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胖子,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你现在到底是谁?”
那胖子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陌生嘲讽:“我当然是邾长富!”
陆玄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半截剑,色厉内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胖子的神情明显一吓,缩了缩头,不仅是表情、就连神韵竟然都在一瞬间发生变化,语气又变成陆玄熟悉的感觉。
“别别别陆哥!我是长贵!”
陆玄握住剑的手不松开,而是凝重的望着眼前的胖子:“怎么回事?”
这才两年没见,就精神分裂了?
还分裂的那么彻底?!
邾长贵的表情露出一抹苦涩:“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你离开咸阳不久,我的脑子里就常常发出了另一道声音。”
“另一道声音?”
陆玄的表情凝重,尝试着以神念进入邾长贵的泥丸宫深处。
邾长贵的命格不知道是该说硬,还是该说奇葩,总之是特别容易吸引一些不法分子潜伏甚至夺舍。
前有斯命达,后有那倾天观神像里出现的诡异虚影,一个个把邾长贵当成个香饽饽一样,拼命朝他身上附体。
所以在陆玄的眼里,邾长贵的泥丸宫,得属于是高危作案场所。
然而等陆玄的神念将胖子的泥丸宫彻底清查了一遭后,神情变得更加浓重了。
什么都没有!
这是比被潜伏和被夺舍更加糟糕的事情!
邾长贵已经晋升了虚极境界,开辟了泥丸宫、修成神念,精神已经算是稳固无比,是不可能在这会还出现普通人会出现的精神病症。
然而他如今明白无误的表现出了第二人格,这也是千真万确的。
而既然不是被别人夺舍,那似乎就只存在一种可能了——
那名叫邾长富的第二重人格,是更早在这邾长贵晋升虚极境界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始终不曾展露出来迹象。
而如今又是不知道什么促发的因素,使得邾长富显露在了人前!
然而,陆玄对此也只是有粗略的猜测。
他的修行知识贫瘠,对于神念神魂的认识有限,所以决定回安平山上找找范雎再问问清楚。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陆玄还是在森罗山上多呆了几天,观察邾长贵的第二人格会不会对主人格造成什么危害。
很快,他确定了,邾长富并不会对邾长贵造成什么危险。
如果硬要说危险的话,可能在这座森罗山上,他陆玄对邾长贵的威胁更大一些。
比起曾经作为太子的邾长贵来说,邾长富才更像一个太子,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太子!
即便是面对强大的陆道长,组队打牌输了以后,邾长富还是一句不少的喷垃圾话。
“别人打牌,讲究的是一个眼疾手快,你陆道长就厉害了,你光占一个眼疾啊!”
“你怎么能这么出牌呢?!你怎么就能蠢得这么有创造力哈?!”
“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你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实验品啊?!”
“你真是浪费了伯父伯母一晚上的时间啊......”
......
几天下来,邾长富每次把道士的火撩出来就躲,挨打的都是邾长贵。
胖子鼻青眼肿的抱着陆玄的大腿痛哭:“求求你了陆哥,去隔壁安平山逛逛吧!”
“我这边一切都好,你再不走,我真要被打死了啊!”
陆玄思考了半天,觉得胖子这个第二人格除了损伤了道士的自尊心外,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危害性,于是转头离开了森罗山。
暮春,其实往往拥有一年里最和煦、最怡人的光景。
这样的光景,最适合在花间睡觉。
其次是春服既成,浴乎于溪水之中,风乎山顶,对饮吹牛。
再不济,也该是在露天的下午摆上一桌麻将。
陆玄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短短两年没有回安平山,这里的企业文化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种程度。
从大到小,从男到女,在这样绝好的天气里,竟然齐刷刷的盘腿坐在山顶之上,不约而同的进行着刻苦的修行。
“这是要卷死谁啊.....”
道士站在几人的中间,冷不丁的开口说话。
让他倍感诧异和失落的,是不管是嬴坤三人,还是阿星阿月,竟然都只是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由嬴坤带头。
“陆道长回来了!”
“欢迎陆道长回家!”
然后就闭上了眼。
“热烈庆祝陆道长回山!”
“安平山永远是陆道长的家!”
“欢迎道长!”
跟在嬴坤身后,陈宝、百里孟明和阿星先后不走心的致辞。
只有阿月的眼睛里闪闪发亮,让道士已经接近冰点的一颗心脏又重燃了一丝希望。
然而少女在准备激动的开口之前,像是忽然想起了周围还都是人,看了眼其他几位师兄,一双飞霞漫上脸颊,她最后也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道长,你回来了......”
陆玄的心情彻底跌入谷底。
以前就是从山外来一条狗,你们几个的反应也不至于该如此冷淡吧?!
何况是我?!!!
我!!陆玄啊!!!
陆玄默然的站在原地,只觉悲从中来,心里涌出了一个标题,恰如其分的描摹了此时自己的心情。
《离家两年归来,我的家庭地位略逊于狗!》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搭在了道士的肩膀上,身后冒出一个青灰长袍、白发佝偻的老头,笑眯眯的说道:“别给这自讨没趣了,走和老头子聊聊。”
道士看着久违的范雎,脸上露出委屈的孩子看见家长的表情:“这算怎么回事?”
“都中邪了?!”
范雎捏了捏道士的肩膀:“胡扯什么!”
“不过是因为老夫给他们做了封崤大典十年誓师的工作而已。”
陆玄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什么邪术科技?!”
“一场誓师能整出这种效果?!”
把安平山这几个混子给誓成了卷王?
要是掌握这个技术,自己前世的那个破中学还担心什么本科率?
范雎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不过是一点攻心的小技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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