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眉心蹙了一下,直接切断了电话。
容止也没有给她回过来。
回到书房,桑榆晚有些怔,内心莫名生出一丝荒凉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薄远山去世的时候。
嗡——
手机震动。
她深深呼吸了两口,垂眸,接听。
刘长青来电。
“桑董,江韩波的妻子要见你。”
桑榆晚脸沉眉冷,“有何诉求?”
刘长青回道,“她要当面跟你说。”
桑榆晚俏脸微绷,语气冷厉,“下午四点,我来医院。”
刘长青毕恭毕敬,“好的,董事长。”
挂断电话,桑榆晚心情反而平静了些。
对于她来说,工作能抚慰一切。
一大摞的文件,翻阅得很快。
批复内容,各有不同。
同意,待定,否决。
-
下午四点。
她正要去医院。
老宅那边来了一通电话,把她叫了回去。
她刚走进大厅,坐着的人齐齐站了起来。
“家主,你可要替我家星澜做主呀。”
未见其人,先闻哭声。
“三婶,这是怎么了?”桑榆晚表情淡漠,轻轻开口。声音清冷如水,不见一丝亲切。
身穿黑色丝绒暗花唐装的中年女人,把一名年轻的女孩拽到了她面前。
她们分别是薄寒山的妻子方怡和女儿薄星澜。
“星澜,你自己跟家主说。”
桑榆晚坐下,轻轻掀动眼皮,冷冷地扫了一眼。
“六妹,怎么了?”
“嘤嘤嘤……”薄星澜低着头,绞着双手,小声抽泣。
方怡见她哭哭啼啼,愈发来气,忍不住替她开了口,“这个没用的东西,招人戏耍,怀了孕。现在人家不认账了……”
薄星澜捂住脸,哭得更大声了。
方怡继续怒骂,“哭哭哭,就知道哭,都跟你说了,不要轻易跟男人发生关系。现在好了,薄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薄星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
桑榆晚听明白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方怡在含沙射影。
自从薄行止落葬那天,她和容止同坐一车之后,薄家人都开始怀疑两人之间有些不清白。
桑榆晚眉目沉了沉,缓缓开口,“三婶,你着急叫我回来,就因为这事。”
方怡一怔。
“三婶,我不觉得六妹妹这事,需要我来处理。你们是她的父母,处理起来更方便。”桑榆晚语气平淡,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
方怡重重呼吸,脸色陡变,言语间也多了些怒意,“这事,我和寒山还真不好处理。”
“哦?”桑榆晚嘴角微勾,不以为意的表情。
方怡狠狠瞪了薄星澜一眼,眼角的皱纹都盛满了怒意,“戏耍她的人要是一般人,也不用惊动你。偏偏,那个男人是……”
薄星澜不由自主攥紧了手指,头垂得更低了。
桑榆晚眼皮兀自跳了两下,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面上保持着平静。“三婶,说下去。”
“他是……”方怡正要开口。
下人进来通报,“家主,二爷来了。”
桑榆晚心头微微一惊,预判今天这出戏,不简单。
容止逆光走进。夕阳的余晖在他身后编织成一片绚烂的光幕,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清晰又有些朦胧。
凌厉的步伐声,铿锵有力,与生俱来的威严。
薄星澜吓得瑟瑟发抖。
方怡见状,赶紧把她扯到一边。
容止走进大厅,目光直直落在主位的桑榆晚身上,深邃的眼眸翻滚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家主,好。”
桑榆晚平静的心湖起了微澜,极力掩饰,眸光里还是有复杂光芒微微闪过,“你怎么来了?”
容止唇角半勾,目光似有深意流动,“三叔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了事,让我过来看看。”
桑榆晚唇边浮出一抹讽笑,“呵,出了事,他自己倒躲起来了。”
容止眼神微动,不置可否。
方怡急忙解释,“寒山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听到星澜的事情之后,气火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在医院急救。”
桑榆晚眸色黑沉无比,“三叔特意把二爷叫过来,是担心我处理不了?”
方怡听到这话,倒不吭声了。
“那这事不如交给二爷处理。”桑榆晚笑了一下,作势就要起身。
方怡慌忙阻拦,“家主,这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处理。”
“是吗?”桑榆晚面色又沉了。“那三叔是担心我处理不公。”
方怡嘴角蠕了蠕,欲言又止。
桑榆晚眸色一暗,俏脸微绷了起来。
容止在她右下首的位置坐下,双腿优雅叠搭,沉寂的眸子似溢出一点点幽幽笑意,“别介意,权当我不存在。”
桑榆晚侧头看了他一眼,心跳快了两分,“你给我闭嘴。”
容止抿了抿嘴角,唇边漾出一抹淡笑。
桑榆晚强压住心里的情绪,冷声道,“三婶,继续说。”
方怡咽了咽嗓子,脸色红了一度,眼中怒意深了两分,“戏耍我们星澜的这个男人,是明家的人……”
桑榆晚呼吸一滞,顿觉周身一冷。
脑子里,快速把明家的男人们过了一遍。
甚至包括刚走出大学校园的明一。
她实在很难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和薄星澜联系起来。
明家家风严谨,明家的少爷们都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要说有例外,那只有明媚。
她16岁混娱乐圈,一门心思想要成为大明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以身博位。
薄行止刚走,她就搭上了容止。
这手段,绝非常人能比。
容止侧头,瞥了薄星澜一眼,“明家的男人?不应该吧?”
阴阳怪气。
桑榆晚心里很不舒服,清冷的眸扫了他一眼,视线带着警告。
容止似没有察觉,继续补刀,“明家四位少爷,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二少爷明战,刚拿了世界冠军。这样优秀的人,人品应该不会这么差。”
桑榆晚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你让三婶说。”
容止眸光深幽,含着笑意,“好。”
外人看着,恭敬的态度。
桑榆晚却感觉有几分暧昧,睫羽轻颤了两下,“三婶,说吧,孩子到底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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