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要出发去别的县城,闫镇深怕夫郎路上冻着,还当真让闫镇南在牛车后面装了一个棚子。
闫镇南边做还边抱怨,他就没做过这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这话恰巧被赵桂芝听到,白了他一眼:“你以前连三条腿的桌子都做过,做个牛车棚怎么了?”
闫镇南赶紧求饶:“娘,我做就是了,保证做的保暖又漂亮。”
赵桂芝没在去揭二儿子的短,她还得准备些东西让潇哥儿带着呢。
闫镇南哈了口气暖暖手,才继续手里的木工活。
楚潇从屋里出来,将自己的汤婆子递给他:“二弟,这个给你用,别冻坏了。”
闫镇南赶紧摆手:“哥夫郎,你用就是了,我在师父那里都习惯了,不怕冷的。”
楚潇也没强求,蹲下身问道:“你现在的手艺应当也出师了,你师父还不给你长工钱嘛?”
说到这个闫镇南就不住的撇嘴:“这行有这行的规矩,要给师父做五年工才算真的出师,过了这个冬我也就跟满他五年了,到时候才会提长工钱的事。”
楚潇不懂这些,但他觉得闫镇南手艺不比那谭木匠差,更何况年轻人脑子活,总能弄出点新样式,反倒更受新婚的汉子夫郎喜欢。
“不过我师父那人怎么说呢,大概率不会继续让我留在那里,毕竟一个出师的木匠一月至少一两二钱银子,他可舍不得。”
楚潇不解:“我看他那木匠铺子挺大的,为什么会不舍出工钱?”
闫镇南耸了耸肩:“一个学徒一月才五十文,一般也就第一年帮不上什么忙,到了第二年,做些普通的家具都没问题,学够三年基本就能上手了。”
“与其一年花十几两银子留一个出师的木匠,还不如多招些学徒打白工,我前面几个师兄可一个都没被他留下。”
楚潇皱眉:“那他就不怕那些人出去自立门户跟他抢生意?”
闫镇南摇头:“不会,他那木匠铺子在咱们安宁镇开了几十年,价格也实在,都说用熟不用生,并不是谁都能跟他抢生意的。”
“而且去那学徒的时候就说好了,出师后十年内不可在安宁镇上开铺子。”
闫镇南笑笑:“就算让开,一个个兜里都掏不出两个铜板,木料都买不起怎么开,大多都回去继续务农,顺带着给村里人做点木工活。”
楚潇:“那五年不是白学了?”
反正要是他才不干,凭什么自己辛苦学到的手艺被限制的毫无用武之地。
“也不算吧,在村里多少还是能赚些的,当时娘让我去学,也就是想有个手艺傍身,多了赚不到,一年二三两还是能剩余的。”
也确实是这般,一般农户人家辛苦一年的收成,去除留下的口粮,也不过能剩几两银钱,那还得是土地不算少的人家。
二三两是不多,但只用来饱腹也够养过自己。
但想养一家人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闫镇南憨笑的摸了摸脑袋:“唉,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想着明年出师后就去府城,府城木匠铺子肯定比这里多,说不准就有用木匠的,一个月不多,有个千八百文也成啊。”
“等我干几年,攒些银钱回来置办点土地,到时候就在村里接点活。”
闫镇南确实已经不止一次畅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现在只等着五年学徒期满。
楚潇笑着打趣:“你就不想早点娶媳妇?”
被这么一说,闫镇南脸瞬间就红了:“那,那都是以后的事,大哥不是也二十多才成亲嘛,好饭不怕晚,我,我不急。”
楚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指了指他手下的木板,“记得给我刻两个小胖鱼上去,刻好看一点。”
“行,我再刻点荷花,保证漂亮。”闫镇南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楚潇没再这里继续多待,回了房间后就跟闫镇深商量:“咱们路过别的县城,看看能不能给二弟找个合适开木匠铺子的地方。”
闫镇深正在翻箱倒柜将以前用过的棉被拿出来,这些用的年头多,里面的棉花都不再蓬松,需要重新弹一下。
不过弹棉花得找专业的人,他这边拆好,才能背到隔壁村去弄。
“嗯。”听到夫郎的话,闫镇深应了一句,却并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而是问道:“牛车里给你铺两层棉被免得颠簸,用这些旧棉花就成,盖的小被我们是做一床还是直接去县城买?”
“都行,反正又不在车里睡,就是路上保暖而已,我的披风就很暖和。”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还是做两个新的,你路上赶车冷的很,你盖腿上保暖,还得再做一件厚棉衣。”
接下来的两日,楚潇和闫镇深就开始为出门的事情忙活。
这里的交通本就不发达,很多人别说去其他县城,有些偏远村子的妇人小哥,可能连自己管辖的县城都没去过。
而出门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要是附近几个村转悠还行,要是想进别的县城里,就得有户籍证明,免得被查无法证明自己,就得被先扣押,直到衙役去提供的县城证明身份才能放出。
而这期间衙役所花费的银钱还需被关押着承担,谁叫你出门不带证明,那肯定要怀疑你是不是别国派来的细作。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查。
可奈何闫镇深人高马大,又总是冷着一张脸。
有时来安宁镇卖野物,碰上那些没见过他的衙役都会被再次询问,更别说去别的县城了。
所以出门前,他们还得来衙门开户籍证明,不过这方面的事情都是陆主簿负责,也就随便问了两句。
冬日衙门本也清闲,陆主簿就留下他们聊了聊,一开始还是夸路程雪知书达理,将家里打理的整整有条,陆之承那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说着说着就转到了闫镇北那里。
陆主簿笑呵呵的抿了口茶:“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这小北和青哥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自古都说七岁男女不同席,眼看我们青哥儿也满七岁了。”
闫镇深点头:“确实,小北过了年十岁,住在陆爷爷那里的确不合适,这些日子有劳陆爷爷费心,年前我定会……”
陆主簿茶碗重重一落,让闫镇深的话卡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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