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你们那也有拐卖的事情？”
苏元衍一直以为柳亦素原来的那个时代是一个理想时代，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拐卖......
“想什么呢，从来都不是人性变了，而是人性中的恶被制度、规则驯化了。
人性自古以来，都没变过。
人性中的懒惰、贪婪、自私，哪种都没消失过，即使在哪个时代，即使在哪个国度。
而且，相比这里的战争，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的战争，更为残酷，摧毁性更大。
不过，我所在的那个时代，因为我们的前辈们将战争打完了，所以我们是在和平中成长的。
我所在的是最好的时代了。”
柳亦素一脸的怀念和自傲，随后又呆呆地看着门外飘落的雪花。
“只是，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在哪个地方，都会有坏人。
而在身体构造上，处于弱势的女子，就成了坏人的目标。
伤害女子的理由，自古以来都差不多的。
都是男子为了满足私欲，或是为了女子的生育。
说到底，都是男子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而女子也无法消灭自己的生育本能。
沦为男子的工具。”
苏元衍默默地听着柳亦素对男子的讨伐，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得越来越低。
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无法辩解男子的本能。
如果不是因为力量的悬殊，如果不是因为地位悬殊，女子的处境的确会好上许多。
可如今是男子当道，所有的制度规则都是为了满足男子的欲望。
无论是给那些制度枷锁披上多么华丽的外衣。
茹女子贞操表明女子的清白和对感情的坚定......
种种，掀开外衣，都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本能，丑陋无比。
“你知道吗？你别看我什么都懂，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是，其实在工作中，也比男子艰难很多。
就如你现在在朝堂上，是不是一个女官员都没有。
其实，在哪个地方，哪个时代，上位者，女子占得比例都不高。
因为父系社会统治人类太久了，太多的规则几千年来都形成了信仰。
想要打破信仰，难于登天。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进步，男子也开始平视女子，也为女子发声。
而有能力上位的女子，也开始参与规则的制订。
所以，我才能读书，才能往上走。
我相信，今日被绑架的女子们，总有会站起来为女子权利呐喊的女子。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而后有无数个。
女子的权利得到实现和保障了，会促动一个个家庭的发展，从而推动历史的车轮往前走。
这世间，有再多的苦难，也终将过去，就如寒冷的冬天终将会迎来春天。”
刚刚还呆呆地看着门外的柳亦素，眼里逐渐有了光。
苏元衍着迷地看着他心爱的女子，天地之间所有的色彩都没有她这般耀眼。
他眼里有欣赏、有自傲、有温暖，此刻，没有欲望。
柳亦素侧过头，看向噙着笑的苏元衍，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
在这里，她只有在苏元衍面前不用有任何的伪装。
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说自己的想法了。
除了苏元衍，这里的人听不懂，她也不敢说。
只是，看着苏元衍眼里藏也藏不住的柔情，她又觉得太过赤裸裸了，有些不好意思。
“亦素，即使在你那个时代，你也是优秀的。
就像你说的，人性自古到今从没变过。
你能寒窗苦读那么多年，还能一直心无旁骛地深造和研究。
没有被外界的繁华诱惑。”
苏元衍亮晶晶的双眼，直视着柳亦素，“你给我描述过你所在的那个地方，那么好的地方，想必诱惑比这里多得多。
那些你们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机会，比如读书，比如升学......
你们那里的人也觉得这些所谓的机会，并不是有多珍贵，是稀松平常，理所当然的吧。
也许一个人被剥夺这样的机会，才会引发关注，是吗？
就如这里，如果出了一个女官才会引起关注。
可是越是这样，越是不在乎这些机会，越难锚定一个目标，坚持下去。
就比如读书这般，能达到你这个成绩的人，也并不多吧。
所以，亦素，你本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在哪都会发光的女子。
因为，你本身就是一块金子。
无论在哪里，都无法改变你是金子的本质。
你之所以让那些女子选择，即使绝大部分还是选择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你也没有多恼。
还为她们铺平回家的路。
不就是尊重她们的局限的认知吗？
绝大部分的人都如她们般，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如你般清醒和坚忍。
而改变世界的确是极少数人。”
柳亦素被苏元衍这一番认真的话说得耳尖有些微红。
苏元衍嘴角的笑意更甚了，看着那小巧的耳尖，眼里满是怜爱。
“那些昨晚审问的记录，到时候能用吧？”
为了缓解不自然，柳亦素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可以，我也是朝廷命官，而且该签字的签字了，该摁手印的摁手印了。
如果不可用，我也不会安排许大他们送那些女子回去。
至于这些人......”
苏元衍看向被绑的土匪，“待凉州衙门来人了，有办法将他们弄醒吗？”
这些人是要带回凉州牢狱再审问的了。
“可以，等他们来了，我就帮他们解毒。”
这时，客栈外响起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