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目送卡里克重返赛场, 诺亚并未重返场边，眸光所及，全是阿尔杨·罗本的模样。
回到右路的罗本, 踢得太轻松了。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站在场边, 注视昔日的对手在他眼前统治赛场，但让这位老对手感到无比轻松, 显然是他的失败。
这让他移开目光, 目光在斯内德和范梅博尔之间移动。
在足足几秒钟后，他看向了默默站在他身后的贝克汉姆道：“我们可能要冒险了。”
贝克汉姆：“……我们领先2球。”
诺亚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我们领先2球，现在卡里克又回到了场上，只要继续蹲坑，扛到中圈再调整，不是更稳妥吗？
诺亚指向罗本的方向：“但等到这家伙踢出感觉，我们就不是带着2球领先进入中场了。”
贝克汉姆看了看罗本，又看了看对面的阿什利·科尔，那种岁月不饶人的感慨，又一次跃上心头。
这让他看向诺亚道：“你是主帅。当然是你说了算。不过你想怎么冒险？”
“掐断给罗本的传球。我们的球员要更防守地拼抢，绝对不能让他舒服拿球。同理, 还有斯内德和范梅博尔。之前他们封锁吕克·德容时做得不错, 现在荷兰人换了位置，我们也应该改变一下思路了。”
诺亚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就看向了仰视他的贝克汉姆, 两人目光相对片刻, 后者就认可了他的想法。
“还剩下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我们这边还有体能优势, 应该问题不大。”
在教练组统一思想后，诺亚立刻喊来距离他最近的沃克。
在青年跑向他时, 诺亚看到他飞奔而来的速度，也有了更多的想法，在交代完战术后，额外提醒道：“告诉卡里克和杰拉德，说是我说的，有机会就给你多传球，往他们左路冲。进不进球无所谓，我们也要让他们体会到门前警报响彻不停的感觉，记住了吗？”
沃克一脸=口=！！！地点头。
这不就是被他开火权，让他随便冲么，这战术待遇……他现在已经爽翻了！
沃克哒哒哒地回到场上，又找机会叽里呱啦传话，不过在传话时，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唯恐别人以为他添油加醋，给自己“加戏”。
然而无论是卡里克，还是杰拉德，又或者是后防上的大佬，在听完他转达的内容后，都用各自的方式，给了他“爱得鼓励”。
“冲就行了，射得能传就传。”
“别太浪，挥霍机会遭报应。”
菜鸟沃克：“QAQ！”
我就是一个边后卫哇！
我要是射术那么牛掰，俱乐部教练早让我踢边锋去了哇！
既然得到指令，英格兰球员立刻执行新战术，从原地蹲坑，变成了力争让对面进入仰卧起坐状态。
吉尔脸上写满了不解，低声问爵爷：“……守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攻出去？和荷兰人比中场，我们优势不大，□□抢，我们不是强项。”
事实上现在能玩得转这一套的，也就只有西班牙。
大山姆闻言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他如何评点自己的儿子。
因为是吉尔询问的问题，爵爷回答解释得很有耐心：“因为阿什利·科尔那个小王八蛋快不行了。你如果仔细盯着他看，就能发现他最近和罗本对位时的表现越来越差。这既有他年龄方面的因素，也有罗本也对他非常熟悉的原因。再来几个回合，科尔的信心会下降得非常厉害，此消彼长，罗本会越来越不把科尔放在心上。如果如他踢出状态，就只能拼门将了。你觉得以诺亚的性格，会赌吗？”
吉尔不解：“那不也是赌吗？”
爵爷点头道：“当然是在赌。教练在场上作出的任何选择，都是博弈，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这样选择后，比赛的走向到底如何。但继续防守，和主动进攻，对于球员的心态是截然不同的。以他们的角度来看，后者更能体现出教练对他们的信任——他相信他们可以攻上去，也防得住。”
吉尔看了看场上已经把荷兰队压回他们半场的球员，缓缓点了点头。
他好像懂了。
之后包厢内就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关注着场上的每一次拼抢。
爵爷的目光，并没有时刻追随着那颗皮球，在大多数时间内，都聚焦于杰拉德和兰帕德身上。
他看着他们两个时而喊话沟通，时而用手势指引对方，足以看得出两人的默契。
然而越看，爵爷心中反而升起了越来越多的疑问泡泡——
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就投契了呢？他不信有那种突然之间，两人就能变得心有灵犀的魔法，他更倾向于这些年，这两个小混蛋都是在演戏。
所以除了老罗布森外，麦克拉伦、卡佩罗都是这两个小混蛋演技之下的牺牲品喽？
爵爷想到这里，就为双德贴上了“影帝”的标签。
与此同时，场上的英格兰正副队长，正在带头冲锋陷阵。
因为卡里克的回归，在得到反攻指令后，杰拉德和兰帕德可以放心参与进攻。
但进攻的前提，是那颗球在他们的脚下，所以逼抢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在温布利看球的球迷，就看到了杰拉德放铲斯内德，兰帕德上前接应，长传找我可的画面。
虽然兰帕德的长传，还没练到指哪打哪的程度，但得到了“开火权”的沃克，早有准备，在皮球传给他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启动，所以等到皮球降落到他的身前，他就赶在出界之前，成功地将球救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荷兰队的左后卫皮特斯也已经迎了上来。
在这场比赛中，他在沃克身上没少交学费，现在看到他开始冲刺，就已经开始启动，现在沃克速度降了下来，也别想再轻松过他。
这也让沃克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如果继续选择突破，他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任，但如果选择回传……
“凯尔！”
一声提醒从侧面传来，也传入了沃克的心里。
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是卡里克的声音，所以在听到提示的同时，就挡住皮斯特，将球果然地传向了这个方向。
卡里克接到皮球前，已经完成了观察，此刻不等吕克·德容逼近，就已经将球送到了左路。
阿什利·科尔等待多时了。
虽然在罗本回到右路后，科尔被他搞得灰头土脸，然而防守是防守，进攻是进攻——
难道他罗本的防守能力很好吗？
反正他刚刚冲过来的时候，也没怎么费劲就把这家伙撇到身后了嘛。
科尔接球后，带着罗本这个小尾巴，一路冲冲冲，并在对方后卫布拉赫鲁兹逼抢之前，就为沃克上演了现场教学——
来，小子，老子教你什么是传中。
皮球飞向禁区前沿，莱斯科特头球攻门，可惜因为角度太正，被身高足有194公分的荷兰门将斯特克伦堡轻松摘下，荷兰队快速发起反击。
不过在快速抛出手抛球后，这位荷兰门将就双手叉腰，冲着前方的队友一顿臭骂。
这也很好理解，如果不是他反应迅敏，英格兰极有可能在上半场结束前，就迎来3比0的领先。
这种情况下，门将还没脾气，岂不是变成了泥塑的？
或许是为了逃避门将的骂声，也或许是因为主帅有了新的指示，眨眼间荷兰半场，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当看到荷兰的四个后卫悉数出现在了中圈附近时，眉间也随之舞动。
此刻贝克汉姆已经去安排中场热身事宜，站在他身边的，已经变成了托尼·科顿，见状就调笑道：“怎么样，人家梭|哈了，怕不怕啊？”
“我只是有些遗憾。”诺亚指了指荷兰队的门前，“如果大卫在场上的话，就可以直接吊门了。”
科顿看了看荷兰人，又看了看这个明明嘴巴上说着“遗憾”，可小脸儿上没有任何惋惜之情的青年，不由遮住嘴巴，教唆道：“你要把那家伙能上场吗？虽然不在赛前提交的名单内，但这只是一场热身赛，对面应该不会在意吧。当然了，你自己想上，我也乐见其成啊。”
诺亚：“……把大卫喊回来。”
科顿震惊：“你还真打算让他上啊？”
“不。”诺亚看向他，“我只是想他了。”
科顿：“……”
一肚子歪歪绕绕的小混蛋，嫌弃老子，就直说呗！
在上半场的最后阶段，荷兰极力反扑，让英格兰防守压力重重。
来到补时阶段，两边争抢更是激烈，继卡里克流血当场，险些鼻梁不保后，莱斯科特也在和范佩西争抢落点时，磕到了牙齿，咬破了唇瓣，也血流不止。
球员们如此努力，诺亚又怎能视而不见？
在上半场结束时，他并未直接回到更衣室，而是在场边等待他们，和他们一一击掌、拥抱。
“你儿子果然比你会做人啊，难怪那么年轻就能当好小队长。”大山姆道。
在听到他说前半句时，爵爷嘴角微翘，听到后半句时，已经寒眉抖翘。
你几个意思啊？
大山姆哈哈大笑，才不鸟他的黑脸。
可怜的吉尔，身为堂堂英足总副主席，只能再次扮演消防员的角色，继续灭火：“荷兰队下半场应该还会继续进攻吧？我还以为最后时刻要受不住了，没想到哈特今天的状态，居然会这么好。”
结果倒是大山姆笑嘿嘿地说：“人家也是英超金手套啊，实力当然还是有的。”
爵爷瞥他一眼，呵呵道：“那是因为今天踢的是三中卫。他能在曼城拿金手套，要感谢曼奇尼那个意大利人，别的不予评价，但是在他的带领下，曼城的防守的确做得不错。”
大山姆并没有回怼，因为红鼻子老头说得很对。
英格兰这些年，门将水平和顶级的确有一定差距，但一流门将，也不是没有，哈特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战术适宜，则能掩盖他们各自的弱点，就像今天的哈特，前有俱乐部队友莱斯科特，又有国家队老大哥费迪南德，菲尔·琼斯虽然是菜鸟一个，但有费迪南德和卡里克的指点、配合，今天的表现也能打个80分。
整个后场，除了阿什利·科尔有些狼狈，其他球员做得都很出色，荷兰到最后都未能反击成功，这些球员功不可没。
大山姆想到这里，吉尔已经转移了话题：“听说诺亚的赛马夺冠了？要开个派对庆祝一下吗？我可是非常乐意和他的那匹冠军马合影的。”
冠军马啊，大山姆羡慕地看向了红鼻子老头，也想去蹭个合影，然而回应他的，是弗爵爷那张明明涨红，但又夹杂着愠怒的脸。
大山姆：“……你儿子的马夺冠，你怎么这副表情？不对……你该不会不看好它吧？哈哈哈哈，不用回答了，我懂了！！！”
“你懂个屁啊！”爵爷再也忍不住了，哪怕老婆就在眼前，他也要怼回去了！
爵爷的包厢内，尽是嬉笑怒骂，英格兰更衣室内，却安静异常，甚至安静到足以让他们听到球场内球迷们那欢快的歌声。
在这份静谧中，他们的眼睛都聚焦于一个人身上，那就是站在战术板前的诺亚。
等到诺亚写完最后一个号码，转身看向他们，确认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就直接指向了荷兰队的10号，那是斯内德。
“史蒂文、弗兰克、迈克尔，你们是否感受到斯内德今天状态很一般？”
随着诺亚的询问，回答他的是三颗几乎同时点头的脑袋。
他们当然察觉到了。
球员又不是游戏里的NPC，有的时候状态好，有的时候状态会差一些，而有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没有那么兴奋，又或许因为疲累，很难出现状态。
而今天的斯内德，明显状态一般，这也体现在他的斗志上，一些五五开的球，大概率都是他们争到。
确认荷兰核心状态的确一般后，诺亚果断道：“既然荷兰人状态一般，下半场你们轮流给他一些压力，争取让范马尔维克早点把他换下去。”
看到三名中场点头，诺亚又看向卡里克：“迈克尔，下半场你有10分钟的时间，之后你会被换下。”
卡里克对于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在他意外受伤时，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想到诺亚还是给了他10分钟，而非在中场时就将他换下。
诺亚说完换人安排，又指向了范佩西，接着看向费迪南德、莱斯科特和琼斯。
“你们的防守非常出色，上半场范佩西几乎没有什么射门的机会，我想这是属于整个曼彻斯特的胜利。”
费迪南德：“噗！”
曼彻斯特的胜利，亏这小子敢说！
果不其然，兰帕德忍不住怼了道：“但是后防还有两个是来自伦敦的，为什么只是你们曼彻斯特的胜利？”
诺亚瞥他：“反正不是荷兰的胜利。”
兰帕德：“……”
眼看兰帕德无言以对，费迪南德他们马上笑哈哈。
诺亚等他们笑了两秒，就拍了拍手，再次指了指范佩西道：“但我们必须意识到，范佩西之所以表现平平，是因为我们战术上的胜利——别笑，这并不是我想自夸。”
可球员们才不管他呢，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我们一致认为你就是在自夸！
诺亚这次没有放纵他们，在他们的笑声中又拍了拍战术板：“我必须提醒你们，下半场荷兰人要么用亨特拉尔将范佩西换下，要么会换下库伊特，改踢双前锋。但荷兰人的固执，也是出名的，所以我倾向于是前者。
我知道你们很了解范佩西，但对于亨特拉尔的了解，可能仅限于你们上午玩的游戏，所以请让我提醒你们，在这个赛季，他领跑德甲射手榜，他是一名全能的射手，不要小看他，明白？”
在他那双蓝眸地注视下，谁敢不明白啊。
英格兰球员们就像是重返4岁，变成了刚升入小学的小朋友[1]，乖巧无比地点着头。
诺亚接着指了指范梅博尔：“斯内德状态一般，在继续逼抢吕克·德容的前提下，你们争取能够让这位拜仁队长每次接球都不舒服。记住我的要求——是每次！”
这显然意味着大量体能的消耗，但在诺亚的注视中，无论是双德，还是卡里克，甚至是鲁尼，都在认真点头。
诺亚又看向欧文。
欧文察觉到他的目光，主动道：“我接受中场被换下。”
毕竟说好了45分钟，他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让欧文没想到的是，回应他的，竟然是青年的微扬的嘴角。
“不。”诺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连穿两门的球，进得漂亮！”
欧文：“……这是事实。”
所以不用你夸。
可在下一秒，欧文也绷不住了，直接露出了得意的笑脸。
而回应这位不懂矜持为何物的射手的，是满室的嘘声。
切！
欧文冲他们竖起中指，他才不鸟他们呢。
诺亚看了一眼时间，任由他们闹腾了一会，才拍了拍手，更衣室内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安静下来。
“细节说完了，说下战术。如果我是荷兰队主帅，必然会在调整后大举进攻。尤其是右路——”
诺亚看向阿什利·科尔。
在诺亚的注视下和队友们幸灾乐祸的目光中，驰骋英超十余载的科尔，也难得窘迫地拿起了一旁的出场纪念帽捂住了脸。
如果换个教练，科尔一定会忍不住和他翻脸，又或者在比赛结束，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点“过激言论”。
然而看向他的人，是诺亚·弗格森，是率领他赢得过职业生涯唯一一枚大赛奖牌的队长，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任由队友们嘲笑，顺便在心中吐槽这个前任小队长——
你小子可真行，真给老子面子！
“别笑了。”诺亚打断了众人，接着道，“那毕竟是罗本。考虑到他之前在左路的表现，如果在回到右路时还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此刻在荷兰更衣室内，被嘲笑的就变成他了，不是吗？”
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切尔西系球员，都觉得自己的前队友挺牛掰的。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下半场另一个阿什利会和你搭档。”诺亚说。
这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另一个阿什利身上——
阿什利·扬。
这家伙是左前卫，如果他上场的话，岂不是代表他们下半场要踢回四后卫体系？
球员们这么想着，就听到诺亚的声音响起。
“下半场我们可能踢回四后卫，但这取决于荷兰人的换人，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如果变阵，我会传纸条给你们。”
纸条……
兰帕德不由吐槽：“你们这些教练，为什么都喜欢纸条呢？搞得每次赛后都有记者问我们纸条上的内容。”
诺亚瞥他：“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毕竟穆里尼奥当了你那么多年的主帅。”
兰帕德：“……”
他被怼到无言，诺亚却看向他道：“下半场如果要换人调整的话，我会将你换下，但我可以承诺，在欧洲杯到来前，这是你最后一次被换下。”
哇！
更衣室中，兰帕德已经被队友们的羡慕视线环绕。
在诺亚说要将他换下时，大家都有些意外，毕竟自从英足总官宣之后，兰帕德就差对媒体公开喊话“我生是诺亚的人，死是诺亚的死人”了，结果呢？
队长不是你。
现在要换下你。
可等到诺亚后半句说完，只要是踢中场的，哪个不羡慕啊？
包括杰拉德，都在羡慕着！
因为这至少说明，在诺亚的阵容中，兰帕德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诺亚轻咳一声，也成功触发了兰帕德的发音键。
他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换我下来！一定要换我！”
嘘！！！
包括杰拉德在内，更衣室里所有人，都对兰帕德发射出了爱的光波。
兰帕德才不在乎呢，有人嘲讽他是舔狗，现在他是应有尽有——
至少杰拉德没有，不是吗？
第62章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了, 球员们在科顿的催促之下离开了更衣室。
等科顿回头，就看到青年还在看着战术板，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不解地上前, 问道：“还没想好吗？”
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 答非所问道：“我好像会让那个老头很得意。”
啊？
老头，得意？
科顿在意识到是哪个老头后, 立刻兴奋道：“你要做什么？那老头为什么得意？”
回应他的, 是诺亚上挑的眉毛，已经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科顿：“……你这个臭小鬼，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
诺亚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你们教导有方。”
科顿：“……”
等到诺亚回到球场，就看到荷兰队的助教正在帮第四官员举牌子。
诺亚看了一下牌子上的数字，就知道上半场表现不佳的范佩西、皮特斯都被换下，被换上场的，是亨特拉尔和沙尔斯。
科顿也第一时间看向了诺亚，弹幕直接发送过来——
阵型没变。
诺亚了然。
荷兰人还是荷兰人，从克鲁伊夫开始, 他们就开启了433时代, 哪怕这场踢的是4231，也只是阵型的变种罢了, 他们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足球理念的。
这也让诺亚快步来到场边, 在主裁判吹响下半场比赛开始的哨声之前, 喊来了费迪南德。
费迪南德在被点名的时候一脸懵逼, 但他没有任何犹豫, 几乎是飞奔过来的。
等他来到场边，听诺亚俯身附耳叮嘱了才一句, 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口=！！！
诺亚挑眉看向他：“能不能行，如果做不到我就上巴里或帕克。”
费迪南德能让这种出风头的机会溜走？
马上拍着胸口进入了装13模式。
诺亚接着又交代了几句，眼看主裁判的目光扫来，诺亚才后退一步，而费迪南德也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球场。
这幅画面着实抢镜，也让大山姆嘀咕道：“是因为看到荷兰队的换人，临时调整吗？”
爵爷没说话。
他的想法和阿勒代斯是一样的。
但为什么是费迪南德呢？难道下半场要继续防守？可倘若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上半场最后时刻，还要继续反攻荷兰，为他们施加压力呢？
爵爷在猜测儿子的想法，就发现儿子在交代完毕后，并没有回替补席，而是继续站在场边督阵。
下半场英格兰率先发起进攻，很快传递到了鲁尼的脚下。
虽然鲁尼今天斩获了1个进球，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卖力跑位、防守，在进攻端表现机会并不多。
此刻皮球到了脚下，又是中场刚刚结束，体能正充沛的时候，这胖子说什么也要搞一波——
他今天球运还行啊，搞不好还能来个梅开二度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鲁尼开始DuangDuangDuang地向前冲。
结果刚到禁区弧顶，就被范梅博尔连人带球一起放倒。
主裁判虽然鸣哨掏牌主持了正义，鲁尼还是一脸郁闷。
欧文像是拍西瓜一样拍着他的脑袋道：“放心吧，下半场才开始，会有机会的。”
鲁尼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这家伙还有几分钟就要被换下去了。
范梅博尔领到了一张黄宝石卡，英格兰得到了一个前场任意球。
于是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杰拉德、兰帕德和鲁尼排排站。
三人全是远射高手，这个位置也都在他们的射程范围内，更重要的是，因为鲁尼是在中路被犯规的，所以犯规位置就在弧顶，对这三人来说也是绝佳的位置。
那么会是谁来处理这个前场任意球呢？
不说现场的英格兰球迷已经露出了吃瓜的眼神，天空体育直播间内，主持人马丁·泰勒也戏谑地询问着两位嘉宾。
“鲁尼。”
“鲁尼。”
基恩和舒梅切尔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理由呢？”马丁·泰勒问。
基恩侃侃而谈：“他创造的机会，让他处理合情合理，最少不需要让兰帕德和杰拉德中的任何一个人不舒服——虽然他们这场比赛合作得非常出色，甚至出色到足以让那些所谓的评论家被啪啪打脸，但在这种时候，谁会想后退一步呢？后退，不就变成了不自信的表现了吗？”
然而他的话，显然有点多，在他刚刚说完后，就看到了打脸的一面——
身为队长的杰拉德，先询问了鲁尼，在胖子犹豫两秒摇头后，又看向了兰帕德，后者想也不想，就往旁边横移一步。
三个远射高手的商议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英格兰国家队新任队长已经准备主罚了。
基恩：“……”
鲁尼那小子，什么时候能争口气，支棱起来啊？
整天觉得老头偏心，可有时候是不是也检讨一下自己的性格啊，就像现在，你让个屁啊！
鲁尼如果知道这位大佬是如何在心里喷他的，肯定一脸委屈——
刚刚被伐的那块“木”，是老子的脚踝啊，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既然是付出代价才拼来的机会，怎么能冒险去罚呢？
交给双德，有什么不行的？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家伙都很给他兄弟面子，给他兄弟面子就是给他面子，他有什么不能让的呢？
鲁尼虽然没有主罚的想法，但还是摆开了架势，加上另一侧的兰帕德，加上杰拉德本人，就像是三门重炮，对准了荷兰队的大门。
荷兰门将斯特克伦堡面对这样的阵势，既没有轻敌，也没有过度紧张。
给他信心的，既是他那194公分的身高，也有他面前的荷兰“高墙”。
不过这样的“高墙”并没有被三个重炮手放在眼中。
当初的斯托克城的球员海拔够高了吧，在他们主罚的时候，就没有看过有哪个不胆怯的。
毕竟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靶子，在经过阿兰·史密斯那种惨案发生后，谁会跟自己的职业生涯过不去呢？
随着主裁判的哨响，三个重炮手几乎同时助跑，鲁尼身为著名懒蛋，跑得风驰电掣，却连射门的幌子都懒得做。
兰帕德就认真多了，只见他助跑，冲向皮球，摆腿，射门……诶？
荷兰队的人墙已经笃定了他也是幌子，可谁知道迎接他们的，居然是兰帕德的超级重炮！
眼看皮球出膛的炮弹一样直袭而来，荷兰队球员哪怕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也没再敢起跳。
因为只看皮球的轨迹，就知道这脚重炮绝对是势大力沉，挨上一记，大概率轻则断骨，重则断送职业生涯，只是一场友谊赛，何必呢？
所以他们能做的，只能是目送这粒皮球飞向自家球门，在这样的郁闷中，直到看到自家门将悍然无畏，双拳出击的身影，才找到了一点点希望，接着那点希望，就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啊啊啊啊！
皮球被击出来了！
他们马上冲向落点，准备解围。
或许是兰帕德的射门力道太大了，皮球直接弹射到了禁区之外。
等到距离皮球最近的库伊特想要解围时，就发现最先抢点的，居然是已经被忽略很久的迈克尔·欧文！
这个名字，本来已经不足以让库伊特心生恐惧，然而在目睹上半场他们的首个丢球后，这个名字在库伊特眼中已经有了特殊的分量。
所以就在欧文摆腿，打算补射的瞬间，他直接扑向了欧文。
这显然对欧文起到了干扰，等他晃开再打门时，荷兰门将已经做好了准备，直接将欧文射出的皮球压在了身下。
欧文一脸郁闷，而英格兰球迷并没有吝啬掌声，球虽然没有进，但他们依然在为这次进攻喝彩。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换人牌已经亮起，欧文下，沃尔科特上。
卡里克下，阿什利·扬上。
英格兰球迷马上用掌声，送别他们的进球功臣，和带上浴血奋战的英雄下场。
而在球迷的掌声中，大山姆已经无语了。
这是什么换人？
本来三中卫踢得好好的，现在换下一个前锋和一个防守中场，上了两个边锋？
那我们中场怎么办？
本来中场和荷兰人硬碰硬的时候，就不是很有优势……
他心中满是忧虑，却管好了自己的嘴巴。
毕竟上半场领先的时候，怎么BB都可以，就当逗逗那个红鼻子老头了。
现在遇到自己真的看不懂的战术，他反而不会多言，免得一语中的，被人视作乌鸦嘴。
大山姆管住了自己的嘴巴，然而忧心忡忡的英足总副主席已经习惯了依赖自己的老友。
“弗吉，诺亚这次换人是什么想法？我是说，如果他要增强两条边路，大可换下双德中的一个，为什么要换卡里克？即使要换卡里克，也应该对位换上一个后腰吧？那谁来扮演这个角色？”
爵爷蹙眉想了想，就摇头道：“让我看看局势再说。”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因为那位胳膊上佩戴着队长袖标，嘚瑟吧唧的家伙，已经自己把答案告诉他们了。
是费迪南德！
大山姆也悟了：“诺亚是认为后防今天表现得很好，防守的时候费迪南德还是回到后防，但如果是进攻的时候，我们现在加强了两条边路，如果有个高中锋的话，就可以往对面框框砸了。”
他说到这里，话语中满是遗憾。
英格兰哪来的高中锋啊？
如果他们有个范佩西……唉！
爵爷指着前场道：“高中锋没有，中前卫有两个。”
大山姆定睛再看，就看到了兰帕德也嘚瑟吧唧的身影。
“……那这是什么阵型？4132？”
爵爷道：“感觉更像是4231——不对！就是4231。如果不考虑费迪南德、杰拉德和兰帕德在防守时会一路回缩，形成整条中轴线的整体退防，只看现在的站位，和上半场的荷兰是不是足够相似？鲁尼和范佩西都是战术中锋，不同的是兰帕德在这个位置上，比斯内德更有攻击性，甚至可以扮演前场自由人的角色。”
说到这里，爵爷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满心骄傲地夸了一句儿子：“选兰帕德在前，杰拉德在后，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兰帕德进球还是比杰拉德靠谱的。”
大山姆：→_→
大山姆：“你可以不补充这一句的。毕竟兰帕德虽然是你儿子的马屁精，但他是一个实力得到整个足坛公认的马屁精。”
英足总主席克拉克：“……噗！”
他其实有努力憋笑的，真的有，只是真的憋不住啊……
爵爷的包厢内一片笑声，场边的英格兰教练组已经在场边站了一排。
这次换人，被他们内部称作“既要还要”。
既要防守，又要进攻。可如果做不好，就是一路爆雷。
所以对于诺亚的选择，他们也劝过，然而他们那位年轻的老板，一直有自己的坚持。
“这只是一场友谊赛，而且我们2球领先。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为何不用荷兰队磨炼我们的进攻能力呢？当欧洲杯到来，我们急需进球的时候，又怎么有勇气背水一战呢？”
众人无法反驳。
因为他们的目标，只是赢下这场比赛，而青年是真的想赢下欧洲杯啊。
诺亚有心用荷兰丰富他们的进攻手段，然而荷兰人也想抓住他们变阵的机会，快速扳回比分。
然而荷兰球迷很快意识到，英格兰这次阵型的改变，居然为罗本带来了麻烦。
回归右路后，在和老队友阿什利·科尔的对抗中，他本来屡屡占据上风，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的优势应该保持到最后。
然而当英格兰换人后，只是一次对抗，就让他意识到他的呼吸不再自由了——
这个被换上来的小子，速度跟得上他的脚步，防守居然还行，总之在多了一重屏障后，他很难再轻松内切。
罗本的困境，也反映到了荷兰的前场进攻中。
失去了罗本的爆破，在英格兰整体退防，又是三个中后卫把门的情况下，被换上来的亨特拉尔发现自己很难有所作为。
此消彼长，英格兰队在稳住阵脚后，也开始了反击。
所有电视机前的英格兰球迷，就发现兰帕德开始频频抢镜——
兰帕德接到阿什利·扬的传中，直接起脚劲射被扑。
兰帕德接到鲁尼的回传，补射被荷兰队长马蒂森解围。
兰帕德接到杰拉德的传球，带着防守球员来到左肋，直接兜射被扑。
也就那么十分钟，兰帕德就已经在他们眼前完成了3次射门，堪称抢镜之王。
什么，他浪射？
英格兰球迷可不会认同这个评价，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对面那位荷兰国门现在已经爆发了小宇宙，高接低挡，无所不能。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责怪时运不济，哪能责怪兰帕德呢？
这样的形势维持到了第70分钟，荷兰队率先换人了。
继左后卫皮特斯被换下后，右后卫布拉赫鲁兹也被伊曼纽尔森换下。
诺亚看了一眼荷兰队正在热身的球员，在收回目光后，就对贝克汉姆道：“用巴里换下兰帕德。”
就这样在过去十几分钟内出尽风头的兰帕德被换下，诺亚亲自拥抱了他。
而爵爷的包厢内，在看到上场的巴里的站位后，大山姆失笑道：“这小鬼是打算让兰帕德和杰拉德轮流出风头吗？”
是的，兰帕德虽然是被巴里换下去的，可巴里被换上来，接替的并不是蓝军副队长的位置，而是杰拉德的。
这也让大山姆斜睨着爵爷，调侃道：“看，你儿子并不认为杰拉德的射术差哦。”
爵爷呵呵冷笑，懒得回应这等水准的嘴炮，脑子里想的全是费迪南德、杰拉德和兰帕德这条中轴线在过去十几分钟的表现。
英格兰现在锋无力，欧文大概率不能稳定输出，能依靠的只有鲁尼。
可鲁尼虽然全面，但距离“锋霸”的角色，永远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这也体现在这胖子从未赢得过英超金靴上，他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和皇马的次回合……
然而就是此刻，一声高亢的“杰拉德”刺入了他的耳膜。
等他回神定睛看向球场，就看到杰拉德已经冲向了角球点，双手展开，像是要拥抱角球区后看台上的所有球迷，阿什利·扬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曼联人，已经蹦到了他的背上。
爵爷：“……这就进了？”
吉尔很懂地笑道：“对，这就进了。瓦扎射门被挡，杰拉德当时失去了重心，还在踉跄，看到皮球飞来，直接头球攻门。”
爵爷：“……狗屎运！”
这样的进球，就和运气撞在他脑袋上有什么区别？
荷兰那个门将，化解了兰帕德多次破门，结果轮到杰拉德，就变成了他直接走了狗屎运！
导播显然和爵爷有着同样的看法，在多角度回放了镜头后，就为大家呈现了英格兰替补席上的故事——
只见杰拉德进球后，替补席上先是一片欢腾，甚至就连兰帕德也下意识地和队友们一起站了起来，可等激情退却，理智回归，他的表情就变成了=口=。
没等他的表情呈现出更多的变化，四处伸来作乱的手，就把他的头发搓成了鸟窝，看他周边的那些球员的表情吧，无论是卡里克，还是帕克，甚至是欧文，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比起英格兰球星们之间的独特友~情~，教练组的笑容就真挚多了。
就像诺亚脸上绽放的笑容。
这个特写镜头，也让爵爷凝视现场大屏幕许久，哪怕屏幕中的内容，早就变成了开球后荷兰队的反扑。
“能守到最后吗？”克拉克问。
身为英足总主席，在和卡佩罗解除合同，选择诺亚时，他们只是为了甩锅。
毕竟这是英足总的惯例，谁带队输了大赛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背锅就行，反正他们英足总绝对是不粘锅。
这次选择诺亚，也是同样的思路，可没想到首场友谊赛，就给了他们这样的惊喜。
那可是荷兰！
世界杯亚军！
他们居然3比0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期待一下零封呢？
爵爷看向他，看到他脸上的期盼，本不欲回答，又在看到吉尔的手势后，还是给了他答案——
“那不重要。”
毕竟，这可是给他儿子开出1200万英镑巨额薪水，让他儿子有钱为他买飞机的男人。
“……为什么不重要呢？”克拉克脸上写满了不解。
大山姆帮衬道：“因为这只是一场友谊赛啊。我们通过这场比赛，已经验证了这支英格兰在防守和进攻上的能力。现在是时候给荷兰人一点体面了。诺亚很快会换阵的。”
克拉克缓缓点了点头，他好像懂了。
这只是一场友谊赛……
果不其然，在比赛来到80分钟后，今天佩戴队长袖标，出任中后卫和后腰两个位置，都有亮眼表现的费迪南德，被卡希尔换下。
在2分钟之后，表现亮眼的小将沃克也被格伦·约翰逊换下。
第87分钟，荷兰队终于通过一次角球机会，扳回了一球。
为荷兰打进这粒进球的，正是亨特拉尔。
爵爷哼了声道：“你们还是输在中后卫的经验上了。”
大山姆怼道：“我们之前有费迪南德和特里，当然不会急于在中后卫上玩什么更新换代……好吧，平心而论，诺亚眼光很不错。”
这才是爵爷想听的话。
而终于洞穿了哈特十指关的荷兰队，也在比赛的最后阶段攻势不断，又将英格兰队的阵型，压回了自家门前。
即使是凯茜夫人，也觉得这一幕眼熟了。
爵爷笑道：“当然眼熟啊，你想想，比赛刚开始不就是这样吗？这就像是一个轮回，但比起过程，我想你更想要的是这个结果。”
凯茜夫人挑眉，这个结果？
爵爷先是伸手指向了记分牌，随即收回，弯腰将手心递到妻子面前：
“这就是结果。来这边吧，等着你的宝贝来跟你一起庆祝胜利。”
夫人带着矜持笑意，将手递到他的手心，欣然起身。
她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她的小宝贝执教生涯中的首次胜利啊。
“是第二场哦。”爵爷说。
夫人微愣，爵爷就已经叭叭叭地为妻子说起了半个月前的那场情人节比赛。
“现在是考虑次回合的时候了。”爵爷说。
他已经在期待在伯纳乌和那只尖叫鸡交手了。
然而他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好友和损友，又或者是那位一直充当背景板角色的英足总主席，全都在看着记分牌上的时间。
这也让爵爷忍不住看着记分牌，在心中倒计时——
“5、4、3、2、1！嘟——嘟——嘟——！”
在哨声响起的同一时刻，爵爷无视大山姆和吉尔调侃的目光，和现场的所有球迷一起，为这支英格兰队献上了掌声。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不是吗？
第63章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让费迪南德、杰拉德、兰帕德组成一条中轴线，进可攻，退可守, 真是相当出彩。诺亚, 我想我能看到你在本届欧洲杯大放异彩了。”
以上赞誉，来自率领荷兰队杀入上届世界杯决赛, 最终取得亚军的荷兰主帅范马尔维克。
虽然在诺亚眼中, 亚军的意义就是失败，但他的家教要求他，必须在这位老人面前保持尊重，维持谦虚。
“荷兰的两条边路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我想如果你们早点换上亨特拉尔，或是你们上半场的运气再好一些，我们不会轻易赢得胜利。”
“实力就是实力，”范马尔维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知道你的父母都在现场观战，请为我带去问候。我想他们一定以你为傲。”
诺亚微笑：“我只是不想辱没我的姓氏。”
自他成为弗格森家的一员，这就是他前行的动力, 也是会贯彻他终身的荣耀。
这句话让范维尔马克蹙眉, 他想说点什么，但当看到和第四官员握手后折返回来, 笑着来和他握手贝克汉姆, 他又收回了那些未竟之语。
说什么呢, 范马尔维克想, 这个孩子身边, 从不缺少爱他、关心他的人啊。
甚至就连他们早已退出国家队的传奇门将范德萨，也是因为他才亲临现场, 不是吗？
老帅走向了自己的球员。
虽然输球在他的意料之外，但在欧洲杯到来之前，遇到这样一场溃败，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荷兰队选择将场地留给主队，以及主队那些迫不及待庆祝胜利的球迷，而在他们离场后，英格兰球员就和他们的教练组一起，开始绕场致谢。
当来到主看台下，诺亚停下了不步伐。
球员们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们也不会打扰……呃？
兰帕德一脸费解地看着费迪南德、欧文、鲁尼他们。
你们这些曼联球员，为什么就不懂什么叫分寸呢，人家一家三口庆祝胜利，和你们有什么事儿，你们掺和什么？
他想这么说，结果却被拽住了衣服。
他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包子脸。
兰帕德：？？？
你拉我干嘛？
看到他的目光，杰拉德道：“他们曼联的球员都不怕明天弗爵爷往死里削他们，我们干嘛要拯救他们？”
兰帕德顿悟，说得好，说得对！
他们找削，和他们有个毛的关系？
所以切尔西大军，和利物浦系球员，马上带着其余人继续绕场，结果走了没两步，就发现他们的教练组居然也留下看起了热闹。
兰帕德：“……”
他们曼联的人，是上辈子没吃过瓜吗？全都这么八卦！
爵爷也在怒视着那些死赖着不走的混蛋们，老子都想好了要做什么手势，结果你们在这里赖着，这像什么话？
然而无论爵爷怎么吹胡子瞪眼，吃瓜群众都不为所动，最终爵爷没招了，他又看了一眼夫人，希望她能改变主意，然而回应他的，是妻子完美地微笑。
这还能怎么办？
爵爷只能在妻子的目光下乖乖就范，先冲下面意思意思地摆了摆手，在儿子笑着看向他们时，先是拥抱妻子，接着抬高了那只手臂，在周围球迷的口哨和起哄声中，和妻子同样举起的手掌指尖相碰。
喏，这就是他们送给儿子的首胜礼物。
可爵爷没想到的是，儿子还没有回应，下面那些老熟人已经跟着周围的球迷起哄起来。
爵爷被他们吹得、喊得、叫得脸都要红了，儿子还没有回应。
不过他早习惯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生来情感充沛，表情丰富的，他们的NoNo只是更喜欢把情感表达在行动上，陪伴中。
所以他体贴地收回了手，又冲下面招了招，又指向了球员通道的方向。
他的意思是，等会我去更衣室找你。
虽然以他的身份，去英格兰国家队的更衣室有些不合适，但他还是想去——
我儿子赢了这么牛掰的一场比赛，我身为他的爸爸，凭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合影留念呢？
然而就在这时，看台下的青年突然动了。
爵爷睁大眼睛，看到他将双手举过头顶，也比了一个大大的，让他们附近看台的女性不断尖叫的爱心。
爵爷看了一眼妻子，就看到她满足地笑了。
这让爵爷用力地向台下挥了挥手，他想告诉他——
小混蛋，干得好！
虽然我老婆好像更爱你了……
而回应他的，是青年的笑容，和毫不犹豫迈开的步伐。
爵爷：→_→
凯茜夫人看到他的表情笑了：“哈哈，你知道的，他只是容易害羞。”
爵爷哼道：“那也不是他不理我的理由。”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夫人：“和我们一起下去吗？一起拍张照片？”
凯茜夫人有些犹豫：“合适吗？”
爵爷了然笑道：“他们还要绕场一会，球迷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我们这时去等他，正好在那些小混蛋回更衣室脱个精光之前，和他拍张合照。”
安排得妥帖细致，夫人认为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当这对夫妻打算去更衣室外等儿子的时候，就看到吉尔和大山姆正用→_→地小眼神，同仇敌忾地看着他们。
夫人不由失笑，爵爷也无奈道：“一起去，一起去。”
两位看客这才满意，而一旁落单的英足总主席看看爵爷夫妻，又看了看吉尔，就默默走到了吉尔身边。
你们都去，我这个英足总主席明明到场了，总没有不去表扬球员，庆祝诺亚首胜的道理吧？
然而当他们来到了更衣室外，先等来范德萨，爵爷和他一年多不见，正是无比想念的时刻。
之后，荷兰队的主帅范马尔维克专程过来问候他，爵爷当然要给人家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就像是捅了荷兰人的老窝，范佩西、罗本、斯内德也组团过来。
爵爷在拥抱过斯内德，和早就从切尔西转会皇马，现在又在拜仁效力的罗本后，不由打趣范佩西：“罗宾，你难道不担心阿尔塞纳（温格）看到新闻后，明天找你算账吗？”
范佩西笑道：“我会告诉他，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能放过这个和你拥抱的机会。因为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用荷兰国家队球员的身份，拥抱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的父亲。”
这显然是一个完美的答案，至少博得了所有人的笑声。
等送走了荷兰人大军后，爵爷又等来了坎通纳。
在看到法国人的那一刻，爵爷先是一愣，继而不满道：“你来看球，居然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去我的包厢找我！”
坎通纳只是笑着拥抱了夫人，才挑眉看向他道：“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毕竟你在自传中自艾自怜地说，我抢走了你的儿子。”
自艾自怜？
这绝对是一个会让爵爷炸毛的词儿，然而没等他开喷，就看到了终于回来的贝克汉姆和其他球员们。
爵爷在球员面前还是要脸的，只是怒视了一眼法国人，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在回应了兰帕德、杰拉德他们的问候后，询问儿子哪里去了？怎么唯独不见他的儿子？
“路过混合区被抓住了。”贝克汉姆苦笑，“他们谁都不要，只要诺亚。这就无法拒绝了。”
爵爷：“……”
我只是想和儿子拍张全家福，为什么有这么多讨厌的人！
看到老头的脸色，费迪南德他们在问候过夫人后，就极有眼色地秒速退场。
什么？
英足总主席？
没看到，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克拉克：“……”
而此刻的诺亚，也被无数闪光灯送上了“烤架”。
不过自青训时代，他就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在适应了一下后，他就举起三根手指对记者们道：“我很荣幸接受大家的采访，但因为我的球员和家人都在等候我，所以我只能回答三个问题。”
三个怎么够？
媒体们马上抗议起来，然而当诺亚挑起眉峰时，所有的抗议就变成了沉默。
惹怒一个弗格森，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又不是没试过！
是另一个弗格森的单方面封杀和怒喷，甚至是国家队也对他们关闭大门。
在这片安静中，诺亚依然掌握主动：“我看到了相识多年的朋友，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叙叙旧。”
众媒体：→_→
明明是和你老子一样念旧护短，反而说成叙旧。
诺亚并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只是看向了英国天空的记者，向他问候道：“好久不见，恩斯特。”
被点到的恩斯特早已喜笑颜开道：“嘿，诺亚，让我先祝贺你的执教生涯首胜。”
在诺亚点头致谢后，恩斯特继续笑道：“在你的球员时代，我就习惯了你成为人生赢家，你总是能赢球，但我想在场上踢球，和场下指挥来说，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同的。虽然这场比赛你采用的战术非常出彩，但我想知道，在我们场面并不占优，比赛的走向没有如你所期待的那样发展时，你有没有想——啊，如果我是我在球场上踢球，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呢？”
众媒体：→_→
难怪你们是熟人，这提问方式，这口吻，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哄孩子吧？
而“孩子”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恩斯特道：“并没有。如果我有这样的想法，我想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傲慢的人。但我承认，当我看到罗本、范佩西这些曾经的对手在球场上的精彩表现时，我并不想让他们那么轻松愉快，毕竟就像你所说，我习惯了和我的队友们一起赢得胜利。而现在，我也希望和我的球员们一起成为赢家。”
如此回答，也让在场的媒体心中赞叹着。
因为他们在青年脸上看不出任何骄傲，也看不出口是心非的虚伪，有的只是谁都能看得出的真诚。
恩斯特正想说点什么，就被周围们的同行打断。
你注意点啊，一共就回答三个问题，你已经提问了一个了，还想继续占用别人的机会吗？
恩斯特瞥了他们一样，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向了诺亚：“还记得这个吗？”
周围的媒体们立刻把镜头对准了那个小东西，就发现它居然是一个非常粗糙抽象的毛线玩偶，如果不是它有着金色毛线钩织而成的头发，也有着同色系的眉毛，大家甚至无法把这个小玩偶和诺亚扯上关系。
这是他孩子的作品吗？
大家这样想着。
而始终聚焦于诺亚的镜头，却捕捉到了他脸上那丝显而易见的惊讶，他先是从恩斯特手中郑重地接过了它，接着又笑着看向了恩斯特。
“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我们的确是旧交，足够足够旧的那种吗？”
这句话，给了在场记者足够多的想象空间。
难道这玩意儿……
恩斯特哈哈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为它补上一个签名。从今天开始，那个小小的NoNo已经走上了全新的人生了。”
诺亚看着他的眼睛，又看向了他手中那个老旧的玩偶，在和它对视了几眼后，就从恩斯特手中接过了它，主动向世人展示。
“这曾是我的美术作业，其实当时做了一组三只，在学校组织的募捐环节中，被这位过于爱岗敬业且消息灵通的先生买走。为此我的父亲懊恼了许久，甚至一度不想接受他的采访。”
看到猜测被证实，媒体们看向恩斯特的目光已经充满了钦佩。
先于弗爵爷抢走了他儿子的家庭作业，这绝对是他们这行的楷模啊！
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保存了这么多年。
哪怕在诺亚一球成名时，在国家队大杀四方时，走上人生巅峰时，他从来没有拿出来作为资本炫耀，反而在他黯然告别赛场多年，以教练的身份重返足坛后，他又将它送到了诺亚的面前。
那个不得不完成美术作业的小小诺亚，有没有想到过会在这么多年后，在这样的场合下，和他亲手做的小小玩偶重聚呢？
而被大家注视的诺亚，只是认真将这个保存得很好的毛线娃娃看了一圈后，才看向恩斯特道：“或许我应该为它补上签名，但我想，签名方式不应该是用笔，而应该是更专业的，和它更相称的方式。我或许还要和我的母亲请教一番，才能将它还给你。”
恩斯特哈哈笑道：“所以你又要重新拿起钩针了吗？我想你的球迷一定很想看到你拿着它们的表情。它可以先留在你那儿，不过你必须保证，弗爵爷不会扣留了它，或者又在一段时间内不接受我的采访。”
诺亚笑道：“你知道的，我只能保证前者。”
话说到此处，恩斯特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因为他想提的问题已经问了，他想送出的娃娃也已经送了。
诺亚在这个时候，又看向了ESPN的记者：“凯文，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想提问什么问题？”
凯文指了指他手中的玩偶道：“它的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问题。虽然我很想表现得更专业一些，问一问你是如何促成双德合作的，又或者是施加了什么魔法，但我想全世界的球迷更下知道你做这个小人的时候多大？这应该还是小学时候的作业吧？它是你吗？”
这个问题，让诺亚又看了看手中的毛线小人儿，才对他道：“我宁可回答你双德的问题。来让我们谈谈我是怎么促成的，又或者是所谓的施加魔法吧。”
在场媒体大笑，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这场比赛结束后，会看到诺亚的这一幕呢？
“……拜托！”凯文道：“专业的问题，可以留在赛后发布会，我是说如果你会出席的话。我保证现在所有的球迷更想知道关于它的故事。”
“就是平平无奇的美术作业而已，”诺亚尽可能用平淡地口吻道，“但它成功地难倒了一个10岁的男孩，他只能求助于他的母亲，并被自己的父亲嘲笑。之后他和他的父亲展开了一些讨论，并最终在他的父亲的帮助下，完成了这组看上去并不成功的作品。”
哇喔！
这居然是弗爵爷亲自辅导的作业？
大家看着那个玩偶，又看向一脸吃惊的恩斯特，都在心中呵呵笑了起来——
人家弗爵爷好不容易有时间和儿子共度亲密时光，培养父子感情，而作为那段甜蜜时光的“佐证”，居然被你抢走了，那个红鼻子不封杀你才怪呢！
诺亚回答了问题，就看向了ITV的女记者海伦。
这位海伦阿姨也是他的熟人了。
“既然球迷们最想知道的问题，已经被凯文问出来了，那我就只能问一问在足球领域内，球迷们最关心的’魔法‘问题了。诺亚，你是怎么让杰拉德和兰帕德合作无间的呢？”
海伦抛出的专业问题，让诺亚找回了从容。
好吧，从容其实指的是他将那个毛线玩偶，塞到了自己的兜里，才回应道：“我从不认为有所谓的双德问题。我想无论是史蒂文还是弗兰克，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博比时代，在我还是一名职业球员时，当我在场时，我和他们都合作过。当我不在场时，我们也有预案，比如保罗。
但这并不代表在他们之间，就一定要加入什么’催化剂‘、或者其他’化学元素‘，我想教练需要做的，是想好如何使用他们都具备的优点。而他们都是这个星球上执行能力最好的球员之一，我很感谢他们在本次国家队比赛日的付出。
尤其是史蒂文。
他是我们的队长，而在今天的比赛中，他主动地将队长袖标让给了里奥（费迪南德），让他度过了非常有意义的一天。
作为球员，作为队长，他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在此，我也向他致以敬意，我为拥有这样的队长而骄傲。”
诺亚话落的瞬间，媒体们就已经送上了掌声。
为诺亚的回答，也为了这场胜利。
3比1战胜荷兰，在防守和进攻两端，都拿出了令人眼前一亮的方案，这样的诺亚，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对这支英格兰心生期待吗？
他们甚至已经期待欧洲杯了！
面对媒体的掌声，诺亚也只是对他们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
毕竟说好了3个问题，他就只会接受3个问题的采访。
等他顺着球员通道，走向更衣室，就看到了在更衣室外等候的一堆人。
那是他的父亲和母亲，是他的大卫叔叔，大山姆叔叔，是他的偶像坎通纳，是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的老队友范德萨，甚至有英足总主席克拉克的身影。
他嘴角扬起，首先走向了自己的母亲，在所有人面前拥抱了她，接受了她送上的胜利祝贺后，才看向自己的父亲。
“干得不错。”爵爷矜持道。
现在比赛结束了，要夸这小子的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所以他得克制点。
诺亚笑了，也在大家的调侃声和起哄声中，主动拥抱了这个嘴硬的老头，并附在他耳边道：“弗格森的儿子，当然不能太差劲，对吧？”
“当然不是！”爵爷皱着眉心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弗格森的儿子，当然有失败的权利！只是你从没有选择过。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又或者因为幸运女神有了新宠，你依然可以昂首挺胸地回到家里。相信我，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失败，因为我们的家中，甚至不允许讨论足球。”
“哈哈！”
爵爷的回答，让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毕竟一个妻管严，昂首挺胸地拿自己是个妻管严开涮，他们如果不配合，岂不是辜负了他的用心？
吉尔也在大家的笑声中，用力地抱住了青年的肩膀，用最深情，也最温柔地声音，送上了自己的祝贺：“精彩的比赛，虽然我没有完全搞懂你的想法，但相信我，弗吉很懂你，他是真的为你骄傲。”
诺亚也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大卫叔叔。
“真的很棒！”大山姆也用力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有时间可以跟我聊聊你的想法，如果没时间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很晚才休息。”
诺亚笑了：“你知道的，对你我永远有时间。”
再之后，他就看到了坎通纳和范德萨。
法国人话不多，只是夸了一句“干得不错”，接着就问道：“来个合影？虽然我不喜欢你的胸针，但白西装真得很帅。”
这也让“曼联国王”，被一群英国人狂嘘。
而在他们的嘘声中，诺亚已经招呼了摄影师。
在和所有人合照后，诺亚在范德萨即将离开时，主动勾住了他的肩膀。
荷兰门神诧异地看向他，就看到青年蓝眸肃然地问：“安妮玛丽现在的状态如何？”
原来是因为这个。
范德萨笑了，像过去的无数次那样，用自己的大手把青年的金发弄成一团乱麻。
“她很好，但你不觉得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吗？NoNo，回更衣室吧，去像个赢得一切的小王子那样去庆祝。”
诺亚：“……除了第一句话，其他都是多余的。”
范德萨哈哈笑着，又抱了抱他，就将这个主角推向了主队更衣室的方向，接着就快步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被他们放在心尖尖的孩子，已经走向了属于他的舞台，他们还有什么可操心的呢？
诺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正在和今天的裁判组聊起来的父亲，冲母亲摆了摆手，就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下一秒。
唰唰唰……
三道凌乱的酸甜粘稠液体，就浇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完蛋了。
诺亚绝望地想。
他兜里的娃娃，在被静心保存了16年后，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迎来了它的终结……
这让他目光如箭，直接射向了对面的蠢蛋们！
你们这群小混蛋，知道你们犯得错，要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第64章
在诺亚冷峻的目光下, 兰帕德若无其事地收起了手中的香槟，相较之下，另外两个犯罪嫌疑人就表现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就像是在说, 喷都喷了, 你奈我何？
诺亚的回应，只是对这两个“死猪”挑了挑眉说：“我已经期待你们回到俱乐部的表现了。我想你们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对吧？”
只是一句话, 两位犯罪嫌疑人的表情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心中更是后悔连连——
啊啊啊啊！
我们怎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忘了回到俱乐部后，这家伙还是我们的助教啊？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主教练凭一己之力，打两份工啊？
难道这份工作的压力不够大，耗费的脑细胞不够多吗？
于是乎，英格兰的国脚们就发现无论是自带免罪金牌的鲁尼，还是胆大包天的欧文，都在这句话的杀伤力下夹起了尾巴。
没等他们发出嘲笑，就看到那道冰冷的蓝眸, 扫射到了他们的身上。
在场的英格兰国脚们, 要么学兰帕德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要么突然忙碌了起来, 在自己的脏衣服中卖力翻找, 还有的机灵鬼已经脚底抹油, 直接去了更衣室。
什么？
他们已经洗过澡了？
他们完全不介意再洗一次啊。
诺亚也在这样的氛围中, 走向了卡里克。
和那些心虚的家伙不同, 卡里克看到他走过来，就很懂地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让他擦了擦脸，接着又看着他那湿漉漉蔫哒哒地贴在额头上的金发笑了起来。
诺亚无奈地瞥他：“你是不是也想享受到和那两个笨蛋相同的待遇啊？”
卡里克才不怕他，笑哈哈地又拿出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衣物摇了摇道：“我只知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说得对不对？”
太对了。
诺亚哼了声，接着就指了指自己的衣兜。
卡里克挑眉：“让我帮你取东西？”
“恩哼。”
“……NoNo，有求于人的时候，最好记得张嘴。”
诺亚才不鸟他，又指了指衣兜，卡里克这才帮他掏了掏衣兜，本以为会是手机和战术小纸条之类的东西，结果拿出来的，居然是一团微湿的毛茸茸的东西。
这是神马？
是小奶猫？不不不，更粗糙，难道是什么被救的小鸟？
卡里克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把这团手感怪异的东西取了出来，在周围的沙雕队友们投射来的好奇目光中，他缓缓张开手，可当他看到手心里的那团小玩意儿后，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这是什么？哪个小球迷做了送你的吗？”
卡里克只能想到这个答案了。
诺亚淡淡道：“把它收好，等会给我。”
说完之后，他就拿起了卡里克为他准备好的换洗小包，带着毛巾走向了浴室。
被留下的卡里克，先是看了看他的无情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玩意儿，接着又抬头，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老子虽然在俱乐部和国家队都归你管，但老子又不是你的御用保姆，这种“监护人”的工作，你就不能换个人做吗？
结果没过几分钟，加里·内维尔兴匆匆地推门而进，卡里克就意识到了这份“监护人”的工作，压力有多大。
因为这位英格兰八卦先锋，进来之后，就为大家介绍了刚听说的NoNo和美术作业的有爱小故事。
刚刚看到玩偶的英格兰国脚们马上将目光投向了明显紧张起来卡里克，接着不等卡里克反应过来，就一拥而上。
很快啊，10岁的NoNo宝贝做的美术作业，就在英格兰国脚们手上展示了一圈。
他们当然不会满足于此，所以每个人都和他们主帅的杰作拍下了爱的合照。
所以那些在比赛结束后，就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拼命刷着社交网络，等待为他们心爱的球员点赞的英格兰球迷，就发现欧文率先发布了一条动态。
【Michael Owen：来自我和小可爱。[欧文和毛绒娃娃.jpg]】
虽然欧文的笑容过于灿烂，又过于得意，但在这个时候，质朴的英格兰球迷，还以为那个金色的毛绒娃娃是欧文孩子的作品。
不过很快就有眼尖心细的球迷提出了质疑。
[虽然是红衣金发，但欧文的头发，从来没有那么长。而且那怎么看也不是利物浦红吧？]
但很快有其他球迷表示他过于较真了，头发长点，也是为了便于孩子制作嘛。
至于红色，就更简单了——
无论是利物浦，还是曼联，甚至是阿森纳，他们每个赛季的球衣中的红色，都是在不停变换的，也就是所谓的“五彩斑斓的红”。
这点色差，可以原谅啦。
但仅过几十秒，这位球迷就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Wayne Rooney：我和我的好兄弟[笑得像朵牵牛花一样的鲁尼&娃娃.jpg]】
如果说欧文的那条动态，还能让球迷们争论一二，鲁尼这条动态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丑丑的娃娃是谁了！
咳，虽然不太好看，但英格兰球迷多能护短啊，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娃娃丑得可爱，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小球迷送给诺亚的。
接着加里·内维尔和贝克汉姆也发布了动态。
【Gary Neville：我和我的NoNo宝贝[合照.jpg]】
【David Beckham：我和我的NoNo宝贝[合照.jpg]】
之后就是杰拉德、兰帕德、费迪南德、阿什利·科尔。
总之大家可以认为，整个英格兰国家队，无论是更衣室的大佬，还是教练组的成员，甚至是他们的领队，都萌上了这个诺亚娃娃。
然而英国天空怎么能允许球迷们还不知道其中的秘密，知道他们家的记者是多么牛逼呢？
所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发了一条动态。
英格兰球迷：“……”
所以，这个丑娃娃居然是弗爵爷辅导我们的小诺亚完成的美术作业？
那个啥……爵爷，你的父爱我们感受到了，可你的审美，我们完全没有Get到啊！
意识到真相的英格兰球迷，一边疯狂抄起键盘，开始唰唰唰跑到了欧文、鲁尼他们刚发布的动态下发表起了评论。
对，现在点赞已经不足以宣泄他们内心的情绪了，他们想知道的是——
哥们，那是诺亚啊，这么得罪他，真的好吗？
你们要知道，在欧洲杯到来之前，他都是你们的BOSS啊！
除了去这两个带头的勇士动态下留言，他们也跑到了双德的动态下留言。
对兰帕德，他们认真道歉。
毕竟他们错误地认为兰帕德就是诺亚的马屁精，这显然是他们的错误。
对杰拉德，他们欢欣鼓舞。
毕竟他们一直觉得杰拉德在利物浦的时候，就是一张刚吃完苦瓜的脸，而到了国家队，就像是吃完了苦瓜又被迫吃了苦菊，现在他们意识到他们错了。
杰拉德也是可以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嘛！
有了这样的队长，更衣室里怎么可能缺少欢乐呢？
且不说欧文、鲁尼和双德看到沙雕网友的评论是何感受，球迷们马上发现了新的乐子——
看！克里斯蒂亚诺给鲁尼的动态点赞评论了！
【Cristiano Ronaldo：干得好！[大笑.jpg]】
葡萄牙人的评论简言意骇，但所配的emoji表情，让大家轻松地窥探到了他的内心。
相较之下，卡卡给贝克汉姆的动态点赞评论就走心多了：
【kaka：哈哈，请帮我问问NoNo，当我们在伯纳乌再见的时候，能让我和这个小可爱合个影吗？】
看热闹的皇马人，当然不仅仅是这两位球员。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登录自己社交账号的穆里尼奥，也像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账号密码，发表了一条明确、直白diss弗爵爷的动态——
【josemourinho：在今晚，我看到了一场漂亮的比赛，也看到了一条关于爱的暖心故事。但我真的想说——弗Sir，虽然我们感受到了你对诺亚的爱，但娃娃做得太敷衍了，你可以更努力一点的。】
他显然开了一个好头，因为在他发表了这样一条动态后，同样开通了社交账号的安切洛蒂、里皮，甚至是温格，都在他的这条动态下，都发表了一堆哈哈大笑的表情。
他们爱emoji，这些可爱的小表情能让他们直白地展现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哈哈哈！
事情搞得这么大，想不惊动当事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鉴于当事人还在浴室里和自己那头粘腻的头发作斗争，所以被惊动的，就变成了另一个当事人——
正在新温布利的停车场内，和夫人一起等儿子回家的弗爵爷。
爵爷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呢？
首先，他有自己的情报网，多的是相熟的媒体跟他通风报信，这也是他和媒体维系了几十年的默契。
其次……他有自己的社交账号！
对，别看他年纪一把了，可无论是在战术上，还是生活上，他一直都是敢追潮流的老头，社交账号这玩意儿，他当然有。
当然了，在小小的手机上看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费眼睛了，他通常不会这样做。
可谁让有人干了坏事儿之后，还敢当面（电话）告知他这个当事人呢？
对，通知他的人，正是正大光明diss他的穆里尼奥。
都说明人不说暗话，人家魔力鸟diss了70岁的老头后，也唯恐他没看到，如果这样的话，不就变成了抛媚眼给瞎子看吗？
他才不干这种蠢事。
所以当爵爷戴着老花镜，找到穆里尼奥的主页，看到他的发言后，老头的红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懂个屁！有本事让他自己做一个出来！等着吧，老子一定让他闭嘴！”
凯茜夫人气定神闲地听他抱怨，看他熟门熟路地输入由老婆和小儿子名字缩写和生日混合在一起的密码，在他打算怒喷回去的时候，才提醒道：“你确定NoNo会配合你？我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交美术作业的男孩了。”
爵爷：“……”
夫人又道：“虽然他是一个很爱爸爸的好孩子，但他26岁了，他有了全新的爱你的方式。”
爵爷：“……令人窒息的方式？监控我一日三餐和加班时间的方式？到点就必须盯着我把那些药片吞进喉咙里的方式？”
夫人轻描淡写道：“我认为对你这种控制|狂来说，这是最好的方式。毕竟你明显乐在其中，享受得不行。”
爵爷：“……”
好吧，他得承认，在这个世界上，他无法欺骗三样东西——
心中的镜子。
儿子的眼睛。
以及他的妻子。
虽然被爱妻戳穿了，儿子好像也不会配合他扮演乖乖仔的角色，但爵爷还是在穆里尼奥的主页下，留下了自己的发言——
【当我的男孩10岁的时候，我是他的父亲，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对象，请问在你的男孩10岁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人，是里奥·梅西呢，还是克里斯蒂亚诺呢？】
对，这就是爵爷的反击！
而爵爷对自己的反击感到无比满意，毕竟葡萄牙人的儿子，是阿根廷球星的迷弟，可是足坛众所周知的事实。
然而当爵爷收起手机，皱眉跟妻子抱怨儿子的磨磨蹭蹭时，他刚刚发表的评论下，就出现了几个问号——
【Gary Neville：？？？】
【David Beckham：？？？】
【Wayne Rooney：？？？】
这一堆问号，让球迷们那是一个抓耳挠腮。
因为他们看到了瓜，可这群谜语人就不能好好地告诉他们，弗爵的“男孩”，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队形是谁呢？
问号大军越来越壮观，唯有一名球员勇敢地站了出来——
【Cristiano Ronaldo：Boss，你知道的，我很爱你！但我不得不说，诺亚的偶像，好像是这个人吧？[2006年诺亚首秀后和坎通纳的合影.jpg][英格兰国家队某跟队记者刚刚发布的诺亚和坎通纳的合影.jpg]】
他显然做了其他人想说不敢说，想做不敢做的事，这也让他在转会后，首次被前队友们集体怒赞。
而混迹在点赞大军中的英格兰国脚们，也在16G高速冲浪的同时，也没忘记伸长耳朵，偷听浴室内的动静。
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现在浴室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所以当吹风机声停下时，他们马上看向了领队。
领队摆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意思，等着看他的表演。
于是英格兰国脚们看向领队的目光中，不停闪烁着[崇拜+1、崇拜+1]。
而当几秒后，诺亚从浴室里走出来，已经获得了一大堆崇拜值的领队，从容地看向他道：“快点去参加发布会，大家等你很久了。”
哦！
众国脚恍然，难怪你从容不迫，原来是有这个杀招。
诺亚看了他一眼，就用目光寻觅着他的助教。
大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个个在他的目光下，如同鹌鹑般乖巧。
这样的反应，让诺亚重点看向了欧文、费迪南德和鲁尼他们，见他们一脸“你看嘛看”的标准红魔恶霸表情，就又看向了兰帕德和杰拉德。
前者一脸无辜，后者……
“让大卫去。”诺亚说。“而我，要和我的队长聊聊，你们刚刚背着我做了什么。”
杰拉德：“……”
老子为什么是队长！
不对，是老子为什么要扛锅……
可英格兰国脚们才不管他的死活呢，在这一刻，杰拉德就是他们踢球以来最尊敬，最崇拜的队长！不接受他本人反对！
在他们用眼神给背锅侠队长施加压力的时候，诺亚已经掏出了手机，先给可能已经等到怒发冲冠的父亲发了一条短信，接着就戳开了自己的收件箱里，那一条条来自发件人[Ricky]的短信。
等他再抬起头，就看向了杰拉德：“可以说了吗？”
杰拉德：“……我们觉得那个毛绒娃娃很可爱，所以忍不住都和它拍了一张照片。”
队长祭出了法不责众这张牌，教练要如何应对呢？
教练挑眉：“所有人？”
“……所有人。”
“包括你、领队、教练组成员？”
“是的。所有人。”
诺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看了一眼心虚无比的领队，对他道：“明天晚上8点15分打电话给我，我们聊聊何为领队的职责。”
加里：_(:з」∠)_
诺亚收起手机，又看向杰拉德，在后者已经准备好英勇就义时，才对众人道：“下次未经我允许，不许碰触我的私人物品。这不是新增加的队规，但我想我应该得到这样的尊重。”
当主教练上升到“尊重”的级别时，队长要如何应对呢？
队长低头道：“抱歉。是我们的错。”
有队长带头，更衣室内接连响起道歉声，而卡里克更是一脸抱歉，因为他也没想到那个娃娃居然是诺亚自己做的。
“我接受大家的道歉。”诺亚说，“接下来，也希望大家收下我的感谢。”
原本低头的球员们，带着满眼惊讶地看向了他。
“我感谢大家在本次集训期间，对我的支持。我感谢大家在这场比赛中，认真执行了我们的战术，我也感谢你们对英格兰的热爱和付出，当你们视代表国家队出战为荣耀，三狮军团也以你们而骄傲。最后，史蒂文，我很感谢你——
谢谢你的牺牲，也谢谢你对你的队友的维护。
我曾经说过，如果三狮军团内，我接受哪名球员成为我的队长，我会选你。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杰拉德：“……”
背锅之后，被大家目光集火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在杰拉德品味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时，教练拍了拍手，说出了大家最期待的声音：
“现在，解散！”
领队：“……真不去发布会吗？”
诺亚回眸，重申道：“让大卫去。”
助教不就是这样使用的吗？
而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安抚他那位被尖叫鸡撩拨的老父亲了。
第65章
一只毛线娃娃, 和一场胜利，成为了国际比赛日的绝对主角。
但当太阳再次升起，足球世界的车轮沿着日历继续向前, 就到了某些曼联球员的灾难日。
至于某些是哪些呢？
我们可以点名——
欧文、鲁尼。
对, 就他们两个。
毕竟弗爵爷的助教是个体面人，他放出来的狠话, 不但会悉数履行, 也绝不会牵连无辜。
哦，虽然那几个所谓的“无辜”，其实也不怎么无辜。
但在今天，也就是2012年的3月1日，他们是幸运的，可以和球队一起合练，而非和那两个家伙一起和助教单独练习。
“啧，他们两个真笨，就不会装抽筋吗？毕竟国家队比赛日刚结束，假装体能不足都不行吗？”
“你懂个屁！这叫男人的坚持！”
“你又懂个屁，他们是不想装吗？是因为诺亚对他们的训练量了若指掌, 而且他们两个现在看上去累得一批, 也只是因为全程在被动防守、防守和防守，其实运动量也没太大。”
“那是运动量的问题吗？那是一直丢人的问题！”
“……不会有谁觉得被诺亚过是丢人吧？如果是的话, 这座训练场上, 全丢人现眼过。”
不过他们的讨论声显然太大了, 以至于佩兰直接不爽地喊了一嗓子：“你们是不是觉得恢复训练太轻松了？谁想体验一下那两个蠢蛋的训练套餐, 请务必告诉我！”
谁会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
即使是费迪南德, 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等到训练时间结束，欧文和鲁尼也用最快的速度遁走, 佩兰就喊住了打算收拾器材的诺亚，“来讨论一下。”
诺亚依言来到了他身边，疑惑地看向他。
今天的训练计划，早晨已经商量好了，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老头让战术分析部门整理一下热刺球员的资料，关于沃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诺亚了然。
这的确是他的分内之事。
在结束了国家队比赛日后，各国联赛恢复进行，在本周末曼联将客场挑战热刺，而沃克又在对阵荷兰队的比赛中发挥亮眼，他的确是最有资格评价他的人之一。
“如果他首发，就让瑞恩耍耍他。”这就是诺亚给出的结论。
沃克最大的优点是速度，四十老汉吉格斯早已不是当年风驰电掣的曼联魔翼，可除了速度，以吉格斯无论是经验还是技术，两个沃克加一起都不够他玩的。
更重要的是，吉格斯早就退出了国家队，所以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时间。既然充好了电，不趁着电量满格放放电，岂不可惜？
佩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八卦兮兮地问：“那个娃娃，你为它签名了吗？弗吉有没有帮你？”
诺亚：“……要么你离开，要么我离开。”
这不就是让自己圆润地滚吗？
佩兰哈哈大笑，从善如流地滚了。
到了下午的工作时间，曼联教练组召开了一个短会，主要是评估球员们在国家队比赛日回归后的状态问题。
对于这点，他们比较有优势，毕竟他们的球员中英格兰国脚占多数，而英格兰主帅就在教练组内。
之后他们又商讨了对阵热刺的首发问题。
爵爷之所以如此慎重，是因为踢热刺，并不只是热刺的问题。他更在乎的是和热刺的比赛结束后，他们就要准备和皇马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次回合。
尤其是两场比赛，他们是连续客场，一直在舟车劳顿，所以在考虑对阵热刺时，就要想好对阵皇马的阵容。
这才是曼联教练组需要再三斟酌，几番商议的原因所在。
等到会议结束，教练组迎来了短暂的下午茶时间。
因为天气不是很好，佩兰他们没有选择倚在窗前晒太阳，而是靠在一起闲聊。
当然了，这种时候总有一个年轻人格格不入，不肯和他们一起聊天打屁，放松紧绷的精神。
所以每每在这个时候，只要青年不是在和母亲通话，他都会软磨硬泡把他喊来，今天也不例外。
结果当佩兰喊青年时，就看到青年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连他的喊声都没听到。
他索性直接走过去，打算像往常那样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可等他走近之后，就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因为让青年看得入神的，是一本钩针教程。
这还喊个屁啊，佩兰憋着笑一步步后退，等退到大部队中，就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摸出了兜里装着的小号战术板，将自己的见闻分享给了大家。
下一秒，整个曼联教练组都在憋笑。
当然了，身为一个合格的助教，佩兰也没忘记把这则消息告诉真正需要它的人。
所以当弗爵爷在短暂的午休时间结束，看到这条信息后，表情别提多失落了。
或许就像他的妻子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儿子已经26岁了，比起向他请教，和他一起完成手工“作业”，他更喜欢用全新的，成年人的方式来和他相处。
好吧，理解归理解，但当他知道他那个完美主义的幼子，真的不需要他这个父亲的指手画脚后，他还是别扭的，难受的，如鲠在喉的。
他甚至不得不给妻子打了一通电话来释放这些过于矫情的情绪。
“这不是很正常吗？”凯茜夫人宽慰他道，“诺亚只是想将一件事做好，而不是不需要你。”
“……这不是恰恰证明了他不需要我了吗？虽然我知道他早就成年了。”
“笨蛋！”凯茜夫人不懂他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吧，如果NoNo现在10岁，他现在答应球迷要在那个娃娃上签名，而当他知道有钩针或编织类的书籍后，你认为他是会选择请教你，还是看书？”
爵爷：“……看书。”
“所以10岁的NoNo，和26岁的NoNo的选择是一样的，这能代表他不需要你吗？”
当然不能，爵爷笑了。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妻子的安慰，但他是如此地享受这一刻。
接下来的时间，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曼联教练组完成了下午的训练，安排好了明天的训练安排，接着又商量出了对阵热刺的A计划……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之后其他教练组成员先行离开，而那辆银灰色的奔驰车，直到7点5分才驶出卡灵顿基地。
舒舒服服地靠在后座的爵爷，先是听着电台的播报小憩了一会。
直到听到主持人调侃起那个毛线娃娃，他才蹙起了眉心，微微睁开了眼睛，等听到他们调侃起他的审美，甚至认为穆里尼奥diss他的审美，也是即将到来的次回合对决的心理战“前哨”时，他才睁大眼睛，通过后视镜，看向儿子。
当儿子察觉到他的目光，蓝眸和他相对时，他不容置喙道：“好好搞，搞得好看点，老子要看看谁敢说你审美不行！”
孰料回应他的，竟是儿子微微向上抿起的嘴角。
爵爷：“……你笑什么？”
诺亚缓缓道：“他们没有批判我的审美。”
爵爷气急，所以这小兔崽子也是嫌弃他的审美喽？
正当爵爷打算回以小兔崽子、小王八蛋的连续语言输出时，就看到儿子嘴角继续向上，勾起了一个可恨的弧度！
这还能忍？
诺亚：“回家一起做吧。我看了书。”
爵爷：“你这个小兔——诶？”
“看上去并不难，如果再请教一下妈咪，应该能重新钩出一套好看的娃娃——作为提前送你的父亲节礼物，如何？”
爵爷当然认同，可他脑袋点到一半，就警觉地问：“那母亲节呢？你打算送凯茜什么礼物？”
回应他的，是儿子重新绽放的笑容。
那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爵爷大怒：“我不要！我才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打发我，你小子得一碗水端平！就像我对待你的两个哥哥一样！”
“但达伦和杰森一样，都认为你偏心我。”
“……”
“马克跟我说，他很长一段时间，也认为你偏心那对双胞胎。”
“……”
“而且你确定妈咪希望收到和你相同的礼物吗？我的确可以这样做，但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母亲节比父亲节提前了一个月，你确定想在一个月后，收到和妈咪一样的‘惊喜’吗？”
“……”
最终，弗爵爷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败北。
但长子跟小儿子偷偷吐槽自己偏心的事儿，还是让爵爷无比在意。
所以在晚餐时间结束后，他特意给长子打了一通电话，狠狠倾洒了一番自己对他，以及对他的孩子们的爱意。
因为听到了孙子的撒娇请求，他甚至打开了扬声器，来到了客厅的三角钢琴前，为他们弹了一首拿手的《‘小狗‘圆舞曲》。
在为他们弹了一曲后，爵爷又说了一些腻乎的话，在哄得他们开心，又许诺周末晚上一起聚餐后，爵爷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妻子和小儿子正坐在沙发上，他们的面前有好些颜色的毛线，此刻两人正静静地看着他。
爵爷：“……”
羞耻，实在是太TM的羞耻了！
第66章
3月4日, 诺亚再次来到了伦敦。
相较于5天前，今天的他只是曼联教练组中的低调一员。
然而媒体并不允许他低调，他们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皇马和曼联的次回合比赛开始预热。
他们不断炒作穆里尼奥在上场比赛结束后说出的“我不是输给亚历克斯·弗格森, 而是输给了诺亚·弗格森”的发言, 加上本次国家队比赛日的对战荷兰的战绩，就像是他的球员时代一样, 他们称他为天才, 誉他为天生的战术大师。
当诺亚被佩兰他们打趣，询问他此刻的感受时，他只觉得可笑。
对于他的回应，佩兰一脸槽多无口的表情。
不过身为曼联的人，他怎么可能自己被“噎死”，而不回敬这个臭小鬼呢？
所以他用“我要代表正义惩罚你”的小眼神，斜睨着诺亚道：“夸你是天才，是大师都不行，你是不是非要人家骂你才行啊？”
诺亚瞥他道：“你居然也成为‘一场论’的成员了？看来在离开曼联后，你也能在电视台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佩兰：“……”
啊啊啊！这毒舌的臭小子！他当年在更衣室里为什么没被加里他们欺负死？
最终佩兰只能咕咕嚷嚷地吐槽他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
比赛日到来前，诺亚虽然成为了媒体们炒作的焦点, 但他很清楚, 当比赛日到来后，所有的焦点都会聚焦于首发名单, 两队阵型, 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
总之, 不会是一位助理教练。
然而到了比赛日当天, 他带领球员们一起热身, 就被现实狠狠教育了一番。
热刺主帅雷德克纳普，也就是球迷口中的老雷, 就两手抄兜，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热刺球迷的起哄声中，踱着步子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很不幸，诺亚并不能对他摆出一张冷脸。
因为这位热刺主帅，既是弗爵爷的老友，也是他的哈里叔叔。
所以诺亚只能看着这位一脸坏笑的哈里叔叔道：“您是过来‘参观’我们热身的吗？”
“不，”老雷可不会被青年的口吻击退，毕竟他太熟悉这个小面瘫了，依旧笑嘻嘻道：“我是来围观你的。嘿，我们的小天才，等会要不要给哈里叔叔签个名啊？我也想要毛线娃娃那种。”
诺亚抿唇。
他就知道。
然后——
“不。”
就这么直截了当，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
“臭小子，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有给你送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的！”
“我也送给您了。”
“但这次我想要这个！”
“礼物应该是我送出的心意，而不应该被某些人用作勒索我的借口。”
老雷听他连勒索这个词都说出来了，不由气急：“……臭小鬼！”
“不去关心一下自己的球员吗？”诺亚看向热刺球员的方向，“善意”提醒道，“我想今天的比赛，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同的。”
老雷挑眉：“什么不同？”
诺亚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英格兰国家队主帅。如果他们羡慕沃克在国家队的经历，那么我想他们会踢出一场漂亮的比赛的。”
老雷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得意地翘起嘴角：“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小子，赛前我肯定会跟他们提起这一点的。”
然而青年只是平淡道：“哪次对阵曼联的时候，你没有给他们打鸡血？还是想想怎么赢下这场比赛吧。”
老雷：“……”
他早晚要被这小子气死！
但在拂袖离开之前，他还是气鼓鼓地丢下了一句：“我今年的生日礼物，就想要那个！”
冷眼旁观的曼联球员：→_→
呵，你要个屁。
等到比赛开始，诺亚来到替补席，目光就看向了热刺球员的方向。
佩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调侃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被你那双慧眼遗漏的明珠？”
诺亚扭头看向他。
在被那双蓝眸盯了足足几秒钟后，佩兰就举起了法国国旗：“我投降，我投降行了吧，我好好跟你说话。”
诺亚这才回答道：“我在看贝尔。”
佩兰猜测：“……担心他对我们搞爆破？”
诺亚摇头：“他是雷德克纳普唯一的底牌，但问题在于，我们在上个月刚刚战胜了皇马。论左路进攻能力，贝尔很强，非常强，但他只是一个人，我相信我们的球员可以将他盯死。”
佩兰更不理解了：“那为什么还看他？”
诺亚目光幽幽地看向他：“你是英格兰人吗？”
佩兰：“……”
他懂了！
如果说英格兰球迷当年最大的痛是什么，其实并不是他们拥有欧文、贝克汉姆等知名球星，却多年没有斩获，直到04年诺亚和鲁尼这对双子星横空出世，英格兰才赢得了队史上第二座重要奖杯。
在拿到那座杯子之前，英格兰球迷痛心疾首的可不是什么双德问题，而是吉格斯为什么没有像欧文那样选英格兰！
而到了最近两年，随着贝尔在英超的杰出表现，在痛失诺亚，阿什利·科尔逐渐老去，英格兰左路人才凋零，大家又痛苦地发现，这家伙也选了威尔士！
什么，他父母都是威尔士人？英格兰球迷才不管呢，他们只知道这家伙的外婆是英格兰人，理论上他也是可以代表英格兰出战的。
也正是因为媒体反复宣扬这一点，才使得他们更加痛苦。
只是佩兰没想到，贝尔的选择居然也让他们家的小面瘫痛苦，这不就有趣了吗？
诺亚看着他忍笑的表情，也只是哼了声，随即起身，找门将教练换了个位置。
佩兰：“……小气鬼！”
诺亚听而不闻。
本来在场边和老雷寒暄的爵爷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在看清他们的座位后，就不禁挑了挑眉。
这也让他的耳边传来了老雷的忌妒之语：“弗吉，我可真羡慕你，为什么偏偏是凯茜发现了那个孩子，你这辈子为什么总在走运？”
爵爷哼道：“什么走运，是那小子主动帮助了凯茜，懂吗？是他主动地和我们家产生了连接，而凯茜非常喜欢他，也想帮助他，所以才……算了！”
老雷顺着爵爷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第四官员已经转开了视线，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这些故事所有的英格兰人都知道，但我还是想说——我嫉妒！”
如此直白的羡慕嫉妒恨，让爵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赛前叙旧结束后，爵爷并没有回到替补席，因为他知道那只会给导播借口，让他频频将镜头切给他的儿子。
所以他两手抄兜地站在场边，微微眯眼，观察起了热刺的球员。
哦，重点是那个叫沃克的小子，他在这场比赛中果然首发了。
身为英式教练，老雷虽然是个有追求的人，但绝对不追求创新，本场比赛继续采用了祖传的442神阵。
毕竟创新这玩意儿，一个创不好，就直接把自己创死了。
现在他的目标是欧联杯席位，迫切需要三分来稳固帅位，争取续约，所以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主场作战，他也谨慎入微。
但到了比赛开始后，贝尔在左路发起了风驰电掣的进攻，因为速度太快，他几乎是轻松地趟过了纳尼。
在纳尼被过的瞬间，弗爵爷就皱起了眉头。
很不幸，在这个国家队比赛日，他们的两个主力左后卫，一个肌肉拉伤，一个肌肉疲劳，所以为了下场比赛考虑，这场比赛他只能听从教练组的建议，让菲尔·琼斯客串右后卫。
现在纳尼眨瞬之间就被过了，也为后面的琼斯埋下了一颗地雷。
好在纳尼并没有忘记他在赛前的叮嘱，还是拿出了态度紧追不舍，虽然很难追上贝尔，也没有让他甩开太远，但这好像帮不上忙……
爵爷的判断没有错，在遇到琼斯的逼抢后，贝尔直接选择继续超车。
在这种危急关头，只能是费迪南德这个老将杀出，直接一脚将球断下，接着不等贝尔反抢，就护住皮球的同时，将球回传给了门将德赫亚。
这个回传显然有点坑鸭子，因为在德赫亚的不远处，路易斯·萨哈正在狂冲。
而萨哈也是曼联的前球员，诺亚的前队友。
好在德赫亚脚下技术非常出色，敢在萨哈逼抢之前，就一脚将皮球传到了对面半场。
至于落点……落到哪里算哪里吧。
诺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皮球，当他看到落点后，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他的记忆中，卡西利亚斯的手抛球也一度被皇马球迷所诟病，传球对门将而言，真的有那么难吗？
他隔壁坐着的，就是门将教练斯蒂尔，所以他将他的动作和遗憾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签下德赫亚，可是斯蒂尔的力荐，所以这位门将教练不由护短道：“有话就说啊，毕竟你那双被万千少女觊觎的嘴巴，既然不打算满足她们的愿望，多少也得干点正事儿吧？”
诺亚：“……”
他完全不想搭理这家伙！
他甚至想问问自己的BOSS——
为什么我的同事，都是这些不着调的家伙！
第67章
在比赛开始时, 诺亚的目光更多聚焦于贝尔的身上。
他的同行们也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主要是讨论老雷对贝尔的改造。毕竟不是每个教练都能把球员成功改造的。
哦，说到这句的时候, 他们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
毕竟他们的BOSS可是出名的后腰改造狂魔。
在基恩离开, 买来贝尔巴托夫之前，他可是恨不得将每一个手下的球员, 都扔到后腰位置上试试看, 可结果当然是然并卵。
人家老雷就不同了，他的改造让贝尔从“人人得而嘲之”，防守堪比漏勺的左后卫，变成了在英超大杀四方的边锋，甚至还引来了红鼻子老头的觊觎，这当然是值得夸赞的。
诺亚听着他们的吐槽，目光在不随着皮球转动的时候，总会落到热刺那个身材瘦小的金发中场身上。
曼联教练组习惯了他的沉默，但他们也习惯了时不时观察一下他的表情，当看到他的目光后，佩兰就很懂地道：“别想了, 你老子说过了, 再也不会跟列维谈判。”
“但他值得。”诺亚道。
佩兰不说话了。
有些球员或许配得上曼联的球衣，然而曼联的报价, 未必能匹配他们所在俱乐部要求的报价。
在英超, 有些球队是绝对不会和曼联做生意的, 比如利物浦。
当然了, 曼联也不会鸟他们。
但有些球队, 对于出售球员给曼联的态度，就是能宰就宰, 能抬就抬，毕竟我们为什么要将我们最好的球员，卖给英超霸主，让它继续统治我们呢？
这些球队中的代表，就是热刺、埃弗顿和南安普敦，其中以热刺主席列维最为难缠。
所以在压轴搞定贝尔巴托夫的转会后，弗爵爷就撂下狠话，以后再也不和热刺做生意，但这显然很难。
此刻诺亚满眼都是莫德里奇的身影，心中想的却是他穿上曼联的球衣后，对于曼联严重缺乏活力的中场，将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想得入神，也被身侧的斯蒂尔看在眼里。
斯蒂尔戳了戳佩兰，示意他看过来。
佩兰看了一眼，就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
直到场上发生冲突死球时，他们这位年轻的“大管家”才回神，接着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唰唰唰地记录着什么。
斯蒂尔瞥了一眼，就看到是几组数字，再仔细看，就发现是球员的号码，就不再看。
等到曼联这边由卡里克助攻鲁尼破门，诺亚脸上露出笑容，他才问道：“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克罗地亚人啊？不好买的。”
诺亚点头，表示知道。
曼联这些年在转会市场的投入情况，他当然了然于胸，而这也是他眼中的恶性循环。
倘若在他退役，克里斯蒂亚诺在次年离开曼联后，他们能够用那笔巨额转会费在中场和锋线上补强，上赛季欧冠决赛，也未必会输给巴萨。
到了这赛季，他们也不需要在中场捉襟见肘到需要把退役的斯科尔斯再请回来……
所以这个夏天，大举引援是必须的，至于能不能说服三德子身后的格雷泽家族，就要看红鼻子老头的本事了。
曼联取得了领先，战术上就有更多的选择。
到了下半场，破门的鲁尼率先被换下，他要充分休息，好应对3天后的欧冠淘汰赛。
被换上场的是维尔贝克，黑贝最近状态有些起伏，这场比赛正适合他找寻状态。
等到中场结束，诺亚和同事们来到替补席，就发现对面的老雷在看他。
他指了指自己，看到老雷对他招手，就走了过去。
结果刚走过去，这个一脸慈爱笑容的哈里叔叔就换了一张嘴脸，超凶道：“不要盯着我们的卢卡，懂吗？我才不会卖他。”
“首先，引援的事不是我说了算。其次，盯着他是我的工作，谁让他是你们的核心。最后，他注定展翅高飞，你们留不住。”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也把老雷气得够呛。
“……臭小鬼！我们怎么会留不住他！”
诺亚当然不能跟这位哈里叔叔摆事实，讲道理，因为有些事，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他何必让人难堪呢？
所以他转移话题，问道：“有考虑过出售贝尔吗？”
果然，原本只是气恼的老雷，马上变成了引爆的地雷，冲着他叽里呱啦地BB了一堆。
5、4、3……
诺亚心中倒数着，数到2的时候，一个红鼻子老头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接着就冲着老雷大声喷了回去，然后就变成了他和第四官员配合着拉开了两个像喷壶一样对喷的主帅。
诺亚把自家老头拖回了教练席后，就看到老头一脸余怒未消地看着他道：“他喊你，你就过去？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乖巧？”
诺亚瞥他：“我想这是弗格森家的家教。”
爵爷：“……下次不要理他。”
诺亚点头。
爵爷：“……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乖乖去对面挨喷也就算了，现在还乖乖听他说教？
诺亚平淡道：“因为是我惹怒了他。”
爵爷震惊：“你做什么了？”
“盯着他的球员不放。”
“……哪个？左边的那个，还是那个漫长乱跑的小金毛？”
“后者。但当他质问我的时候，我两个都提了。”
爵爷以手扶额，缓了两秒才说：“我已经后悔了，赛后我会主动请他喝一杯的。”
诺亚抿了抿嘴角，压下了笑意。
爵爷当然看到了他的小表情，没好气道：“坐我身边，不许再闯祸。”
诺亚就那么坐在了他的身侧，继续看比赛。
在莫德里奇有出色表现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黏在他的身上，当贝尔为他们的右路防守带来压力，甚至是险些破门时，他也盯着威尔士边锋理直气壮地看个不停。
爵爷对此心知肚明，等到比赛结束和老雷握手时，少不了要说了两句软话。
把气呼呼的老雷哄好后，爵爷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在谢场时变成了香饽饽——
以帕克和沃克为首，对面的英格兰球员都很热情地和他击掌、拥抱。
而像贝尔和莫德里奇这种对英格兰国家队主帅这个头衔不感冒的，他儿子就主动送上门了。
明明是个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容易把对方噎死的臭小子，也明明和人家不熟，居然和他们还挺愉快的。
爵爷在心中啧了声，又有几分骄傲地想，看嘛，他还是能吃教练这行饭的。
拿下3分后，爵爷率领球员立刻返回了曼彻斯特。
他才不允许他的球员，在伦敦这种遍地夜店的地方多呆哪怕一秒，但当回到曼彻斯特后，他大方地给了球员一天假期。
但他也不忘威吓球员——
“这是为了让你们好好调整状态的，不是让你们乱跑瞎折腾的，懂？”
球员们当然懂，主要是他们不敢不动。
然而得到休息时间的，只有球员，身为爵爷的助教兼司机，诺亚在开车载老头回家的时候，还要陪他翻盘今天的比赛，讨论自家球员今天的状态。
等到工作方面的讨论完毕，也快到家时，爵爷突然道：“贝尔是不可能的，我们甚至不用问价。至于莫德里奇……你真的那么欣赏他？”
诺亚敏锐道：“我欣赏他，和他能否成为曼联球员，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爵爷哼道：“世人都说我偏心，马克说我偏心双胞胎，双胞胎说我偏心你，他们都没说错，我的心当然是偏的。如果有一名球员在我的购买名单中，而我的儿子欣赏他，想让他成为曼联的一员，我当然更有动力去推动它。”
对，他说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私心，可谁没点私心呢？
然而这番话却让他的小儿子彻底陷入了沉默，直到车子在家中的车库停下，爵爷还没等到答案。
爵爷不快地催促：“说点什么，不然我可不下车。”
在他的催促下，诺亚转身看向他：“……虽然我和英格兰的合同只到欧洲杯，但在那之前，我和曼联的合同会先解除。”
啊？
爵爷脸上全是讶然之色：“虽然你只签了一年助教合同，但你想续约，不是随时都可以的事？”
诺亚看到爵爷的表情，就知道他或许真的没考虑过一个事实，但比起自己揭开它，他更希望他自己想到这点。
所以他只是沉默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内，他们对视了足足几秒时间后，爵爷才缓缓问：“你不想成为我的继任者，对吧？”
他终于正视了这个选项，诺亚无声地点头。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弗爵爷觉得头大无比，他用力揉了揉胀痛的三叉神经，在看到儿子担忧的目光后，没好气道：“现在担心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顺心如意？告诉我原因！因为我知道，你不在乎当什么弗格森二世，因为你是诺亚·弗格森！但你为什么不想接手曼联？难道是担心我留下的阴影？还是担心人家说我在背后为你出谋划策？”
车内空间狭小，并不是适合这对父子开诚布公的地方。
但这是弗格森家，在他们的家中，只有这个地方适合他们讨论工作，讨论球队……和未来。
“因为我不认为我适合接手这支球队。”
“……我不接受这种见鬼的理由，也不要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你就直白告诉我，让你拒绝它的原因。”
这让诺亚不得不和老人对视，在看到老人眼中的倔强和坚持后，他退让了。
因为他是他的父亲，他只是想得到答案，虽然那个答案或许会伤到他，但有何不可呢？
“因为我想要的，曼联无法给予我，他们不会支持我的想法，即使给与我支持，我也做不到大刀阔斧地改革、引援，洗刷掉你留下的痕迹。”
爵爷沉默了。
他来到曼联后，对他的前任阿特金森留下的球队做了什么呢？
太多太多了。
但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抓住了重点：“清洗之类的事放一放，你为什么说他们不会支持你的想法？你是担心他们不给你转会的权利？”
诺亚无奈地看向他的父亲：“因为你把他们惯坏了。哪怕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视青训的球队之一，可如果只看曼彻斯特地区，我们的青训已经落后于曼城了。没有投入，想要冠军，这怎么可能呢？但你做到了，而且总能做到，但我不认为我可以做到，我也不想伤害到我和球队，和球迷之间的感情。”
爵爷终于明白了。
他看着他的男孩，上前倾身在夹缝中拥抱了他，“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和贝尔、莫德里奇聊得很好了。”
啊？
诺亚不懂，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赛后。
他的父亲说：“因为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你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你有很强的说服力——臭小子，你说服我了。我也承认，我被你夸得很高兴。”
诺亚：“……那不是夸你，是事实。”
倘若曼联帅位换人，无论是博斯克、海因克斯这些同一时代的人，还是安切洛蒂、穆里尼奥、瓜迪奥拉这些后起之秀，有几人坐在曼联的帅位上，还能做到老头所做的一切呢？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那又为何不想续约呢？你不想对我管头管脚了吗？”
“如果我说实话，你不能生气。”
还在拥抱他的爵爷手臂微颤：“……说。我有心理准备了。”
“我个人原因是，我想有更多学习机会。客观原因是，皇马在和妈咪接洽。”
“……”
“不是教练的职务，是体育总监。”
“那就早说！我还以为你撬了那只尖叫鸡的墙角，我都他妈的要为你骄傲了！”
“……原来你想让我去皇马？难道它对你也有特殊的魔力吗？”
“屁！但老子承认，老子嫉妒穆里尼奥！不过他们找你接洽，显然是收回对穆里尼奥的绝对支持了。”
“……是穆里尼奥同意的。”
如诺亚预料的那样，他的粑粑，原地爆炸了……
第68章
“那个小王八蛋！小兔崽子！他居然敢挖我的墙角, 还是挖我儿子！”
“不对！老子不能信，NoNo！你不能相信他！这绝对是心理战，妈的, 这绝对是！”
“凯茜！凯茜！”
目送老父亲愤怒下车, 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妈咪，诺亚全程淡定。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并没打算告诉老头。
但老头今天通过莫德里奇的引援, 侧面向他透露出希望他能接班，并提前以他的意愿为他打造班底的想法，诺亚就不能不告诉老头真相了。
这一天，弗格森家的餐桌上并不平静。
因为任谁都能看得出老头的脑袋上像是烧了一锅开水，不停地嗡嗡嗡冒着热气。
然而这一天，弗格森家的餐桌上依然安静。
无论是凯茜夫人，诺亚，还是烧开水的红鼻子老人，都在平静地吃着他们的晚餐。
然而在吃完晚饭后，红鼻子老头还是推掉了家务，追在夫人身后, 就儿子的未来问题, 喋喋不休。
诺亚平静地收拾着餐桌，回到房间洗漱后, 他花了一点时间写当日的工作总结, 并从随身的小本本中, 抽出了今天写的关于莫德里奇的内容, 整理到了他的电子笔记里。
等到一切完成, 贝克汉姆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们对于今天比赛中帕克、沃克等英格兰球员的状态、表现交流了一番。
等到这通长长的电话打完, 时间也来到了9点。
在以往，他会在这个时间直接入睡，但在今晚，他选择做几组普拉提，耐心等待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的房门就被敲响。
他打开门，就看到他的父亲站在门口。
“进来吧。”诺亚后退一步，请他进来。
“不用了，”爵爷快速道，“我骗你妈咪说来倒杯牛奶。现在告诉我，穆里尼奥是什么时候和你勾搭上的？或者说皇马？皇马总监不是齐达内吗？”
诺亚知道，他如果不说清楚，这老头这个晚上都不会睡好觉。
“在你让他帮我找助教后，我们有了更多的交流，之后也不知道他和弗洛伦蒂诺怎么交流的，我就成了皇马体育总监名单上的候选人。至于齐达内，他现在是穆里尼奥的助教，更多是为了处理他和球员之间的烂摊子，你也可以认为他是陷入了泥沼里，现在不便抽身。”
想到葡萄牙人和皇马群星之间的微妙关系，尤其是他连C罗、科恩特朗、甚至是佩佩之间的关系都协调不好，爵爷认为“泥沼”这个词用得绝妙。
“说说你个人的想法？伯纳乌当年对你没什么吸引力，为什么现在它就有了光环？”
“我想，如果要学习管理，没有比皇马更适合的地方了。无论是转会运作，还是围观皇马的更衣室，毕竟对于主帅来说，平衡更衣室也是重要的工作。穆里尼奥也欢迎我加入他的教练团队。”
弗爵爷嘲讽道：“继齐达内后，你也想陷入泥沼之内？”
诺亚被他的辛辣评价逗笑了，接着对父亲解释：“假设我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我想学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就像瓜迪奥拉在成为一名教练之前，也跟很多名帅探讨过他的想法。事实上我曾考虑过学习一下德国学院派的方法。”
爵爷：“……你不会还想请教瓜迪奥拉吧？”
穆里尼奥也就算了，毕竟皇马发来的offer并不是皇马助教，而是体育总监。
可如果向瓜迪奥拉请教……算了，他儿子踢球时的风格，好像和瓜迪奥拉还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毕竟他的损友老罗布森，也曾执教过巴萨，穆里尼奥当时是他的翻译，虽然葡萄牙人一定会坚称自己当时是老罗布森的助教。
所以老罗布森对诺亚的使用方式，和他有很大的不同，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也觉得儿子在那个老头身边是更自由、挥洒的，像一把璀璨名剑，华光四射的同时，也能伤人。
在每次讨论瓜迪奥拉时，无论他是在巴萨，还是拜仁，他总会参与讨论……
“没有。”诺亚笑了，在老人松了口气的瞬间，就说了一句扎入老头心窝的话，“如果是有球体系，我更喜欢博比的、温格的，甚至是贝尔萨的。”
爵爷：“……你不要以为你把那个名字夹杂在中间，我就没听到！”
诺亚难得大笑，接着就主动地往前走了两步，拥抱了这个执拗地不肯进入他房间的老人。
“但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是定义了曼联历史的，也是这个时代都无可取代的。”
马屁拍得过于响亮，拍散了弗爵爷心中最后的那点怨气。
他安静地享受了两秒儿子的怀抱，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和皇马的赛前发布会，我会宣布你在赛季后将离开曼联。”
诺亚蹙眉：“为什么是现在？”
“球迷需要时间接受。”爵爷指了指他的头，“最少不能让他们再受到惊吓，也不能给媒体胡编乱造的机会。”
诺亚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他的球迷不应该再受到任何惊吓。
“其次，假若你要离开，未必要去皇马。虽然名头很光鲜，但相信我，穆里尼奥是个控制狂，你去了之后就是等同于他的助教。所以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又或者等到欧洲杯结束也可以。”
诺亚毫不犹豫道：“我之前回复过弗洛伦蒂诺，会在欧洲杯之后再决定。”
他不喜欢三心二意，也不希望耽误别人的时间。
“的确是你会做出的选择。那么就等到欧洲杯结束再说吧。”爵爷说到这里，就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冲儿子挥了挥手。
他现在要下楼梯拿杯牛奶再上门了。
诺亚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才关上门。
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现在他可以安心入睡了。
几乎同一时间，他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诺亚看了一眼，就挑起了眉头。
发件人：[尖叫鸡]。
内容：[你这个小混蛋是不是告诉了老头？他一口气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想绝对是为了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在发布会上破口大骂我勾|引他的儿子，或许还会加点形容词，比如红灯|区什么的，看在我要单方面被他痛骂的份上，答应我，你会接受我们的邀请！]
诺亚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手机。
夏天的事情，应该等到夏天再说。
就像是《土拨鼠之日》中不断重复的每一天，翌日清晨，弗爵爷准时在6点15分拉开了窗帘，迎接属于他的清晨，哦，还有儿子侍弄那些花草的身影。
但在今天，他比平时欣赏了更长的时间，长到假寐的妻子都忍不住睁开眼睛问他，“你站在那儿很久了。是脚下生根了吗？”
弗爵爷缓缓说：“我只是觉得以后很难看到这样的情景了。他很快就会离开了，去马德里，或许是巴塞罗那，又或者是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你的儿子已经26岁了。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已经经历了3次了，你还有11个孙辈，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已经和诺亚同龄了。”
弗爵爷小声嘟嚷：“我当然知道……所以他们说我偏心嘛。”
他的坦诚，直接逗笑了夫人。
她笑了几声，才缓缓坐起来，看向她的丈夫。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很快就要退休了？我是说，你也可以带我去享受一下马德里的阳光，如果是欧洲之花（巴塞罗那）更好，那儿绝对比马德里更适合生活。到了赛马的日子，我们再回来。”
妻子几句话，就勾起了弗爵爷的无限向往。
他们出生在苏格兰，为什么来到柴郡定居呢？当然是为了工作。
但当他退休之后，理应有更多的选择，无论是去马德里，又或是巴塞罗那，都比曼彻斯特这地方适合养老吧？
这让他大阔步地走向了妻子，在给了她一个早安吻后，就动力十足地走向了浴室。
现在他要去洗漱，然后去享受儿子为他准备好的早餐了！
凯茜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身为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弗爵爷显然是说做就做的性格，直接召开了发布会，带着儿子一起出席。
媒体们最初以为是对阵皇马的赛前发布会，结果发现不对，这是诺亚的个人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诺亚向球迷坦承自己在赛季结束后，将不再和曼联续约。
这个决定，和他接受英格兰的聘任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在他和英格兰国家队合约到期后，无论欧洲杯的成绩如何，他都不会和英足总续约。
消息一出，媒体哗然！
不对啊，这么大的消息我们舰队街的精英居然没有提前听说？
既然你要走，英格兰国家队也只打算当个救火教练，那你未来要去哪里？
然而这次发布会，依然是诺亚的风格，他只单方面宣布决定，并不接受媒体的提问。
未免媒体添油加醋，他还特意强调了此决定并没有任何健康因素方面的干扰，希望球迷们不要担心。
球迷们是可以放心了，但无冕之王们不开心了。
几分钟后，球迷们就通过各种App看到了这一消息，诺亚的粉丝一脸懵逼，曼联球迷觉得天又要塌了——
不是啊，不对啊，不应该啊，你老头都快退休了，你现在执教得挺好的，怎么可能不接他的班呢？
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的，何止是曼联球迷？
鲁尼在看到消息后，就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来到了基地。
对，今天不用上班的胖子主动选择了加班，就是想知道他的好兄弟是怎么想的。
“有其他的工作，不过要暂时对你保密。”诺亚看着胖子瞬间垮下来的脸，特意强调道：“你知道的，你酗酒。”
“戒了戒了，真的戒了！不信你问科林。”
“我会问的。如果你真的戒了，我会告诉你的。”
刚哄好胖子，阿兰·史密斯也打了电话过来。
胖子眼尖，马上喊道：“不能告诉他，他酗酒！”
诺亚看了一眼胖子，直接点了拒接，接着回了他一条短信，表示晚点给他回电。
胖子这才美滋滋。
那个小白毛还想跟他争NoNo，也不想想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哪能被他这个利兹联叛逃来的小子勾搭走。
但当名为卡卡的家伙打来了电话，胖子就不开心了。
在那张卡卡坐在诺亚床头念圣经的足坛名画出现后，他对这个巴西人就处于爱恨交加的状态。
诺亚翘了翘嘴角，也拒接了电话，但给卡卡发的短信中，他表示自己的决定，对他的夏天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当来电人名为罗尼的时候，诺亚无法拒绝。
因为这是自从他醒来后，克里斯蒂亚诺给他打来的第二通电话。
第69章
通常的情况下, 克里斯蒂亚诺是很不喜欢管闲事儿的。
这或许是因为他在13岁时，就离开家乡远赴里斯本踢球谋生，也可能是早早就做出了放弃学业的决定, 总之他是一个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也能果断把握自己的未来。
所以他通常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注意, 是通常。
但当他在手机上看到诺亚在赛季后离开曼联的消息后, 也是一脸怀疑人生——
兄弟，你又在搞毛啊？
你退役后去读大学，这很好。
拿到学位重返足坛，这也很好。
执教英格兰国家队？虽然看上去不太明智，但既然你老子都没有意见，我也不会多嘴。
可现在决定离开曼联？这是什么展开？恕我真的不能理解。
克里斯蒂亚诺是真的想不通，明明已经手握一把好牌，继续呆下去，等老头退役，就是父辞子继的足坛佳话，从俱乐部管理层, 再到球员和球迷, 所有人都会支持他。
但他做了什么呢？
他居然要离开曼联！
这就是克里斯蒂亚诺想不通的了，毕竟他离开曼联, 是因为他有儿皇梦。
而且我们要平心而论, 公允地说——
有哪个出生在伊比利亚半岛的男孩, 没有梦想过成为皇马或巴萨的一员啊？
但是诺亚不同啊。
他生于英格兰, 长与曼彻斯特, 从10岁就是曼联的一员，在他因伤退役之前, 球迷们就已经为他做好了现在当球员，未来当教练，成功接班弗爵爷，将弗格森这个姓氏，彻底与红色帝国绑定。
结果诺亚的时间线出现了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可好不容易“修正”了过来，一切都在往世人期盼的方向发展，他本人居然要离开？
离开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他想成为一名主帅，离开总要有更好的选择吧？
在足球的世界里，就算把皇马和巴萨算上，克里斯蒂亚诺也想不出有比曼联更好、更适合诺亚的选择。
银河战舰固然是世人眼中星光璀璨的球队，但皇马的帅位又岂是好当的？
这些年入选过皇马花名，又被皇马炒掉的名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至于巴萨，和皇马一样，主帅任期全看球迷的容忍度，别说四大皆空了，就算是拿下了欧战奖杯，在巴萨你依然要下课。
其他豪门也是类似的情况，唯有英超，有弗爵爷和教授屹然不倒。
但弗爵爷执教的曼联，和教授执教的阿森纳，还有本质的区别。
因为这两支球队，也有本质的区别。
这种区别，就是曼联底蕴。
但这种底蕴，并不是表现在曼联荣誉室内的3座闪闪发光的大耳朵杯，也不在于那二十个顶级联赛奖杯，而在于它独特的队史中——
身为红魔“6年生”，克里斯蒂亚诺清楚地记得，在这支球队对视中，执教时间最长的就是弗爵爷。
老头至今已经执教25年了。
在他之后，就是巴斯比爵士，这老头共计执教曼联24年。
如果老头明年继续干下去，这两个老头就执教了曼联半个世纪。
除了他们之外，欧内斯特·曼格纳尔也执教过曼联12年，约翰·罗布森7年，吉米·波特6年……
仅这5个主帅加起来，就统治了红色帝国75年时光。
而曼联的队史，也就
从这些数字中，我们就能看得出这支球队的特殊性——
它的帅位，很稳定！
前提是能熬得过新手期，就很容易在这支球队，建立属于自己的统治。
但新手期这种东西……诺亚不是已经渡过了吗？
先不说他这个赛季给老头当助教做得如何，也不说上场他们前往梦剧场是怎么输得0比3，只说英格兰和荷兰的这场比赛，他都能看出诺亚是有想法的，也的确在某种程度上对英格兰进行了改造。
所以他就想不明白了，你拥有别的教练梦寐以求的一切，又没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放弃呢？
他试图放下那些“想不通”和“不理解”，不去干涉诺亚的选择，因为他很清楚，这家伙特别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作出了决定，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可问题来了，他的手不听话啊……
他不知道怎么地，就拨通了电话啊……
克里斯蒂亚诺一脸悔恨，诺亚已经将电话接通，并很懂地主动问：“罗尼，你是想劝我留下呢，还是想知道我的去处呢？”
呵。
克里斯蒂亚诺想要冷笑，这话说得像是我很关心你，也很关心你的选择一样，不过……
“去处？你有了其他的offer？”
对，现在的他最关心这个，同时还在心中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你怎么那么笃定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呢？
万一真有哪个豪门……诶？
原本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享受着伊比利亚半岛怡人阳光的克里斯蒂亚诺，此刻几乎是从沙发上弹射而起，不可置信地大声质问：“哪里？你要去哪里？不要告诉我是马德里！”
啊！！！
能让这小子拒绝曼联的选项还有哪里，肯定是皇马，一定是皇马！
毕竟弗洛伦蒂诺特别喜欢他，甚至还想干出来了“想从老子手里买儿子”的足坛逸闻，穆里尼奥来皇马两年了，联赛这个赛季带的还行，但皇马球迷最关心的欧冠……
他们首回合，被曼联干了一个0比3，次回合想翻盘，最少也要在主场90分钟内进3个，争取加时赛。
而这些还建立在他们不丢球，不让曼联拿到客场进球的基础上……
所以穆里尼奥下课，也不是不可能啊。
在这一瞬，葡萄牙人的脑海上演了宇宙大爆炸，各种弹幕层出不穷，就在他要把自己的cpu干烧之前，诺亚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就为他的大脑进行了物理降温。
“皇马。”
“WTF？？？”*2！
克里斯蒂亚诺和鲁尼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皇马？
居然真的是皇马？
鲁尼睁大了蓝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兄弟，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他释然了呗。
如果是把那个葡萄牙人挤走，接手皇马，开一开银河战舰，顺便执教一下那个葡萄牙卷毛……
他好像能理解好兄弟的选择了，甚至已经开始爽起来了！
比起爽歪歪的鲁尼，克里斯蒂亚诺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要当我的主教练？我告诉你，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委屈地喷了一通，可心中明白，自己只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他甚至想，如果那个傲娇得难相处的葡萄牙同胞下课，诺亚官宣，他就算是再怎么不爽，也会效仿兰帕德，第一个发小作文欢迎诺亚执教……
毕竟，他们也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啊。
兄弟变“恩师”，虽然怎么想怎么别扭，但欧文、杰拉德、兰帕德甚至是鲁尼都受得了，他有什么受不了的？
葡萄牙人在委屈中飞快地完成了自我攻略，CPU又遭强行降温——
“谁说我是去当你的教练的？是总监。体育总监。”
电话彼端的克里斯蒂亚诺：“……”
现场表演变脸的鲁尼：“……”
我们都接受了，理解了，你又来这个？
诺亚忍笑，对电话彼端的葡萄牙人道：“为什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皇马的体育总监，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位吧？”
“嘟——！”
葡萄牙人挂断了电话。
XX的！这绝对是浪费他的感情！
可葡萄牙人在挂断电话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索性直接回到自己的衣帽间，随便扒拉了一件粉色衬衣，又随手抄起一副墨镜，就穿着这套粉衬衣、白短裤，黑墨镜的行头，夸夸夸地往外走。
什么，车钥匙？
需要吗？
他目标明确地走了出去，先是经过科恩特朗的家，又走了不到两分钟，就又途经两个队友的家。
他过而不入，径直又走了几步，就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也没按门铃，接着就打起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简单和对方说了什么，过了几秒钟，就听到了狗叫声，缓了缓又听到了脚步声。
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到大门打开，看到对方的瞬间，他的委屈就抑制不住了，抱怨声也脱口而出：“诺亚那个混蛋！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卡卡：“……啊？”
诺亚和混蛋，能画得上等号吗？
接下来的几秒，等待卡卡的就是狂风骤雨般的一连串抱怨。
而他能做的，只是后退一步，将这个衣着醒目的队友赶紧拉进院子里，接着引着对方回客厅，同时还要尽可能地从他的话语里提取信息。
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因为这只是一个“傻瓜克里斯又被坏蛋诺亚戏耍了”的故事。
但考虑到傻瓜克里斯的自尊心，卡卡要做的反而是极力忍住他的笑意，并时不时地发表一些感慨，比如——
“皇马啊……如果我听到这个选项，也会想喷他啊。”
他当然要喷他，不是吗？
“……原来是总监啊，不过这个位置也不好坐吧？你想想齐丹在这个位置上，不是呆得相当难受吗？”
所以某人如果选择这份offer，他可是要好好嘲笑一番呢。
等到他们来到了客厅，卡卡让葡萄牙人稍微等了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气泡水过来了。
这杯气泡水显然是最好的待客饮料，因为客人在喝了两口后，明显冷静多了。
卡卡这才劝了两句：“如果他认为来皇马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我想，他一定是因为穆里尼奥，或者是管理经验来的吧，从皇马汲取一些不同的理念，毕竟他在踢球的时候，也从未离开过曼彻斯特。”
有道理，克里斯蒂亚诺想。
他当然也想过这个道理，甚至都能接受那个小混蛋成为自己的主教练了，但他不爽的，是那个小胡丹居然敢戏耍他！
他不信卡卡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气呼呼地看向他：“你站在哪边的？”
卡卡大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保证。”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脸色稍霁，继续道：“等着吧，当他踏入巴尔德贝巴斯，我会让他知道谁才是皇马体育城的老大！他得让我罩着他！”
“噗！”
“Ricky!"
“哈哈，抱歉抱歉，”卡卡拼命忍笑道，“我只是太期待那样的画面了。你懂的，给NoNo一个下马威什么的，想想就激动人心，不是吗？”
这才对。
克里斯蒂亚诺哼了声，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希望那个小混蛋不要后悔。我是说……若泽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离他越近，就越容易被他所伤。”
而如果拉开一段距离，没有那些利益缠绕，成为同一支球队的“命运共同体”，他们反而能相处得很好，毕竟只要他们看到对方的优点，真诚地赞美对方就可以了。
卡卡知道，对于穆里尼奥，葡萄牙人有一肚子的牢骚，但他只是笑着说：“现在与其想这些，我们不如想想周三的比赛。我们必须要赢，不是吗？”
对于永远追逐、向往胜利的葡萄牙人，提到“胜负”、“输赢”，显然是最好的转移话题方式。
克里斯蒂亚诺战意盎然道：“当然！哪怕我们落后，但这是我们的主场，我们为什么要将胜利拱手让人？如果命运稍微公平一点，哪怕只是一点，我们也有机会……”
看着葡萄牙人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于胜利的渴望，卡卡微笑倾听着。
这是一个很好懂，也很好哄，更容易让人心生纯粹欣赏的人，不是吗？
等到晚餐时间到来，克里斯蒂亚诺在卡卡的挽留下，和他一起享用了摆满了餐桌，但仔细品尝起来，哪一道都乏味可陈的晚餐。
这不是卡卡家的厨师手艺欠佳，而是每道菜都要遵循营养师给出的食谱烹饪。
而他们也没有抱怨的资格，因为他们是职业运动员，要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和所属球队负责。
晚餐结束后，克里斯蒂亚诺也要离开了。
虽然只有几百米，但卡卡还是亲自送他到了家门前。
在挥手道别前，克里斯蒂亚诺说：“那家伙既然说会考虑，就大概率会来。等着吧，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皇马体育城的老大！”
这是他第二次重复这句话，卡卡知道，他是认真的。
但那是诺亚啊……
所以卡卡还是笑着说：“我已经在期待了。”
他的确期待那个场面，和那个小面瘫的回应。
对他的回答，克里斯蒂亚诺十分满意，所以挥一挥手，就慢悠悠地走向了他位于400米外的豪宅。
卡卡目送他远去，重新关闭家门，就摸出了手机。
某人说要给他回电，但他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卡卡看到备注为[冰雕师]的来电人后，眉眼都跟着铃声的节拍飞扬起来。
“嘿，NoNo。”他冲对面打着招呼，顺带帮着自家好友质问道，“听说你今天欺负克里斯了？”
回应他的，是必须细心留意才能听到的浅浅低笑。
但这样的笑声，也换来了卡卡的正义感：“我还以为你是曼联更衣室里唯一的好孩子，没想到你也是一个红小鬼？”
“如果你认为这是欺负的话，那我想说，在我退役之前，我每天都在欺负你的克里斯。”
“……什么叫’你的克里斯‘？他是属于所有人的。”
“但会在我面前为他抱不平的，认为他需要被保护的，只有你一个。”
“……换个话题。”卡卡道，他已经意识到他的葡萄牙好友，为什么总会被这家伙戏耍了。“我们来聊聊体育总监的话题。”
电话彼端的诺亚闻言挑眉：“所以他也跟你抱怨了这个？”
“不然呢？他都接受你成为他的新任主帅了。鉴于你辜负了他的信任，伤害了他的感情，他决定等你接受皇马的offer，来到巴尔德贝巴斯后，让你知道谁才是皇马的头牌。”
卡卡把好友撂下的狠话稍稍美化了一下，孰料对方马上追问，“只是头牌？”
“……是头儿。怎么样，怕没怕？”
电话彼端传来了夹杂着笑意的声音：“Ricky，你知道千禧年之后，从曼联加盟皇马几名球员吗？”
这个问题难不倒卡卡，毕竟从英糙加盟西甲豪门的球员屈指可数，如果单论曼联，就更容易统计了。
“贝克汉姆、范尼、海因策、克里斯。”
“完美的答案。但你加盟皇马后，有听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是怂包吗？需要人罩着的那种？”
“……你在努力自证自己是个坏孩子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世人对曼联的刻板印象不是凭空而来。不过在另一些时刻，我们就需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了，比如你。Ricky，你确定你是好孩子吗？”
卡卡呵呵，他才不要跟这家伙继续开辩论会，而辩题还是讨论对方是不是个“好孩子”。
他像球场上那样，直接单刀直入，兴师问罪道：“我更想和你聊聊你的决定。我是说，你之前还在说服我离开皇马！”
“因为那个时候皇马还没有联系我。以及，我现在还没有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你肯定比我更懂这份工作背后的复杂性。”
“哼。”
“如果这样解释不会让你消气的话，那我这样说好了——Ricky，如果皇马为我提供的岗位是皇马主帅的话，你就不用去曼彻斯特了，这样的解释，你接受吗？”
当然！
卡卡差点就忍不住大声回答他了，因为这才是他想要的，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回答。
但卡卡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继续询问对面：“你为什么要离开曼联？我是说，皇马体育总监的职位，或许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但那不包括你吧？你明明在教练的岗位上做得很好，为什么要选择更换赛道？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接手曼联不好吗？”
诺亚道：“因为在期待的人中，并不包括我自己。”
卡卡惊讶道：“……发生了什么？”
“是糟糕的事情，一直在发生。”诺亚轻声说，“当我成为曼联帅位上唯一的候选人后，我不认为格雷泽家族会给我足够的引援空间，让我用自己的想法来打造曼联。我也不认为我对我曾经的队友下逐客令，将他们清扫出卡灵顿。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如我的父亲，他永远能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年轻人在想什么，卡卡终于懂了。
一名合格的主教练，需要做到哪些呢？
战术制定？
战术分析师似乎也能做到。
临场指挥？
即使是名帅，也不可能场场比赛变成“微操的神”。
带队训练吗？
在卡卡眼中，懂得带队训练，激发球员的状态和斗志，明白如何使用他们，是一名主教练最重要的工作。
但时代开始改变了，德国有许多学院派的教练已经证明了不会训练没关系，我有训练师就可以了。
那是纪律管理，处理更衣室关系？
这的确最容易成为主教练下课的原因，尤其是豪门球队。
不过在豪门球队，比这点更容易暴雷的，是转会权。
在英超弗爵爷、温格还保留着转会的权利，整个体育竞技部门的所有事宜，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甚至在阿森纳当年决定是否兴建球场的决议上，都是温格拍板钉钉。
但如果放眼足坛，大家早就习惯于将转会权和带队区分开，主教练只负责提供想要引援的方向，具体买来哪位球员，由专业经理人来负责。而扮演这个角色的，多半就是各队的体育总监。
这往往会引起主教练和体育总监之间的分歧，毕竟我想要A，你塞了一个B给我，我怎么能接受？
也可能发生“我非A不可，你一个夏天都没有给我买到，绝对是你能力不行”的问题。
而有些名帅，也会强势地将转会权攥到自己手中。
比如巴萨时期的瓜迪奥拉，来到皇马后，就把体育总监齐达内，变成了自己助理教练的穆里尼奥。
这也是卡卡为何笃定诺亚在来到皇马后，要么和穆里尼奥斗争不休，要么也像齐达内一样，名为总监，实为助教。
但在意识到诺亚也是因为转会权而决定离开曼联后，卡卡打心眼里不能理解。
“……你试过了吗？和他们沟通过了吗？而且我认为你在钻牛角尖，我的意思是，弗爵爷也有温情的一面，比如吉格斯、斯科尔斯、内维尔兄弟，甚至是索尔斯克亚他们。他放逐贝克汉姆，撵走基恩，也都是有原因的，而不是无的放矢，不是吗？”
对面沉默几秒，才低声回答道：“不仅是这方面的原因，曼联问题的根源，在于投入。Ricky，你不能指望习惯了不劳而获的人懂得什么叫做投资，也不能指望习惯了寄生吸血的蚂蟥懂得何为反哺。”
卡卡：“……我懂了。”
当诺亚用蚂蟥来形容曼联的所有者格雷泽家族后，他怎么能不懂呢？
所以他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又“抱怨”道：“那你还让我去曼联？”
“因为是这样的状态，所以才更需要你，能为你提供更多机会，不是吗？”
卡卡：“……”
他竟无法反驳！
“那穆里尼奥呢？你确定可以和他相处愉快？”
诺亚淡淡道：“我打算欧洲杯后再作出决定，我和皇马是双向选择。如果在欧洲杯结束之前，他们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欣然接受。”
卡卡吐槽道：“我觉得你只是想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你父亲和球迷。”
“……你当年应该继续读书的，我相信你可以同时应对学业的。”
卡卡哼道：“这是在夸我聪明吗？不过我在马德里有继续学业，不过想拿到学位，可能还是要等到退役之后。”
“那也未尝不可。退役之后，也有事情可做，不是吗？”
卡卡不喜欢他这副过来人的口吻，故意道：“爵爷呢？他对你的决定没有生气吗？”
诺亚想了想说：“应该是有的吧。”
“那你哄他没？”
“……算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居然会用’算有‘这种不够精确的单词？”
“今天早晨给他做了一份有双倍培根，双倍蜜汁火腿的早餐，还搭配了一杯加了双倍淡奶油和浓缩咖啡的卡布奇诺，算是哄他吗？”
卡卡：“……他会为了这种事开心？这么容易被收买吗？”
诺亚挑眉：“如果给现在的你，做一份放了双倍卡拉布利亚香肠和猪肉灌肠的巴西炖菜，外带一大块刚烤好的蜜汁烤肉，你会开心吗？”
何止是开心？
刚吃完一顿没有任何味道值得回味晚餐的卡卡，瞬间对爵爷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吃得哪里是饭？分明是快乐！
卡卡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显然就是答案，也给了对面的人嘲笑他的资本。
“显然媒体给你起错了外号，他们应该叫你贪吃鬼。”
卡卡冷哼回击：“那也好过你这朵英格兰玫瑰。”
“……你想把我们的斗嘴上升到战争高度吗？”
卡卡挑衅道：“来啊，我又不怕你。”
对面的“玫瑰”显然信奉人狠话不多的道理，丢下一句“周三见”，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周三啊……
卡卡重复着这个单词，也有些头大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输给这只老态龙钟的红魔，的确是他们的耻辱呐。
在周三到来之前，周二率先到来，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随着周二一同到来的，是皇马在上午10点召开的赛前发布会。
因为首回合0比3的溃败，这场比赛开始之前，皇马并不被世人看好。
但在媒体眼中，这场发布会的重点可不是穆里尼奥如何信誓旦旦地让大家相信他们能够在伯纳乌转败为胜，而是想方设法，让魔力鸟破防，再说出什么名言。
毕竟让穆里尼奥输球，是教练们的本事。
而让穆里尼奥破防，就是他们这些无冕之王的功绩了。
所以在采访的时候，记者们会寻找各种话题，鉴于昨天曼联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诺亚·弗格森掷下了一枚惊雷，引爆了足坛，他们不可避免地提问到这个话题。
毕竟你之前说，上场比赛不是输给了弗爵爷，而是输给了诺亚。
现在诺亚即将离开曼联，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提问的记者，其实也在承担着风险，因为葡萄牙人大可以用“这个问题是曼联的内部问题，和这场比赛无关”而拒绝回答，而他也会失去这次宝贵的提问机会。
可结果呢？
穆里尼奥像是正在等待这个机会，在他提问后，就扫视全场，傲然答道：“对于这个问题，我好像应该承担一些责任。我是说，我们很期待诺亚在离开曼联之后，加入皇马。好像球员时代一样，巴尔德巴贝斯的大门将为他随时敞开。”
什么？
你说什么？
媒体们齐齐震惊，因为穆里尼奥显然是在告诉他们——
诺亚要离开曼联？
对啊对啊，是有这事儿，而且这事儿和我们皇马关系匪浅呢，我本人也应该承担责任呢，因为我们偷偷勾搭了诺亚呢。
所以时隔经年之后，当年弗洛伦蒂诺试图“从老子手里买儿子”的梗，居然要变成事实？
而且还是在皇马和曼联的生死对决开始之前引爆？
高，穆里尼奥你真高！
牛，皇家马德里在挖人上，绝对是足坛第一牛！
但问题来了——
“如果他来到皇马，是加入到你的教练组中，还是其他职位，又或者是取你而代之呢？”
对，在场媒体几乎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这场比赛曼联淘汰皇马，晋级8强，皇马又要被耻笑为欧冠十六郎了。
在这种情况下，率队已经两年，都未率领球队走得更远的穆里尼奥，又要如何证明皇马继续选择他是正确的呢？
诺亚是否就是他的继任者呢？
毕竟人家如果能淘汰你，也没道理成为你的助教吧？
对于这个问题，穆里尼奥显然也是早有准备：“你提问了几个不同的问题，有的问题，我能回答，也会回答。但有的问题，只有我们的主席弗洛伦蒂诺和诺亚能够回答。
所以我只能回答你——
在球场上时，诺亚就拥有普通球员难以企及的视角，而当他成为弗爵爷的助理教练后，我们都知道他做得有多出色。
这不是恭维，而是事实。毕竟我们教练圈，也有我们的消息渠道。
在刚刚结束的国家队比赛日，我也收看了英格兰和荷兰队的比赛，他对双德和费迪南德的使用，也让我颇受启发。所以诺亚如果加入我的教练组，那当然是我的荣幸。”
葡萄牙人的回答滴水不漏，又将问题抛给了弗洛伦蒂诺和诺亚本人，而当媒体想继续深挖时，他已经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在这场发布会结束了仅仅几分钟后，还没有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穆里尼奥就接到了来自弗爵爷的电话。
“为什么要提前说出这件事？那小子还没有决定！”
“因为你会骂我啊。”穆里尼奥了然道，“就算不是今天的发布会，也会是在这场比赛结束后，无论输赢，你肯定要痛骂我勾搭你的儿子，挖你的墙脚的，不是吗？”
弗爵爷：“……的确！你敢挖我的助教，我当然要骂你！不过我现在已经懒得骂你了，因为你是一个蠢蛋！你不应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这会让你的帅位受到挑战——我这样说，并不是站在诺亚父亲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你朋友的角度上分析。”
穆里尼奥苦笑道：“在首回合0比3之后，我的地位就动摇了。弗洛伦蒂诺主动找到了我，他当然不会直白地跟我讨论比分，询问我如果被淘汰如何如何，他只是问我，现在齐达内想成为我的助理教练，如果俱乐部需要一名体育总监，我有何建议。你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能如何回答？”
搞明白了内情，爵爷不快道：“为什么选NoNo？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俱乐部，就是皇马、拜仁和巴萨！”
穆里尼奥笑了：“所以他们的欧冠奖杯多啊。”
爵爷：“……”
“再说了，他当时让我建议，我就只能给他建议嘛。我建议你的宝贝NoNo，当然是因为他是几乎不可能的人选啊——弗格森的儿子，不选择呆在他的身边等着接班他的父亲，成为英格兰足坛另一名‘弗爵爷’，居然会来皇马和我争权夺利，或者被我的魅力所感召，变成我的人——你觉得我有多蠢，才会做这种白日梦？但它就那样发生了。所以，老头——你儿子为什么会同意考虑？而且他像是真的会同意！”
在问到最后，穆里尼奥也是委屈的。
你这老头还敢来质问我？
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呢！
爵爷：“……”
这么看的话，葡萄牙人虽然活该弄巧成拙，自己把自己困住，可NoNo的选择……
“怪我。”爵爷叹了口气，“怪我当年不肯向马尼埃和麦克玛纳斯低头，选择了和格雷泽家族合作。”
所以这些年，他都在为此还债。
但他愿意背负的，却是儿子所厌弃的。
穆里尼奥当然知道当年的事儿，因为一匹赛马，弗爵爷和曼联的两个大股东对簿公堂。
最终弗爵爷赢了官司，却被警告董事会不会再和他续约。
为此弗爵爷才会引入外来力量给自己解套，他帅位危机解除，曼联却被格雷泽家族套牢了。
这或许是弗爵爷这辈子作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这也让穆里尼奥呢喃道：“当初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我还记得那匹马的名字，叫直布罗陀之星？你在得到它后，它没有再拿过冠军吧？”
爵爷：“……”
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葡萄牙人继续道：“前几天诺亚的马夺冠了对吧？好像是叫喀戎，希腊神话里的半人马，对吧？”
爵爷：“……再说下去我就要挂了！”
穆里尼奥哈哈大笑。
果然要攻击这老头，与其攻击他，不如攻击他的球员、儿子，而最大的杀招，就是他的赛马。
但在酣畅笑后，回味反而是苦涩。
穆里尼奥道：“老头，你不知道那匹赛马会成为你儿子接班的阻碍。我呢，也不知道最不可能的可能，会成为可能。所以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爵爷听出弦外之音，也只能默然。
最后，爵爷道：“赛场见吧。一决胜负。”
穆里尼奥笑了：“是和你，还是你的儿子？”
爵爷会理他？
啪嗒。
撂电话。
但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巴尔德巴贝斯和卡灵顿的主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天空，看向了在无形之中戏弄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