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骑士震惊的是秦渊提到的“石族”二字。
他目光中的锐利瞬间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抬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守将说道：“石族所在之地就在那个方向，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达。”
秦渊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只是报出石族的名号，对方的态度便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在当今九天十地，石族可是被视为罪人之后，寻常人对石族之人避之不及，这守将却是一反常态。
似乎看出了秦渊心中的疑惑，守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错，世人都说石族是罪人之后。”
“但在我看来，先祖之事，何须后人来承担？”
“这些年来，石族之人用自己的热血证明了对九天十地的忠诚。”
守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每一次血战，都有无数石族勇士埋骨于此。”
“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早已将那所谓的罪孽洗刷干净。”
“只可惜，我位卑言轻，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只能尽我所能，为你指明道路。”
听到这番话，秦渊心中也是一阵触动。
守将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他对石族的处境有了更深的了解。
“实不相瞒。”
守将继续道：“我曾经也对石族存有偏见。”
“直到有一次血战中，一位石族的敢死队员不顾性命救下了我。”
“从那以后，我才明白，一个人的品性与其出身无关。”
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秦渊若有所思。
这片天地之大，偏见与歧视无处不在，但总有一些人能够看透表象，明辨是非。
“多谢指路。”
秦渊拱手一礼，转身朝着守将所指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守将的声音：“小心些，虽然石族现在驻守在帝关附近，但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秦渊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在这帝关之地，倒也并非人人都对石族抱有偏见。
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他穿过几片稀疏的林地，终于望见了一处依山而建的小部落。
部落外围用粗糙的木栅栏围着，几处瞭望台也是用最普通的木材搭建。
与帝关其他地方那些气势恢宏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整个部落的规模很小，依山势而建的房屋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大约也就千把人的规模。
这就是石族在上界的聚居地了。
放眼整个帝关，这样的人口规模实在太过渺小。
但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部落，却被安排在帝关最前线的位置，仅仅因为他们姓石。
秦渊刚走到部落门口，一位身着补丁兽皮的老者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者须发斑白，脸上布满沧桑的皱纹，身上的兽皮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显然生活并不富裕。
“小友从何处来？来我石族可是有要事？”老者拱手问道。
秦渊的神识已经笼罩了整个部落，发现这里的确如传闻所说，人丁稀少。
他轻声问道：“老丈，不知贵族可是只剩下这些族人了吗？”
老者神色一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就是我石族在上界的全部族人了。”
秦渊心中一震。
他此前虽然听说过石族的处境不好，但亲眼所见才知道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眼前的现实与传说中那个曾经显赫一时的石族形成了巨大反差。
“老丈可知，在最早的时候，石族究竟发生了什么？”秦渊试探着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说来话长。在上古时期，我石族人丁兴旺，高手如云。”
“在帝关之中，石族更是主力战部，曾立下过赫赫战功。”
“但是后来几位残仙出面指证，说我石族先祖曾与魔族勾结。自此之后，我族就被打上了罪血的烙印。”
老者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从那以后，但凡有战事，石族必定被派往最危险的地方。”
“就像是一支敢死队，不计伤亡地向前冲锋。再强大的种族，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一代又一代的强者在战场上陨落，就算偶尔有天才出现，也会被立刻征调上战场。根本不给他们成长的机会。”
老者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悲凉。
秦渊默然。眼前这个衰落的部落，就是最好的明证。
曾经的显赫氏族，如今竟沦落至此。
他环顾四周，部落中的房屋大多陈旧，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破损的痕迹。
族人们的衣着也都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石族村落内，一片萧条寂静。
一名身着残破铠甲的壮年男子手持一杆沉重的战矛，缓步走到秦渊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秦渊，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与同情。
“又是一个被发配来的兄弟吗？”
壮年男子开口问道。
在他看来，除了那些发配至此的犯人，不会有人主动来到这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
这里常年战事不断，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秦渊轻轻摇了摇头。
此言一出，周围的石族人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惊呼出声：“不是被发配来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秦渊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在下姓石。”
此话一出，原本坐在一旁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猛然站起身来，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你是从下界来的？”
老者快步走到秦渊面前：“昔年我族先祖确实曾经送走一批族人下界避难，这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信。”
“我们都以为……都以为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没想到啊！”
“太好了，我们石族的血脉还在延续！”老者激动地说道。
秦渊点头确认：“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下界石族。”
说罢，秦渊开始运转体内气血之力。
刹那间，他的额头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照亮了方圆数里的天空。
这是最好的身份证明，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仿佛受到感应，在场石族人的眉心也随之亮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