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霜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婵姐儿是不会来了。”
耿星辰来问情况,耿星霜将金宝去舒家遇到的情况告诉了她,“就看明天婵姐儿来不来了?”
第二日,姜雪芙早早就来了,舒婵最先找的是她,但是舒婵最喜欢的却是耿星霜,找她纯粹是因为她力气大,且耿星霜去过舒家,所以以她的名义送帖子最是便宜。
只是三人一直等到午时,舒婵也没出现。
午膳后,耿星霜便让竹剑去打听了舒婵的大姐舒媄和二姐舒娴,舒平阔不让三女儿出门,但是这两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她们总会知道娘家的消息,也总能出门的。
直到傍晚时,竹剑才来回禀。
“姑娘,舒家大姑娘嫁的是原峤城知府鲍施的长子鲍学勤,只是前些年,在江廖江指挥使任五南卫指挥使后,似乎和鲍知府有了些过节,那鲍知府是个胆子小的,他知道江指挥使的妻妹是宫里的瑶嫔娘娘,便认为他是有靠山的,害怕自己最后落得和敏城原先知府一般,不但身败名裂,甚至尸骨无存,所以着急忙慌的便辞了官职,带着家小回到老家做了富家翁。”
敏城便是大皇子私开金矿和铁矿之地,原先的敏城知府并不是大皇子的人,大概是怕他泄露消息,所以大皇子一派先下手为强将之除去,让自己人顶了上去。
这位含冤而死的知府在大皇子被重罚之后,其案子也被翻了过来,剩下的家小也得到了安置。
但是这一点小小的安慰,并不能弥补曾经的巨大伤害,再说主人翁也已经不在了。
“鲍家的老家在何处?”耿星霜问道。
“在宁都城外的兴镇,据小的打听到的消息,舒大姑娘嫁的那位鲍大爷,是一位举人,可是考中举人之后,连续两届,加上今年这一届就是三届了,会试皆名落孙山,所以并不得舒大人青眼,舒大姑娘很少回娘家,最近一次还是正月时回的,就连鲍大爷参加春闱,也是住的客栈。”
看来关系的确不好。
“不过舒夫人隔上一段世间,便会带着舒三姑娘去兴镇住上几日,舒夫人在兴镇附近有一处庄子,是她的嫁妆。”
耿星霜点头,问,“舒二姑娘呢?她是否住在宁都城内?”
竹剑点头,“舒二姑娘的丈夫叫孟盎,是永庆候府旁支,不过与永庆候府的关系有些远,这么多年好像也没什么来往,家境一般,自己是进士出身,现任兵部五品郎中。”
听到兵部五品郎中这几个字,耿星霜立刻想到了她那位已经死了的二叔耿澄。
她看向竹剑,“他现在的位置,不会就是我二叔之前拼尽全力想要得到却始终没能得到的那个兵部郎中吧?”
竹剑肯定的点点头,“姑娘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小的还想卖卖关子呢!”
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插话的姜雪芙,忽然听到耿星霜提到耿澄,微微心虚了一下,她看了看耿星霜,又看了看耿星辰,见二人神色无异,方微微松了一口气。
“霜姐儿、辰姐儿,我们去找舒二娘子问问吧?”姜雪芙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
她们中间只有姜雪芙是见过舒二娘子的,且舒婵当日那般哭着去找姜雪芙,姜雪芙见不到舒婵,现在找她二姐姐问一下情况,也很是理所应当。
姜雪芙性子急,当下便回去写了帖子,让家里下人送去了孟府。
天气渐渐热起来,明裳阁已经开始上夏裳了,耿星霜和舒群纤之前画出来的各种式样,已经全部做出来的,虽然现在还是春天,但是夏裳卖的竟然不错,明裳阁的衣裳一向以式样新颖、多样,质量上乘却不奢华为特点,虽然今年又多招了一个设计衣裳的画师,但是每次耿星霜一到明裳阁,就被肖妈妈和文妈妈这两位管事催着多画些式样出来。
这两位妈妈还一个比一个会说好话,耿星霜虽觉自己意志挺坚定的,但是也还是凡人一个,在两位妈妈一声声吹捧中,差点迷失了自我,最后只得答应这段世间再交三幅夏裳式样图。
虽然耿星霜还是留了一个口子,没有说具体时间,不过自己是明裳阁的东家,该尽心还得尽心,因此她不仅自己忙着画图,还将耿星辰也留了下来,让她多设计几样适合夏天穿的鞋子,厚底薄底绣花素面的都得多来几样。
姐妹俩正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金宝画帘白芷三个丫鬟在旁边服侍着,或侍弄笔墨,或帮着分线,或端茶倒水,屋子里静谧却很温馨。
“咚咚咚!”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过来?”耿星辰有些惊讶。
“会不会是三婶?”
“不会,我和娘说了,今晚就歇在六姐姐这里。”
正说着,已经有脚步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看来是来找自己的。
金宝先去打开了屋门,这时候正屋那边也有了动静,耿温又去了庄子上,所以只有阮氏一个人出来。
“二嫂?”就着院子中并不太明亮的灯光,阮氏只看到一个轮廓,但是她还是很快认出了来人。
耿星霜耿星辰在屋里听到阮氏的声音,也都吃了一惊。
“是二伯娘?”耿星辰轻声道。
耿星霜点头,“应该是。”
姚氏来干什么?
姚氏本来是准备直接到耿星霜屋里的,但现在被阮氏领到了正屋。
“二弟妹,这般晚了,你过来是有事找我?”
阮氏让金盏上了茶,坐下后问道。
“大嫂,这么晚了……”
姚氏下意识的接了半句,后半句却半晌没能说出口。
阮氏也不催她,只静静等着。
“最近这段时间,大嫂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吗?”终于,姚氏开口了,却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去过两次,只是伯夫人不愿见我,我便回了,后面便没有再去了。”阮氏神色淡淡的,回答的很直接。
伯夫人的确没见她,但是正院的下人自然不会说是伯夫人不愿意见大太太,而是会找一些譬如“伯夫人今天身体不舒服尚未起身”“伯夫人还在用早膳”这类的理由,让阮氏在院子里等着,当然,这样一等就会半个时辰以上。
阮氏给了夏氏两次面子,等了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离开了,后来便索性不去了。
这若是放在以前,夏氏绝对会找麻烦的,以儿媳竟然不给婆婆请安是为不孝这样的理由,处罚阮氏的,但是自从耿澄死了,耿舒楼去了北地后,夏氏的那股支撑着她在伯府为所欲为的气便慢慢泄了。
当然,并不仅仅是伯夫人自己没了那股心气,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耿荀,二房萧条,于耿荀而言,以前不被他重视的大房三房,便又可以拎起来看看了。
耿荀压着伯夫人,这让大房三房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相当平静祥和。
“我每隔三日便去正院一趟,伯夫人也没见我。”姚氏说道,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阮氏对这个话题的冷淡。
“二弟妹,你这么晚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去正院请安的事?”阮氏忍不住问道。
“所以,我与大嫂在正院那里的待遇是一样的。”姚氏自顾自的说道。
阮氏有些无奈,也不再说话,只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