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K 3098次列车
    眼看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席溪尴尬地脸色涨红。

    就连列车员也走过来查看,狐疑的目光在席溪身上转了两圈,看得他很是无措。

    好在最后只是一场误会,老太太本来牙就疼,还非要吃全是糖水的罐头,一刺激顿时更疼了。

    列车员拿茶缸给他掉了点水,让她漱漱口,才算缓过劲儿来。

    “老奶奶,吃点药吧,老是这样可不行!”

    老太太摆摆手,这会儿一点都不想多说话。

    列车员见状,也没再多管,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她彻底缓过来,才开口,只是说的话却木木愣愣的,令人害怕。

    “还吃什么止疼药啊,只需要吃点安眠药一觉睡过去就好了,在梦里,还能多和我家老头子说两句话。”

    说着,拿出两个小瓶子,在席溪眼前晃了晃。瓶子成投名状,上面用蓝色的字体写着看不懂的字符,中间印着个外国人的头像,看上去应该有五百毫升。

    “这是我家老头子以前去s国的时候带回来了,可贵了。他没喝上,倒是都便宜了我。就这么一兑,睡得可香了。医生总让我不能不要不行,哎哟,我都七八十岁了,可不比他们懂得多。”

    席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见他一直不说话,老太太觉得有些无趣,收拾了收拾东西,就打算回去。

    看他腿脚不方便,又拎着一兜子东西,席溪赶紧站起来,接过东西,扶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没有拒绝。

    看他面露担心,老太太咧开豁牙的嘴:“别担心,我再看会儿书就睡了,睡着后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席溪只能点点头,替他合上门,走回了座位。

    没多久,高虎也回来了。

    第一个隧道通过,漆黑无比。

    【这一次的新人真的不行啊,全都畏畏缩缩的,生怕呼吸声大点就招来麻烦,我看啊,是输定了。】

    【输就输呗,又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个游戏而已。】

    【席溪怎么还不动啊?看他闲情逸致的模样,是不是没把任务当回事?难道他觉得自己完不成,打算就这么输了?】

    【你以为这游戏跟切菜似的,那么简单吗?8888没有下过车,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解决掉那么一个大块头,很难很难!别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自以为多了不起,有本事自己去试试!】

    【切,明明就是菜,还不让人说。不过是个新人,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通关两个游戏了,怎么也比他强吧!】

    薛可飞去掉耳机,把自己的磁带翻个面,又塞了回去。不过他没有继续听,而是揉了揉发疼的耳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溜达一圈。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火车连接处,被来来往往的人挡住,再也看不见。

    席溪并没有关注,拿着小拨浪鼓逗着宝宝,脸上的笑意散发出母爱的光芒。

    张建华一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研究不透的物品。

    “你累不累,要不要上床睡会?宝宝我照顾就好。”

    张建华并不累,于是摇了摇头:“等他睡了,我再睡。”

    席溪的眼神愈发柔和下来,挪到张建华的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顺滑的头发碰触到他的皮肤,让他不自觉地凝固身形。

    “老公,你真好。”

    张建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个隧道通过,蓝红比分变成了3:7。

    老姜佝偻着脊背,艰难地挤进了茶水间。要不是实在太渴了,他真是一步都不愿意走。

    为了安全,他专门选了个老年人的身份,体弱乏力的身姿可以极大限度地放下别人的警惕,不起眼的打扮,更是能融入到人群里,让人难以发现。

    更幸运的是,他抽到了沉默者的身份,苟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播报的声音令他心惊胆寒,但目前他们车厢还没有出现过问题,倒是有一种虚伪的安全感。

    老姜将接好的热水放在了洗手台旁,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粗糙黝黑的皮肤如同枯木般难看,指甲黢黑,即使他抠了许久,依旧无法弄干净,每一次看到都难受得想吐。

    可他必须忍耐,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清洗。

    因为他的缓慢,周围已经聚集了两三个等待的人,如有实质的目光令他不安,只能强忍住不适,飞快结束。

    颤悠悠地端起茶杯回到桌位上,他将杯子放在窗户口上,以尽可能快地吹干。

    列车缓缓前行,比起刚才的惊心,此时倒是显得正常许多。

    尸体已经被带走,一共三具,又够法医们忙活一阵了。痕迹检验科的人则留在了车上,对厕所里面的情况进行进一步地排查检验,但效果都不太理想。

    车辆中人员杂乱,厕所更是重要的公共场合,几乎人人都会去,痕迹繁多复杂,价值不大。

    至于那场互殴,就更离谱了,据目击者说,其中一人突然揪住另一人的领子,就是一刀,吓得其他人惊慌四散。

    两人在车厢内扭打,看上去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后来一个人躺在地上不动了,另一个则捂着伤口坐在地上,明明浑身是血,还满脸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刑警来了后,李军就没有再跟进,比起npc的云里雾里,他更清楚这两个人都是蠢货。

    “等会儿再抓到鱼儿,你得上手。”

    李军感觉这一局,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在无形的烟雾中,凝聚的黑影,令他感到不安。

    为了保险起见,他必须先把袁杰的任务完成,免得之后出现问题,到时候又措手不及。

    袁杰面露难色,他一点也不想做。

    “我没关系的,先紧着你来……”

    李军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吓得袁杰浑身一颤,飞快低下头来,再不敢说什么。

    他已经有了目标,正好休息室床下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正适合下手。

    唯一麻烦的是,现在火车上的人员增多了,那些人可都是鼻子尖的“警犬”,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带来麻烦。

    想到这,李军就一阵焦躁,忍不住扯了扯衣领,让自己能透口气。

    该死,原本他一点都不急的。

    第三个隧道通过。

    “不好了,死人……死人了!”

    听到尖叫声,李军赶紧推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老年男子,浑身剧烈地抽搐颤抖,僵硬的手臂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挥倒再地上。

    这是……

    还没等他判断出来,男子急促地粗喘着气,浑身瘫软在座位上,张开嘴似乎想要说话,可下一秒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如同干涸的鱼一般上下摆动,抽搐,身体弹起成弓形。

    李军眼神一凝,这是中毒!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

    “水!或者牛奶!或者酒!”

    可这是在火车上,上哪去找这些东西。袁杰混乱地从隔壁桌子上,拿来巨大的水壶,拧开盖递给李军。

    然而滚烫的热气,却让李军几乎要气炸了。

    这一壶水下去,男人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烫死!废物!

    好在这里离厕所不远,袁杰把水壶又拿回来,将里面的热水倒掉,重新灌满凉水,递给了李军。

    李军脚踩在座椅上,将男子放平,掐住他的嘴,不停地往里面灌水。

    可很快,他意识到没有用了。

    因为男人的瞳孔逐渐散去,气息微弱了下去。

    他无力地跳下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尸体:“让人过来看看吧。”

    痕迹检验科的人很快过来了,为首的刘卫国简直要疯了,他从警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密集的案子。

    “不是,你们这列列车是不是被诅咒了,这么多命案!那个我们还没处理完,这又来一个!”

    “早知道应该留个法医在车上的,现在光靠我们可没什么用。”

    李军没说话,只是让袁杰把人都疏散开。

    从男人的口袋里用镊子夹出车票,用袋子封好,递给李军,让他看一眼。

    “姜三儿,a市上车,e市下车。”

    李军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无任何波动:“只能先排查一下他的人际关系,看看有没有仇家在车上。”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觉得希望不大。他觉得,男子更有可能是被玩家猎杀了。

    刘卫国倒是点点头:“毒杀的话,一般来说都是有预谋的,仇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叮咚,播报是声响起,目前比分“4:7”。

    李军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果然,他猜对了。

    如果这是那个人……

    如同被鬣狗紧追撕咬的感觉,令他不适至极。

    很快,陈怀山也赶了过来,看着死者皱紧眉头。

    “等下一站到站,让法医看看,能不能并案。刚刚在我负责的车厢死掉的那个,也是中毒。”

    什么?!

    李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不,不对,上次动手的分明是他们红队的人,这次却是蓝队……

    他们想干什么?

    “咚咚……”

    “小溪,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面对张建华的询问,席溪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去听。

    第四个隧道通过。

    轰隆轰隆,一切声音都淹没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