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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15

    七八点,正是大院人家出门上班的时间,不少人都看到了陈春桃晕倒的全过程。

    刚好在给青菜浇水的孙婆婆,看到这一幕连忙从人群中挤了进去:“都让开。小野,你先别动这孩子。”

    孙婆婆是王金霞的婆婆,是林平的亲奶奶。她年轻时在医药铺子跟着老大夫学了几年,有些看诊的真本事。大院的小孩老人有什么毛病都会先去找她看一看,大家都还是蛮信任她的医术。

    闻野满心满眼都是焦灼,屏住呼吸问:“孙婆婆,我媳妇儿她怎么了啊”

    邻居好心说道:“小野,你别着急啊。这把脉要有点时间啊。”

    闻家人听到声音后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见到倒在闻野怀里不省人事的陈春桃,纷纷询问这是怎么了。闻野也是头回遭遇这样的意外,抱着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蹲在那儿,嘴里不停念叨着春桃的名字。

    几十秒后,孙婆婆对陈春桃的情况多少有了些了解。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

    姚秀年就出来了,看到小儿子那副遇着儿媳妇就脑子不好使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怒吼:“你还傻蹲着干什么啊!快送春桃去医院啊。”她怎么得了个这样蠢的儿子!

    “哦哦,对。去医院!”闻野神色焦急的抱着人起身。

    孙婆婆面容慈祥的出声打断:“别担心,我没把错脉的话,你们闻家是好事将近啊。”

    闻野脑子卡壳了一瞬,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孙婆婆,你说啥呢你,我媳妇儿都晕倒了还特么啥好事啊。她究竟是为什么会晕倒啊什么时候会醒来啊”

    其实他是想问,小桃子这样是不是被他给气晕的啊。

    孙婆婆也怕自己诊断错误,让闻家人空欢喜一场。

    “你媳妇儿近来心情不畅,郁结于心,今早怕是又遭了气性。你回家给她喂点甜水,过会儿就能醒了。不过这孩子身体娇弱得很,你们最好是带她去医院里检查一下。姑娘家爱美也不能这样折腾身体啊。”

    闻野听不得不好听的话,张嘴就为陈春桃辩驳:“我媳妇儿本来就美,才不是你说的因为爱美折腾身体。都怪我惹得她不开心了。”

    姚秀年倒是听懂了孙婶的言外之意,拍了小儿子的后脑勺一下:“怎么和你孙婆婆说话的。行了行了,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小野,你先把春桃抱进屋里来。”

    闻野傻愣愣的问:“妈,孙婆婆不是让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吗”

    姚秀年深呼吸一口气:“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医院现在到上班的点了吗孙婆婆既然说春桃没事,那就先回家歇着。咋地,你要抱着你媳妇儿去医院门口等人上班啊。春桃这闺女嫁给你真是遭老罪了,你个混蛋玩意儿,大清早就气她。”

    上辈子杀人造孽了还是怎么的,这辈子给这混球当妈。

    闻野’哦哦‘了两声,抱着陈春桃飞速进了屋。跟聪聪一起,排排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守着。

    闻成荣和闻驰夫妻去上班了,姚秀年不放心留闻野一个人照看儿媳妇,打了个电话给她和陈春桃请了假。

    她回来看着傻不愣登的闻野,耐心说:“你在这儿干坐着干啥去烧开水弄糖水啊!哎哟,你脑子是回来掉路上了吗”

    这边水还没烧开,床上的陈春桃就悠悠转醒了。

    “小婶婶你醒啦!”

    聪聪兴奋的冲外面喊:“奶奶!小叔叔,小婶婶醒了!”

    陈春桃大脑晕乎乎的,抬了抬格外沉重的眼皮子:“我怎么了”

    聪聪:“小婶婶,你晕过去了。小叔叔把你抱回家来的。”

    闻野一阵风似的窜了进来,握着陈春桃的手愧疚低落的道歉:“春桃,我错了,我那会儿就该听你的话,你就不会被我气晕过去了。”他真该死啊,晚回家留媳妇儿一个人在家,大清早的还惹她生气了。

    一连串的话,吵得陈春桃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

    姚秀年端着糖水进来,温和解释:“你孙婆婆说你这些天没休息好,加上早上这小子气到你了。没大事啊,来,喝点糖水润润喉。过会儿让闻野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有闻野这个意外在,陈春桃没吃几口早饭,心思都用去在心里骂人了。被气晕属实是她没有料到的。

    喝了小半碗糖水,陈春桃说:“妈,你去上班吧,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姚秀年看向闻野:“你看这臭小子的样子,我放心把你交给他吗教育局那边我打电话过去请假了,不碍事。”

    陈春桃小脸垮了垮,开始告状:“妈,闻野他欺负我。”揍他!

    “什么!他还真欺负上你了”姚秀年当即就拽上了小儿子的耳朵,不留情的训斥道,“闻野,你可真行啊,现在连自己媳妇儿都欺负上了。你咋不上天呢!”

    姚秀年这一骂就是好几分钟,新账旧账一起算,像是找到了机会般从各个方面数落。

    闻野自知理亏,低下头牵着陈春桃的手不肯放手。至于亲妈的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咯。

    陈春桃躺了一会儿,就感觉好多了。

    再睁眼时,姚秀年和聪聪都不在家里了。只剩下趴在床边小憩的闻野。

    陈春桃翻个身的功夫,这人就目光炯炯的醒来了,还贴心递来了一杯温水:“媳妇儿,你醒了啊。妈和聪聪都不在家,你想怎么打骂我都可以了。早上是我不对,不该和你对着干的。”

    他好不容易把亲妈给说服去工作了,聪聪也让她一并给带出去了。

    那一双泛着红血丝的黑眸,和奔波劳累了一夜的疲倦仍旧没有消散,脸颊上的巴掌印倒没什么痕迹了。

    陈春桃睫毛微颤,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早上那会儿她是真的生气,但现在想来又不觉得有什么了。显得是她有些小题大做了。

    她嗓音软了软:“我不骂你,你上来躺着休息会儿吧。”

    闻野摇头,起身开始收拾起去医院需要的东西,神态和动作那叫一个精神抖擞:“不了,我不困。媳妇儿,你好点了没等下我就带你去医院。等从医院回来,正好可以做午饭了。”

    陈春桃的身体是比旁的女孩娇弱了些,但从小运气不错,还没进过医院。

    “闻野,我不想去。”她轻轻蹙眉,我见犹怜的模样让闻野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但想起孙婆婆的话和姚秀年耳提面命的叮嘱,狠下心肠说:“小桃子,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不要多久,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来了。”嗓音尾调隐隐有些发抖和隐藏不住的欣喜。

    没说的是,他可能要当爸爸了。

    姚秀年说,为避免白高兴一场,让他先别和春桃说。等去了医院,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陈春桃这些天是感觉身子有些不爽利,连着好些天都没什么胃口。她最是惜命的人了,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去检查下,终归心里踏实些。

    ——

    “恭喜,你妻子怀孕了。”

    白大褂医生的一句话,成功让高大挺拔的男人一瞬间成了目光呆滞的书呆子,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春桃也懵了懵,不可置信的问:“啊,我有宝宝了啊医生,你确定是我吗”

    “是的,宝宝有快两个月大了。”

    医生见多了年轻夫妻知晓有孩子后的茫然心态,这都是正常的。哪对新手爸妈没闹过一两个笑话呢。他细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出去缴费了。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闻野才缓过神似的,倏地抱起陈春桃开始兴奋的转圈圈:“媳妇儿,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周围人纷纷投来看智障一般的目光。

    陈春桃小脸泛起羞耻的红晕,捏了一把身下的男人:“放我下来啊,这么多人看着丢死人了。”她又不是聋子,医生说的话她肯定听到了啊。

    早上的意外着实让闻野吓了一跳,现在更不敢乱来了,赶紧随她想法放下来,“好好好,媳妇儿你莫生气。”

    陈春桃轻哼:“有孩子了就知晓听我的话了”

    “不能啊,有没有孩子我都听媳妇儿你的话啊。”闻野严肃诚恳,只差举手对天发誓了。

    若不是陈春桃强烈拒绝,闻野会选择把她一路抱回家了。

    到家后,陈春桃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正在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冲击有点大,她得好好缓一缓。

    闻野麻溜的掰断一根香蕉,剥皮后喂到她嘴边:“来媳妇儿,吃根香蕉。”心里盘算着,下午要去买哪些补身体的东西。

    陈春桃咬了一口,怀疑问道:“我们刚刚是去了一趟医院吧不是做梦”

    闻野小心抚摸着她没有丝毫变化的小腹,脸庞上是荡漾的笑容:“不是梦,是真的。小桃子,你说我们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也不知道是闺女还是儿子。”

    陈春桃蹙着眉头呢喃:“我怎么记得剧情里我没怀宝宝这回事啊”

    两人思绪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

    她再次过了遍剧情,的确没有怀孕这回事。

    剧情里,关于她和闻野结婚大半年肚子都没动静一事,成了不少看笑话的人的乐子。明里暗里嘲讽闻家娶了不下蛋的祖宗回去,亏死了。

    闻野还因为这事,跑去将说坏话的几人挨个教训了一遍。那些人才安分了不少。

    闻家人倒没说些什么,还安抚她说孩子有缘就来了,用不着强求。毕竟当年,他们一度以为闻野会寡着一辈子了。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因为目前这情况都要比之前好太多了。

    在乡下的陈家,听到的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毫无疑问,周琴肯定是疼爱闺女的。但闲言碎语听得多了,也就格外担心闺女一直没有孩子会让婆家人心里有芥蒂,私下各种托人想办法寻找怀孕的方子。

    不过不是那些歪门邪道的偏方,多是调理身体的。

    她吃不了苦,不爱喝苦涩的中药。闻野不仅没逼着她喝,还帮着把乱七八糟的药包全给扔了。对所有人都直言道:“我闻野没家产继承,要孩子干什么。”

    这话在那时,震惊了大院里里外外的人。

    背地里都在说,陈春桃肯定是狐狸精转世,瞧这把闻家小儿子迷得哟,孩子都不稀罕了。这老祖宗要知晓了,不得被气得吐血啊。

    声音太小,闻野没听清楚,“啥你说什么啊”

    陈春桃看着面前乐得找不到北的男人,敷衍道:“没什么。闻野,你真不去睡会儿”她怀疑这人有点兴奋过头了,肚子刚揣上崽,她可不想这时候丧夫啊。

    说好的会陪她一辈子,不可能食言。

    闻野摆摆手:“不睡,媳妇儿中午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医生说你得好好补身体,不能像以前那样吃喝随意了。不知道这时候供销社还有没有新鲜货,明天我去搞只老母鸡回来炖汤喝……”

    陈春桃吃着香蕉,含糊的说:“没有想吃的。”

    闻野丧气的耷拉着肩膀,在她面前蹲下来,可怜巴巴的仰头询问:“媳妇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春桃心累的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体温有些烫手,“我现在很好。补身体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医生说了我没什么大毛病,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守着我。闻野,听话,去睡会儿觉吧。”

    对于小桃子的任何请求,闻野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的。

    “媳妇儿,那你陪我一起睡会儿行么”他无师自通,很会为自己谋福利。

    不等陈春桃拒绝,闻野就长臂一揽将人抱进怀里就回了屋子,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珍贵的易碎品。两分钟不到,先前死犟着不肯睡觉的某个男人就陷入了熟睡。

    身后胸膛起伏稳定,呼吸均匀,淡淡的皂角香让她迷惘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也跟着睡着了。

    早上的意外,让闻家一众人不约而同的回来吃午饭了,就想知道孙婆婆说的那话的真假。

    在确定陈春桃怀孕后,闻成荣和姚秀年都快喜极而泣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相信小野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以后做事想必会稳重些。

    姚秀年没忍住,背过去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春桃就是老闻家的福星啊!

    想着闻野睡着没多久,闻家人都没去打扰他休息,安安静静的吃了午饭。

    姚秀年对待工作比当厂长的闻成荣都要严谨刻薄,这回难得破了例,先一步提出让她在家里养养身子,工作什么的等一切好转再说。

    陈春桃目前自我感觉良好,拒绝了这个提议,下午就笑眯眯的回去上班了。

    几天几夜没睡好觉的闻野,这一觉睡得很是安稳心安。醒来时家里空荡荡的,没一个在家的,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些许刺眼。他看了眼时间,发现是下午五点多了。

    床头柜上放了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一看,是陈春桃的字迹:上班去了,下午六点左右下班。

    闻野唇角疯狂上扬,媳妇儿这是让他下午去接她下班呢。这不得好好表现一番,争取立功赎罪。

    前脚刚洗了澡,外面的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林平那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野哥!开门!睡醒了没这太阳都要落山……”

    门从里面打开。

    林平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野哥,听说我要有干儿子了啊是真是假啊。早上那会儿我出门了,回来后才听我妈说这事,还借此来催促我,让我赶紧带未来媳妇儿回家。”

    “我倒是想啊,可蜜蜜还没答应我的追求呢。唉!”

    说着就大摇大摆的走进闻家,就跟进自家门一样。左顾右盼没见着陈春桃:“嫂子呢,怎么不在家啊”

    闻野随意的擦着湿发,闻言眯着眼幽幽发问:“干儿子林平,这事我答应了吗”

    林平嘿嘿一笑:“干闺女也行啊。”

    闻野一脚踹过去:“去你的,做梦吧。”想当他儿子闺女的干爹,没门儿!

    林平把拎来的新鲜水果放桌上,“野哥,这是杨梅,酸甜可口,嫂子应该会喜欢吃。”杨梅是稀罕玩意儿,市面上很少见着有。

    他原本是买来想给蜜蜜送去的,那会儿还不知道嫂子怀孕了这事。回到就听到这好消息,没有犹豫就拎着杨梅上门了。

    “嗯,不错。”闻野瞥了眼,对他拿来的东西还挺满意的。

    林平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在衣服上随手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见闻野来回换了好几身衣服,跟求偶的花孔雀似的。他摸不着头脑的问:“不是,野哥,你着干啥呢衣服换来换去都染上汗臭味了。”

    “来干什么,有屁快放。等下我要出门了。”

    “去接嫂子回家”

    “嗯。你到底来干什么”

    林平身体往后一扬,苹果核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我能有啥事,就来看看你呗。你晚回来一天,我都不敢出现在嫂子面前,每天早晚都避着嫂子走。”

    就怕陈春桃逮着他问野哥怎么还不回来。

    闻野不想听他废话,换好衣服后还不忘拨弄几下头发,将躺在沙发上的林平连拉带拽的拖出了家门。

    “轻点轻点,野哥,你这么暴力嫂子知道吗我这胳膊都要被你扯断了。”

    林平抽出胳膊甩了甩,怨言颇深。这重色轻友的兄弟不能要了,他一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找来了,半句关心都得不到。

    闻野轻嗤,漫不经心的表明态度:“你这一身皮糙肉厚的,能和我媳妇儿比吗”

    第16章 16

    “春桃,你还不走吗”旁边工位上的同事魏冰随口问了句。

    平时见她走的蛮早的,今儿办公室的人都快走完了还坐在那儿。一下午脸上笑容不断,说话都脆生生的,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

    陈春桃眉眼弯了弯,偏头朝窗外远处看了下,“嗯呢,你先走吧。”

    魏冰好奇的凑过去跟着往外面看,除了下班回家的同志们什么都没有。

    “你下午往这边都看好几次了,到底在看什么啊怎么,外面有你男人啊上午你请假我还以为再怎么也会明天才回来呢。”

    行政处的办公室正对着教育局的铁大门,视野很是开阔。连领导几点来都看得一清二楚。

    陈春桃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没什么啦,我在等人。”

    魏冰也是结了婚的人,和丈夫相亲认识的,感情还算不错。瞧着她这眉目含情的动人模样,该不会是猜中了吧。

    “明白了,春桃,你是在等你男人来接你回家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春桃不好再继续藏着掖着:“对。我给他留了纸条,不知道他看到没。”

    魏冰眼带羡慕的调侃:“还留小纸条,你和你男人感情真好啊。刚结婚的小夫妻都这样,腻腻歪歪的,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当年我和我男人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也来接过我下班。”

    “想想还怪怀念的。”

    现在她都有俩孩子了,两人白天忙着养家糊口,晚上一人带一娃,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有这接人一起回去的时间,还不如抓紧回家做晚饭。俩儿子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一会儿没看住就闯一堆祸出来。

    魏冰望着窗外,一瞬间想起了许多美好的回忆。忽然一个惹眼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最后在大门口外停下。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人就是陈春桃的男人。

    “春桃,你快看外面,那男人该不会就是你丈夫吧”

    陈春桃顺势看了出去,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边拿起包边起身:“嗯,是他。魏姐,你不走吗”

    等的人来了,她也该下去了。

    魏冰本就打算走了,是见陈春桃一个人在才又停留了一会儿,“走,要回家做饭了。一起下去吧。”

    还没走到大门口,守候在外面的闻野就夸张的挥起了手,还得意的冲拦住他、不让他进去的卫大叔说:“看吧,那就是我媳妇儿。您就说是不是最漂亮的那个,我没说假话吧。”

    闻野说话直来直去,基本不会顾及旁人的感受。在他心里,陈春桃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至于旁人听了这话会不会不高兴,那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卫大叔回头一看,还真是陈春桃这孩子。

    他惊诧的问:“你就是姚主任的小儿子”

    闻野一惯不喜欢在外面仗着爸妈的地位,来获得好处和利益。此时不一样,他第一次来陈春桃工作的地方,自然是要张扬的宣誓主权了,免得那些歪瓜裂枣趁他不在乱勾搭他媳妇儿。

    “叔,我妈跟你提起过我啊”

    卫大叔:“哈哈,几个月前,我还得了你和陈同志的喜糖呢。”

    “不聊了啊,我媳妇儿出来了。”

    闻野大长腿一跨,接过包包:“媳妇儿,我来晚没下午身体有没有不舒服”那急切切的样子,只差没把陈春桃抱在怀里翻来覆去的检查一遍了。

    魏冰还在一旁看着,陈春桃矜持的推了推他搭过来的手,“没有啦,我的身体我有数。你正经点,我朋友还在。”

    闻野这才舍得落个眼神在外人身上,“你好,我是春桃的男人闻野。”

    走近后,魏冰越看他越觉得眼熟,踌躇不定的出声:“是你”

    闻野疑惑:“你认识我”陌生面孔,没什么印象。

    魏冰能确定自己没认错人,笑着解释:“去年你把走丢的小天送回我手里的,小天你还有印象吗就那个在路边差点和蛇玩起来的小孩,他是我的孩子。”

    小天是魏冰的第一个孩子,今年六岁。

    经她一说,闻野想起来了。

    去年夏天他出去办事,骑着自行车经过一段路时,看到一小孩蹲在路边草丛里专心致志的看蛇爬行。白嫩小脸上没一点害怕和恐惧的神色。

    大概是天气太热,把蛇晒得懒洋洋的,没什么攻击性。即使跟前有人类幼崽盯着,也依旧慢悠悠的往荫凉处缩着长长的蛇身。

    五六岁的小孩对啥都好奇,那蛇也没毒性,闻野原本没想管的,下一秒就看到那孩子胆大包天的朝蛇伸出了魔爪。

    蛇是没毒,但蛇有两个小孩长了。

    周围没大人在,闻野怕他被蛇勒死,脚尖一拐大步走过去抢先拎起冰凉的蛇尾,一个’芜湖‘飞上天了。

    飞来横祸的蛇

    “下次遇着一条有毒的,你就老实了。”

    然后,那小孩眼冒崇拜之色,兴高采烈的喊着哥哥跟了他一路。

    闻野想甩掉小孩,仅存不多的良心忍住了。硬是带了他一路,事情办完后问他爸妈在哪儿就只会说学校外面。黑着脸把小孩带回了县城里,还挨个去了县城里的学校。

    最后在小学外的街道碰到认识小孩的邻居,这才知道这小孩儿的家里人都快找疯了。

    分开时,小孩被他爸妈揍得哇哇直哭,还不忘朝他嚎哭:“哥哥,下次我还想和你一起玩小蛇蛇,可以吗”

    不出意外,巴掌又挨上小孩屁股了。

    顺手的事,闻野没和那对夫妻说什么,就悄摸摸的离开了。

    闻野恍然大悟:“噢,是你啊,那小孩儿后来还玩蛇没”

    “没,我和他爸说了小天好久,才打消这可怕的念头。没想到这么巧,春桃和你是一家人。”魏冰感激不已的说,“那时候你走的太快了,我们还没好好的跟你道声谢呢。都怪小天爸粗心大意,幸好遇到你这个好心人。”

    要是小天遇到心思歹毒的坏人,后果简直不敢想……

    闻野没放在心上:“没事。”

    陈春桃也没想到两人会有这样一段往事,浅笑着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魏冰识趣的没再多说,道别后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

    陈春桃问起怎么回事,闻野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还恶狠狠的点评一句:“以后我俩的儿子要敢这样,屁股给他打烂!”

    陈春桃投赞同一票:“小孩子胆子太大了,是该好好管着。”

    她最怕蛇了。

    在搬到村尾最初的那月,陈春桃在腐朽的房梁上见到一条又长又细的蛇,黑黑的。吓得她好几天都不敢踏入那间屋子,还做了一晚上关于蛇的噩梦。

    后来,陈大富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将房子翻修了。

    陈春桃就再也没在家里见到过蛇的踪影了,那条蛇留下的阴影却一直不曾散去。

    *

    陈春桃惦记着周琴做的新裙子,衣服裙子尺寸都是极为贴身的。怕怀孕长胖穿不进去,隔天就给林山大队打去了电话,顺便告知陈大富和周琴要当外公外婆的好消息。

    林山大队里仅有一台电话,在大队办公室。

    “周妹子,你家闺女电话打到大队办公室了。大队长让你赶紧过去接电话。”来传话的是村里的一个婶子。

    周琴虽疑惑闺女好端端的打电话来干什么,但还是不带迟疑的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跑去接了电话。

    “妈,你和爸要当外公外婆了。开心不”

    “妈,你给我做的衣服还差多少啊,听说怀孕会长胖,再过些日子万一我穿不进去怎么办。”

    周琴哪还听得进去后面的话,握住听筒的手紧了紧,着急忙慌的询问:“啥时候的事儿啊闺女,你有没有不舒服啊在家没,下午我和你爸去城里看你……”

    很奇怪,在知道闺女有孩子后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这心里啊莫名有些揪心。

    明明几个月前,闺女还在家里冲她撒娇,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偶尔还会和少扬在一起打打闹闹,欢快的不行。

    周琴一直都担心,春桃在家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去了别家要怎么办啊。可现在一转眼都要学着当妈妈了。

    高兴过后,便是难掩不住的心疼,她更希望闺女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陈春桃忙打断她:“妈,你和爸不用来,我好着呢。下午我还要工作,你们来了我还得请假。等过段时间,我和闻野回家来就行。”

    不是她有多爱工作,是觉得下午太阳炎热,爸妈何必为了来看一眼她好不好,吃这不必要的苦。

    夏天中午出门,这不是瞎折腾吗

    周琴愁眉苦脸:“闺女,你在哪里工作啊累不累,不喜欢的话咱就不去上了。”她先前是有催促闺女出去工作,那是想着闺女在家闲着不好。

    春桃自小娇气耐不住疼,不用想都知道这十月怀胎会让她有多难受。工作在这些面前,不值一提。

    工作和挣钱能有她亲闺女重要吗

    陈春桃早料到了她妈会是这反应,游刃有余的宽慰着,说着好听的话,好不容易才打消了他们下午就要来县城的想法。

    没想到没过两天,陈春桃早上起床洗漱完一出卧室,就见着客厅里端端正正坐着她家三口人。

    嗯,陈少扬也在。

    姚秀年和闻成荣知道这一家人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客套两句就去厨房继续做早饭了。

    “爸,妈,小弟,你们怎么来了啊还来的这么早。”陈春桃都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周琴看着没什么变化的闺女,心里头放心了许多:“春桃,你爸和你弟担心你,我们就想着早点来看看你,顺便带些地里的菜来。你念着的裙子,妈这两天赶工给你做出来了。待会儿换上看合不合适。”

    自从那天她回家和父子俩说了闺女怀孕一事后,沉默寡言的陈大富倒没啥激烈反应,陈少扬就恨不得连夜赶去县城了。嘴里还将姐夫闻野怒骂了一顿。

    每顿饭桌上都要提一句,“爸,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姐姐啊”

    “把给你姐姐做的衣服做完,我们就去。”周琴被他烦得要死,打发他去做事,“你去数数家里还有多少鸡蛋,明儿一并给你姐姐拿去。自家养的鸡,生的鸡蛋吃起来也放心些。”

    于是,来的前一晚。

    周琴挑起煤油灯做衣服,陈大富和陈少扬忙着从地里摘菜装袋。

    陈春桃见到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眼睛亮晶晶的翻看起来:“妈,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好了啊。”

    余光瞧见茶几上和一旁地上的一堆东西,这是父子俩想了好久,把家里能带上的东西全拿来了。那十多个圆滚滚的鸡蛋,不知又攒了多久。

    陈春桃鼻尖酸酸的:“还有这些菜你们拿来干嘛啊,城里都能买得到的,你们留着自己吃啊。马上就夏收了,你们也吃好点,不要舍不得吃。还有小弟也正在长身体,天天吃素的哪能行。”

    陈少扬就像是时刻准备着接话:“姐,我有吃鸡蛋的。这里有一半都是去林婶家买的。”

    第17章 17

    闻野在客厅里陪着岳父和小舅子说话,陈春桃拿上新衣服和周琴回了卧室。

    “闺女,你试试大小。面上那一件做的着急,也不知道中途出没出差错。穿着不合适我拿回去再改改。”

    陈春桃笑嘻嘻的抱住她的胳膊:“我相信妈的手艺,我那么多衣服都没出过错呢。对了,妈,我不是说让你们别来了嘛。今天还这么早就来,小弟也是,不嫌麻烦。”

    周琴拍拍闺女的手背:“妈这不是担心你吗总归来看你一眼,心里踏实些。地里马上就忙起来了,到时候就更没什么时间来了。等下我们就回去,刚好赶上去地里上工。”

    陈春桃抿抿唇,看着铺在床上的新裙子。每一件都是按照她画出来的样式做出来的,很是符合她心意。还能看到裙摆边或是袖口边,都绣着一只简单的小桃子。

    可以说,周琴给她做的衣服上,都有这样一个这样的刺绣图案。

    以前她问,为什么要绣一只小桃子啊

    周琴总是会说:“因为这是给我闺女穿的啊。你刚出生那会儿,就生的比别的小孩要好看。嫩豆腐般的小脸粉粉嫩嫩的,像颗水灵灵的小桃子。”

    陈春桃抱紧了些怀里的胳膊:“妈~”

    周琴’诶‘了声,又想起昨晚和陈大富纠结了一晚上的事情,压低音量询问:“闺女,你不是说要考大学吗这孩子一怀就是大半年,小孩刚出生也需要爸妈在身边悉心照料。最少两三年内是脱不了手的,这……你想过这事儿没”

    说起这个,陈春桃也头疼:“妈,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没在我计划之内的。就纯粹是个意外。”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揣上崽啊。

    “大不了请个保姆来帮着带娃,我可不想整天围绕着小孩子转。那种日子有什么盼头。闻家不缺钱,前不久闻野还跟我说起搬出去住的事情,我那时候没答应。”

    周琴心想,请保姆确实是个好办法。搬出去,她还挺支持小两口搬出去住的。

    “女婿说搬就搬呗。你们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特别是你现在还怀孕了,孕期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方便的。”

    闻家三室一厅,算是大院里比较大的房子了,住一家七口人并不拥挤。但卫生间只有一个。

    陈春桃皱眉:“主要是大哥大嫂都没搬出去。”她和闻野搬出去,感觉不太好。

    周琴年轻时在婆媳和妯娌间吃了不少亏,太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了。陈大富要早从陈家分家出去,她就不会含泪硬生生的咽下那些苦楚。

    她直截了当的说:“闺女,这都不算事儿。我看闻家人都是好相处的,不过搬出去这主意不能你来提,得让小野跟你公公婆婆提,知道没”

    陈春桃点点头:“嗯,我懂的。妈,你就放心吧。”

    周琴见着闺女状态不错,不厌其烦的嘱咐了好些怀孕前期要注意的事情,特别是男女那事。之后婉拒了闻家人邀请一起吃早饭的邀请,和陈大富还有陈少扬又匆匆离开了。

    晚上,陈春桃就和闻野说了搬出去的想法。想着找房子和置办家具都需要时间,现在说了等搬出去还早着呢。

    闻野等这句话等好一段时间了,总算等到自家媳妇儿同意。第二天一下班就满心欢喜的带着她去看挑选出来的几处院子。离机械厂家属大院都很近,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媳妇儿,你看你喜欢哪个这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离家近我们还能随时回家蹭饭吃。”

    毫不夸张的说,这距离万一有点啥事,冲大院的方向大吼一声,闻家人都能听到。

    闻野这办事速度,陈春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照这进度,一周内就能搬了。

    这些院子各有各的好,她一时半会人还真挑不出来:“你看着办吧,感觉都不错。”

    闻野想了想,最后敲定了第一眼相中的那处,就在家属院背后那条街道的对面。走小路,就出门溜个弯儿的距离。很适合回家薅羊毛。

    院子和请回来做饭做家务的婶子都挑好了,闻野才不紧不慢的和闻父闻母说这事儿。美名言曰是商量,实则是单方面的通知。

    姚秀年被他这手先斩后奏搞麻了,要不念着隔壁屋里的春桃,真他娘的想一巴掌呼上去。她没好气的说:“你都决定好了还和我们说什么搬出去我没意见,但小野,春桃不比以前,你一个人能照顾好她吗”

    小儿子在家懒得要死,春桃在家里娇惯着,两人凑一堆出去住……

    这不是懒上加懒吗

    闻野扬了扬下巴:“当然能了,我找了个做饭和打扫屋子的婶子。饭菜做的还可以,也有照顾孕妇的经验。这样小桃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就都有数了。”

    姚秀年梗住,没想到没心没肺的小儿子居然还有这样考虑周全的一面。困难都解决了,她也没什么可阻拦的。

    “什么时候搬”

    闻野无所谓的摊手:“没什么可搬的啊,那边缺的东西我都差不多买好了。爸妈,家里屋子还是给我们空着啊,别堆杂物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回来住了。”

    姚秀年按按太阳穴,“行,给你们空着。说完了就出去吧,少在眼前碍眼。”

    闻野纹丝不动,反而还伸出了手,格外硬气道:“给点呗。我媳妇儿肚子里有你们的宝贝孙子呢,你们这当爷爷奶奶的不表示表示”

    他都觉得自己很良心了,没有借着搬出去的理由狮子大开口。

    租院子和买那些家具什么的,花了他不少积蓄。这不得从别处讨点好处回来。

    早就有所准备的闻成荣,从兜里摸出一沓大团结,边给边撵人:“快走吧,别再气你妈了。”

    别看闻野时不时朝闻成荣和姚秀年要钱,自他有赚钱后,每月都会和他哥闻驰一样上交同样数目的钱。剩余的任谁都别想打主意,全存起来了,藏得严严实实。

    这也是闻成荣骂归骂,但还是每次都会给他的原因。

    姚秀年指着装好人的男人骂道:“闻成荣,你就惯着他吧!都当爸的人了,还好意思朝家里伸手要钱。说出去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

    闻成荣含笑着走回去,给她轻柔的捏捏肩膀,“小野就这样性子。不过我们也给不了他多久了。你刚刚看到了,小野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可能以后你想塞钱给他,都不一定要你的了。”

    姚秀年内心触动,到底还是心软了:“唉!”

    “明天你去问问他,看有没有买不到的东西,你给想想办法添置起来吧。”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空荡荡的新家逐渐有了生活的温馨气息。

    陈春桃觉得她肚子里的崽子大概率是个乖巧贴心的,怀孕会产生的症状,比如说恶心孕吐、腰酸背痛、困乏多觉等等,这些都没有。每天吃好喝好,正常上下班。

    胃口还好了许多。

    怀孕初期,肚子也还没显形。腰身仍旧盈盈一握,穿上那些漂亮的衣裙,身姿窈窕的惹人羡慕。

    要不是有医院的检查报告,她都怀疑是不是一场错觉了。

    饭菜一般是请来的于婶做,偶尔闻野心血来潮会亲自下厨。于婶厨艺超好,手脚干净利索。有什么想吃的,跟她说就成。

    陈春桃慢慢就体会到不和公婆住在一起的快乐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穿着轻薄的睡裙出来也不怕走光和不合适,家里那些家务活这下是真不用干了。

    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滋润。

    “闻野,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陈春桃认真的照着镜子,观察这张没有一点瑕疵的红润小脸,感觉下巴的手感肉实了些。

    闻野在边上一颗一颗的剥着石榴,抬头仔细看了看:“没有啊,和以前一样令人心动。”

    话虽油腻夸张,陈春桃还就吃这一套。不自觉的笑眯了眼:“又说骚话,一天到晚就知道逗我开心。哎呀,肯定是于婶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每天都要吃好多。感觉我胃口都变大了,你发现没”

    闻野递了几颗剥出来的石榴过去:“医生说,胃口变好这是正常的。来,媳妇儿,吃几颗石榴看甜不甜。”

    他有个小本子,记了许多怀孕带来的诸多影响。其中有一项就是,孕妇食欲会增加,经常会感觉到饿。运气不好的,会有孕吐,吃什么吐什么,幸好他媳妇儿不孕吐。

    陈春桃低头含进嘴里,“你从哪儿搞来的石榴啊甜是很甜,但要吐石榴籽好麻烦。没事的时候一颗颗吃着玩儿还行。家里石榴有多少啊有空你给爸妈拿点过去,聪聪应该会喜欢吃。”

    “放心,上午就送过去了。要不我多剥点,晚点给你榨成石榴汁儿”

    这边碰上好的食材和水果,闻野都会往大院送一份。

    “能好喝吗别到时候瞎忙活一场不好吃,浪费了。”

    闻野说:“味道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吧,不好喝的话,这不还有我嘛。”

    媳妇儿不爱吃的东西,都无一例外的进了他的肚子里,就没有浪费一说。

    “那你别榨完了,留点我无聊的时候吃吃。”一闲下来,嘴巴就痒痒的想吃东西。

    “好。”

    经他这一打岔,陈春桃坚信自己没长胖了。放下镜子,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某人的投喂服务。随手拿过买回来的报纸看了起来。

    看报纸是近来养起来的一个新爱好。目的是为了明年的高考。

    据说多看时政报纸,会有助于提高政治成绩。她政治成绩不太好,只能勉强够到及格线。

    闻野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头晕眼花,实在不理解自家媳妇儿为什么会有和他爸那个老古板一样的爱好。石榴剥完皮,榨了一杯颜色极为鲜红诱人的石榴汁。

    味道暂且不提,颜值一百分。

    陈春桃轻抿了一小口,嫌弃的推远了些:“太甜了,不喜欢。闻着味道也怪怪的。”

    闻野一口喝完,回味似的咂咂嘴:“是有点甜了,看来石榴不适合榨汁喝。我剥了三个,才榨出来这么半杯来。”他清理着桌上的垃圾:“媳妇儿,待会儿我们出去看电影呗今天我们在家待了一天,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陈春桃随口应道:“好啊。”

    临近九月,江县气温降了不少,没有六七月那般酷暑难耐了。

    两人携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走了一段后,闻野察觉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他小心护住身边的人,锐利锋芒的眼神猛地向后看去,嗓音凌厉。

    “谁给我出来!”

    他在县城没有仇人,准确来说,是没有要命的仇人,但手下败将挺多。

    被发现的林平嘿嘿笑的走了出来:“野哥,是我啊。你和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闻野一瞬无语:“你躲在那儿干什么学猫抓老鼠啊”

    林平还没想到要怎么说,身后的钱蜜蜜走上前,语气熟络的打招呼,“闻野,好久不见。”

    闻野下意识皱紧眉头,揽着小桃子后退一步,眼皮微抬:“你谁”

    这难闻的香水味,好熏人。别把他媳妇儿给熏着了。

    陈春桃从闻野怀里出来,眉梢轻挑,好心的替钱蜜蜜回答:“闻野,她是钱蜜蜜同志呀,高中和你一个班的同学。你记性好差,在一起念了两年书都不记得。”

    出来一趟,还能看一出好戏,划算。

    上回遇到钱蜜蜜后,她就说等闻野回来问问这人的。再怎么说,林平是他好兄弟,要被人欺骗感情陷进去就不好了。后面她给忘了。

    钱蜜自认为扬起的完美弧度的笑容隐隐龟裂,顺着这话说:“嗯,我记得我们还当过一个月的同桌呢。”

    闻野隐隐感觉小桃子这话不对劲,十分不给面子的不接钱蜜的话题,看向林平:“林平,你跟着我什么事”

    他猜到了这女人就是林平口中心心念念的’蜜蜜‘,如今见到真人,只能说:林平这眼光有待提高啊。

    上来就跟他这个已婚妇男扯关系,要说没点别的用意,这二十多就白活了。

    林平老脸一红:“野哥,我们不是故意跟着你的。蜜蜜答应跟我处对象了,我们是准备去看电影的。走到这里,无意看到你和嫂子也在。”

    他约蜜蜜出来看电影、吃饭,约了好几次。今天终于成功了。

    闻野看了眼林平身边眼神乱瞥的钱蜜蜜,扯了扯嘴角:“处上了恭喜恭喜。”

    这蠢货,还搁这儿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呢。

    第18章 18

    林平困恼的挠挠头,总感觉他野哥这句’恭喜‘阴阳怪气的,听着咋那么不舒坦呢。

    他不满的拉着脸叫嚷:“野哥,我和蜜蜜处对象就只告诉你和嫂子两人。你说这话前能不能换个语气啊听着跟背地里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挤兑我的语气一模一样。”

    虽然知道闻野就这性子,他这些年听习惯了倒没什么,就是担心蜜蜜会多想。蜜蜜心思敏感,上次无意和嫂子碰着后就时不时的问他,陈春桃是不是不喜欢她啊。

    还说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林平和闻野陈春桃闹得不愉快。要是有哪里惹得陈春桃不高兴,她下回见着一定会改的。

    这可把林平感动坏了,忙安慰她,说陈春桃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可能是见着不熟悉的人分外客气疏离罢了。

    “再说了,今天蜜蜜这里呢,野哥你不得给我点面子啊。”

    陈春桃微笑:傻孩子,你野哥还真就是在阴阳怪气你呢。

    闻野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你还不成了那我再给你鼓个掌”给面子信不信他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小子百分百会被哄得裤衩子都没了。

    这不争气的嘴脸,跟以前没见过女人似的。

    嘴里心里这般唾弃兄弟没眼看的言行,全然忘了当初追求陈春桃时自己那不要脸、死缠烂打的无耻行为,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平浑然没听出言外之意,笑嘻嘻的:“那倒不用,谢了啊野哥。蜜蜜不喜欢被别人看着。”

    闻野表情一言难尽:“你……算了,下次我碰到王婶,会记得让她多买点猪脑给你补补。”

    这建议,陈春桃很是认同。

    再多买点核桃,据说核桃也补脑,给孩子补补吧。瞧这眼神都被钓得飘飘忽忽,好歹话都听不出来了。她目光平静看向一旁深藏功与名的钱蜜蜜,沉思想:或许也不能单纯怪林平吧。

    暗暗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愿意让人靠近了,还让追求成功了。这不管是男是女应该都扛不住吧。高兴雀跃都还来不及呢,哪还会去细想这中间的问题。

    啧,有点难啊。

    这不禁让陈春桃想起了一段小说剧情:闻野因为救小孩溺水前,两人大吵了一架,因此她回大队住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不知为什么大队竟很快传出谣言,说闻野受不了她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她离婚了。

    用这个来衬托男女主章泽朗和陈盈感情有多好多和谐,噢,那个时候陈盈怀孕的喜讯正巧传来。

    几乎同时结婚的陈春桃和陈盈,两人当下处境截然不同,自然而然就成了村民们的饭后闲谈。

    陈大富和周琴没少被村民嘲笑和讥讽,陈少扬气不过和一群口不择言的少年打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好些天。

    小说是围绕男女主进行的,她和闻野这对炮灰对照组,偶尔需要了就会被拉出来溜溜。涉及到的剧情不多,更别说林平和钱蜜蜜之间的纠葛了。

    不过她依稀记得,林平最后没有和钱蜜蜜结婚。

    陈春桃深思:钱蜜蜜这名字有点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在通过林平认识钱蜜蜜前,她一定听到过这名字。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专注,钱蜜蜜温柔笑着询问:“春桃,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钱蜜蜜比陈春桃还要高小半个头,五官生得偏英气,却留着不太适合的额前碎发和齐耳短发。身上是宽松臃肿的藏青色长裙,衬得她有些壮实了。

    陈春桃没说她这一身的不合适,“没什么呀,我是觉得你名字有些耳熟。”

    钱蜜蜜在暗处的手指甲掐进肉里,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是吗可能是同名同姓吧。我自小就生活在县城里,没去别的地方。”

    陈春桃记性不错,一瞬间想起了第一次听到钱这个姓氏是在哪里。

    林山大队以林王陈三姓居多,她能确定没有姓钱的人家。而老陈家有个姓钱的女婿,是陈燕的丈夫。陈燕是陈老太最小的女儿,是陈大军和陈大富的妹妹,也是她的小姑。

    作为老陈家最小的孩子,这位可没少回来打秋风。

    陈老太逢人就说她家燕燕命好,嫁去城里,还有了工作,更是经常带些好东西回来孝敬她。这话就骗骗外人了。

    没分家前,陈老太牢牢掌握着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食,陈大富和周琴辛苦赚来的工分和钱,每年至少会分好些给陈燕,还不敢有什么意见。陈燕带回来的东西,他们二房一分都没有。

    村里人都心知肚明,背地里都说,陈燕是去给人当后娘的。

    陈燕的男人钱正在县城初中教书,结过婚,还有个闺女。要不然这条件也轮不到初中都没毕业、还是个乡下户口的陈燕。每次回来,她都会肆无忌惮的在家里各种谩骂这个继女。

    怪继女的存在,让她迟迟怀不上孩子,不得已在钱家战战兢兢的伺候一家老小,忍受公婆的指责和邻居的白眼。唯恐钱正借她生不出孩子,会和她离婚。

    煎熬了近七年,喝了数不清的恶心土方子,肚子才终于来了好消息。这时候的继女,都十多岁了。

    这位让陈燕困扰多年的继女,名字似乎就叫钱蜜蜜。

    陈春桃无声的弯了弯唇,一语道破:“你是陈燕的继女吧”

    她能确定,钱蜜蜜很早就知晓了中间这层稀薄的亲戚关系。为什么不说,大概是钱蜜蜜并不想承认陈燕是她的后妈,也不和乡下的陈家人扯上一丁点关系。

    那剧情里,关于她和闻野感情不好要离婚的流言蜚语,似乎找到了出处。

    钱蜜蜜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闻野在她眼中都没了存在感:“陈同志,能不提她吗”

    和陈燕有关的所有,她都不想听到。

    林平知道蜜蜜家里的事情,生怕她因此坏了心情,忙不迭的插嘴:“嫂子,蜜蜜不爱说这些。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电影吧。野哥,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就和钱蜜蜜离开了。

    沉默走了一段路,钱蜜蜜停下脚步开口道:“抱歉林平,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了。电影我们下次再看吧。”

    她今天本不想答应的,但想着林平来找了她好几回。明面上处着对象,再拒绝就不好了。

    林平脸上的喜悦变成了着急:“蜜蜜,你哪里不舒服啊我送你去医院吧。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不急着今天的。怪我刚才光顾着和野哥他们说话了,没注意到你不舒服。”

    他真该死啊,早知道就不跟着野哥去了。

    担忧占据理智上风,忘了钱蜜蜜才是先看到闻野和陈春桃的,也是她提出去打个招呼的。

    青年脸上的着急真情实意,钱蜜蜜眼睫毛颤了颤,到嘴边的敷衍话术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她不是木头,能感受到林平对她发自内心的呵护和在意。

    在这份真心下,她的别有用心显得格外的卑劣和无耻。

    她不喜欢林平,会答应他的追求是想多听听闻野的消息,想看看闻野过得怎么样。

    林平喜欢钱蜜蜜喜欢了好几年,而钱蜜蜜又何尝不是喜欢闻野喜欢了好几年。她至今都清晰的记得,当初是闻野的出现,将她从那群小混混手里救了出来。

    那时候的闻野就像是一道绚烂的光,照进了她荒芜枯萎的心里。

    想到那些残酷的过往,钱蜜蜜又狠下了心肠。被她骗只能怪林平眼神不好,命不好,这辈子有她这一遭噩运。没有人会永远不求回报的对她好,血缘至亲亦不例外,别提毫无关系的男人了。

    “不用。”

    钱蜜蜜用力的咬着口腔软肉,提醒自己不要心软。嗓音冷冷淡淡,没再看他一眼就往前走了。

    ——

    电影结束。

    两人漫步在街头道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电影情节。小夫妻间的暧昧氛围,旁人插不进去一点。

    电影陈春桃没怎么看进去,脑子全去想剧情里她为什么会和闻野吵架了。太奇怪了,这至关重要的点居然没有。难道是和闻野溺水身亡一样,硬凑的

    “你会因为什么和我吵架还让我一个人回娘家了。”她不满意得出的推论,气愤的揪了下身边男人腰侧上紧实的肉,试图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闻野满头问号:“胡说什么呢,我们不可能吵架!还让你一个人回娘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媳妇儿你不要给我乱安罪名啊,我是无辜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里也没这类似的破剧情啊。

    他冤枉啊。

    陈春桃挣开他的手,“别闹,你认真想想,有没有可能”

    闻野听话的思考一分钟后,猛地抬眼,摇摇欲坠的询问:“媳妇儿,难道你不爱我了你喜欢上别的男人了!”不知脑补了什么内容,开始发疯:“是谁!是哪个贱人!我要弄死他!”

    陈春桃沉默的看着他发疯:……

    问闻野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眼看在大街上发疯乱说话的男人,径直走了。她丢不起这个人,但这话倒是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难道小说剧情里,闻野还没死她就跟小白脸勾搭上了闻野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回来质问她,然后两人大吵一架不合理啊。

    陈春桃相信自己的眼光,闻野长得对她胃口,身材和那方面得能力更是令她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按道理她不可能撇下哪哪都好的闻野,眼瞎心盲的投入他人怀抱。

    这解释不成立。

    小说剧情不可信的理由+1。

    被落下的闻野顷刻间恢复理智,自信满满的觉得有自己这般优秀的人在前,小桃子才不会看上别的歪瓜裂枣。

    他面色得意的追上去,从善如流的低头道歉:“媳妇儿,我错了,我不该胡乱揣测你对我的爱……”

    陈春桃心累的抬手一把捂住他啥话都往外冒的破嘴,“闭嘴吧你。在外面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很少有人会把爱不爱什么的提在嘴边,在大街上牵手都会引来路人关注。

    偏偏闻野就是个例外,爱挂在嘴边,出门在外能靠她有多近就多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两人是夫妻。尤其是她现在怀着孕,出个门只差帮她走路了。

    头疼。

    陈春桃想不通这剧情,关注点又放在了疑似被骗的林平身上,狐疑发问:“闻野,你真不记得钱蜜蜜这号人了”

    “不记得,我记无关紧要的人干什么,闲得慌”

    第19章 19

    闻野烦躁的拨弄头发,开始心烦要如何解决林平和钱蜜蜜的事情。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不忍心眼睁睁看他陷入泥潭中。

    可又无从下手。

    别看林平平常嬉皮笑脸的,好像谁都能踩他一脚,其实这人下定决心的事情九头牛也拽不回来。除非是自己死心放弃,否则宁愿头破血流也要求个结果。

    略显无助的闻野选择征求陈春桃的想法:“媳妇儿,你是不是也觉得那谁不怀好意”

    他能感觉到钱蜜蜜不是真心喜欢林平的,接近林平大概率是别有用心。还有这女人老是盯着他看,看得他心底毛毛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她远远的。

    陈春桃承认,她确实喜欢一个人在背地里蛐蛐别人,但讨厌有人一起说坏话,这样会显得她像个十足的坏女人。

    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谁啊”

    闻野以为小桃子还在生他的气,声音越发卑微:“就钱蜜蜜啊。要不是这次偶然碰上,我还不知道林平会和她处上对象。王婶之前让我帮她多盯着林平,这下好了。”

    真就处上了。

    陈春桃眼波婉转,娇哼:“你想让林平看清钱蜜蜜的真面目”

    闻野点头。

    陈春桃恶劣一笑,轻声道出她猜测的实情:“我觉得吧,这位钱同志对你挺上心的,毕业这么久了都还记得你呢。哪像你脑子空空,连个人都记不住。”

    “闻野,既然你这么想帮林平,那你就舍身取义,亲自去试探试探呗。”

    谁说她不记仇、不翻旧账的,她在家可爱干这事了。

    村里哪些人说过她坏话、害过她,陈春桃都记得一清二楚。仇是必报的,对话是一定占据上风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何况她肚子里揣着崽,闻野若是敢凶她一句,闻陈两家人没一个会放过他的。

    没办法,谁叫她这时候心情突然不好了呢。

    闻野目露茫然的’啊‘了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懵懵的:“媳妇儿,你是说钱蜜蜜是冲着我来的”

    他这22年洁身自好,离女的巴不得八百米远,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媳妇儿,突然冒出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

    什么糟心玩意儿!狗老天怕不是见他日子过得太滋润了,特意找人来晦气一下他

    “不行!这什么破主意啊。媳妇儿,我整个人只会是你的。别的女人休想染指我一片衣角!”闻野誓言铮铮的说道。

    陈春桃忍住被逗笑竭力上扬的唇角,水润润的眼眸一眯:“你骂我”

    闻野再度茫然:“啊我没有啊。”

    他骂天骂地骂自己,都不会骂媳妇儿的啊。好日子他还没过够呢,想过一辈子。

    “你骂我出的是破主意……”

    闻野嘴巴倔强的动了又动,很想很想辩驳一句:本来就是破主意。他再担心林平,也不可能出卖自己去擦亮这小子的瞎眼啊。这不是乱来吗!

    他无比清楚,继续和生气中的小桃子争论下去,除了得到挨骂,讨不到一丝好处。

    识趣的某人痛彻心扉的转移了话题:“媳妇儿,林平这边你别操心了,我会想办法搞定的。大不了直接告诉王婶,让他们自家人私下解决。”

    陈春桃没想多折腾他,随意的’嗯‘了声,然后困觉的打了个哈欠:“我想回家,有点想睡觉了。”

    最近她睡眠肉眼可见的多了,总是不分时候的犯困。有时工作没多久,她就没什么精神气了。好在工作任务不多,强撑能完成。

    她怀孕一事,没有告诉办公室的同事们。想着等稳定了再慢慢说。

    这里离家有段距离,闻野殷勤的弯腰蹲下:“我背你回家吧,媳妇儿。我走慢点你还能提前多睡会儿,到家我们就吃晚饭。”

    还没等陈春桃说什么,道路对面忽然跑过来一个年轻女生,长发飘飘,不施粉黛就足够青春靓丽了。衣服颜色和款式很是时髦,应该是外面买的新鲜货。

    要换做以前,她或许还会多看几眼这衣服的款式,然后记下来。现在只觉得这些衣服,还不如她画的呢。

    “姐姐,请问你身上的裙子是在哪里买的呀”年轻女生气喘吁吁的礼貌开口询问。怕她误会,又忙不迭的真诚解释:“我没有冒犯姐姐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的裙子很漂亮,是我没见过的样式。”

    陈春桃顿时就来精神了,不困了。

    女生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夸她!难得有女孩子这般直白果断的夸她设计出来的衣服好看漂亮。这些年,她遇到的大多都是说她衣服不伦不类的,费钱费力,中看不中用。

    “谢谢啊,这不是买的。是我想出来,我妈照着图纸给我做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骄傲。

    严嘉美杏眼一亮又一亮,激动的说:“姐姐你太厉害了吧!我能出钱让你和婶婶给我做衣服吗我太喜欢你身上的裙子了,还有小巧可爱的刺绣。比我在广市买的衣服都要好看。”

    一瞬间感觉衣柜里的那些衣服,好丑好难看。

    陈春桃小脸止不住的明媚笑意,没有听到钱就心动了:“唔,可能不大行哦。我妈每天很忙的,平时做我的衣服就够忙的了。”

    严嘉美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退而求其次:“姐姐,那你能空闲时候给我画几身衣服嘛我自己去找人做也可以的。钱你说多少就多少,我有钱给得起。”

    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啊,这回得不到的话她会心心念念一辈子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春桃和严嘉美是一类人,都爱美。

    闻野听着这话不乐意了,高大挺拔的身型蹭的一下往中间一站:“谁稀罕你的钱似的,我们不缺钱。走开走开,别挡路。”

    “媳妇儿,你甭信她。说不定她就是个骗子,哪有上来就央求你干这干那的。”

    他见过小桃子画稿子的情形,专注起来谁都不爱搭理,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这可不行,累坏了身子怎么办。

    严嘉美因为生气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指着自己气恼的说:“我骗子”

    陈春桃及时出声:“好了,你们确定要在大街上说这些吗”

    漂亮姐姐的话,严嘉美能听爱听。冷静下来后觉得她贸然提出的要求的确有些不合适,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啊姐姐,怪我太着急了。你能给我一个地址吗明天我去找你细谈这件事,也好顺便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她家里有钱,要不然也穿不起身上这些时髦衣服。

    陈春桃犹豫了下,说了个适合见面的地方:“明天我要工作,下午六点在这个地方见面行吗诚意就不必了,只希望你是真心来找我给你画衣服的。”

    严嘉美不是第一个找上来说要让她帮忙设计衣服的,但她比那些想白嫖的人都有诚意。

    原本想直接约在家里的,陈春桃担心年轻女生出入院子怕被那些碎嘴子看到,传出点闲言碎语就得不偿失了。

    “我是真心的。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姐姐,我叫严嘉美。”说着瞥见旁边看她跟看敌人似的男人,严嘉美打了个寒颤,不再多说,“姐姐,那我们明天下午见啊,我会准时到的。”

    走了好几步,她想起来忘记问漂亮姐姐叫什么了。

    靠!都怪那个凶神恶煞的臭男人。

    严嘉美还没离开视线范围,闻野就迫不及待的追问:“媳妇儿,你明天真要去见她啊要不还是别去了吧,我感觉她不像好人。”

    有不怀好意的钱蜜蜜在前,他看谁都不顺眼了,看谁都认为别有用心了。

    陈春桃不在意是真是假,方才听到的那些好听话让她很开心了,笑眯眯的说:“怎么啦,你不相信你自己能保护好我吗”

    那语气,颇有种保护不了她明儿就要换男人的淡定感。

    闻野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膛道:“放心吧,我当然能保护好你了。像她那样的再来十个,都不在话下。”区区弱女子,一拳头一个!休想害他媳妇儿。

    嘻嘻,开心,原来媳妇儿的计划里是有他在的。

    还没走近院门槛,就听到一声稚嫩且兴奋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小婶婶!我来找你玩儿了。”

    高兴没多久的闻野笑脸再次垮了下去,转过身目光幽幽的看向来人:“闻聪,这个月你都来多少次了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啊!”

    聪聪吐吐舌头,蹦蹦跳跳的跑到陈春桃身边,从兜里摸出一把最爱的大白兔奶糖:“小婶婶,给你糖吃~”

    闻家人虽疼爱孩子,但在健康方面管的比较严格。怕他小小年纪就牙疼,每周糖果都是有一定数额的。别看这一把大白兔奶糖没多少颗,最少攒了有一个多月。

    小侄子的好意,陈春桃自然不会拒绝。

    “谢谢聪聪,小婶婶跟你一人一半就好了,剩下的你留着慢慢吃。”说着她看向聪聪空无一人的身后,顿感不妙的问:“聪聪,你是自己找来的吗没和你爸爸妈妈说”

    聪聪一脸求表扬的傲娇表情:“嗯嗯嗯,小婶婶,我厉害吧。这条路我记下来了噢。”

    之前要么是爸爸带他来,要么是妈妈带他来。这回他能自己来了。

    陈春桃抬头望着天色不早的天,头疼的说:“闻野,你腿长跑得快,去和爸妈还有大哥大嫂说一声吧。”

    聪聪闻言,不明白的说:“小婶婶,爸爸妈妈肯定知道我来这里了呀,小叔叔可以不用回去的。”他经常在家念叨,会一个人去找小婶婶玩儿的,玩累了就会回家。

    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没在家看到他,会猜到他来找小婶婶了吧。

    陈春桃板着脸严肃教训:“聪聪,以后来找小婶婶前,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知道吗他们没找到你,会着急的。”这孩子胆子还挺大的,到处乱跑。

    聪聪揪着手指头,认错点头:“好,我记住了。”

    被晾在一旁的闻野,不甘心空手跑这一趟,上前试图将前来捣乱的小崽子一并抱走。

    俊脸上露出狼外婆般的和善笑容:“聪聪,你也见到你小婶婶了,就该回去吃晚饭了。走,小叔叔送你回家。”

    第20章 20

    和严嘉美的谈话很顺利,短短半个小时,双方就愉快的达成了一致协议。

    陈春桃动脑设计,严嘉美出钱和找人做衣服,若有合适的客源还会帮着介绍给前者。当然,钱不是问题。

    陈春桃也不是稀罕这些客源,挣不挣钱不在她现在考虑的范围内,只是想到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她笔下画出来的衣服,她就十分的开心。

    这些天她白天工作,晚上回到家构思草稿,心里勉强有了个数后就开始下笔。

    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设计衣服,心绪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一心想做的更好,想让严嘉美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

    “闻野,重新给我削只铅笔。快点,我着急用。”

    闻野刚洗完澡走进屋子,就接收到坐在书桌前的陈春桃的指令,湿漉漉的头发都来不及擦拭就连忙找小刀干活了。

    他一边削铅笔一边心疼道:“媳妇儿,休息会儿吧,你到家除了吃饭和洗漱就一直在屋里写写画画,眼睛不酸涩吗那谁不都说了不着急吗,我们慢慢来,一天弄一点就行了。”

    陈春桃头也不抬的说:“不酸涩,赶紧削笔。削好了你一边儿待着去,别说话吵得很。”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完成大致的草图了。

    闻野任劳任怨的把削好的铅笔放在她手边,匆匆几下擦完头发后没有上床躺下,而是在陈春桃一旁安静坐下。见她有什么需要,就帮着递工具。

    最后一笔落下,陈春桃满意的放下铅笔,仰头左右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今晚结束了”闻野凑过去给她捏着肩膀和后颈。

    陈春桃举起图纸看了又看:“嗯,暂时就先这样吧。明天得让严嘉美来家里一趟,我好根据她的身型调整一些细节。”身高体重不同的人,适合穿的衣服款式也大不一样。

    闻野:“行,明天我去通知她。媳妇儿,力度够不够”

    “后颈稍微重点。”

    陈春桃的脖子很敏感,脖颈上的大手掌心有不起眼的茧子,摩擦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从尾椎骨从下往上激起一丝战栗和瑟意,直达大脑。

    医院确诊怀孕后,两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负距离接触了。

    陈春桃身子软了软,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唇瓣,面上泛起一道莹莹水光。眼眸被勾起一丝情。欲,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似乎也在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但闻野淡定如老狗的反应属实没让她想到,心里更加痒痒的。

    她抬手拉住男人放在颈边的手,嗓音娇娇软软的,带着诱人的气息唤他的名字:“闻野~”

    闻野在专注着给媳妇儿捏揉肩膀,想让她身心得到放松,晚上能睡个好觉。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粉嫩如四月桃花的脸颊,和柔弱无骨且逐渐往后靠拢的身子。

    他还觉得陈春桃靠的太近了,不方便他施展拳脚,主动将到嘴边的肉往远处推了推。

    “媳妇儿,你先坐直些,我再给你捏一捏。这些天你为了那女人,肯定累坏了。”

    担心小桃子被骗,这两天他私下去查了查严嘉美这女人的身份和底细,还真一句假话都没有。

    严嘉美的父亲在县政府部门工作,位置还不低。闻野估摸着闻成荣应该多少知道这人,又回家问了问关于严家的消息。确定和严家接触无碍,严嘉美是真心来的,他才咬着牙忍下了。

    小桃子难得这般开心,他肯定不会多加阻拦的。

    身为身边人,闻野知晓陈春桃对教育局的那份工作谈不上喜欢,在家里很少提及工作上的事情。

    抛出的诱惑枝条没能引得男人上钩,陈春桃恼羞成怒的嘴角往下一撇,娇美的脸蛋越发羞红动人。她把图稿往书本里一夹,拍开肩上的手气冲冲的就走向了床。

    卷走单薄的被子,背对着床的另一侧。

    翻脸,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钟。

    闻野双手还停在半空中,摸不着头脑,跟着上床后往她那边一凑:“媳妇儿,你咋了是不是我把你捏疼了”仔细回想了下方才的力度,和之前的一样,不应该会捏疼的啊。

    “没有,睡觉!”陈春桃干巴巴的说。

    许是被子蒙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却还是那么好听。

    闻野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小心拉出她头顶拽着的被子一角:“把头露出来再睡觉,被子里闷得慌。”

    “不要你管,我就喜欢蒙着头睡觉。”陈春桃又拽了回去。

    九月天气不算冷。

    不管天气冷还是热,肚脐眼是必须要盖被子的。

    闻野无可奈何,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备用的被子:“媳妇儿,睡觉吧,我去关灯。”

    屋子陷入寂静。

    陈春桃蹙着眉头用手指拨开被子的边缘缝隙,入眼是黑漆漆的一片,依稀只有窗外的月光。这下心里头更不舒坦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上辈子是猪吗!还说什么最爱她的人,连她生气都不知道!

    陈春桃一把掀开被子,呼吸着新鲜空气,不高兴的偏头看向床侧。窗帘没有拉上,明亮清冷的月光越过木窗照射进屋子,带来了一点点的清晰可见度。

    这一看过去,就瞧见了她以为闭眼睡觉的男人,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似乎早料到了她有这一举动,会看过去。

    见她看来,闻野臂力惊人,轻松一下就将人儿带到宽厚的胸膛上,沉声问道:“媳妇儿,生我气了”

    陈春桃趴在他身上,清晰感受到手下胸腔里随着说话声传来轻微的颤动,以及那颗快速跳动的炽热心脏。她死鸭子嘴硬的说:“没有。”

    她很快反应过来,撑着手臂上半身支起来恼声问:“闻野,你骗我。你故意的是不是”

    可恶!她就说今晚闻野怎么那么迅速就关灯了。原来是搁这儿等她呢。

    闻野无奈摊手:“没办法,小桃子突然生我气了,哄也哄不好,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陈春桃闷气一下子就消失了,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男人十多秒,懒洋洋的泄了力气趴了回去,还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好吧,相比这人直接一觉睡到天亮,在夜里等待她看过去的行径是分外的让她心动。

    “那你猜到我为什么生气了吗”她手指若有若无的在胸膛画着圈,吐气如兰的说道。

    闻野火热的身体动了动,两人贴的更紧密了些,嗓音磁性沙哑:“猜到了。”

    他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媳妇儿,我最近学了些新知识,我们来试试。”

    一夜过去。

    陈春桃醒来的时候,床侧空荡荡的。

    她看了眼时间,不着急起床,就歪歪扭扭的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直到时间指向她该起床的时间,紧闭屋门从外面推开,来人是神清气爽的闻野。

    “你去哪儿了呀”

    睡衣凌乱的露出了光滑的肩头,那一抹雪白半遮半掩。眼神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茫然,望向他的那一瞬间,仿佛眼眸里装满了他的倒影。嗓音娇滴滴的,一如昨天夜里。

    哭哭啼啼的朝他求饶的语调。

    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哪经得住这样的画面,熄灭的火焰几秒间重新燃烧了起来,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闻野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心底的那股子冲动。走过去苦笑道:“媳妇儿,别撒娇了,你男人快秃噜皮了。”

    医生说怀孕前期尽量避免,加上陈春桃身体娇弱,两人闹腾起来一向又不管不顾的。

    陈春桃幸灾乐祸的瞥了眼那处,一脸无辜的说:“这哪能怪我头上啊,我动都没动一下。”见他脸色确实有些差,鬼使神差的问:“要我帮忙吗”

    她对这事不反感,再说昨晚闻野不也辛苦了吗。她舒服了就直接睡着了,哪还顾得上伺候许久的闻野。

    闻野想倒是想,但这一通操作下来早上就没多少时间了,忍痛舍弃了媳妇儿的主动:“没事,我缓缓就好。待会儿你要去工作了。”

    “带上门。”

    陈春桃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够,轻笑一声,走了过去。

    ——

    陈春桃怀孕后,闻野就没有再出过远门。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甚至晚上都很少出去了,就算出去的话,两三个小时内必定会回家的。

    快到中午,闻野骑着自行车奔向教育局。正翘首以盼着,“闻同志”

    他头皮发麻,最近对女人是真怕了,头都没回,直接当没听到这声呼唤。

    陈盈疑惑不解,她能确定这人就是春桃妹妹的男人,不放心的问章泽朗:“我是没认错了吧”

    章泽朗不止一次见过闻野,但二人从没有过交集:“没有,他就是闻野。”

    陈盈以为是她喊得太小声了,走过去打招呼:“闻同志。”

    闻野眼神凶狠的想揍人的转过身,看着有些眼熟的俩人,冷言冷语:“有事”这不就那谁,好像也是姓陈的。

    叫啥忘了。

    “春桃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啊”陈盈好脾气的询问。

    闻野撇了这俩一眼,不想说话。

    陈盈感觉继续和他说话不太好,就尴尬的闭上了嘴。

    三人齐刷刷的站在路边,等着陈春桃下班出来。

    陈春桃走出来就看到这滑稽的一幕,闻野抢先上前小声说:“媳妇儿,好像是找你的。我没问啥事。”

    陈春桃有些猜到陈盈来干什么,问出了和闻野如出一辙的话:“找我有事”

    陈盈不好意思的笑笑:“春桃妹妹,刘老师的事情多亏有你帮忙。听周婶说,你有小宝宝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章泽朗适时的把竹筐放在陈春桃面前,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

    “刘老师本来想来跟你道声谢的,但她不知道你住哪里,调任又派下来了,就托我跟你说声谢谢。”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被报纸包得四四方方的东西,“这是刘老师让我给你的。”

    陈春桃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有点重量,更像是书籍之类的。

    “刘老师离开大队了”

    陈盈:“嗯嗯,昨天刚走。大队里又来了一个新老师。”

    陈春桃没打开是什么,把东西给闻野揣着,又看向脚边惹眼的竹筐:“这是什么”

    陈盈掀开面上盖着的干草,热情满满的说:“我之前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嘛,我想了下,你可能不会答应,就拿了这些东西来。野鸡和野兔是泽朗在山里捉到的,还有一些没晒干的野核桃。不值什么钱,就当是恭喜你了。”

    陈春桃不爽章泽朗很久了,朝面色冷酷的他抬抬下巴,借机发挥:“别,我可不敢收。之前某些人就横竖看我不顺眼了,我要是收了,怕没那个命吃。”

    嘻嘻,给男主上上眼药。

    她和章泽朗很早就结了仇,大概是初中时被这人看到她同时收了好几个男同学的礼物。哦哟喂不得了了,那鄙夷、瞧不起的眼神随着就跟来了。

    就好像她做了啥罪恶滔天的大坏事一样。

    陈盈愣住,缓缓回头看了看沉默的章泽朗,绞尽脑汁的辩解:“春桃妹妹,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泽朗没有这个意思,他,他就是外表冷冰冰的,看着吓唬人了些。”

    三人虽然从小都在林山大队长大,但陈春桃陈盈和章泽朗的接触很少。

    陈盈在得知要和章泽朗相亲时,内心是有些拒绝的。弟弟妹妹要吃饭要上学,陈父又伤到了腿脚上不了工。家里全靠着陈盈和陈母两个女人,快揭不开锅了。

    她不忍看到爸妈失望的眼神,还是去了。原以为会无事发生,没想到相亲见面结束的第二天,章泽朗就托媒婆来到了陈家。

    陈盈在陈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答应了这门婚事。

    幸好,婚后的相处远比她想象的要好。章家人口简单,融入起来也比较容易。章泽朗除了性格冷淡了些,几乎没有别的毛病。

    陈春桃粉嫩的唇瓣轻启,悠悠的说:“是吗可我就是害怕呀,盈盈姐姐~你看闻野,他就从来不会冷着脸对我。”

    闻野知晓小桃子玩性居多,揽着她配合的轻声哄道:“媳妇儿别怕,有我在,他没机会伤害你的。”

    陈盈还是初次听到陈春桃这般亲切的喊她“盈盈姐姐”,好像家里受了委屈的妹妹在跟她娇声告状。这颗心不自觉地就往她那边偏颇了些。

    又有闻野这个好的例子在前,陈盈想起这几个月章泽朗很少对她有像闻野这般温柔呵护春桃妹妹的行为,莫名有些泄了气。脸颊上笑容都多了几分勉强,一时语塞,找不到说什么话好。

    章泽朗刚因为刘老师的事情对陈春桃的坏印象有所改观,现在又回到了原地。一眼就看清陈春桃这一出把戏的意图,无非是想挑拨他和陈盈的关系。

    他没安慰过女人,也真心觉得陈盈是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儿,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东西给你们就是你们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理。”

    章泽朗眼神凌冽带着警告意味的看向陈春桃,冷声说完就对低着头的陈盈说:“走,该回去了。”

    回去多叮嘱她两句,能不和陈春桃接触就不。上次碰面,陈盈就因为一些琐事和他闹了矛盾,小半个月才恢复正常。陈春桃就是颗毒药,谁碰到都没好事。

    陈盈吸了吸鼻子,努力扬起笑容告别:“春桃妹妹,那我们先走了。”

    原有些期待身为丈夫的男人多少会安慰她一句,可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这些月逐渐为章泽朗的心动,在此刻宛如一根根寒冷的尖刺一点点的插进肉里。

    痛苦酸涩,看不到前路的光芒。

    对章泽朗敞开的心扉,又悄无声息的闭拢了。

    同样是女人,陈春桃哪能看不出陈盈面对章泽朗时的别扭情绪。要她说,就是太给姓章的脸了。

    什么混蛋玩意儿,有本事瞪闻野啊,瞪她算什么男人。

    男女主恩恩爱爱是吧她倒要看看这恩爱是真是假,能维系多久。还有章泽朗,再用那样的眼神瞪她,下回就不是这么简单随意的几句话了。

    陈盈悄无声息的坐上自行车后座,没有像来时那样环抱着前面男人的腰,而是用手紧紧攥着后座的边缘。两人中间隔了一大段空距离,直到快到大队了也一句话都没说。

    章泽朗皱紧眉头,只觉身边安静的不行。他以前最喜欢的安静无声,现在成了他的厌烦。

    陈盈从小就爱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笑眯眯的,和谁都能聊得上天。

    自她来到这个家里后,最直观的改变就是,耳边总有一道软糯动听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却一点都不让人反感。陈盈很乖很听话,给她的钱每一笔用途都会记下来,会掰着手指头算账。

    枯燥死板的屋子,在陈盈的布置下渐渐有了温馨的味道,更像是有人生活的一个家了。

    小月和小弟嘴上说着不喜欢外来的嫂子,但还是从心的帮着她干活。

    明明相差了近十岁,陈盈也能和他们相处融洽的在院子哈哈大笑。

    章泽朗自己都没发觉,他在想着陈盈时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晃了个神,自行车从一块凸起的石块上碾过。

    神思不属的陈盈没坐稳,连带着自行车一同摔进了路边草丛里。章泽朗反应迅速起身,才没被一同拽下去。

    章泽朗走过去想将人拉起来,手在即将碰到时,那纤细胳膊避开了。

    “不用,我能自己起来。”陈盈右脚有些崴到了,固执的忍着痛自己爬起来。圆溜溜的杏眼眼眶红红的,唇瓣因为疼痛咬得发白。

    宁愿一瘸一拐的从草丛里起身,也不愿意向男人求助。

    章泽朗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气,拽住她的胳膊质问:“陈盈,你又在闹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