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娃娃,围在小矮马周围,叽叽喳喳地说说笑笑。
他们平日里没少见过别人骑着高头大马走街串巷,可这小矮马还真是第一次见。
“大哥哥,这马儿好可爱,我能摸摸他吗?”
“这马叫什么名字?等我长大了也买一匹!”
“大哥哥,大哥哥,我想喂它吃胡萝卜……”
在孩子们心里,矮马可爱又好玩,远比那些凶巴巴的大马要好。
孩子们的话语让陈长帆不禁联想到上一世,公园里就有牵着矮马拉活的大爷,50块钱骑上一圈,那些孩子们都抢着玩。
果然,“萌”才是王道啊……
小矮马在听到众人的夸奖后,更是高傲地昂起了头颅,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别看俺样子可爱,俺的能力也是杠杠滴!
陈长帆拍了拍矮马的脑袋,示意对方低调一点。
毕竟才六两五钱银子,让他买到一匹矮脚马,属于是妥妥地捡了大漏了。
说起矮脚马,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可若是说起滇马,说起茶马古道,可能都有点印象。
云州的马为矮脚马,即历史上以耐力著称的“滇马”,是茶马古道上最重要的运输工具。
矮脚马的特征就是稳健耐力长,适合山路险路,是他当今的不二之选。
之所以萌生出买马的念头,说到底还是因为这该死的小冰河时期。
河图洛书明确给出指示。
十四日后,天降冰雹。
大的冰雹能有西瓜那么大,这威力都堪比小型炮弹了,砸死个人可以说轻而易举。
所以,他需要尽快寻找到一处足够安全庇护所,能抗炮弹那种。
至于这庇护所的位置,他心中早有决断,如果他没计算偏差的话,最理想的庇护所应该就在西南方的青山之中。
现在有了脚力,也是时候去那山里转一转了。
“可惜今天已经不早了,还是先回鱼档看看吧。”
……
大河村。
两个半大小子抱着几只大木桶,来到一处高高的院墙下。
这两个小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皮肤黝黑,肌肉结实,抱着沉重的木桶也不觉得疲累。
两人将木桶放在门口,为首的高个子少年叩响了陈二郎家的大门。
“沈二娘,我们给您送鱼获来了。”
不一会,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怀抱着落落的沈翠云快步出来,笑着打开了门。
“雨生雨来,辛苦把木桶搬进来吧。”
这两个少年,大的叫雨生,小的叫雨来,也是老陈家的人。
算起辈分来,该叫陈长帆夫妇二叔二婶。
听见这话,那名叫雨生的少年抱起最大的木桶往院子里走,那个个子稍矮的少年也紧紧跟在后面。
“沈二娘,这是俺兄弟俩从河里摸来的螺蛳,还捞了几条杂鱼,能看得过去的话,您就一块收了吧。”
雨生往前推了推木桶,眼巴巴地看着沈翠云道。
一大桶的螺蛳,看上去足有十斤左右,这兄弟俩还挺能干的。
沈翠云直接给了两兄弟五文钱,雨来激动得合不拢嘴。
雨生则是又把另一个木桶往前踢了踢。
沈翠云扫了一眼,小木桶里有五六条河鱼,个头不大,但有一尾鱼的样子很怪。
她本来不打算收鱼的,可是想起来自家男人跟自己说过,遇到样子奇怪的鱼儿就收下来。
可是按多少钱收呢?
“沈二娘,这六条小鱼,能不能给我七文钱。”
雨生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眼看向沈翠云,说道。
沈翠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掏出七文钱给了雨生。
“能告诉婶婶,为什么要七文钱吗?”
不是六文,不是八文,为什么偏偏是七文?
一定是这两个孩子需要钱,而这钱的总数应该恰恰是十二文。
雨生忽然涨红了脸,“俺娘身子弱,买一两棉花做冬衣。”
沈翠云睫毛轻颤,内心忍不住叹息。
原来如此。
一两棉花,十二文。
沈翠云大致知道雨生雨来家里的情况,他爹是个残疾,他娘常年卧病在床,家境十分贫寒。
沈翠云又摸出十块铜板,递给正紧抿着唇的雨生。
雨生的手冰凉。
已是深秋,他和弟弟还穿着薄布短打,双脚也是赤着。
明明冻得小脸通红,却还惦记着给老娘的冬衣添点棉花。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俩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沈二娘,不是十枚,是七枚。”
雨生的声音传来,将三枚铜板退了回去。
说着,雨生感激地冲沈翠云拱了拱手,像个大人一样,领着自家弟弟离去了。
沈翠云本来还想喊住那俩小子,可他俩滑溜得像是泥鳅,一溜烟地人就不见了。
她摇摇头,将院门关好。
挽起袖子,捞起了桶里那条模样古怪的鱼儿。
这鱼儿鱼身扁平,通体褐色,可两只眼睛却是长在了一边,端的是怪异无比。
她找来那本《百尾抄》,一页页翻阅仔细对应,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出处。
“獭犸鱼,好拗口的名字……模样也是奇怪,不过既然记录在这《百尾抄》里,想必也是一种灵鱼了。”
她找了一个干净木桶,倒入清水,将这条鱼儿单独放了进去。
“得亏有这本《百尾抄》,不然就把灵鱼当普通鱼儿处置了。”
一想到自己只花了几文钱就收到了灵鱼,沈翠云顿时又有些良心不安。
忽然觉得有些亏欠那兄弟俩。
可她也牢记着自家男人的叮嘱,“乱世之中,不可圣母。”
她也就打消了再给那兄弟俩补偿的念头。
“一切等二郎回来定夺,至于那兄弟俩,只能以后多收一些他们的鱼获,略作补偿吧。”
沈翠云正思索着,屋里传来落落的哭声。
她快步进屋,发现落落又尿了。
熟练地处理完毕,将隔尿垫一扔,落落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自从有了隔尿垫之后,即便是落落拉尿了也能很快处理好,这样沈翠云可以腾出大量的精力做其他事情。
“听二郎说,他还准备做什么尿不湿?也不知道是不是糊弄我,这世上哪有尿不湿的尿布?”
想到自家男人,她脸上忍不住露出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