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可是不轻,加上沈无漾脸上本就有伤,尖锐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大脑都因为这股疼痛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捂着脸在床上翻滚,哀嚎。
姜意欢讥讽道,“你瞎叫什么,这是医院,你大半夜的狼哭鬼嚎多影响别人休息,真不愧是小三的孩子,就是这么没素质。”
沈启铭气的脸都绿了,抬手就要去打姜意欢,却被周京墨抓住手腕。
周京墨冷眼看着他,“你还想动手?”
沈启铭被怒火冲昏了头,哪还管的上这是周京墨。
他狠声道,“这孽障放肆无礼,殴打长辈和姐妹,我教训一下都不能吗?”
周京墨笑的儒雅绅士,“姐妹之间拌嘴动手而已,这多普遍的事,沈叔叔动手打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姐妹拌嘴?你当我瞎了吗?她差点给无漾杀了!”
“这不是还没死嘛,况且意欢怎么会杀人呢,她最乖巧了,这就是姐妹拌嘴,沈叔叔教育几句算了。”
沈启铭气的七窍生烟,声色俱厉的吼着,“她还乖巧?她刮花无漾的脸,踩断昭华的腿,她这还乖巧?”
周京墨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开始四两拨千斤,“这就奇怪了,我妹妹拍蚊子都手抖,见血就闭眼,见冲突就绕路,如果这么乖的人都被这对母女逼的开始动手,那显然是她们做了什么事惹了我妹妹不痛快。”
周京墨说完,沈启铭气的呼吸不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意欢意味深长的看着周京墨,忍不住笑出声。
她从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的人。
沈无漾痛劲儿缓过来,掀开被子就朝着姜意欢扑过去,那副样子就跟恶鬼一样,“贱人——我他妈跟你拼了!”
她速度极快,可刚冲到姜意欢面前,就又被姜意欢扇了一耳光。
她惨叫一声,跌倒在林昭华的床边,脸正好对上那束白菊,她看着上面的挽联,双眼都快恨出血来了。
沈启铭忙上前去扶沈无漾,气急败坏,“姜意欢!”
姜意欢笑看着沈启铭,“你看,这可不能怪我,是她先冲过来打我的。”
脸上的疼痛不断增加,沈无漾抱着脸疼的浑身都开始发抖,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放过你的,姜意欢,我不会放过你的!”
见沈无漾因为愤怒,脸上的纱布已经开始渗血,姜意欢心情大好。
沈家一直都没有找她麻烦,她觉得不太正常。
她不喜欢单方面碾压敌人,你来我往,给你希望再让你绝望那才有意思。
所以她今天来就是给沈家人添堵激怒他们的,现在目的达到,显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她把脸颊旁的发丝挽到耳后,微微一笑,“好啊,那我等着你出院来找我。”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
周京墨跟在姜意欢身后,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坐上车,姜意欢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周京墨笑问,“出气了,开心吗?”
姜意欢点点头,“还好。”
周京墨散漫一笑,启动车子后把车驶入主干道。
姜意欢侧头看向窗外,暴雪持续肆虐,铺天盖地,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幕布,遮挡住她的视线。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帮我,我从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这些。”
周京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以为姜意欢发觉了什么,匆忙解释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看着你受欺负。”
姜意欢气息略有不稳,看着窗外的雪,眼圈有些发红。
她声线平和,让人听不出情绪,“就只是妹妹吗?”
周京墨看着姜意欢的后脑勺,放在档把上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又停在虚空中。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克制住脑子里的占有欲,手掌渐渐收紧,重新落回档把上。
他故作戏谑的开口,“那你还想是什么,难道你喜欢上我了?”
姜意欢咬着下嘴唇,胸口起伏不定,压抑着强烈的情绪道,“怎么会呢。”
她转过头笑看着周京墨,“妹妹可以上哥哥的床,但绝不会爱上哥哥。”
周京墨呼吸凝滞,似乎是忍了又忍,最后无奈的笑出声,“你总是这样。”
“什么?”
“让人好不容易积攒起一丝勇气试图靠近你时,又被你的冷漠瞬间瓦解,最后只能灰溜溜的逃离,不敢再轻易靠近。”
周京墨说的很平和,语调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却听的姜意欢心中一阵烦闷。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所以呢?你不也是一样。”
“那看起来我们是绝配呢。”周京墨看向姜意欢,漆黑的瞳仁里流出特别温暖的光,“不如别嫁人了,就留在哥哥身边好吗?”
姜意欢歪头看着周京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副认真的神情是姜意欢从来没见过的。
该怎么形容呢?
姜意欢就感觉现在面前的这个周京墨,跟她所熟悉的周京墨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
因为周京墨在她的认知里是魔王的存在。
这些年,周京墨就像是致命的罂粟,侵蚀着她原本就残破不堪的精神世界,还不遗余力的拖着她走向更幽邃的深渊。
可现在,周京墨却能平静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刚想问出口,就见周京墨的神情再次开始变得戏谑,恢复了她所熟悉的魔王状态。
“不过,刚刚在我家的时候,你好紧张啊,手心都是汗,跟四小时前在客厅咬我肩膀的女孩一点都不一样。”
姜意欢挑起眉梢,“哦?那你喜欢哪个女孩?”
“只要是你——”周京墨嘴角漾起弧度,腔调端的散漫,“我都喜欢。”
周京墨的调情手段是一流的,情话更是信手拈来。
一句简单的情话,配上他那能溺死人的温情眼眸,就如同裹着万吨蜜糖的炮弹,直击人的心底。
曾多少次,姜意欢都误会过,误会这个人真的喜欢自己,真的爱自己。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个人说的话,走肾不走心。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算是看条狗也可以那么深情。
所以她自然知道这句就是个玩笑话。
她嘴角轻扯,“哥哥嘴真甜,应该是在不少女人身上练的吧。”
“这哪用练,一看到你就无师自通了。”周京墨说的十分自然。
姜意欢有点受不了周京墨这副样子,转头看向窗外。
雪下的又大了些,树枝、车辆都被大雪掩盖,道路也渐渐消失不见。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别腻歪了,劳您赶在封路之前把我送回家,我困了,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