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恭国公府大喜,仪仗自永乐坊楚府,经东市北上永嘉坊。
长明楼“湘君”房中,泠姬倚在窗边看,傅见山在旁边打趣道:“你怕不是舍不得这徐长皋?”
“我既已放下,你何必再作践于我?”泠姬收回目光,看向傅见山,眼中带着幽怨。
傅见山一时无话,躲避她的眼神。
泠姬见状,便转身走了。
师殷殷随父母出席,她将玉如意亲手递给徐万鹤,还好意相劝道:“国公府如此富贵,莫要让花儿香消玉殒才是。”
徐万鹤收下这一份礼,神情复杂地看向她。
楚可盈的仪仗还在来的路上,贤妃、德妃携公主、王妃已落座,而徐织箩也正坐在裕和长公主身边,和云怀霖相谈甚欢。
徐织箩,字亦薇,是恭国公的侄女,因自幼丧母,而长公主膝下无女,便接来国公府常住。
去年徐织箩父亲病重,故而回巴蜀照顾。
如今父亲痊愈了,便趁着徐万鹤成婚的契机,又回京来。
依云怀霖所言,徐织箩是她的伴读,便能解释为何徐织箩会如此爱慕云如璟。
要说有多爱慕呢?当时她回京的时候陛下也已经赐婚了,她竟闹着要陛下收回成命,但最后是以册封寿春县主、另择良婿告终。
芝兰走了过来,“师二娘子,临安公主有请。”
师殷殷抬头望去,见云怀霖、徐织箩和柳青禾三人正在前方等着自己。于是和师洵夫妇交代之后,便跟了过去。
“阿萝,这便是四哥未来的王妃,师二娘子师予棠!”云怀霖笑吟吟地介绍两人认识,“予棠,这是我常说的阿萝,徐亦薇!”
“师二娘子果然貌比天仙,难怪可得璟哥哥青睐。”徐织箩虽面带笑颜,但语气中却充斥着不善。
师殷殷倒是和善得很,“徐娘子谬赞了,常听临安提起娘子,日后也许还会常来往呢。”
师殷殷心想,不如暗中帮她一把,说不定还真能搅黄自己这桩婚事呢?
“那是自然,”徐织箩挑眉,“从前我便是青衿阁的常客,日后肯定也常与宁王府来往。”
此言一出,云怀霖顿时感觉有些尴尬,她怎么忘了这两人之间的事了呢?
而柳青禾还要再补一句:“说起这,我倒想起年幼时亦薇妹妹成日黏着四弟,嚷嚷着要嫁与......”
她适可而止地停顿,显得好似无意间说漏嘴。
云怀霖连忙岔开话题,“那都是幼时的事了,童言无忌,予棠你可别往心里去。”
徐织萝笑得有些得意,“相宜姐姐就会拿我取笑,公主说的是,师二娘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予棠,是我许久未见亦薇,还拿她当小孩子取笑,你莫见怪。”柳青禾也道着歉。
师殷殷看着柳青禾与徐织箩两人唱双簧,觉得也挺无趣的。
她目前还没想好要怎么提点徐织箩,也不想再看她二人的阳奉阴违,便借口解手离去。
师沅沅一家因师殷殷之故,也被徐万鹤送去喜帖。
可国公府人多地广,师沅沅一不小心便与父母走散了。她有些害怕,沿着一条小路东张西望。
“师四娘子。”
身后传来声音,师沅沅一回头看到云如玧,更加害怕了,垂着头喊道:“六殿下。”
云如玧甚是纳闷,“你很怕我?”
“臣女不敢。”师沅沅心不在焉,只想赶紧找到父母。
“我知先前五哥得罪过四娘子,但我与皇兄到底不是同一人。”
云如玧轻声说道,担心再吓着她,“若娘子将对皇兄气撒在我的身上,那我可不就是冤死了。”
师沅沅一怔,回道:“六殿下说笑了,是您身份尊贵,若叫人看了去,怕扰了您清誉。”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去,险些摔了,被云如玧一把捞起。
她赶忙推开,脸色又红又白。
云如玧觉得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说道:“是我冒犯了。”
“无妨,多谢殿下。”
师沅沅说完,云如玧却没有再接话,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她又问:“臣女不认得路,不知殿下可否送臣女回前院?”
云如玧应下。
而师殷殷从徐织箩那边脱身,闲逛着可巧碰上这两人,她啧了一声,赶紧走了过去。“沅沅!”
师沅沅闻声抬头,也急忙跑过去。
师殷殷看向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云如玧,似笑非笑道:“真巧啊,六殿下。”
云如玧丝毫不慌张,“方才师四娘子迷路了,我将她送回来。”
师殷殷又看向师沅沅,她点了点头。师殷殷便道:“那多谢六殿下,我带沅沅走就好。”
云如玧走后,师沅沅将事情与师殷殷说了一遍,她才暂时不与云如玧计较。
“芜华,许久未见,在京中可还一切安好?”师殷殷离去后,徐织萝在人群中找到了余敏。
“亦薇!你当真回来了!”余敏看见她,脸上藏不住的喜悦,“我一切安好,你如何了?听闻余伯父身子已无大碍。”
“阿父的身体确实都好全了,我这才正好赶上堂兄的大婚。”徐织萝在她身边坐下,“对了,我听闻芜华同辅国大将军家的娘子有交情?”
余敏闻言,脸色有些不大好地垂下头,支支吾吾道:“也还好……确实是认识……”
徐织萝见她这样,不免更加好奇,“芜华这是何意?我听闻你还上门给师二娘子送了好些礼,怎么,是她不喜欢?”
“没、也不是……”余敏的眼神一直在闪躲。
徐织萝皱起眉来,轻声宽慰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她威胁你,还是你害怕她的身份,不敢明言?”
“你且放心,若她当真欺负你,我定不会坐视不管。”
“她现在虽是有个宁王妃的头衔,可到底还没完婚,谁又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徐织萝说着,还带了些得意的语气,大有定不会让师殷殷如意的气势。
余敏听她这样说,也放心了许多,于是将师殷殷绑了自己的侍女,又加以威胁的话都说与她听。
“岂有其理!”徐织萝低声斥道,“她自己与堂兄、宣平侯私会,还要来到你的头上?”
她轻轻握住余敏的手,“芜华,你放心,如此水性杨花之人,我定不会让璟哥哥着了她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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