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哀家今日无心会客,没什么事就走吧。”
盛亓心情不错时极好说话,没多逗弄萧茹瑾:“别气了,不就是带钩,她们发现不了。”
但凡是个贵族,衣带钩都会镶金镶玉,再不济也会用青铜雕刻,唯有盛亓的那块带钩是桃木手作,雕工还极差,是赫赫有名“大漓第一美人”萧茹瑾作品。
萧氏女文武双全,没什么不会的,唯独从没做过这种小玩意儿,这还是盛亓出征前,他缠着萧茹瑾所做。
说有了桃木带钩祈福,他定会凯旋归来。
至今五年过去,木带钩都用旧了盛亓仍带在身上,毕竟这些都是萧茹瑾送他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
可惜,现被王嬷嬷拿去,这辈子当还不回来了。
盛亓不怕被人瞧出他与萧茹瑾的关系,只是舍不得带钩,掐住萧茹瑾腰肢,低头凑在她耳边:
“本王保证萧青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作为交换,再雕一个给本王如何?”
蒋神医还在一边呢,萧茹瑾面红耳赤。
“滚开!”
她怒嗔,推开男人。
“冥昭王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用木带钩实在屈辱,除了您王府,各朝臣都是伸长脖子等着给你雕带钩,何必让哀家出手?哀家是当今墙倒众人推的无权太后,还是别脏王爷的眼了。”
“冥昭王,请走。”
见女人真生气,盛亓乖顺什么话都不再说,转头给蒋神医留下旨意:
“神医好好为太后调理身子,若有喜事,本王重重有赏。”
他说得“喜事”是何事宫内人心知肚明,萧茹瑾眼神一寒,看盛亓身影消失连忙厉声威胁蒋神医。
“蒋神医享誉大漓,哀家早想见见了,今日看着实医术绝决。但哀家希望神医明白,宫内不必民间自由,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你可明白?”
蒋神医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确实无心朝政,若不是冥昭王手段霸道,他怎会突兀进宫?
望着萧茹瑾,还是叹息道:“娘娘含义草民都知晓,但医者父母心,草民想提醒娘娘一句话。”
“何事。”萧茹瑾不甚在意。
“寒光草,绝不可再用。”
短短几个字,萧茹瑾脸色突变,倏然吩咐:“来人!”
寒光草是秘药,萧茹瑾都是机缘巧合下被北羌人提点才得知此物,怎会有京城人得知寒光草存在?
蒋神医若是都能看出她服用了寒光草,岂不是知道她有孕?!
先前太医至少是萧家门客,这人是来历不明的布衣草民,萧茹瑾第一反应便是杀之灭口。
但蒋神医下跪的速度很快,赶在萧茹瑾心腹侍卫赶来前磕头开口:“娘娘没想过为何您长期服用避子药与寒光草仍旧会怀上子嗣?这一胎是天赐,同样也是寄生的魔胎,若您旨意流掉孩儿,定会一尸两命!”
萧茹瑾怔住,难以置信瞪着老人:“你说真的?”
“草民一生钻研医术,没有十全十把握,不会下任何断言。”
恰巧侍卫赶到,在门外询问:“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萧茹瑾咬唇:“……无事,你们,先散去。”
“走远些,门外不可留人。”
“诺,娘娘。”
遣散奴仆后萧茹瑾走到蒋神医跟前,仔仔细细盘问:“你站起来,同哀家说清楚,什么叫做魔胎寄生?”
“回娘娘,那是草民片面之词,只是想说明娘娘与您腹中的孩儿,从它孕育的那天起便是共生之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娘娘想用寒光草流胎,草民是知道的,可但凡它真的死去,娘娘身子必定会支撑不住猝亡。”
萧茹瑾面色不大好:“你是江湖郎中、并非道士,怎话语如此玄妙?”
“医道本无区别,草民为了求医云游四海,南疆蛊毒都钻研过。母子连心、一体同命是常事,娘娘只需想想,您为了躲过宫中人目光,服用那么多寒光草,为何还是怀上孩子了?且不只是怀上,除了偶尔胃寒、月事疼痛以外您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冥冥中便是这胎儿在保护你。”
“这……”
萧茹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手下意识抚摸还算平坦的小腹。
它在保护她?
腹中的孩儿……在保护娘亲?
三月来萧茹瑾毫无做母亲的实感,却在此时忽然有万千情绪涌出。
萧茹瑾闭眼又再次睁开,难得流露出小女儿的无助:“可哀家不能留、不能留……它是那人的孩子,但凡被人发现,大漓就乱了。”
萧、盛、崔三氏夺权,群雄并起,战争必临。
“草民是漓国人,可在此时只是医者。虽草民只摸了娘娘半息脉搏,仍旧能听见胎儿脉象滑滚有力,他不想死,纵使娘娘体内寒气入体,仍旧努力转化为成长的使力。”
“娘娘若是决心想流产,草民亦不会再劝,只是草民仁至义尽,望娘娘能高抬贵手,放草民平安出宫,草民家中亦有学生无数,等着明日授课。”
“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萧茹瑾还能做什么?
她疲惫招手,没再看蒋神医。
“神医提点之恩,哀家记下,不过——若是哀家想重用你呢?你也无意来到长乐宫保护哀家?你的学生弟子,萧家都能照拂。”
萧茹瑾眼里有希翼,可惜神医坚定摇头:“太后莫要折煞草民,草民福薄命短,受不了圣宠。”
“娘娘尽管放心,今日之事草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包括冥昭王。”
哪里只是透露不透露的事情?
之前一直想着小产,可既然神医再三说不可,如今萧茹瑾改变了想法,她想生下这个孩儿。
然而要在深宫之中妊娠,无疑是天方夜谭。
没有外人帮助,萧茹瑾一个人绝对做不到。
蒋神医拒绝了她,那剩下的就只有……
出宫找人。
萧茹瑾面色讳莫如深,有了新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