉心头有些酸,眼睛也酸得想落泪,“那便去看看您常提起的,那棵苦楝树吧... ...”

    正在晃神之际,身后一辆马车不知怎的受了惊吓,直直地朝她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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