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好像找到她了
    怨恨老天不公,凭什么同样是小镇里的姑娘,她顾娆娘可以攀上燕家,可以活得那般肆意富足。

    就连云雾寨那些山匪都护着她。

    而她,却要被程北望那山匪一次又一次威胁,还要给一个都能当她爹的老东西生孩子。

    如此大的落差和对比,怎能让她不妒不恨?

    此时此刻的刘豆儿,早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找上的山匪。

    也是她自己想要报仇,想要不惜一切代价。

    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娄家经历了什么。

    对聂长平的怨恨平淡了许多不说,竟不过是看到个小院,就将带着怨恨的妒意,转移到了娆娘身上。

    无妄之灾,不过如此!

    眼下,她心里妒心作祟,卫祁一问,便将娆娘与燕家还有云雾寨都有关的事,全部抖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顾娆娘,是云雾寨安插在落霞镇的细作?”

    如果是,那倒是就解释得通裴暮辞为何才来不久,就被一个女人迷得想要聘之为妻了。

    毕竟当细作的人,若没几分手段和姿色,也拿不下裴暮辞那块硬骨头。

    刘豆儿微微平复了些心底的恐惧,见他面上已经信了六分,连忙肯定道:“是,我亲耳听到的,如今云雾寨的新寨主程北望,背地里一直叫她姐姐。”

    “顾娆娘是程北望的姐姐,你亲耳听到的?”

    卫祁眸色倏尔一厉,神情变得阴沉起来。

    程北望的底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除了那人,程北望还有没有其他姐姐,他的人能查不到?这女人敢在他面前耍心眼,是当他最近修身养性,脾气太好了些吗?

    刘豆儿被他突变的眼神吓到,打了个冷颤,心中忐忑。

    却是十分肯定地点头道:“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还提起过小时候。程北望对谁都心狠手辣,唯独很护他姐姐,所有冒犯过她姐姐的人,一旦没了利用价值,都会被他全部杀掉。”

    程北望的狠辣,刘豆儿领教过,心中又惧又怕,却更恨。

    他恨程北望利用她。

    更恨顾娆娘断了燕家那条路。

    所以这会儿,她一点也不介意把她也拉下水。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刘豆儿还将当初偷听到的一些对话,都捡重要的说了一遍。

    待说完,她才发现对面的人定定地望着她,眸色深沉,暗藏汹涌。

    她一惊,以为自己添油加醋夹带的谎言被看穿了,吓得急忙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道:“世子大人,民女不敢撒谎,顾娆娘真的是山匪的姐姐,她隐瞒身份接近裴大人,定然不安好心。”

    接不接近裴暮辞他不管,他现在只想知道更重要的事。

    “我问你,程北望的姐姐长什么样?”

    谁也没有听出来,卫祁问出这句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

    这是要抓捕顾娆娘了吗?

    刘豆儿心下猛地一跳,咬了咬下唇。

    她也分不清此刻是害怕多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些,急忙尽自己最大认知,描述道:“她与我差不多一般高,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眼仁亮晶晶的,看着别人的时候像是会说话。”

    顾娆娘那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得让人嫉妒。

    “还有鼻子……她的鼻子尖尖的,耳垂上有颗很显眼的红痣,嘴巴也是生得格外精致,平日不用涂口脂都是红红的,很是好看。”

    刘豆儿尽力了,她没读过书,不识字,描述起来也是乱七八糟的。

    然卫祁却是听懂了。

    突然间,他想起昨日瞧见的那个熟悉身影,脑袋里忽然嗡然一片。

    当心底某些隐晦的猜测,有朝一日骤然被证实,心脏上的一些陈年旧疤,就像被人狠狠扯下了表面的死皮,已经麻木的疼痛,再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整个人怔住,呼吸剧烈一颤,轻放在石桌上的手掌慢慢紧握,指节渐渐泛白。

    良久,他表情空茫茫的,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语气平缓,却一字一句道:“找,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把她找出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因为当年那具烧得焦黑的尸体上,有她从小戴到大的玉镯,有他在佛前磕破脑袋求来的平安坠,还有关映雪送她做及笄礼的俏白剑。

    东西是她的,可那分明不是她。

    他放在心尖尖上守了十年的姑娘,就算面目全非,他也肯定自己能一眼将她认出来。

    他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他们都说他疯了,劝他接受现实。

    他接受不了,也找不到她,便也当自己疯了。

    可现在,他好像找到她了。

    不管是不是她,他都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如果是她,他想问一问,她丢了玉镯,丢了平安坠,连关映雪送的俏白剑都丢了。

    是不是就真的把他们也丢了?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衙门那边,沈重山处理完燕钧一家的事,刚从大牢里出来,就接到了燕风霁离开时给他留的信。

    信上的内容简明扼要,让他务必看住叶霜姿。如有必要,把燕钧一家强行扣在牢里都没问题。

    至于粟阳叶家之事,他让他暂时保密,他已经重新让人上禀长安,收集证据去了。

    沈重山看完就马上把信烧了。

    心里挺佩服他当机立断的勇气的。

    换位想想,如果是他发现自己大嫂的娘家有谋逆之心,为了兄长和侄儿,他最先考虑的估计会是如果上禀长安,沈家会不会受到连累?

    兄长和侄儿以后会不会恨自己等等,从而让自己陷入难以抉择的境地。

    不像燕风霁,第一时间就把证据交了上去,半分犹豫的没有,不愧是深得皇上信任的金官。

    沈重山一边走着一边想,等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衙门门口。

    衙役看到他,忙忙迎上前来,面上欲言又止道:“县丞大人,您…您快去劝劝裴大人吧!”

    沈重山疑惑:“他怎么了?”

    衙役道:“裴大人一身是血的回来,也不知道是哪儿受伤了,不让请大夫不说,还让人给他拿了许多坛烈酒去。从回来就一直喝到现在,再喝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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