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其中聪明的,会得家族竭尽全力栽培,让其日后成为优秀的接力人,承担起家族未来的兴衰。

    稍微愚笨些的,家族则会尽力铺一条最平坦的路。

    哪怕是个傻的,待遇都是最得宠的庶出没法比的。

    所以绝对不可能外放到连小命都得不到保障的雁州来。

    要知道,雁州城外最大的匪寨寨主程扬,曾是雁山关的一员猛将。

    落草为寇后,最痛恨的就是长安皇城那边过来的官员。

    据说是因为先皇在位那会儿,皇城里不少大臣为讨好先皇,刻意传出程扬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妻子,乃天下绝色。

    先皇好色,听到绝色哪能放过?

    于是就故意将程扬派去了雁山关,然后将人家妻子抓到宫中,强行霸占了。

    事后程扬的妻子不甘受辱,一头撞死在了宫中。

    程扬得知消息时,正在与胡人交战,惊闻噩耗,犹如晴天霹雳,险些死在了战场上。

    那一战惨烈,大景险胜。

    而他的部下知道先皇所行恶事后,无不义愤填膺,甚至都愿意跟随他杀到皇城,手刃昏君。

    然程扬不愿连累部下,在雁山关无恙后,独自一人前去了皇城,打算刺杀先皇为妻子报仇。

    但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最终放弃了刺杀先皇,只远走雁山关当起了山匪。

    他曾经的那些部下,都纷纷跟随了过去。

    也是从那年起,只要是皇城那边想过来做出成绩,日后方便升官的王孙公子,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到任的。

    基本都是来一个,他拦截一个。

    然后杀一个!

    后来朝廷没办法,只能丢些寒门子弟过来。

    扯远了,话说回来。

    猜到又有细作潜入大景地界,娆娘没再多言,哪怕不想再跟长安来的人有接触,但国之安危面前,她知轻重。

    沈重山当街带走了不情不愿的二狗。

    娆娘独自回了百衣巷。

    但才到巷子,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面生,还神色可疑的大汉。

    那两大汉在巷子里来来回回踱步,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如做贼踩点一般。

    娆娘见状,神色顿时警惕起来。

    她不敢再往前,转身想退出巷子。

    谁料身后的去路早已被另外两名大汉堵死,刚一动,四人便立即发现了她,立马齐齐朝她靠近过来。

    看样子,就是冲她来的。

    可这些人是怎么一眼就能认出她来的呢?

    画像?

    不可能!

    因为她已经看到藏在拐角处那人的衣角了。

    娆娘扫了两眼那片衣角,眼底一片冰冷。

    侧身后退了两步,她盯着前后围堵住她的几个大汉,袖中十指已经紧成了拳,却面不改色道:“我乃雁州城中燕家现今继夫人之女,你们确定敢动我?”

    在雁州,稍微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燕家是不好得罪的。

    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绝对不会去触燕家这个霉头。

    娆娘想赌一把。

    果然,四名大汉听到娆娘的自爆身份后,突然停住了脚步,眸色浮起几分忌惮。

    但也只忌惮了片刻,就有人拿出了个麻袋。

    那看着像领头的人接过麻袋,抖了抖麻袋口,看向娆娘粗声粗气道:“什么燕家王家,我们不认识,你是要自己进去,还是要我们动手?”

    这是不惧燕家的人吗?

    娆娘看着那麻袋,眉死死拧着。

    现在寒风呼啸,四下无人,又在巷子中,若是呼救,只怕是还等不到她呼救来人,就会先逼得这些人下狠手了。

    为今之计,只能尽量保持清醒再见机行事了。

    思及此,娆娘看向那领头的,刚想开口说“不必麻烦,我自己跟你们走”,哪知话还没出口,那大汉已经不耐烦地抬手,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她套了进去。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娆娘浑身僵住,本能地开始挣扎。

    但才挣扎了两下,颈后突然一疼。

    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已经躺在一张冷冰冰的木板床上了。

    意识刚回拢,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怒斥:“混账东西!老子不过才出去几天你们就敢乱来,老子要是现在就死了,你们还不得上天啊!”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票是我接的,阿四他们去绑人也是听了我的命令,你要打要罚冲我来。”

    “小王八蛋,你还义气上了,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随着怒声落下,紧接着的,是鞭子狠狠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隐约地,还夹杂着几道忍疼的闷哼声。

    听声音,像是个少年的。

    揉着还有些疼的脖子,娆娘坐起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检查身上的衣物,发现身上衣物还是完好的,才长长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她逃跑,她起身时发出的细微的动静,就已经被外面的人听到。

    房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时,娆娘的心还是微微沉了沉。

    寒风涌入,她猝然吸了口冷气,连连咳嗽不止。

    踹门的少年听到咳嗽声,直直地朝她看去,可惜还没看清,就被人从背后一脚踹趴到她面前。

    “爹,你打都打了,又踹我干什么?”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只一脸怨念地扭头看向门口的中年男人。

    娆娘也跟着抬眼望去。

    只见个披着雪白狐裘的中年男人垂眼,嫌弃的扫了眼地上少年一眼,扯过腰间酒壶灌了一口,才抬步进屋,朝她看来。

    视线对上的瞬间,中年男人原本淡漠无波的瞳孔,骤然微睁。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的瞬间,娆娘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喊了一声:“程扬叔父。”

    程扬直直怔住,眼底竟带了激动。

    地上的少年看到,也怔了怔。

    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疑惑道:“爹,她喊你叔父哎,你们该不会认识……哎呦!”

    少年话还没说完,又被一脚踹出了门。

    解决了不省心的儿子,程扬紧绷着脸,眼神复杂的看向娆娘,许久才道:“若非你这双眼睛长得实在像你爹,我可能都不敢相信你还活着,小……”

    “程扬叔父。”

    娆娘突然截断了他将要叫出口的名字,语气平静道:“侄女如今名唤娆娘,顾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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