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宋父正在书房练着书法,平心、静气、提笔……
“砰砰砰——”
一阵砸门声传来,宋父手一抖,一滴墨水落在了宣纸上。
连环不断的大力拍门是为报丧。
宋父不悦的皱起眉头,放好毛笔就去开门。
门开的快,宋茵那一下差点没拍到宋父身上。
又急又重的敲门声把宋家二老和刘静也吵到了,三个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拍什么拍,你妈怎么教的你!没教养的东西。”宋老太太疾言厉色道,她的颧骨高突无肉,浑浊的眼里闪着精光。
“我还想问问你怎么教的儿子呢!”宋茵也是被气昏头了,口不择言道,“他和小三的私生子都带家里了是吧!”
此话一出,几人表情都变了。
宋芮急急忙忙的想去拉宋茵,却被宋父推开,下一秒,“啪”声响起,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宋茵脸上。
宋茵被这一下打懵了,呆呆的捂着脸看宋父。
她一直都知道宋父不喜欢她,但宋父为人温和慈爱,即使不喜欢她也不会给她脸色,每年生日也会给她准备礼物。
但刚刚,宋父打了她。
宋茵的眼泪溢出眼眶,泪水模糊了宋父的脸,她只听到了宋父不加掩饰厌恶道,“刘静,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你凭什么打我!”宋茵哭着吼道,“明明是你为人不端正!私生女都快和我一样大了!私生子还抱到家里让老婆养!”
一听到私生子女这个词,宋父眼里出现怒气,又要扬手。
宋芮哽咽着扑过去挡在宋茵面前,“爸,你别打茵茵,要打就打我吧!”
“你让开!让他打死我吧!那也掩盖不了他出轨……”
“出轨的是你妈。”
宋父平静道。
楼道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宋大,闭嘴!”宋老太太急了。
刘静见状也赶紧劝到,“好了好了,这大雨天的在外面多冷啊,咱们先回屋啊。”
没有人动。
宋茵止住哭声,“你什么意思?”
“茵茵你话怎么这么密,说了回屋,我们……”刘静去拉宋茵的手。
宋茵狠狠甩开,含着泪的双眼倔强的看着刘静,“妈,我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爸。”宋父道,“我不是你爸,你爸已经死了。”
“……”宋茵被震惊到失了声。
“你别听你爸瞎说!他不是你爸谁是你爸!”宋老太太狠狠瞪了宋父一眼。
“我没碰过她。”宋父说出了自己曾说过无数遍的话,但这次,他决定加一句话,“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我的话里有半句假话……”
宋父直视宋老太太的眼睛,“我这辈子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宋老太太不敢看宋父的眼睛,或许最开始她不相信宋父的话,只信刘静的。但时间长了,宋老二去世时那股悲伤劲也过去了,她也慢慢的反应了过来,但木已成舟,现在的家庭还算和睦,她便装聋作哑了起来。
在下一代人面前说出来真相后,宋父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是你们妈妈喜欢上了其他人,被我发现后才提出分手。也是你们妈妈在丈夫死后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让我被迫离开妻女,只能困在这里养着你们一家老小。”
他讥笑道,“这下明白了吗?”
宋茵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地。
宋父说的这些真相,显得她刚刚的行为分外可笑。
她有些疲倦的抬头看刘静,“妈,爸……他说的是真的吗?”
刘静抽噎着,她突然情绪崩溃大吼大叫道,“我能怎么办!我只生了你们两个赔钱货!我才十八岁就生了你们!那个王八蛋死的时候我也才二十四岁!我还那么年轻!我带着你们两个赔钱货!我能怎么办!”
刘静长相不差,但此刻却狰狞如恶鬼,“你们不也是吃他的花他的长大的吗?!现在怎么了,要怪我了是吗?!没有我你们能活吗?!”
宋芮看着疯疯癫癫的刘静,连忙把宋茵护在身后,哭着求她,“妈,我们没怪你,你别生气。”
宋老太太和宋老爷子见事态不受控制,早就搀着对方回屋锁门了。
此刻四人在这小小的楼道里对峙。
平静的宋父、癫狂的刘静、黯然神伤的宋茵、痛哭的宋芮。
“你们好自为之。”宋父转身回了房间。他逃避的时间够久了,也该承担责任了。
“……茵茵,你刚刚说私生女。”刘静突然温柔的笑了起来,“你见过她了,她在哪?”
宋茵流着眼泪摇头。
刘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她撕扯着宋茵的头发,尖叫道,“她在哪!她是不是也在这!”
“妈!妈!她在浅月湾!在浅月湾!”宋芮去抓刘静的胳膊。“我们在浅月湾看到的她!”
“都滚开!”刘静把二人狠狠推倒在地,吊梢眼里满是狠毒,“我今天就去掐死那小杂种!”
刘静下楼了,宋芮抱着宋茵默默的哭,这一套房子明明是她和茵茵买的,但她们却进不去了。
另一套是宋词安和宋父买的,她也没脸进。
鹤卿晚住的小区叫天汇,在M市市中心,浅月湾则是在市郊,两座楼盘差了将近二十里地。
宋芮深知鹤卿晚才是最无辜的,所以她不能透露鹤卿晚的住址,绝对不能。
*
雨越来越大了。
刘静仿若游魂一样奔跑在雨幕中,大雨天气,几乎每辆出租车上都有人,她根本打不到车。
粉色保时捷是这灰暗景色中唯一的亮色,它像是一道粉色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刘静。
“吱——”
令人牙酸的刹车声响起,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宋词安坐在驾驶座,手还紧紧抓着方向盘。
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宣布刘静当场死亡,警车上下来的交警把宋词安带下了车。
宋词安低着头沉默,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流泪。
小晚说得对,刘静是招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有他杀了刘静,妈妈和小晚才会原谅他,才会接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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