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拿你可保他一命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母亲,她想怎么玩都行,只要人不死,都有她这个做女儿的来兜底。

    可惜,裴暮文去到的时候,摄政王府满门女眷皆不愿受辱苟活,由摄政王妃带领着,全部刎颈赴死,追随摄政王府众人而去。

    曲鹤弦之妻宋青萝也在其中。

    没能给母亲出气,裴暮文顿觉晦气。

    本以为白跑了一趟,不曾想就在他准备悄悄离开时,却意外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突然从一间不起眼的暗室中跑出。

    少女名叫曲小娆,也是曲家的姑娘。

    但似乎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并不在曲家获罪的名单中。

    而在摄政王府遇难前,宋青萝怜她年幼,不舍她小小年纪跟着一起赴死,便将她藏在了暗室中,叮嘱她等姐姐来接,让她千万不要出来。

    可少女没有听话,在听到外面归为平静后,她担心宋青萝,就从暗室里跑了出来。

    当看着满地的尸体,她害怕极了。

    想跑,却被裴暮文抓住。

    裴暮文有病,见到少女垂泪便想虐杀。

    所以他抓走了那个少女,带到红袖楼各种凌辱,就在他玩够了,想对少女下杀手的时候,少女的姐姐终于找到了她。

    最后,少女的姐姐为了救她,推倒了烛火,点燃了红袖楼,与裴暮文同归于尽在大火中。

    从此,这个世界少了一个畜生,却也少了别人的心上人。

    当年在得知裴暮文也恰巧在那一晚,死在了红袖楼,卫祁就怀疑大火与他有关了。

    但裴荣这个老东西太过精明,在知道是妻子几人的密谋后,就知道肯定要出事,便急忙将知道裴暮文去过摄政王府的人,全都秘密处决。

    等卫祁事后调查时,他早就把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让他无论怎么查都像是个意外。

    可当年卫祁虽与曲争春决裂,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太过了解。

    加之那日,本应该是曲争春出嫁之日,她的祖父希望她能以出嫁女的身份,不受王府之罪所累,好好活着。

    所以她怎么可能跑去红袖楼那种肮脏不堪的地方?

    若她知道那日是摄政王府被围杀之日,她可能连嫁都不会嫁。

    那种时候,她又怎么可能去红袖楼?

    卫祁怀疑裴家,查不到线索,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两年。

    直到他再也等不下去,在裴玉那蠢货悄悄进宫找她姐姐,求皇上赐婚想嫁给他时,他没有拒绝。

    因为这样更方便他进出裴家。

    于是他查到了那一荷花池的少女尸骨。

    查到已死的裴暮文,生前是个表面温润纯良,实则烂透了的腌臜玩意儿。

    他们的母亲更是个恶心的,竟在房中暗格里藏着别人的牌位,刻着‘先夫曲鹤弦之位’,日日烧香祭拜,想求和人家有一个来生。

    她那般恶毒,竟还有脸想求人家的一个来生。

    何来的脸面竟让她如此厚颜无耻?

    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册子上的所有真相,都陌生得让裴暮辞害怕,他想反驳自己的家人不是这样的,可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册子上的真相,是真是假,他略微在心里细思一二,便比谁都有数。

    只是从前,纵有疑心之处,他也从未将家人和恶毒、腌臜、无耻这些让人心惊的字眼联系到一起。

    这些真相,让他茫然了。

    裴暮辞离开的时候,面孔呆滞,一向如松挺拔的背脊,微微有些弯。

    但也只是刹那,他便又挺得笔直。

    因为他不完全相信卫祁给他看的所谓真相。

    这一刻,他迫切地想快些结束落霞镇的任务,亲自回长安去确认。

    确认自己的家人,是否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当真如此恶毒!

    卫祁没再管他,重新让人沏了茶水,迎来了今日的第二位客人。

    与此同时,老鸦村这边。

    小院只剩下娆娘二人,最高兴的莫过于燕风霁。

    但他还没高兴多久,第二天程扬就找来了。

    这次,他是来求娆娘帮忙的。

    因为程北望已经带着他从小秘密训练的那支队伍,脱离了云雾寨,打算聚集整个雁州的山匪,组一支悍军。

    一支由穷凶极恶之徒聚集的悍军。

    这样的军队若被他组成,且不说他震不震得住,光是这样的队伍若成了,他们所过之处,只怕大景将乱,百姓将生灵涂炭。

    到时就算程北望想收手,也绝无可能了。

    程扬想阻止,可儿大不由爹。

    他管不了,也劝阻不了程北望,所以他只能来找娆娘。

    “小争儿,叔父知道叔父对不起你,但求你看在你程婶婶当年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疼的份上,你拉北望一把。他现在在自寻死路,谁的话也不听,只有你能试一试了。”

    程扬低垂着头,因妻子之死白掉的双鬓,如今覆盖了满头。

    才四十二三的年纪,眼角爬满了皱纹,尽显老态,和娆娘记忆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像是两个人。

    “我能知道你上次大费周章地将我抓走,到底是为什么吗?”

    娆娘没有答应他,却也没有拒绝。

    她直直望着他,在思虑他话的真假。

    毕竟时过境迁,人心难测,他们父子已经算计过她一回,她不可能还傻傻地把他们当成当年的叔父和阿弟。

    她不确定自己若真心软去了,会不会又是他们父子设的一个局?

    一个让他成为筹码的局。

    娆娘不敢赌,和燕风霁十指相扣的手紧了紧。

    燕风霁回握了回去,将她护在身侧,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软剑的剑柄。

    神情戒备,视线紧盯着对面的人。

    程扬看出他们的防备,主动将身上的武器都丢到了院子里的木桌上,闭了闭目,愧疚道:“抓走你,是我想给北望留一条退路。”

    “这话何意?”

    她怎么就成了程北望的后路?

    程扬面上的愧疚之意更重,疲倦地叹息道:“你与雁州的燕家,还有严达,以及那姓裴的县官,甚至是长安来的卫祁那小子,皆有牵扯。日后若北望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无论他落到他们任何一人手中,拿你都可保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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