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第六感告诉李奕,他不是好人。

    见李奕警惕目光望来,后者懒洋洋抬臂,打招呼般挥挥手。

    即便未曾交谈半句,但男人时刻散发的傲慢气息令李奕不适,他抠住车厢门把,咽下将喊出口的小钰。

    那男人盯住车号片刻,目光移到他的脸,来来回回几次,忽然乐了。

    “你就是新的……”

    末尾字打了个囫囵,李奕没听清。

    对方虽在笑,眼眉高扬,半张脸隐在暗处,窗外浮现水流般细长灯点,等最后一扇窗户也无法捕捉,高个男人后背离开厢壁,双手插兜步伐极速,长腿笔直落地苍劲,压迫感如排山倾倒。

    李奕绷直后背。

    从他所站位置再结合身高推断,如果眼前陌生男人想看,方才小钰露的半个软玉定被其尽收眼底,李奕自然对这位不知姓名的登徒子厌烦,语气夹带不满:“我认识您?”

    “我认识您。”

    听不出是回应还是鹦鹉学舌,李奕轻咬后牙,书生气的脸难得添愠怒,双臂自然下垂,男人眼帘一落。

    看清李奕拿着的外套,他嘴角弧度更大些:“几年前,我见过你。”

    李奕视线冷冷:“在精神病院?”

    前者后退半步端详。

    “哟,这不会呛人,我以为你真就一假哑巴。”男人笑起来眉眼上扬,带点欠揍的吊儿郎当:“在人面前挺会装的。”

    听出话中意思,李奕下蹙眉心。

    显然,对方也不会解释。

    被这近似审视的目光看得心烦,李奕将要拉开门,那男人擦肩而过,脚步最终站定包厢门口。

    “你有事?喝醉了酒走错?再这样下去我要叫乘务员了。”

    后者闻言,侧目回望,虽未半字言语,但眼底鄙夷赫然。

    “……”

    他上下打量李奕一番,也不知瞧见哪种可笑,俊朗面庞带着笑,神色却称不得慈眉善目。

    “还东西。”

    只见兜里的软粉色布料挂在外面晃动,男人手背落在牛仔裤边,小拇指轻绕缠去,古铜色肌肤极具反差冲击。

    李奕下意识扶眼镜定睛,等他视线聚焦,全身血液翻涌,喉咙水分尽失。

    大抵是性格决定穿衣风格,所以徐钰鸣很少有花里胡哨的里衣,多为极其素净纯色,偶尔有几件带糖果或是蝴蝶结及斑点图案的,估计平日也少穿。

    况且,李奕也没资格知晓。

    唯独今天,小钰是在花厅换的。

    仅穿里衣的上体细嫩,仿佛用手仔细丈量过围度,里衣完美契合胸型,一片式裁剪使接缝无比光滑,他弓腰抬起胳膊,蝴蝶骨晃得李奕眼花。

    微凉似玉的软肉可能还没他的掌心大,偏偏花蕾丰甜,嘟嘟挺翘,李奕见过多次,都没眼下来得头晕目眩。

    被背叛的羞耻蔓延。

    寂静深夜,他呼吸声沉重刺耳。男人偏头嘴角似翘非翘,像是料到李奕会仔细瞧转身。

    李奕深吸气:“里面人睡了,有东西给我即可,我代劳。”

    “你还啊?”

    他眉骨外展,如伺机而发的豹。

    下秒,李奕视野骤暗。

    ——咚!!

    巨大推力令他狠狠撞到墙壁,颅内嗡鸣,李奕伸手去抓对方肩膀,奈何眼前阵阵发黑。

    后者偏头望他,目光锋利浓烈,如饱经风霜的利刃,像是在打量上不得台面的蝼蚁,窒息感如潮,李奕口鼻共用呼吸,喉结卡在滚动中央。

    宛若正宫宣告主权,警告随一秒秒时间变为李奕无法承受的力度,视野里的门牌号甚至变成了重影。

    他本身读书人出身,干过的重活也是学生时代时帮家里收割稻谷,纵使手指磨有厚厚老茧,同样称不上孔武。

    火车门板轻薄。

    外面的争吵听起来忽远忽近,湿乎乎拢在徐钰鸣侧耳。后者难以克制心中烦躁,他撩起身旁薄毯堵住。

    火车又在变轨。

    咣当咣当连绵不绝。

    引力令徐钰鸣的身体狠狠拉来,重重推出去,整个人蜷缩成虾米,脸埋进毛毯仅露出半只耳,左胸滚痛难忍,他借昏黄阅读灯凝视那小片皮肉。

    牙印整齐、发狠,末端尖锐,时间稍久些红痕变青紫,稍稍一碰就钻心地疼。徐钰鸣对掌心哈气,等温度升高才贴在咬痕处,试图缓和火辣痛感。

    早在得到短讯前,他就有所预料。

    所以被人按在车厢连接处拐口,对方恨不得整个儿把他吞下去,徐钰鸣依旧沉默任由他动作。纵使后腰被按得快断掉,他被迫挺胸安抚亲暴怒的哥哥。

    双性人,未婚先孕,父不详。

    单拎出来一项,对于重名重利的徐家,都堪称毁灭性的丑闻。

    早先有眼前这位姑家哥哥相护,再大点就换成了徐晋枟,后些年一个跑西北、一个突然间销声匿迹,徐钰鸣在徐家的生活自然不好过。

    哗啦——

    车厢门开。

    李奕顾不得眼前重影,踉跄向前试图阻拦,结果男人甚至无需开灯,在李奕忍痛起身时,右手精准掀开薄毛毯。

    “徐钰鸣,你要反?”

    李奕呆。

    “徐晋枟相亲你自暴自弃,阿猫阿狗都往床上塞,你现在同站街的有区别?”

    他提起徐钰鸣衣襟,那小片布料可怜团起,在男人手心变得皱巴。说到最后,字往外蹦,他的虎齿几乎压着人耳垂擦去:“徐晋枟知道你怀孕吗?”

    “……”

    “精心照料大的娃娃自己还没破瓜,就让别人摘走,哈!”

    “……”

    “我真等不及要看他什么表情。”

    徐钰鸣身体软趴,若非上铺床板阻隔,他几乎都被提到半空,手指无助拉住护栏,勾到指节发白。

    人睁着眼,似乎看向外面,目光游在空中,睫毛挂了滴水珠,不知是热得潮气还是泪。那拇指抵在紧抿唇角,将皮肤压得血红,光看就觉得疼痛难忍。

    李奕发狠,他嘶吼一嗓,试图救徐钰鸣出来,谁料男人速度比他更快!回旋踢猛地踹在他右肩。

    钝击感疼痛,也不知对方吃什么长大,力气惊人,李奕后脑勺发懵。

    男人目光如看蝼蚁,无视捂住胳膊挣扎的李奕,盯住被自己舐吸到通红的花包:“你口味真越来越差。”

    终于,在隔壁响起的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中,徐钰鸣视线聚焦,苍白无一丝血的薄唇轻抿:“放开我。”

    他带着哭腔重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