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镇将面露不屑之色,“哼,刘将军上次在明州吃了亏,如今只怕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落魄的刘汉宏。”
杜雄眉头一挑,“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使将拒绝刘汉宏入城。”
长史急忙开口道:“万万不可!”
杜雄一脸不悦,“楚长史,接纳不行,拒绝也不行,你欲何为?”
楚长史陪着笑说道:“刺史,以越王在浙西的所作所为来看,浙东各州县要么抗命不遵做敌人,要么绝对服从做顺臣,不会允许中立派存在,所以我们要么接纳刘汉宏与越王对抗到底,要么擒拿刘汉宏向越王邀功。”
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将领皆脸色微变,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杜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做着剧烈的斗争,接纳刘汉宏,台州必遭兵灾,拒绝刘汉宏,兵灾可能会迟一些,绑了刘汉宏邀功,以李侃的秉性,自己这刺史之位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唐兴镇将见杜雄犹豫,也开口劝道:“刺史,刘汉宏已经到了唐兴,稍作休息,很快就会来临海,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算上刘将军,我们台州不过两万兵马,根本不是钱镠的对手,卑职建议,干脆将刘汉宏绑了交给钱镠以表诚心。”
临海镇将也道:“卑职也建议绑了刘汉宏。”
杜雄的目光在诸位将领身上一一扫过,其他人虽未发言,但看表情并不反对,“既然诸位意见一致,那我们就绑了刘汉宏,不过此人生性狡诈,一旦有所觉察肯定会逃走,想要抓住他,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唐兴镇将微微点头,“的确要好好谋划,根据情报,刘汉宏此次出逃带来七百八牙军,战力不容小觑。”
楚长史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微笑着说道:“下官倒有一计,无需动用武力,诸位可装作无事发生,好酒好菜盛情款待,等那刘汉宏吃的烂醉,直接绑了。”
杜雄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楚长史此计甚妙,刘汉宏连日奔波,身心俱疲,本使设盛筵款待合情合理,谅他不会怀疑,此事便交由长史操办,至于那些牙军,就交给胡将军,大酒大肉伺候着,待灌醉之后一举拿了。”
楚长史笑着点头,“刺史放心,此事交给下官,定当万无一失。”
临海镇将也点头道:“那几百牙军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刘汉宏这几日如惊弓之鸟,三日奔逃,未敢有丝毫松懈,即使逃到唐兴县,他也不敢多做停留,只休息了半日便启程继续南下台州。
当在城门口看见等候多时的台州众僚时,他颇有些动容,多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杜雄调整了一下情绪,露出谄媚的笑容,迎向刘汉宏的马车,“台州刺史杜雄率府衙众僚恭迎节帅!”
刘汉宏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杜刺史无需多礼,有劳诸位久等了!”
杜雄笑着道:“节帅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安排好宅子,且准备好晚宴,为节帅接风洗尘。”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汉宏十分疲倦,恨不得倒床就睡,可看见台州众僚期盼的眼神,他也不便拒绝,如今自己落难至此,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节帅请!”
“杜刺史请!”
杜雄落后半个身子,跟在刘汉宏身后,其他官员紧随其后,簇拥在刘汉宏身边,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刺史府而去。
为了款待刘汉宏,杜雄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各种美酒,水果应有尽有,甚至还请了城中几家青楼的头牌过来献歌献舞。
杜雄向几位赴宴的台州官僚使了使眼色,他们纷纷起身,轮流向刘汉宏和他身边的两位牙军将领敬酒。
刘汉宏刚开始还有些烦闷,可几口肉,几杯酒下肚,再看看眼前舞动的妙曼身姿,他心中的烦恼也暂时抛之脑后。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顿宴席吃了近一个时辰,刘汉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架着拖来拖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竟是几根粗壮的木栅栏。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轻轻摇了摇胀痛的脑袋,抬起手想揉一揉眼睛,却感觉手臂沉重,手腕处还有一丝冰凉,瞪大眼睛一看竟是一副镣铐,再往下看脚上也戴着一副镣铐。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汉宏顿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囚笼之内。
一名小将满脸嘲讽的打量着刘汉宏,“哟,总算醒了,还以为醉死过去了。”
刘汉宏弯着腰,大声喝道:“杜雄人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呵...什么意思还不懂吗?你已经是阶下囚了。”
刘汉宏心中大惊,“马上让杜雄过来见我,他这是想造反吗?”
小将冷笑道:“看来你是还没醒酒,何为造反?你以为你还是义胜军节帅?越王早就将你贬为台州司马了,你抗旨不遵,对越王用兵已经犯了谋逆之罪,杜刺史将你擒住乃是为朝廷平叛。”
刘汉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交给越王领赏?”
小将冷哼一声,“恕不奉告,如何处置你,杜刺史自有安排。”
刘汉宏深吸几口气,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
刘汉宏脸色微变,没想到从晚宴到现在竟过了五个时辰了,那酒中肯定下了蒙汗药。
“本帅牙军何在?”
小将嗤笑道:“你都待在囚笼之中了,还想着做节帅?你的两位牙军将领已经被砍头,那数百士兵也成了阶下囚,如今正关押在军营中等候发落。”
刘汉宏的心顿时沉入谷底,“我妻儿现在可好?”
小将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的妻女暂时无恙,不过你那宝贝儿子太过嚣张,被人失手杀死了。”
刘汉宏闻言暴怒,额头青筋凸起,破口大骂道:“杜能小儿,本帅自认待你不薄,你竟卖主求荣。”
小将端起一杯茶水泼在刘汉宏脸上,口中骂道:“呸!你算哪门子主人?不过一贼寇罢了,论卖主求荣,谁比得过你?”
“你.......”刘汉宏何曾受过这种屈辱,气的面红耳赤,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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