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个徽章只保留了波特的那一份,并且没有什么人愿意佩戴它。
德拉科·马尔福与我断绝日常里的一切交流,这一点,魔药课上的斯内普教授表示有话要说。他没能从马尔福口中问出什么,但是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考量,隐晦暗示我这只是个不成熟的男孩。
“没关系的,教授。”我理解他的未尽之言,“我不在乎......至于马尔福家,我想他们已经足够讨厌我了。”
斯内普教授盯着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像是厌烦了一样说,“你们早该如此。”
“派丽可·博克,”他直呼我正名,“别让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去影响你,你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末了,他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过几天预言家日报应该会给勇士安排一段采访,我应该想好说辞。
“你也要记住,别让知道你和......马尔福关系的人乱说。”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交往过,只是在一段时间内关系不错。不过嘛,您知道的,我们之间的隔阂太多了,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关系恶化也很正常。”
听完这段话,斯内普的脸在某一瞬间标的空白,随后又恢复他惯有的阴沉状态。
明明我与马尔福只是将关系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是有相当多的人认为我们分手了。
“难道不像吗?”格兰杰在图书馆小声说,“你以前对他可好了,所以他才那么狂,不然许多人都准备教训他。”
“那现在他受到教训了吗?”我好奇地问。
“当然没有。”格兰杰厌恶地将笔尖磕在羊皮纸上,“他魔咒不差,又有两个胖子跟班。”
我点点头,又托她去告诉波特预言家日报采访的事情。
最近学校里一直热闹得很,即使在我的排斥下,一些听闻风声的学生没有佩戴那个羞辱性的胸章,但是他们仍然在孤立波特。
无论多少次,这所学校的人总会在某些意料之外的地方令我感到费解,或许整个巫师届都是这样的——关于他们对波特的恶意——没有一丝信任,一旦波特作出某种不符合庸人的举动,他身边大多数人都会排斥他。
在我看来,波特、韦斯莱、格兰杰,这三个人早就应该是学生之中的风云人物。至少在格兰芬多,他们应当拥有绝对话语权。
事实上并非如此,格兰芬多的一小部分权力被我窃取——四个学院的一部分权力都被骗走了。
对此,与我谈话的穆迪露出嘲讽的表情,他讲波特形容成“对权力无感的蠢货”。
我盯着穆迪那只乱转的眼睛,壁炉橘黄色的光打在青白的眼球上,微微突出的影子在他油腻的脸上烫出小小的坑洞。
我突然笑了。
“你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小宝宝。”
“你说什么?”
“没有哦,我只是觉得这里让我感到很轻松。”
我伸出脚尖去踢他的木腿,魔杖发出的红光擦着我的衣摆飞过。但是我仍然踢到了,穆迪气得发出短促的呼吸声。
“别把外面混蛋的火气带到我这里来。”他扶着桌角站稳,拔出魔杖指着我的方向。
“你认为我在生气吗?”
他的发出轻嗤声,“派丽可——小蠢鸟——我真要怀疑马尔福是不是给你下了迷情剂。”
像是一瓢冷水当头泼下,我歇了戏弄他的心思,冷冷地问:“如今波特已经入选三强争霸赛,你准备怎么办?在他前往比赛场地的时候把他偷走?”
“只让他消失一会显然不现实,除非你想着将他拖出去杀掉。”我拉开椅子坦然坐下,“你需要他能够不被怀疑地在邓布利多校长的保护下消失,所以只能选择在比赛时动手。”
我好奇地问:“你知道比赛项目吗?”
“不知道,别问我。”他一口回绝,“我可没有保护你的必要,博克,你死了倒是给我行了个方便。”
“真可惜,”我扯了下嘴角,“你觉得克劳奇先生知道比赛项目吗?”
房间里安静一瞬,穆迪的脸狠狠抽动一下,那只健全的眼睛下垂,让人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等情绪。我抿着嘴,发出两声短促的气音,随后愉悦地看向壁炉里的火焰。
穆迪已经将那些摆设用的酒瓶子放到房间的另一端,如今摆在砖砌壁炉边的是一摞摞旧书,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过来装模作样的。
我站起来,去挨着墙的壁橱里翻酒,已经整理好情绪的穆迪威胁我下次会随机往酒瓶里下毒。
“随便哇,”我变出两个玻璃杯,澄黄的酒液在被子里打了个滚,空气中立刻逸散出酒精古怪的香味。将一个杯子递给他,“身体健康。”
他盯着我的手背,无声地将杯子接过去,然后一饮而尽。我坐回位子上,接着酒液与玻璃杯去打量跃动的火焰。窗户外边的风刮得响亮,像是哨片坏掉的单簧管呜呜地吹。
刀子般的寒流从山峰滑落,狠狠撞在玻璃上留下块块白霜。
“你真的恨他吗?”我好奇地问,“生而不养,那就是陌生人吧。”
“闭嘴!”
很显然,我刺痛了他,“我的父亲也没怎么养过我,所以我将他当成陌生人对待。他活着也好,死了也好,伤害已经造成,那就将他带给我的东西与他夺走的东西放在天平两端。”
火焰的光在杯中辗转,溢出些许落在掌心。我盯着它说,“你会怎么处理他?”
“我要杀了他。”穆迪粗声说,他伸着的木腿碰到茶几一脚发出咔哒的声响,“你的天平两端相抵,但我的可不是。”
我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那你杀他的时候可得换张脸。”
“当然。”他盯着我的杯子,顿了一下,“第一轮比赛是挑战某种猛兽。”
“你不是不知道吗?”我坏心眼地指出。
“你可以滚出去了。”
就这样,我又一次看着一扇门在我面前关闭。往好处想,我喝了一杯免费的酒,在一个壁炉边暖暖身子,离寒冬暂时远了些。
下午又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
收拾好书,诺特跟在我身边走出去。与我课程一样的沉思会成员立刻站起来,一群人填满走廊,又齐齐在教室落座。这就显得在角落里的波特更加可怜了。
课上到一半,就有人喊我们出去检查魔杖。
那是个与之前相差无几的小房间,德拉库尔与克鲁姆已经在这里了,克鲁姆看见我之后微微点头。我礼貌地回礼,然后又朝德拉库尔打招呼。
德拉库尔看见我之后猛地后退,这引起巴格曼先生与一个穿着洋红色长袍的女巫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那个女巫眼神淡淡扫过我,当她看见波特的时候,眼睛近乎要发出光。
“哈利,第四位勇士......还有博克小姐,第三位勇士,”巴格曼先生紧跟着说出我的名字,圆滑地对顺序上的失误避而不谈,只见他揽过波特的肩膀,“都进来吧,只是检查一下魔杖。专家都在楼上,邓布利多和他们在一起。这位是丽塔·斯基特,她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正在为三强争霸赛写一篇小小的文章。”
“卢多,”斯基特小姐盯着波特,“或许我能够与这位......最小的勇士谈一谈?你知道的,我们需要一点......”
“没问题!”巴格曼先生大声回答。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波特的意见,就把他拉到隔间里。
“啧,”德拉库尔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发出不满地盯着我,“你和波特哪个大一些?”
“我是初夏生的。”我笑了一下,“我们来之前,你正在照相?”
“显而易见。”她摆弄了一下头发,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又问我:“你是被修女养大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盯着我的脸,又闭口不言。我想了一下,对她说,“我家中一些长辈信教。”
德拉库尔听见我这么说,突然像只炸毛的鸟一样从我身边走开。我就站在原地笑着看着她,将视线放在那一头漂亮的长发上。这本来应当是会使她感到高兴的举动,但是我却从那张脸上读出一丝恐惧。
她在害怕我。
为什么?
隔间的门被拉开,波特气冲冲地走出来。斯基特像是才看见我一样,懒洋洋地问,“这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派丽可·博克?”
“是我,斯基特小姐。”
她上下打量着我,突然问,“博金·博克是你的亲戚?”
“他是我的叔祖父,小姐。”
“如果你在三强争霸赛里死了,博克家岂不是绝嗣了?”
这个问题一提出,波特都愣住了,他担心地看着我,慌张地想解释:“派丽可,斯基特她......”
“没关系,‘宽恕是一种美德’。”我看着斯基特小姐,“神-人-基督也会受难,我不过是一名凡人,终有气绝的一天。耶稣壮年于十字架上气绝,行刑的百夫长见他死,却称他‘真是神的儿子’,他死得可惜吗?倘若我死在比赛里,斯基特小姐愿意耗费零星笔墨称呼我为‘勇士’,倒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了。”
我看见它的那只羽毛笔在纸面上颤抖,像是宕机一样匆忙记录下我口中的话,却不知如何润色。
丽塔·斯基特噎了一下,不死心地问道:“你觉得你与波特谁更能代表霍格沃茨?”
“火焰杯先吐出的是我的名字,小姐。”看着她越来越亮的眼睛,我补充道,“当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