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片刻后,朱樉拿起一旁的酒壶直接开始了豪饮了起来。
饮,更像是灌。
“瑛儿,娘告诉我,南边那块地,是前元一个大人物曾经筹建下来的,风水和地方都是极为不错的!”
“周遭都有不少的花草树木,每日还能看到太阳升起。”
“想必是一个能好好修养的地方。”
··
“瑛儿,你怕黑,怕一个人呆着,我都知道。”
“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就搬过来陪你好吗?”
“瑛儿,下面要是缺什么了,无聊了,想我了,多来梦里看看我好吗?”
接着朱樉又拿起来酒壶就朝着自己的嘴里猛猛灌了下去。
“瑛儿。”
“我的夫人!”
“杀你的那人,说的不错。都是,都是我,害了你!!”
“下辈子···下辈子别再遇到我了!”
说着,又将一壶一壶的酒喝了进去。
醉酒,
或许是,唯一的安宁。
“瑛儿,我想你了~”
··
说着说着,朱樉已经接连几壶酒已经喝了进去。
醉倒一旁,靠着棺材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朱樉与汤瑛的棺材之间,为这静谧的墓室添上一抹清冷的光辉。
朱樉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柔和,眉头微蹙,似是在梦中仍未能完全释怀。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而深沉,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起伏,仿佛与周围凝固的空气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身旁,汤瑛的棺木静静地伫立,仿佛一位沉睡的佳人,等待着某个永远无法到来的黎明日出。
·~·
朱樉喝了好多酒,满脑子都是以前自己和汤瑛在一起玩闹说笑的画面。
即使,那是睡梦之中。
仿佛一时间过去了好久,眼前的回忆渐渐模糊散去。
一道淡淡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是汤瑛,此时依旧身着那一身凤冠霞帔,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一脸的温柔心疼之色。
轻轻的揉搓着朱樉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装作嫌弃的样子,调笑说道:
“樉哥儿,你怎么又皱起了额头?还有你哭泣的样子,好丑哦~”
“瑛儿,不喜欢的!”
朱樉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急切的想要开口,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声音,只能默默的看着,听着,落着泪水。
“殿下,不必介怀,你我夫妻一体!”
“自然是祸福相依!”
“臣妾不后悔!自也不会,怪罪殿下!”
汤瑛收起了打趣,依旧是那副温婉的笑容,熟悉,却又陌生。
想真真切切的,再看一次。
“樉哥儿,臣妾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去做那些为大明百姓之事!”
“还有啊,以后再找一个善良贤惠的女子侍候左右吧!”
朱樉此时紧紧的拉住那道虚幻冰冷的双手,脸上浮现一抹哀求之色。
泪流满面~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
那道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朱樉的面前。
扑通!
朱樉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
双手不断狠狠的捶打着自己。
“瑛儿!!!”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多人已经来到了王府。
却无人敢去叫,只当朱樉靠着棺材睡着了。
突然,
“瑛儿!”
“瑛儿!”
“你别走!!”
朱樉猛地就睁开了眼睛,大声喊叫起来。
吓了周遭人一个激灵,
周围人都脸色十分复杂的看着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秦王。
片刻,朱樉回过神来,轻轻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看向棺材中的夫人,俯下身子,轻轻一吻。
吻起,泪落。
·~·
很快,头七悄然而至,
结束了最后朱樉和汤瑛的相处时间。
这几日里,朱樉什么也没去做,整天酗酒、陪瑛儿聊天。
就是无论如何,梦中再也没出现汤瑛的身影。
或许,真···
时辰到了,朱标也前来府中,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朱樉这几日的事情,他都知道,却无可奈何,只能放任他消沉。
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好过来的··吧?
“老二。”
“时辰到了!”
“弟妹,她···该走了!”
朱樉木讷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接着站起身伸手拿过来一条白色的丧布,缓缓的缠绕在了自己的腰间,转身朝着早已经准备好的众人,走上前去。
环看众人,盯着棺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开口道。
“时辰到!!”
“起灵!”
顿时,周遭的人都开始吹打起来,各行其事。
朱樉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牵着棺椁,手中拿着一个篮子。
每走几步,就狠狠的将自己手中的白色纸钱挥撒出去。
后边跟着的队伍,同样如是。
密密麻麻的白色纸钱,漫天飞舞起来。
朱樉扯着嗓子嘶吼开口道:
“亡妻借道~”
“往来回避~”
“诸般因果!”
“无一肩担之!”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城外走去,
棺材所过之处,
周围的百姓都跪下行礼起来。
“恭送秦王妃!”
“恭送秦王妃!”
“恭送···”
在远离民居的道路俩旁,很快的涌出了上百人之多。
都是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锦衣卫在身后羁押。
朱樉面目表情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俩边的锦衣卫立马就动起手来。
嘭!嘭嘭!
顿时就有不少的人头落地,这些人都是那夜血色参与进来的人,无一个无辜之人。
队伍很快从这里走了过去。,一百多人的脑袋齐刷刷的都砍完了。
队伍来到了提前选好的陵寝前,十分顺利的将汤瑛入土为安。
朱樉十分平静的看着巨大的断龙石落下,眼神中没有一点波澜,也无泪水滴下。
大抵是,麻木;
又叫,心如死灰吧。
当那块巨大的断龙石落下的那一刹那,朱樉的心也死了,跟随着汤瑛一同埋葬在这片陵寝内。
不哭,也是哭不出来了;
貌似自己已经不懂如何哭了。
还好吧,
毕竟瑛儿说,她不喜欢自己哭;
正好!
他以后就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朱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陵寝,一站就是半个时辰之多。
这才缓缓转身,看着身旁的秦一秦二,
“传令!!”
“返程!”
秦一秦二连忙低头行礼,
“属下遵命!”
犹豫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爷!还请您节哀!王妃知道话,也会心疼难过的!”
朱樉则是淡淡的摆了摆手,没有理会。
手紧紧的握着刀柄,
径直率先离去,再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