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石海洋到候车室小卖部,从身上仅有的五张拾元里抽出来一张,
买了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跑到候车室外开始抽人生的第一支香烟。
虽然很呛,有点头晕,他却很开心!
那个女人叫牛飞燕,很牛,心也跟飞燕一样的。
在怡县这里自认为小有名气,做点小生意。。
她坚决禁止石海洋抽烟喝酒,说那样会拖慢他升职的进度和为她挣钱的速度。
石海洋此时有种叛逆的快感。
看看,我也抽烟!草,你能怎么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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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汽车都是卧铺,节假日,人特别多,铺位爆满。
石海洋忍受着车里熏人的脚臭味爬到自己的铺位上,脱了鞋,用塑料袋装起来,放在铺位的席子下面。
打开色彩斑斓的被子,躺下来继续回想。
他十几年前航运学校毕业进入国企航运公司上船做水手,跑船也寂寞二十年了,从央企辞职后又进了现在的私企。
当时高中的女同学和他关系都很好,可一听说职业是海员都打了退堂鼓,
说不喜欢孤单。
父母催的急,就找熟人介绍了牛飞燕认识,两个月后就匆匆结婚了。
父亲说,“结婚了再谈恋爱也不迟,我们老辈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石海洋觉着也对,加上经常不在家,有个女人成个家已经阿弥陀佛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
结婚十年了,通过他的不断努力,每年在船上时间都很长。
挣到了一百六十平的房子,二十几万的车子,还有存款。
牛飞燕一直都不想要孩子,说有了孩子,影响她的身材,影响她做生意。
快四十了,石海洋至今无后,父母也都很着急,做儿媳妇思想工作一直都没成功。
后来,父母就不欢迎他们回老家了,石海洋每次休假都是偷偷的回老家,用自己在船上攒的私房钱给父母买点营养品买点烟酒。
现在想想,真的枉为人子!
物质上给不了父母安慰,精神上也给不了父母安慰。
这四十年都活在了狗身上!
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做好自己,不指望多么富有,起码要活出个人样来。
石海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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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江市码头边,一个名为大众旅社的地方,石海洋坐着马自达赶过来了。
旅社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水头刘亚洲,二副胡小跳,轮机长马国庆,二管轮孙新生,海务船长霍一帆,机务老轨魏军刚。
这几位船员都是一直跟着石海洋跑船的。
石船长除了小气之外,技术好,心眼好,对待兄弟们像春天般的温暖。
他们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来了,和石船长一起接船。
石海洋下了马自达后,付了伍元钱车费,和他们打了招呼。
刘亚洲和胡小跳赶紧跑过来,给船长提箱子,马屁是要拍好的,这可是船长。
旅社很简陋,除了船长和轮机长是单间之外,其他人都是标间。
单间也就是一张床,一个沙发,带个小卫生间。
石海洋觉得还行,为公司能省点就省点,航运市场也不好,
老板都挣不到钱了,员工们也得体谅,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简单的和公司海务机务、轮机长聊了几句,石海洋吩咐二副去收集其他船员的证件,赶紧做好船员名单,
并要求所有人员到餐厅集合,先开个会再吃饭。
餐厅,21个人集合好了,竟然有两个老外,缅甸的大副大管,工资还没中国大副大管的一半。
他们是石海洋通过同学吴飞腾招聘来的。
公司海务和机务先介绍了船舶甲板情况和机舱情况,说这条是二手的80年代造的船,年龄比较大,船比较破,要求大家一定要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
石海洋代表接船船员说,
“感谢公司的信任,我们一定会把船接好,把航次任务安全顺利的完成。”
接着成立船上伙食管理委员会,大副是外籍的就算了,做不了伙委会负责人,石海洋就安排轮机长马国庆领衔,
水手长、机工长、电机员、大厨、二副作为委员,全权负责伙食的购买、管理。
石海洋单独考察了大副的业务水平。
够呛,还是得自己多担
着大点副的工作。
大管的工作同样有老轨负责。
石海洋说,“我们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
除了靠码头要接待外来人员,大海上航行也没的什么事情,干吧。”
老轨马国庆和石海洋是老同学,他也没意见。
会开完了,公司海务机务说请大家吃个饭喝个酒,明天早上上船接班。
喝酒不喝酒呢?石海洋有点犹豫。
马国庆说,“看你那怂样,喝点会怎么了?你老婆又不在这里。”
草,还是同学了解他。
石海洋说,“那就喝点吧。”
“喝就喝点白的,”马国庆给他满了一杯白酒,
“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来,整一个!喝的晕乎乎的带你去洗脚按摩。”
一口白酒下肚,石海洋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头脑也热乎乎的。
这种感觉久违了,他记得上次喝酒还是在结婚回门时候,大舅哥逼着喝的。
喝酒就和那啥一样的,要么不喝,要喝就往多了去喝。
特别是这样的场合,作为一船之长,兄弟们都很热情的巴结,敬酒是手段之一。
那几个经常和石海洋同船的人也都疯狂的敬酒。
不知不觉的,喝多了。
不过这种感觉,好爽!
吐了,回来再喝,喝了再去吐,石海洋一直都没醉。
今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他要做个不一样的自我,
做个活的痛快的船长,不能再窝囊下去。
海务霍一帆最后发话了,
“不能再喝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干活呢。”
散场后,老轨马国庆和二副胡小跳来到石海洋房间,说,
“老石,我们出去转转,醒醒酒?”
石海洋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没带多少钱。”
“你老婆又给你几十啊,”马国庆是比较了解的,
“没事,我们身上钱多的是。”
马国庆比较舒服,挣的钱都是自己支配。
“花你们的钱多不好意思,”石海洋说,
“我一个大船长的,说出去不好听。”
“草,你又不是第一次啦,哪次不都是我们请客呢,”
轮机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
“让你多留点私房钱,你非要全部上缴,活该。
走吧,出去醒醒脑子,你这都做船长了,也该换个活法了。”
那条信息又从石海洋的脑里划过.......
轻江市码头附近,大大小小的洗脚房、按摩房比比皆是,亮着红灯黄灯绿灯。
门口都坐着一个短衣短裤的女孩,看到门口有人经过就会喊,
“大哥,进来放松放松啊,大哥进来放松放松啊....”
一直喊到看不到人影才停止。
敬业精神可嘉。
马国庆和二副都是熟门熟路的,选择了一家灯光通明的洗脚店进去,开始正规的洗脚。
他知道石海洋身上没钱,只能请他洗个干净的脚,请其他的项目有点不吉利。
石海洋以前也洗过几次,不过这次洗的感觉不一样。
以前洗脚他都是拘拘缩缩的,不敢讲话,不敢正视洗脚店女技师的职业装。
今晚心理有点开放了,敢于直面女技师的服装,也敢于大胆的和女技师进行了口舌交流,说说荤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